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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章 风言

  莫曼蓉的归来给原本喜庆的京城更添了一份佐料。

  只是人们还没从这件事中回味过来时,又掀起了更令人出乎意料的骇浪。

  莫阁老家的大小姐,在挟持时被六个肮脏低下的叫花子轮流玷污了!

  莫大小姐回到莫家的第二天,就有一个浑身污垢,面黄肌瘦的乞丐拿着一只滴水蓝宝石耳坠子去衙门自首,说是他在玷污莫大小姐时从她耳垂上扯下来的。

  消息传得特别快,莫家谦和莫家继两兄弟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有将其压下来。

  最后官府证实,这名乞丐全属胡言乱语,污人清白,抓了打入死牢。

  尽管如此,京中的人们还是相信,这实际上是迫于莫阁老和莫侍郎的压力,官府才如此决断。

  也就是说,莫家大小姐被玷污的事是真的。

  一时间,莫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这样一个风门清明的官宦世家受了这样的折辱,就连莫家看大门的门子都深觉丢脸。

  莫大太太更是气得摔杯子跺脚,“丧门星!我们莫家的声誉全毁在了她的手里!她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死在外头,也好过来祸害我们!”

  大过年的说什么“丧门星”c死不死的,黄妈妈急得差点叫她祖宗,她给大太太顺着气,“太太,您别气坏了身子。”

  文秀兰怎么不气,她原本以为那该死的莫曼蓉死在了外面,没想到她竟然命大,活着回来了。让她更没想到的是,回来还给他们莫家惹了一身的骚臭。

  “我怎么能不气?玥姐儿还没嫁呢,有个这么个身败名裂的姐姐,谁还敢来提亲?”大太太越想越气,“我们的脸都被那贱蹄子给丢尽了,真是冤孽,她这辈子就是来给我置气的。”

  黄妈妈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想办法,把事情给解决了。”

  “事已至此,还能怎么解决,难道要去堵住别人的嘴么?”文秀兰正气恼,见黄妈妈挤眉弄眼似有深意,忙问,“你有什么办法?”

  黄妈妈咳嗽一声,“办法倒是没有,奴婢只是想起了赵家小姐的事。”

  赵家小姐的事,极为隐晦,表面上都说她是失足掉进了悬崖,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她是被贼子毁了清白,强行推下了山。

  黄妈妈循循善诱道:“赵家小姐虽然是毁了名声,但她死了,人们私下里议论一阵,也就不当回事了。”

  大太太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莫曼蓉自尽了,人们就会淡忘了?”

  黄妈妈当然不会承认说过这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眼里闪着精光,“奴婢是说大小姐虽然被玷污了,但是事非得已,并不是与人通奸而自损名节。别人在意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在意是莫家的态度,如果大小姐一天待在莫家,那别人的非议就一天都不会少,若是大小姐去了别处,别人只会说,莫家的儿女贞烈,莫家看中名声”

  黄妈妈话头一转,“当然,若是伊宁侯府不介意,娶了大小姐,那么谣言不攻而破,咱们也就用不着发愁了。”

  黄妈妈说的话十分在理,伊宁侯向来以注重名声著称,若是伊宁侯世子依旧娶了莫曼蓉,也就说明那乞丐确实是造谣生事,毁人清誉。

  大太太冷笑,“这样自然好,怕只怕,伊宁侯府也不是‘谣言止于智者’中的智者。”

  “如果这样,这事就只能依仗您去处理了。”

  “哦?此话怎讲?”大太太疑惑道。

  黄妈妈谄媚一笑,“太太,您忘了,您是莫家宗妇。”

  大太太咯咯地笑起来。

  笑声传到雅安居的门口,二太太陶氏听得蹙了眉。

  她富贵盈人地跨入门槛,满面笑容高声道:“呦,大嫂这是有什么喜事呢,笑得这么开心。”

  大太太文氏跨下了脸。

  大太太文氏和二太太陶氏两人自从库房的事闹翻以后,是彻底地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这大年初二的,陶氏竟然来探门了。

  大太太戛然而止的笑声,以及那阴沉沉的脸,并没有让陶氏知难而退。

  她依旧笑得春风拂面,“大嫂,今儿个来给你拜年了,怎么不欢迎?”

  大太太皮笑肉不笑道:“弟妹可是阁老夫人,我怎么敢不欢迎呢?”

  文氏口中的讥讽,让二太太面皮紧绷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也不和大嫂多说客套话,今日我来的目的,想必大嫂也清楚。”

  “你大嫂为人愚钝,猜不透别人的七窍玲珑心,还希望弟妹直言相告。”文氏不冷不热道。

  二太太心里啐了一口,暗骂道,给你一炷香,还真当自己是菩萨了。

  要不是为了这件事,她才不屑踏足雅安居呢。

  二太太肃了肃容,认真道:“你我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为人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若是大嫂执意要与我斗气,不顾儿女的前程,那我也无话可说。”

  黄妈妈见二太太转身要走,忙道:“二太太请坐,奴婢给您倒茶。”又给大太太使眼色。

  大太太知道陶氏是为莫曼蓉的事情而来,也收了自己的小性子,勉强笑道:“弟妹哪里话,儿女的前程自然是最重要的,我哪能不顾?”

  大太太见陶氏脸色稍缓,诧异道:“弟妹说的什么事,事关儿女前程,这般严重?”

  陶氏见大太太装聋作哑,心里鄙夷了声,仍旧回答道:“大嫂听说外面的传闻了么?就是蓉姐儿遭遇乞丐的事。”

  陶氏说得这般直白,大太太不好再装下去,“这么大的事,自然也听说了些。”

  陶氏叹了口气,“这也合该蓉姐儿命苦,怎么就时运不济,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呢。”

  她接过黄妈妈手中的茶,“官府都说了,是那乞丐造谣生事,但是外面非得不信,还说什么乞丐吃饱了撑着,才会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又说那耳坠子又该如何解释。搅得人,人心惶惶。”

  确实,有谁会拿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去自首?而且这是强奸案,就算自首,按照大周律,也是要杀头的,这乞丐虽然是讨饭的,但又不疯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事的后果。

  官府的说法实在欠缺说服力。

  大太太也挤出一滴泪,“可不是,我原想着明日去娘家拜年的,现在都不敢去了,一来担心蓉姐儿在家想不开,二来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别人问起来不好回答。”

  陶氏知道大太太巴不得莫曼蓉倒霉,面儿上还是安慰道:“大嫂也别太伤心了,您是我们莫家的主心骨,很多事情都还指望着您呢。”

  陶氏这话说得十分真诚,而且用了敬称。

  大太太陡然明白陶氏今天过来的用意,她无非是想告诉文氏,在莫曼蓉这一事上她们是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她完全支持文氏的做法。

  陶氏之所以“冰释前嫌”,是因为她能猜透文氏在此事上的态度,她今天这番话,就是要文氏明白,不要有后顾之忧。

  大太太笑笑,不置可否。

  陶氏继续道:“就是老太太那里,年纪大了,这些事情还是瞒着点好,不然心里怎么会受得了。”

  老太太若是知道她们的想法,必定会横加干涉,到时候就会节外生枝。

  大太太这才笑到了眼底,“是啊,老太太一直把蓉姐儿像心肝儿似的疼,怎么会受得了这些。”

  算是和二太太达成了共识。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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