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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蔺晨,落在梅长苏身旁,极其不满地横了那女子身旁的江左盟部众一眼。他身后跟着满脸惊骇的蒙挚和甄平。

  原来甄平中途离席,干脆先直接到螺市街挨门挨户地寻过去,硬是将蔺晨从美酒温柔乡中拖了出来。二人到了蒙府,蒙夫人正痛得死去活来,蔺晨搭手诊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发现并非生病,而是中dú。

  却也不是什么厉害dúyào,不会致人死命,只是让人腹痛呕吐不止。看着病症来势凶猛,但其实即使放着不管,疼几个时辰也就没事了。

  不想要人命的dúyào,下在从来深居简出与人无争的蒙夫人身上,目的显然只有一个蒙挚。

  在大梁国君微服出宫的日子,利用蒙夫人调开蒙挚是想做什么,不需要用脑子也能猜到了。

  蔺晨飞快对一旁的大夫说了几味yào材用以祛dú,然后三人提气朝苏宅急赶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蔺晨一到,列战英第一个像见到天神救星一样喊起来:“蔺少阁主,你快看看我们陛下……”

  就连江左盟众都觉得有了主心骨往常只要宗主在,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可如今宗主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别说飞流,连黎纲都开始惶惶不安了。

  甄平先一眼看到梅长苏身上的斑斑血迹,惊得魂都要飞了,纵身过去连问:“宗主,您没事吧?!”梅长苏无声地摇摇头。甄平还待再问,已被黎纲拖到一旁悄声将刚才的事情讲了。然后甄平再看向重伤昏迷的萧景琰时,目光中便多了些复杂的意味因着几年前的旧事,他原本是不怎么待见这位当朝天子的。谁知他以万乘之尊,竟然愿意为了宗主舍命?从前真是……小瞧他了。

  梅长苏木立原地,看着蔺晨将那柄剑从萧景琰身上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伤口中不可避免被带出的血让他觉得双目灼痛,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梅岭烈焰焚天的那晚。

  那晚之后,他以为他这一生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再像那样恐惧失措,那样绝望了,原来还是会的……

  看到萧景琰胸前透出那截剑尖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太惊惶一口气哽在了喉头,他一定已经惨叫出声。

  而这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竟然忘了,若要论起滑族余党最恨的人,必然是他这个一手促使誉王事败身死,又大力搜捕清剿他们族人的江左盟宗主啊。

  如果滑族在京城有异动,他赶来除了火上浇油,给他们制造契机,还能有什么裨益?

  蔺晨说得对,他就是当断不断,拿不起放不下,寻着个借口就赶紧跑了来,结果呢?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满目鲜血,尸横遍地,连萧景琰也……

  想到这他硬生生的掐断了自己的念头。不不不,萧景琰不会变成一具冷冰冰横在地上的尸体。

  他不会死。

  他不能死。

  梅长苏忽然挣开了飞流的手,踉跄着扑到蔺晨身旁,低声吼:“蔺晨……蔺晨!”

  蔺晨扭头看了他一眼,告诉蒙挚从萧景琰背上的灵台穴缓缓输送内劲护住他心脉,这才站起身扣住梅长苏的手腕:“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可要撑住了。”

  他叫人小心着将萧景琰抬入房中,列战英问道:“少阁主,不……抬回宫吗?”

  蔺晨翻了个白眼:“他这个样子哪还经得起搬动颠簸?你最好想办法先瞒住了你们陛下受伤之事,别让你手下的人乱说乱动。”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似的,一阵夹杂着马蹄声、呼喝声的嘈杂从大门的方向隐隐传来。黎纲甄平对视一眼,双双抢了出去。列战英眼皮狂跳,总觉得大事不好,也跟了过去。

  片刻之后大约是大门开了,有人中气十足地大声叫嚷:“苏宅的主人何在?大理寺卿叶士桢叶大人求见!”

  梅长苏目光一凝,蔺晨也面露讶色:“这么快就走漏消息了?”

  “我去看看。”梅长苏侧目看了看身后的房门萧景琰刚被抬进去,“他……就托付与你了。”

  来人果然是大理寺卿叶士桢,不过他自然不是孤身前来,身后黑压压的官兵将苏宅前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梅长苏出现在门口时他与列战英正在jiāo头接耳低声说话。一见他露面,脸上立刻现出戒备的神色,抬了抬手,一队军士踏前一步,手中长qiāng都对准了梅长苏。叶士桢朗声道:“苏先生,今日有人到大理寺来首告你谋逆,yù对今上不利。请先生随我去大理寺一趟吧。”

  听到“谋逆”二字,梅长苏的眸中泛出针尖般的冷意,他身旁的黎纲甄平各横兵刃,黎纲大声道:“叶大人休要听人胡言乱语的攀诬,我家宗主怎会谋逆!”甄平一声唿哨,门内呼啦啦涌出一群人,将梅长苏护在中间。

  叶士桢喝道:“苏哲,你这是要公然与朝廷作对拒捕?”

  列战英在一旁大是着急,连道:“叶大人,我刚才都说了这其间定有误会,你别冲动啊!”

  叶士桢听首告之人说客卿苏伍谋逆,要趁皇上今日私服出宫到苏宅与他见面之机谋刺,心中虽也将信将疑,但兹事体大,自是宁可信其有。又知江左盟高手众多,不敢怠慢,将能带的人手都带了来。

  来了见到皇上的心腹爱将列战英前襟上大片血污未干,再看梅长苏那两个贴身护卫也显是经过一番恶斗的模样,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可问列战英皇上在哪,他却吞吞吐吐,神色恍惚,只是翻来覆去说苏先生绝不会谋逆,这却叫他如何信服?

  他手下军士剑拔弩张,江左盟众也寸步不让,双方已是一触即发。

  君主安危尚未得知,叶士桢到底有所顾忌,放缓了声音道:“苏先生,陛下对你一向敬重,叶某怎敢无礼?不过是请先生跟我回去与首告之人对质,若查无此事,自然恭恭敬敬毫发无损地送先生回来。”

  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时候,梅长苏一定已约束住手下跟他走了。叶士桢不是夏江,大理寺也不是悬镜司,他十分信得过这位叶大人不会罗织罪名,屈打成招,跟他回去见见那首告之人也没什么不可以。

  可如今萧景琰躺在里面重伤昏迷,他怎能离开?

  “大人来得不巧,苏某身有要事,实在不便跟你走。但盼大人能宽容几日。”他轻声细语,叶士桢却听得怒火上冲:“国家法度,岂容你讨价还价!?来人,给我拿下!”

  梅长苏微微冷笑,正要说话,列战英却抢先一步横在了他面前,长剑出鞘厉声喝道:“我看谁敢!”

  他官阶不低,又是今上倚同臂膀的红人,这一下拔剑厉喝,那些军士倒真不敢造次,待在原地看看叶士桢又看看他,十分为难。

  叶士桢怒道:“列将军,你这是何意?!”

  列战英咬着牙:“叶大人,列某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苏先生是被jiān人冤枉的。皇上他……”说到这他哽了哽,想起方才君主扑在梅长苏身上以命相护的情形,红了眼睛道,“总之你今日若是定要和苏先生为难,那就踩着列某的尸体过去吧。”

  他此言一出,不但叶士桢惊愕莫名,连梅长苏都颇为动容地看了他一眼。他身后的江左盟众受到感染,纷纷鼓噪起来:“没错!要动我们宗主,除非先杀了我们!”

  梅长苏沉下脸侧头斥了一句:“吵什么?”众人齐齐闭嘴,他这才对着叶士桢施了一礼,客客气气地道:“叶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叶士桢抬头瞪了他片刻,举步踏上台阶,道:“请讲。”

  梅长苏附耳道:“陛下现在寒舍,叶大人可要见驾?苏某可以保证,陛下此刻还活着。不过若是叶大人仍执意要捉拿苏某,那就……”他不再说下去,站直了身子意味深长地一笑。

  叶士桢又惊又怒地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像是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和他拼命,但终究只是攥紧了拳头呼呼粗喘,半晌后回身对手下人马道:“你们在此等候,没有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然后对梅长苏道:“走吧!”

  梅长苏也不多言,转身入内,叶士桢跟在他身后举步进宅,边走边想:原来陛下真的落入了他们手中,列将军定然也是被他们以此相挟……自己此去自是有死无生,但明知君主遇难,做臣子的又岂能苟且偷生?

  梅长苏脚步匆匆,也不回头和他说话,片刻间两人就到了内宅。梅长苏当先推门而入,叶士桢站在槛外略微踌躇,梅长苏回头道:“叶大人,此刻要走已来不及了,快请进来,陛下不能见风。”

  陛下为何不能见风?叶士桢心中奇怪,跟着走了进去,然后立刻就得到了答案。

  他看见君主倚在床头,双目紧闭,脸色灰白。上身赤luǒ,一件染满鲜血的衣服扔在地上,一个白衣文士正在将绷带一圈圈缠在他胸口,蒙大统领坐在他身侧,一手扶着他肩,另一手抵着他背心,叶士桢虽不懂武艺,却也猜得到这大概是在疗伤。

  叶士桢惶然后退陛下果然遇刺了?可、可……这些人怎么又在替他疗伤?蒙大统领又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转脸去看梅长苏,却见他脸色白得仿佛他刚刚也被捅了一刀,正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三人,忍不住出声唤道:“苏先生?”

  连唤三声,梅长苏才被惊醒似的向他看来,摇了摇头,低声道:“如叶大人所见,皇上确是遇刺了。”

  他这时没心思和人字斟句酌地打机锋,简短地将方才的事一一说了,只略去了萧景琰是替他挡剑受伤一节,然后道:“叶大人是聪明人,想必能体谅苏某想瞒住此事的苦衷。皇上受伤不轻,此事若被敌国细作知晓,难保不借机生事。所以还请大人守口如瓶,无论对谁,都不能露出半个字。”

  叶士桢为他语气所镇,下意识地点头,心中却仍然十分纠结,yù待不信他与此事无涉,可他们又明明白白是在给皇上治伤。何况蒙挚列战英两个皇上平日最信任倚重之人在此,若说他们一齐勾结苏哲造反,却也实在不合情理。

  梅长苏顿了顿又拱手道:“刚才情格势禁,只得出此下策,利用大人忠君之心请大人进来,还望大人海涵。大人不妨叫贵属将苏宅围住,前门后门严加看守。待陛下无恙回宫后,苏某再跟大人去大理寺,数罪同领如何?”

  叶士桢默然半晌,目光在屋中众人脸色依次转过,最后定在蒙挚脸上。蒙挚行功中不能开口说话,却郑重地对他点了点头。

  第73章 借尸还魂番外 南有乔木(五)

  叶士桢走后,梅长苏展纸研磨写了几行字,叫列战英送进宫去,务要亲自jiāo到静太后手中。列战英委实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君主而去,可也明白若要瞒住国君遇刺之事,一定要太后在宫中里应外合才行。在场的人中只有自己和蒙挚能入宫面见太后,而蒙挚留在君主身边显然比自己有用,于是还是接了信封,跪下朝床榻上的萧景琰叩了一个头,红着眼睛去了。

  梅长苏出去查看江左盟弟兄死伤的情况,jiāo代他们处理刺客尸首,又安抚了他一出来就惶惶然牵着他袖子不放的飞流,叮嘱他早些休息。忙完一圈,重又回到自己房门口,却怔怔顿住了脚步,扶在门上的手忽然力气尽失。

  门却在他面前敞开了。蔺晨站在门口,蹙眉看着他印象中蔺晨似乎很少这样皱着眉头。

  “你要么进来守着他,要么找个地方去睡一觉。你若是怕睡不着,我给你配yào。”蔺晨的语气不太好,梅长苏刚才一直用忙碌压住的恐慌又丝丝缕缕的翻了上来。

  “他……他怎么样?”

  “……”蔺晨yù言又止,这样的梅长苏他第一次看到,他一点也不喜欢,叹了口气把梅长苏拉了进去,说道,“他福大命大,那一剑似是从他两根肋骨中穿了过去,万幸竟没伤到脏腑。只是流血过多,又是对穿的创口,毕竟不是小事……”

  说罢他将梅长苏按在床边坐下,说道:“若是不发热,明天能醒,那就没事了。现下你守着他吧,我晚饭刚吃两口就被甄平拖走了,还饿着呢。”

  梅长苏就着被他按下的姿势坐在床头,目光低垂看着萧景琰露在薄被外的手,恍若未闻。

  若是发热怎么办?

  若是他明天不醒怎么办?

  这些问题在他心头滚来滚去,却不曾问出来。蔺晨给人治病治伤,从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所以答案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蔺晨掩上身后的门,压在舌底的一声叹息才吐了出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长苏?他若就此一睡不醒,你会不会后悔这么多年故意与他拉开距离,对他不假辞色,以至于他到死都不知道你心意?

  想到这他忍不住摇头又是一声长叹。萧景琰若死了,梅长苏又岂止是后悔而已?

  第二天宫中传出消息,今上龙体微恙,罢朝几日。太后到了养居殿亲自照拂,说是病气易过,不让任何人探访。

  而萧景琰并没有醒过来。

  梅长苏没有问蔺晨他为何不醒,也没有问若是今日不醒便会如何,蔺晨也就好似房里没他这个人,径自按时来把脉,灌yào,扎针,由他坐在一旁发呆。

  一直到了晚间,蔺晨再进来时手里却托两碗yào,一碗搁在床边小几上,一碗递到了梅长苏嘴边。

  梅长苏抬眼看他:“干什么?我没生病。”他从昨天夜里就没开口说过话,此时甫一出声,发现嗓子哑得厉害,自己都不由得一怔。蔺晨把碗又朝他嘴边凑了凑:“你一整天不吃不喝,我怕萧景琰还没醒,你先把自己折腾死了。不过我是大夫,不懂劝人吃饭,只会叫人喝yào想劝你吃饭的倒是在外头围了一圈,一个个着急上火的,可惜都没胆子进来劝。”

  梅长苏接过碗,慢慢仰头喝了。意外地竟然不苦,还略带些回甘的滋味,梅长苏久病成医,猜得到大概是温补的yào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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