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节

  三十一，讲讲在京城大名鼎鼎五＊口地段的一些事，还有我亲身经历的杀人案吧。某一年，应该说我一辈子的所有倒霉好像都在那一年来临了。甚至死里逃生不止一次。之后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也算知道分分钟随时死掉是什么滋味了，一路走来，一路珍惜。直至今天。当然，后来有位出家人出于好心掐了一把，然后发现那一年竟然本该是我阳寿尽的一年。是的，我现在仍然活着，也有我存在世间的意义。

  我很年幼的时候，阿婆带我看过一位瞎子伯伯。后来母亲也带我看过。他是那一带街头挺传奇的人，街里邻坊都说他就是泄露太多，所以眼睛才坏掉的。当时他们说的，不想让我听。大意好像我是会有折难的。后来说过替身什么的。这些年听到别人说童子命，换替身之类的。我不懂，想想看，也许当初是被换过的。因为那瞎子伯伯要了我的替身小衣服，要了五谷米什么的，还有红线，还有些稻草什么的。过了三天母亲带我再去，朦朦胧胧就记得他说已经扎了人送了之类的，或许就是换了替身吧。他要的钱极少，甚至不要。维持糊口而已。却很受那一带街坊的敬重。

  还记得他当时在说一些口诀，像唱歌一样。好些我都听不懂，他就慢慢一句一句给我说。要我记得多少记多少。他说了几件事，我觉得不可思议，认定绝对不会在我身上发生的吧。后来多少年都忘记了，蓦然回首，想起年幼时他说过的那些，居然我真的是这样一路走来。后来再问阿婆，那瞎子伯伯早不知去哪里了。好久没有见过过了。原来，真的人算不如天算吗？那还奋斗什么，那委屈什么，那争辩什么，反正一切皆有定数。后来慢慢明白了，哦，有小部分的变数是在我们自己手里的。比如情劫，比如德福，比如恶念，比如慈举，它们会改变原本的命理。

  所有事物都有规律可循。如一颗果实，在亚马逊河流域被部分飞鸟啄食，飞远之后排出。已经带离原来的林地许多公里。还会被一种大些的蓝色鸟发现后直吞。经过这种蓝鸟胃液发酵过的种子，才能容易发芽。蓝鸟把它们带往更茂密的雨林。它们开始发芽，长大，形成新的森林。树木多了，又会吸引海岸边的海鸥来筑巢休息。那些鸥鸟却没有发现这类植物的枝干上会分泌黏性物质，像胶。沾到之后很容易在羽毛上粘满各种刺壳和叶片，有些海鸥很容易就摆脱，而有些则越沾越多，飞不起来，之后在雨林里扑腾，越扑腾越多，然后再也飞不起来。在林地里死去，又化为肥料滋养林地。林地里的种子又会被其他种类的鸟啄食，飞远带走。它们又会发展出新的林地。鸟雀依附山林，鱼虾需要海湖，树木又需要鸟雀播种，也需要死去的身躯养化肥沃土地。一切这样相生c相助c相克c相害。天道自然，天道，天之道，天知道。

  蚂蚁只看前后，没有左右。我们看它们，可以随意掌控生死，我们是它们的天。动物只看前后左右，没有高空地下，没有空间感。我们看它们，可以掌控它们的行为和生死，那我们就是它们的天。有些力量看我们，我们的世界只有前后左右和高空水底，我们只看到实物和实质，看不到其他界面。那些力量或许知晓我们的情绪c想法c善恶，可以安排我们的轨迹，插手我们的事情，可以掌控我们更为深远的东西乃至生命。这股力量就是我们的天，我们所谓的老天爷。

  算我那一年应该殒命的出家人，早先我们只是在一个特殊的场合里认识。一见如故，彼此聊得投机，看得出对方眼里流露出的欣赏和赞许。随着谈笑内容的深入，问了我的八字。没介意，告知后，他说了孩童时我的事，特定在哪一年和哪一年的事，甚至我父母都不知道的事。他却说得如数家珍，令我惊奇。之后看到20＊＊年，他脸色微变，我注意到。让他有什么直说便好。他挺踌躇，后来让我不要怕，又细细重推一遍，最后还自己也带疑惑一边算一边自言自语，这一年你应该是不在人世了的，这样啊，这样，可是你还在这里，你还好好在这里，啊。怎么会呢？哦，可能是那样吧，对。我只是听着，看他自问自答，然后自己困惑，最后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后来豁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我，就是笑。

  我问他，为何说我那年命该绝？他说照推理看，是这样的。我不懂他所谓的推理，但他之前说的其它事件全盘正确，所以这个说法，我很难想象真实性有多少。都说出家人不大诳语，他也确实没有骗我的必要。大家不是在这特殊的场合，或许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他用了一种我从未见面过的方法。我那么久以来，很难遇到一个说的如此精准的人。一般人是看不准我的，多少都有漏差，大多数说得基本完全不相符。所以他提及我那年居然没有死，以异样的神情看我，当时我的心情，多少都是有点沉重的。后来，当然是后来，理解了，也就释然了。有所领悟，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无所畏惧了。生命值得敬重，过程若也是天意，就顺天意好了。他清楚既然那年我没有走，那究竟会何时走。他明明那么清楚，就是笑着怎么也不愿说。

  自然，这位慈悲的人也付出了代价。他第二天急忙联系我，问我昨夜可否有噩梦。我奇怪，问有什么事，昨晚我自然睡得香甜安稳。他说他惨了，昨晚刚入睡，就梦到一伙人穿门而入，来找他麻烦。要拔舌c撬齿c掐嘴各种动作，他痛不欲生。为首的人还边弄边问他，叫你说，叫你张口就说，乱说，你还说不说？他一边求饶，一边挣扎。后来惊醒，居然嘴痛。觉得只是异梦，没有理会。结果第二天凌晨和他师兄弟们起来做早课时，他突然出现癔症，有幻境和一些事情。这里就不细表了。所以他问我这边一切是否安好，听说我没事，他又诧异了。但不再多说。后来不论我问什么，绝口不提，再也不说。说他说过的，都叫我不要在意。都是他的过错。尽管后来再尝试问他，不论多虔诚，多认真，多恳切，他始终不再多说一句了。也许他受了什么告诫，我知道我是问不出来了。

  20＊＊年，我确实很背。背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至亲的人背叛了我，喜欢的人也重伤了我，工作好端端突然被拖累。后来被一男子告白，正在考虑时，被曾经要好的闺蜜还倒贴上前。后来这男人来告知我，注意这样的朋友。虽然我们后来没在一起相处，却也觉得女伴的事情挺倒胃口。这样一年的霉运还不算完，还扯上一桩为正义而坚持的官司（尽管我是原告），当时年轻气盛，只为给嚣张的恶人一个教训（后来胜诉，那也是次年的喜讯了）。就这样，还居然要死里逃生，不止一次。先是连环凶杀案，凶手最后与我只隔一扇门，如果我不是死死抵住门道，度过那感觉世界上最漫长的瞬间，我就不会今天还在帖子这里和大家讲话了。后来感觉风向不太对，逃去南方阿婆那里散心，路上乘坐的大巴车好端端地在高速路上翻车。与湖边居然差一点点距离，窗口临水面了。我当时正坐在最后一排按着手机，说快到车站了，让舅舅开车来接我。结果，突然就发现身体一歪，空间颠倒了。我是最后一个爬出去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如果稍有不慎，整个车就会栽进湖里。我是不可能出来的。

  万念俱灰的一年，前所未有的黑暗。很庆幸能那样走过，经历有时候是一笔财富。现在说一下在京城大名鼎鼎五＊口的凶杀案。五＊口一直都不是很好的风水，自古说菜杀五埋。就是指菜市口斩首后，五＊口来填埋。那时候五＊口是大片大片的乱葬岗子。尽管后来因为各大高校林立，从清＊到北＊c人＊，再到北科c地质c航空c林业c农业c语言学院等等，各处人才济济，留学生也汇集在一起，各国文字的餐厅和广告条幅，街头上各种奇装异服c朝气蓬勃的各国的年轻人在一起奔跑c喊叫c打闹c谈笑，显得这里生机勃勃，俨然一副联合国年轻人世界的样子，但实际上呆久了会带些寡燥，人会有莫名的反感与不安。心境总不宁静的感觉。我想还是与它的历史有关吧。

  后来在京城三环一带都还是郊野农村的时候，黑道间争斗也常会把尸首埋在五＊口的铁路沿线。这里也出过不少案子，不过都压下来，多数没有见报。譬如韩国女生在五＊口这边某小区，下课后被五位民工尾随，轮＊，回屋后写了遗书自杀的事情。再譬如，我亲历的这件凶杀案，凶手一连三人，每周末杀一个。最后挑上了我。后来未得逞，换了同层的另一位。当然，有证照和资历能查的朋友，可以去查查那年这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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