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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第595章 怪遇6

  [第16章 第十四卷 新疆行]

  第607节 第595章 怪遇6

  他们围着红红转,看着他后腿与前胸上血肉糊糊的伤口惊讶又困惑。难道与母马绿绿竟要受这么大的伤害?与此同时,他也听到,绿绿的主人老女人那也为她们家的绿绿身上的重伤而议论纷纷。

  难道这两头马不是而是互相厮咬了一夜吗,几个人摇头表示反对,不置可否。

  其中的一个人,在河的下游不远处,手指着河道,高声喊叫:“快来看,那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狼的尸体吗,一只在缓慢翻滚,一只被一块巨大的卵石挡住。

  众人跑过去,瞩目观看。红红知道他们看到了水面上漂浮的狼毛,看到了卵石上沾着的血迹——狼血与马血,嗅到了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腥臭,想象着那场激烈的大战,以河滩上凌乱密集的狼爪印和马蹄印为证,以红红与绿绿身上的斑斑血迹与骇人的伤口为证。

  有两个人男子汉脱掉鞋袜,挽起裤腿,下到河水中,扯着尾巴,把两头水淋淋的死野狼拖到了河滩上。

  突然红红感到所有的人都对他肃然起敬起来了。红红知道绿绿也享受着这样的光荣。晓晴抱着红红的头,摸着他的脸,一滴滴泪珠,落在红红的耳朵上。

  帽子马夫得意地对众人说:“妈的,都说马胆子小,见了狼就吓瘫了,可我的马,踢死了两匹恶狼。你们说,值不值得骄傲。”

  “也不光是你家的马踢死的,”老女人忿忿不平地说,“俺家的马也有功劳。”

  帽子马夫笑着说:“对对对,你家的马也有功劳,你家的马,是我家的马媳妇吧。”

  “受了这么大重伤,这婚,大概没结成吧?”有人半开玩笑地说。

  一个男人弯腰看了红红的生殖器,又跑到绿绿的皮腚后,掀起尾巴瞅瞅,肯定地说:“结成了,我敢担保,你家就等着养小马驹吧。”

  “老女人,你送两升黑豆到我家,给我家红红补补身子。”帽子马夫一本正经地说。

  “呸!要是真的配种了,倒时我会给的!”老女人道。

  那几个埋伏在红柳丛中的人提着土枪跑上来。他们脚步轻捷,动作诡秘,一看就知道不是地道的庄稼人。当头的那个,五短身材,目光犀利。到了狼前,弯下腰,用枪筒子戳戳一匹狼的头颅,又戳戳另一匹狼的肚子,惊讶又不无遗憾地说:

  “就是这两个东西,害得我们好苦!”

  另一个持枪的人,对着众人,大声嚷叫着: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去交差了。”

  “你们,大概没见过这两匹野物吧?这可不是野狗,这是两匹大灰狼,平原地区比较少见。这两匹狼一路作案,见多识广,狡猾诡诈,行为狠毒,流窜到本地一个多月,就毁了十几匹大牲口,有马,有牛,还有一匹骆驼,下一步,它们就该吃人了。县里知道了这事,怕引起百姓惊慌,秘密组织了打狼队,分成六个小组,日夜巡逻c埋伏,这下好了。”

  又一个持枪的人,不无自负地对帽子马夫等人说。他用脚踢着死狼,骂道,“畜生,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

  那个领头的打狼人,对准狼头,开了一枪。一道火光,把狼吞没。火光闪过是白烟,从枪口溢出。狼的脑袋粉碎,一汪红血白白红红地涂抹在卵石上。

  另一个打狼人,心领神会地微笑着,端起枪,瞄准另一匹狼的肚子开了一枪。狼腹上被轰开一个拳头大的洞口,许多肮脏的东西溅出来。晓晴马上哇哇哇的吐了起来。

  他们的行为,让帽子马夫等人目瞪口呆,继而面面相觑。良久,硝烟散尽,水流声清脆悦耳,一群麻雀,少说也有二三百只,从远方飞来,起起伏伏,如一团褐云,然后齐刷刷地降落在一丛红柳上,柳枝为之弯曲如弓,仿佛累累的果实。麻雀齐声噪叫,一片河滩因之有了活气。

  吐完一阵,晓晴发现那几个狩猎人不怀好意,于是发出一缕游丝般的声音,从晓晴里吐出: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打两匹死狼?”

  “他妈的,你们想抢功劳吗?”帽子马夫怒吼着,“狼是我家的马踢死的,不是你们打死的。”

  为首的打猎人,从衣袋里摸出两张崭新的钞票,一张插在红红的辔头上,往旁边走几步,把另一张钞票,插在绿绿的辔头上。

  “你想用钱堵住我们的嘴吗?”帽子马夫气呼呼地说,“这是不可能的。”

  “拿走你的钱,”老女人坚定地说,“狼是我们的马踢死的,我们要把它拖回去。”

  打猎人冷笑着,说:

  “二位兄弟,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方便。你们即便说破嘴唇,也没人相信你们的马能踢死狼。而且,明摆着的证据是,一匹狼的天灵盖被土枪打碎,一匹狼的肚子被土枪射穿。”

  “我们的马身上有被狼厮咬的伤,血迹斑斑。”帽子马夫大叫着。

  “你们的马身上确实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谁也不会不相信这是被狼咬的,那么,”猎头冷笑着,说,“这正好证明了这样一个场面:在两头马被两匹狼厮咬得血迹斑斑的危险时刻,打狼队第五小组的几个队员及时赶到。他们不顾生命危险冲上前去,与狼展开了生死搏斗,为首的狩猎人猛扑到公狼面前,对准狼头开了一枪,枪响后,半个狼头被打飞。

  队员小夏,对准另外一匹狼开了一枪。不好,竟是哑火,因为我们整夜在柳丛中埋伏,使火药受了潮湿。那头恶狼,张开几乎延伸到两耳的大嘴,龇出雪白的牙齿,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对着小夏扑来。

  小夏就地一滚,躲过了恶狼的第一扑,但他的脚后跟被一块石头磕绊,使他仰天跌倒在沙滩上,恶狼腾起身体,拖着苍黄的尾巴,犹如一股黄烟,直对小夏扑去。

  在这危急时刻,说时迟,那时快,捕狼队中年纪最小的队员小吕,瞄准狼头开了一枪——因为狼是运动目标,击中的正是狼腹——狼从空中跌落,在地上翻滚,肠子流出来,拖出好长,其状凄惨,虽是凶残野兽,也让我们心中不忍。这时,重新装填了枪药的小夏,对着满地翻滚的狼补了一枪。因为距离较远,弹药出膛呈扫帚状,狼中弹多处,伸伸腿,终于死透了。”

  在捕狼负责人的语言提示下,队员小夏退出步远,托起土枪,对准那匹被洞穿腹部的狼开了枪。几十颗铁砂子,均匀地打在狼身上,在狼的皮毛上留下了一片焦煳的洞眼。

  “怎么样啊?”那个编造者得意地笑着,问,“你们觉得,是我的故事让人信服呢还是你们的故事令人信服?”

  小夏往枪筒里装着药说,“你们尽管人多,但也不要动抢狼的念头。打猎的行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当一匹猎物因为大家同时开枪而发生争执时,那猎物体内留有谁家的弹头,猎物就归谁家所有。还有一条规定,那就是,如有人抢夺别人的猎物,猎人可以对掠夺者开枪,以维护自身尊严。”

  “他妈的,你是个强盗。”帽子马夫说,“你夜里会做噩梦的,强取豪夺,你会遭报应的。”

  猎头笑着说:“轮回报应,那是骗老太太的鬼话,我不信这个。不过,咱们毕竟有几分缘分,如果你们愿意用你们的马帮我们把狼驮到县城去交差,县长会送给你们一份厚礼,我也会再送你们每人一瓶好酒。”

  红红这时没容他再啰嗦下去,张大嘴,龇出板牙,对着他那颗扁平的脑袋。那人匆忙躲闪,反应够快,头脱了,但肩膀还在红红嘴下,强盗,让你知道马的厉害。你们只知道生有利爪和利齿的猫科和犬科动物才会杀生食肉,而我们奇蹄目的马子只配吃草吞糠,你们是形式主义c教条主义c本本主义c经验主义,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一条真理:马子急了也咬人!

  红红咬住猎头的肩膀,猛地昂起头,左右甩动,他感到一团酸臭黏腻的东西,已然留在了他的嘴里,而那诡计多端c巧舌如簧的家伙,肩膀残缺c流血,萎在地上,昏厥过去。

  他当然可以对县长说,肩膀上的皮肉,是在与野狼搏斗的过程中,被野狼咬掉的。他也可以说,在野狼咬住他的肩膀时,他一口咬住了狼的脑门,至于怎样在狼的身体上做手脚,那就随他们的便吧。

  马的主人们看公母开始发威,觉得见事不好,于是捡起他们送给的几张大钞,赶着红红和绿绿匆匆离开,将狼尸与捕狼人留在了沙滩上。

  “噢,喔,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要绿绿一起到大草原里,一起过我们自己的生活。”红红用马的声音嘶叫着。

  绿绿也开始哦,噢,起来,我也不回去。

  他们的嘶叫,并没有引起两个主人的注意,他们使劲的拽着自己的大马,朝家走去——

  噢——喔——红红使劲挣脱帽子马夫的绳索。可是都是无济于事,他突然一蹬,只听有人说:他醒了,他醒了,快来看啊!

  一阵热闹后,赵亮亮终于醒了过来。

  “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和绿绿在一起吗?”

  “绿绿?”一屋子感到有点诧异,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当赵亮亮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帽子马夫的家里,帽子马夫正在用毛巾帮赵亮亮擦去脸上的血迹,头部的重创导致他轻微脑震荡,看东西有些模糊,晃动,左脚和左手的剧痛让他不停流下汗水。

  此时帽子马夫带着一个医生进来,医生是个50多岁的大叔,慈眉善目,脸上总是微笑着,待人非常和气。

  医生对赵亮亮进行了一番望闻问切检查后,医生表示要去看一下马,看完马他才知道赵亮亮是怎么被摔成这样的。

  医生没有对赵亮亮治疗什么,而此时的赵亮亮有些坚持不住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这次昏迷的时间比较短,确切地说,是半昏迷状态。医生看过马的伤情,又来看看赵亮亮,之后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先给马接骨,然后再治人

  这个决定让晓晴很是吃惊,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医生到底是给人看病的,还是给马看病的。她马上问医生为什么不给赵亮亮治病。

  而医生的解释是这样的:“人嘛,是妈妈生的。马嘛,也是妈妈生的。人嘛,是肉和骨头做的。马嘛,也是肉和骨头做的。所以嘛,人和马,是一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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