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选婢
潘茜回到潘府内，就着手选丫鬟的事。
身边没个心腹，只有瑞妈妈得用，有些时候办事颇为不便。
瑞妈妈领了牙婆子进来给潘茜磕头。
牙婆子长得十分干瘪，眼神却尖锐，一看就是个狠戾的人。她对着潘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潘小姐，这次选的都是些伶俐的，相貌也十分周正。这些人我一直都给小姐留着，有些人家选丫鬟，我都没舍得带去，就想着先给潘小姐您先选。”
经过这些日子，牙婆子算是领教了潘茜的挑剔了，她进进出出潘家都有三四次了，这潘家小姐愣是一个都没相中。
潘茜亲和地笑着，“多谢古妈妈费心了。”
牙婆子古妈妈就先领了六个进来，一字排开站了，都低垂着头，仍由潘茜和瑞妈妈打量。
潘茜还没开口，瑞妈妈先笑道：“这些果然好得多。”
听了这话，牙婆子就笑了，“这可都是挑了又跳，才挑出这几个。”
潘茜的目光停在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身上，这个小丫头穿着粗布衣裙，衣服上有一个明显的补丁，她长眉细眼，面有菜色，但长得很整齐，眼神也亮，在潘茜审视下没有丝毫的慌乱。
潘茜指了她，问道：“多大了？”
那小丫头上前一步，磕下头去，细声细气地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今年十二岁了。”
显然是经过牙婆子的调教，回答地有模有样。
潘茜让她起来说话，又问她的名字。
小丫头答道：“奴婢名字叫小丫。”
瑞妈妈暗暗点头，这小丫头看似瘦小，倒也不怯场。
古妈妈见潘茜对小丫感兴趣，忙道：“小姐你别看她现在瘦不拉几的，再长几年，一定是个小美人。”
瑞妈妈就道：“古妈妈阅人无数，自是错不了。”
古妈妈喜不自禁。
潘茜没有表态，叫古妈妈将其余的人带进来。
这次进来的人，年岁上比刚才的人要大些，摸样也长开了。
这行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潘茜的注意，尤其一个穿着湖绿色旧比甲的少女。潘茜目测，此人大约十四岁左右，身量苗条，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色斑点，远远地看着，就像是涂了胭脂一般，近看才知道那是红印子。
她梳着两丫髻，素面朝天，五官长得极为柔和，看得人赏心悦目，她举止温柔，又透露着一股子灵气。
潘茜的眼光一路随着她，就没有挪开过。
这次不用潘茜开口问，古妈妈就拉了这个少女出来，介绍道：“别的不敢说，这个可是最出挑的，她今年虚岁十四。”
瑞妈妈皱着眉咕哝道：“看样子不像是个要卖身的愁苦人家的孩子。”
“还是瑞妈妈的眼神利。”古妈妈恭维道，“这人卖身还真是与旁人不同。”
潘茜挑了眉看她，古妈妈笑道，“这孩子原是一商家的女儿，家境还算殷实，原先还有丫鬟伺候呢，只不过她父亲去江南运货时掉进河里淹死了，母亲伤心过度之下，也得了急病去世了，这孩子走投无路才卖身为奴。”
“还有这样的回事，难怪看着行为举止还算是有教养。”瑞妈妈道，“你原也是小姐出身，这要你来伺候别人，难道心里就没有膈应？”
少女盈盈跪了下去，“爹爹遭了无妄之灾，娘亲一病仙去，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存活于世，算是看透了世态炎凉。到了这种地步，我哪还敢拿什么小姐架子，只希望能有口饭吃。”少女磕下去，“请潘小姐收留我，我做牛做马报答潘小姐。”
古妈妈帮着说话道：“潘小姐别看这孩子娇弱，她可是能干着呢，什么活都会做。”
瑞妈妈对少女一口一个“我”字，很是不喜，刁难道：“活嘛，不会做可以学，倒是这心态还是要摆好。”
少女立刻就理会了瑞妈妈的意思，低头道：“奴婢会的。”
一直没开口的潘茜问：“叫什么名字？”
少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起头，一双美目迎上潘茜，脆生生地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叫范蕙兰。”
畅华园里，莫曼蓉正在练字，她已经脱去了那身艳丽的桃红色六幅裙，换了身浅绿色的襦裙，她将狼毫笔吸了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静”字。
香荷想逗莫曼蓉开心，就笑道：“大小姐可是想三小姐了？”
香荷跟着莫曼蓉耳濡目染的，也认得了几个字。
莫曼蓉看看纸上的“宁”字和“静”字，继续提笔写了一个“以”，一边应着香荷的话，“是有些想她了，你去叫她过来坐坐。”
香荷乐颠颠地去找莫曼静。
莫曼蓉则把倪妈妈唤过来问，“范蕙兰的事怎么样了？”
倪妈妈看着雪白的纸上，有一个意态悠然地“致”字跃然纸上，答道：“已经进潘府了。”
倪妈妈想了想又道，“大小姐请放心，对于范蕙兰的身世，奴婢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
莫曼蓉颔首，为了给范蕙兰找一个合理的身份，莫曼蓉也是费尽了心思。不过也合该是她运气好，打听到一个姓范的商贾家中的事，于是就把范蕙兰给安了上去，“那家的小姐，你确定已经死了？”
倪妈妈肯定地道：“奴婢确定，那原来的范小姐，先是和丫鬟不知所踪，后来也是克死他乡了。就算是潘茜以后查到范小姐已死的事实，范蕙兰也可以咬定，她并没有死。”
一个流落在外的弱女子，是死是活没人去管，也很难说得清。
不一会儿，莫曼静就来了，倪妈妈和莫曼蓉便不再说话。
莫曼蓉已经一笔一划地写完了“宁静以致远”五个字，倪妈妈倒了水，侍候莫曼蓉洗手。
莫曼蓉接过菊华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手，笑意吟吟地让三小姐莫曼静坐下。
不待莫曼蓉吩咐，香荷就去端了茶托子来。
莫曼静笑道：“方才妹妹看大姐写得那几个字，真是端庄雄秀c神韵超逸。”
莫曼蓉望着茶杯中那绿幽幽的一汪碧水，笑道：“你我就不必夸来夸去了。”
说罢，莫曼蓉挥手让屋里的丫鬟婆子出去。
莫曼静看着屋内只剩姐妹两人，就知道大姐莫曼蓉有话要说。
莫曼蓉也不拐弯抹角，开口道：“三妹妹，有些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莫曼静诧异地看向莫曼蓉。
莫曼蓉收起笑容，脸上带出几分认真来，“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陈安宜吗？”
莫曼静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一朵朵红润，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跟三嫂提了提。”莫曼蓉顿了顿，观察着莫曼静的神色，见她有些紧张，就继续道，“三嫂也觉得你很不错，有些意动。”
莫曼静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她知道自己身为庶出，被身份所累，要想三嫂陈氏接纳，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莫曼蓉说陈氏有些意动，恐怕这其间莫曼蓉没少下功夫。
莫曼静感激地看着莫曼蓉，半晌才嗫嚅道：“大姐对我的这份心，妹妹会铭记于心。”
“我们姐妹一场，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只是这成与不成，我也不敢保证。”莫曼蓉叹道，“我只想给妹妹提个醒，这段时间好好服侍二婶，她是你的嫡母，这事必须是要她点头的。”
莫曼静含着泪应了。l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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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妈妈领了牙婆子进来给潘茜磕头。
牙婆子长得十分干瘪，眼神却尖锐，一看就是个狠戾的人。她对着潘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潘小姐，这次选的都是些伶俐的，相貌也十分周正。这些人我一直都给小姐留着，有些人家选丫鬟，我都没舍得带去，就想着先给潘小姐您先选。”
经过这些日子，牙婆子算是领教了潘茜的挑剔了，她进进出出潘家都有三四次了，这潘家小姐愣是一个都没相中。
潘茜亲和地笑着，“多谢古妈妈费心了。”
牙婆子古妈妈就先领了六个进来，一字排开站了，都低垂着头，仍由潘茜和瑞妈妈打量。
潘茜还没开口，瑞妈妈先笑道：“这些果然好得多。”
听了这话，牙婆子就笑了，“这可都是挑了又跳，才挑出这几个。”
潘茜的目光停在一个没留头的小丫头身上，这个小丫头穿着粗布衣裙，衣服上有一个明显的补丁，她长眉细眼，面有菜色，但长得很整齐，眼神也亮，在潘茜审视下没有丝毫的慌乱。
潘茜指了她，问道：“多大了？”
那小丫头上前一步，磕下头去，细声细气地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今年十二岁了。”
显然是经过牙婆子的调教，回答地有模有样。
潘茜让她起来说话，又问她的名字。
小丫头答道：“奴婢名字叫小丫。”
瑞妈妈暗暗点头，这小丫头看似瘦小，倒也不怯场。
古妈妈见潘茜对小丫感兴趣，忙道：“小姐你别看她现在瘦不拉几的，再长几年，一定是个小美人。”
瑞妈妈就道：“古妈妈阅人无数，自是错不了。”
古妈妈喜不自禁。
潘茜没有表态，叫古妈妈将其余的人带进来。
这次进来的人，年岁上比刚才的人要大些，摸样也长开了。
这行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潘茜的注意，尤其一个穿着湖绿色旧比甲的少女。潘茜目测，此人大约十四岁左右，身量苗条，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色斑点，远远地看着，就像是涂了胭脂一般，近看才知道那是红印子。
她梳着两丫髻，素面朝天，五官长得极为柔和，看得人赏心悦目，她举止温柔，又透露着一股子灵气。
潘茜的眼光一路随着她，就没有挪开过。
这次不用潘茜开口问，古妈妈就拉了这个少女出来，介绍道：“别的不敢说，这个可是最出挑的，她今年虚岁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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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瑞妈妈的眼神利。”古妈妈恭维道，“这人卖身还真是与旁人不同。”
潘茜挑了眉看她，古妈妈笑道，“这孩子原是一商家的女儿，家境还算殷实，原先还有丫鬟伺候呢，只不过她父亲去江南运货时掉进河里淹死了，母亲伤心过度之下，也得了急病去世了，这孩子走投无路才卖身为奴。”
“还有这样的回事，难怪看着行为举止还算是有教养。”瑞妈妈道，“你原也是小姐出身，这要你来伺候别人，难道心里就没有膈应？”
少女盈盈跪了下去，“爹爹遭了无妄之灾，娘亲一病仙去，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存活于世，算是看透了世态炎凉。到了这种地步，我哪还敢拿什么小姐架子，只希望能有口饭吃。”少女磕下去，“请潘小姐收留我，我做牛做马报答潘小姐。”
古妈妈帮着说话道：“潘小姐别看这孩子娇弱，她可是能干着呢，什么活都会做。”
瑞妈妈对少女一口一个“我”字，很是不喜，刁难道：“活嘛，不会做可以学，倒是这心态还是要摆好。”
少女立刻就理会了瑞妈妈的意思，低头道：“奴婢会的。”
一直没开口的潘茜问：“叫什么名字？”
少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抬起头，一双美目迎上潘茜，脆生生地道：“回大小姐的话，奴婢叫范蕙兰。”
畅华园里，莫曼蓉正在练字，她已经脱去了那身艳丽的桃红色六幅裙，换了身浅绿色的襦裙，她将狼毫笔吸了墨汁，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静”字。
香荷想逗莫曼蓉开心，就笑道：“大小姐可是想三小姐了？”
香荷跟着莫曼蓉耳濡目染的，也认得了几个字。
莫曼蓉看看纸上的“宁”字和“静”字，继续提笔写了一个“以”，一边应着香荷的话，“是有些想她了，你去叫她过来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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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曼静感激地看着莫曼蓉，半晌才嗫嚅道：“大姐对我的这份心，妹妹会铭记于心。”
“我们姐妹一场，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只是这成与不成，我也不敢保证。”莫曼蓉叹道，“我只想给妹妹提个醒，这段时间好好服侍二婶，她是你的嫡母，这事必须是要她点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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