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节

  我发现给好多朋友们都回复不了，提示是错误代码之类的。目前还不知道原因，本想给每位的留言都回复一下的。毕竟，我尊敬每一位进贴的朋友，也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关注。但才发现随机对好多人都回复不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类情况。大家的每一条留言，我都看到了。系统缘故，没能一一回应。请勿怪，谢谢大家了。

  20年我遭受了不少的打击。那时候，亲人反目，好友背叛，喜欢过的男神也携伴离去。当时坚持上诉一项自认为有意义的官司，只为惩治恶人（也含协助作恶的机构）。官司让工作也受到牵连，家人不知道我正在进行的事件，当时对家里也有点情绪。我没有想到后期还会遇到杀人案件并身处其中。那时候，只觉得心力交瘁。唯一想做的，就是默默去了一个地方，静静呆上几个月。

  好友适时提供了援手，她劝我不要租房子。因为短期调整，而她家里正好有一套房子，已不被家人关注，又位于喧闹的五口地段，王庄小区（铁部的家属楼）。虽老旧一点，但至少没人会找来这里。于是我打点行装就过去了，很快在众人的视野里失踪了一段时间。

  那一年，我正处于年少气盛又反叛的高峰期。时尚c摩登c繁杂而且充斥各类街头文化的五口，它显然以极大的包容力接纳了我这个想疗伤的人。离开时，索性放弃了旧手机和一切旧物件。只希望没人找得到我。住进去的时候，我本能地很不喜欢那栋楼。

  整个小区都是灰蒙蒙老旧的楼体外立面（奥运期间后来刷新过了），朋友家房子所在的那栋楼，和小区里其他楼不同。整栋楼里面几乎都是一个个小一居，颇有点像单身公寓。每上一层楼，都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通往尽头。两侧是一个个小一居室。楼道和走廊上每走一步，都听到回音。因为上年头了，在已经斑驳辨不出颜色的灰墙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小广告和盖戳的电话号码。家家户户那些不同颜色c设计的铁栏杆防盗门上也被贴满广告。昏暗的走廊上，那脏迹斑斑的地面满是灰尘。我觉得这里完全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贫民窟。后来转念一想，觉得也好，正和我当下的心境相符。也不想有人想到我呆在这里，挺好。那时候压根想不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很多年后，我知道了这样的格局风水很差。长长一眼望到头的这种走廊设计，又有好多户门都在两侧相对，冲煞。在住进去旧房子不久，我又花费了一笔银子，置办了一些新家具c微波炉c饮水机和家居细软。然后指挥着工人给我搬进去，安装好，再挪到指定的位置上。

  那时候的性格还满傲娇的，这些年已经好很多了。很多人都说，即使给我扔到撒哈拉沙漠一带的枯草窝里，我也一定会把草窝布置够了格调，才会认这个窝儿，方能睡下睡觉。其实，我觉得等一个人呆够了，离开的时候，这些物件就都留给朋友好了。这样也算是给她一段时间添麻烦的变相补偿吧，拿钱给她是断然不会要的。

  住进去不久，我找了教练去学习瑜伽。觉得一人闷在房间，总会不由自主得苦想一些事情，对人的精神不宜。去锻炼下，一来可以调整身心，舒缓放松。二来能锻炼一些带脉区。一般所有经络都是竖着，只有带脉是横着的。女孩子常说的腹部脂肪，都和带脉气血循环变差有关。而且当时听说了腰也是任脉和督脉经过的地方，觉得既然一个人静心去了，就好好调养一下。

  当时也断绝了和家里的联系，满心的郁结与愤怒。只计划着，等我准备好了，重新回归时“姐又是一条好汉”，就是这样的心情。后来，和两个因练瑜伽而新结识的朋友比较投缘。三人经常晚上一起聚餐，或喝点养生茶什么的。不久，我被邀请去其中一位家中做客。之后，我考虑也应该邀请她们来我这里喝点茶。于是在一个周末，我们三人饭后决定当晚在我那暂居的小窝过一个“girlsnight”。大家一起开瓶香槟，切点水果，吃点甜心，再聊一些小话题。然后都留宿我这里好了。

  记得那晚我们回家前还一起去唱歌，唱歌时她们已经陪我喝了一些，三人又唱又笑，感觉轻松了少许。似乎有了一种久违的欢乐，忘却了诸多烦恼。回家路上我们还说说笑笑，她们不知道我经历过怎样的事，也不清楚我当时的心境，但在那时候能认识她们，我还是挺感激的。有一个姑娘比较文静，另一位相对性格比较火爆。但心都是好的。后来三人就一起上楼。记得夜里都过12点了。她们第一次到我暂住的小窝，进门后笑得前仰后合。说外面和里面也两级分化太严重了。

  我解释说，这里是朋友的房子，我添置了些东西来这里暂住一段时间。过阵子，还是要回家的。后来三人开始聊天，一盏昏灯，音乐流淌，几杯香槟，气氛本来还挺好。都忘记了几点，我们就听到我的房间正对着的楼下“砰”一声很闷的响，像什么重物沉沉得落地。我们当时面面相觑，很快恢复自如。

  不多久，又开始听到声音，还是正楼下，像在拖拽什么重物。还有不知道这重物上带有的什么东西，又摩擦剐蹭到哪里，发出难听的声音。但只是很快的一下，拖物的人很快停手了。似乎发现到这声音扰民，还是担心这声音暴露了什么。性格火爆的那位姑娘不满了，嘟囔一句，大半夜的，拖什么拖啊，拖死尸啊？突然来下这声音，不知道会吓人吗。我们当时还宽慰了她几句。当然事后觉得她这话说得一点不错了，楼下的确是凶手在拖死尸。这还只是凶手干掉的第一例。

  第二天白天我外出买东西，送走了她们。等再回去的时候，发现小区门口停了七八辆海区的刑警车。许多警察，还有门口许多居民都一群围拢在说话。都在我住的那栋楼门前。有警察拉了警戒线，后来凑过去，听到他们议论的片段，大意就是住30的8一位俄罗斯大妞被杀了。当时感觉头皮一炸。因为，我在408。我很快就想到了昨晚的动响。

  第二天的夜里，我仍然在屋里。想着楼下已经殒命一位，还是被人杀的。虽不知道有什么内情和过节，但觉得我在楼上呆着还是有点渗的。我甚至在想，那位已经冤屈死去的灵魂，会不会夜里浮到楼上来，对我用俄语说“嗨”？虽然只是乱想，但犹豫要不要带些随身物件去外面？可是以后呢？以后怎么办。眼下，又觉得无处可去。早和某些人断了往来，又在和家里置气。正想着，有人按门铃。从猫眼里一看，问了一声。对方就把他的证件往猫眼前一放，我印象就是有个国徽。门外人说，他是刑警队的，来侧面了解下案件情况。我开了门。

  来人穿着便装，他身后还有一人。进屋就出示了证件，还反倒说我这边草率就开门会增大危险几率，说应该再多盘问他们一些问题的。还说，除了他们这一波应该不会再有人敲门来调查案子的了，要我们不要再轻易开门。劝我们凡事多留个心眼。警员好心的这番话，让我觉得他们对凶手也没有把握，就是说，这个人可能还会再伤人。当时就感谢了一番他们的善意提醒。

  两个警员说是来调查楼下的案子的，说想必我也听说了。问我在当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他们想从侧面找一下线索。我就讲起了当晚的声音，他们问我几点，我还真的想不起来具体的时间。只知道和两位朋友回家已经是12点之后了。后来当着他们的面，我拨通了朋友的电话，直接声音公放，也做了问答。她们的说法和我一样，没什么区别。

  警员不再多问，留了号码。说，如果再想起什么，记得随时与他们联系。我问起楼下俄罗斯女孩子为什么被杀，是入室作案，还是熟人作案？什么动机啊？两位说正在查案，具体都不知道，不便多说。还问我有没有平时在小区或者楼道遇见过死者，具体怎样的性格或者身边常伴有哪些朋友？出示了俄罗斯女孩的照片。我摇头，没有印象。

  他们走了。我那晚失眠，睡不着。也想过到一个通宵达旦的地方，白天回来再睡觉。但又不想那么屈服，我心里想，不就是楼下不幸的姑娘死去了吗？应该勇敢一点，就当锻炼自己了。实际心底的深层想法却是——我已经无处可去。一个熟人圈里的朋友知道我的行踪，就意味着一票人等找到我。我只可能住在酒店。但是，住酒店就意味着刷卡，刷卡就意味着暴露行踪。那时候的我，似乎只是幼稚地想要家人为自己担心，并作出让步。

  到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下一整夜的胡思乱想，沉沉进入梦乡。睡了个昏天暗地。后来渐渐过了些天，好很多了。又是一个周末。小区又炸锅了一样。居民们全员围观，议论纷纷。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看到除了已经停满的几辆刑警大队的车，又有警车带风而至。这次在我上楼站在单元门口的时候，看到几个警员抬了单架，上面蒙着白布，然后面无表情从我前面走过。正好与我迎面而来。让所有人都毫无心理准备的，又死了一位。也在周末。这次不是俄罗斯大妞，而是个日本女生。她住在508。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像是从头皮一下麻到脚底。

  去买水果的时候，已经有点走神。听到几个老太太在议论，怎么308死了，508又死啊？你们说408住的谁啊？现在我看了她们一眼，默默答了句，408是我啊。然后留下她们一脸诧异的表情，拿了称好的水果转身离开。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但我有种隐隐约约不好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也有点酸涩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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