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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是不实的,我还活着,只是恐怕以后再难相见了,可是,这一世,不论天涯海角的,生生死死的,我都惦念着你……”

  话没说完,我冲了出去,扶着栏杆吼了两嗓子。

  朱贵人过了很长时间才出来找我,信他已经代写好了,说是让我过目一下是否存在不妥之处。

  晚上的时候,我点了灯,一个字一个字的研读朱贵人替我代写的信,朱贵人则早早的被带到别样楼去了。

  朱贵人代写的信用语晦涩,我研读了半宿才知会大意,读通时已到了四更天,觉得朱贵人的信写的还不错,才吹了灯入睡。

  我醒来时已是日上三杆,批了衣服坐起来时,便看见朱贵人正支着脑袋在一旁喝厨房端来的补身汤。

  朱贵人黑着两只眼圈,容色憔悴的朝我惨淡的笑了笑,不知怎的他的笑容让我有些想碾香,似乎碾香也总是这样笑,就仿佛是他对整个世间的表情都愁云惨淡的,却唯独想挤出来点笑给我看。

  总之,朱贵人抛给我的笑让我觉得心里有些惆怅不快,我也陪给他一个惨淡的笑。

  “我喝完汤,你收拾一下,咱们即可启程!”朱贵人站起身来扶着腰,身体摇晃着说道。

  我有同情的看了朱贵人一眼,心里真是料想不到昨晚,他究竟是怎样才能从那二十多个虎狼之女身下脱难的。

  我带了几样随身的东西,朱贵人连个包袱也没带,我扶着他上了雇来的马车上。

  “但愿上天眷顾朱家,昨晚的一切会有个好结果。”朱人贵没有来送行,只是差了伺候的人捎了一句话来。

  朱贵人身子有痒,受不住马车的颠簸,我便让他躺在我怀里。

  朱贵人半闭着眼养神,一边问我,这马车驶向那里。

  我告诉他,我们要去北疆,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他在北疆打仗。

  中途打尖住店都是朱贵人拿的银票,朱贵人这个人有个怪习惯,从不着鲜艳的衣裳,亦不喜黑白,只穿灰的,却也不是一色的灰,有轻灰、烟灰、深灰……,从之各种我想不到的灰,我亦不知这世上还有这样多种的灰。

  朱贵人的灰衣上还要绣花,绣的也是灰色的花,不贴近了眼看,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灰袍子上是袖过花的,不过朱贵人却相当在意那些灰色的绣花,还能说出一大通道理来。

  ☆、第 24 章

  本鬼生前写过一篇有关无聊的议论文,很得语文老师赏识,那已是十数年前的事了,本鬼隐约记得当时是这样写的,一个人时通常不会真正的无聊,因为总能踅摸出些事情来做,三个人时不会太无聊,可以围炉品酒或者嗑着瓜子小小八卦一番,若是有四到五个人围在一起八卦才是顶顶的好,绝对能上演一场八卦的盛宴,正方反方各抒己见,投入在嬉笑怒骂之中,大概连边上chā不上嘴巴的鬼也会听的津津有味而不觉得无聊,但却反倒时两个人在一起时最容易无聊,两个互相反感或是不相干的人,大眼瞪小眼一番后,大概只想寻个地方困觉去,两个相识或是对对方感兴趣的人若是在一起,便不好只是大眼瞪小眼了,为了打破僵局,便只好自扒一番,由浅到深的扒,扒的剥皮见骨才显的亲切,只是以后便再无私隐可言了,所以,君子慎独,切莫和不相关的人两人独处……

  当年老夫子阅完之后呵呵一笑,给了一句批语,一派歪理,不过,歪的有些道理……

  哎,罗嗦了一大堆前尘旧事,不过是想说说目前我和朱贵人的处境,大概就属于那无可避免的两人独处。

  我自扒了一些千年之后的事情,比如届时的轿子不用牲口拉,可以自己跑,也不用歇换和喂草料,那时的灯可以不用烧灯油,且能够你喊一嗓子它就自己点亮了……

  朱贵人瞠目结舌的听着我扒的料,用额头触碰一下我的额头,进一步的确认了我不是脑子烧坏了,而是本xìng狂妄,惯于扯慌蒙人。

  朱贵人bào的料却是与他父母相关的,譬如他的父亲怎的白手起家,四处的闯南走北,二十出头就置下了一份庞大的家业,这本是一段极为精彩的发家史,搁在现在可以写一本什么《棋行天下》致富宝典的,可惜我向来对赚钱的事不大有兴趣,因此倒没写下多少来。

  倒是关于朱贵人父母的那段□□,我听的有些滋味,朱贵人的父亲二十出头赚下一份庞大的家业,做了财主后,便一心想着寻觅上一位绝顶的美人来做夫人,与他共享荣华。

  为了寻找那位绝顶的美人,朱贵人的父亲花了三年之久,见识了多少环肥燕的美人,却仍是未遇到那一位梦里让他寻觅千百度的那一位,直到那一年,他在淮河边上的花船上遇到了那位名冠三省的歌妓,因为找寻她找寻的太久,因此他远远一眼便认中了她,那位名冠三省的歌妓当时正立在楼高处,在唱一首有关贵人的词。

  朱贵人的父亲托龟公叫来了鸨母,指了指那站在风高处那颤栗着喝曲的美人,向鸨母说道,“我要带她走!”

  鸨母将外衫前襟别着的帕子摘了下来,轻掩着嘴弯着摇笑了一通,说道,“我说大爷,这五年来,每天都有人想带走她,可是,您看她不是还好好的站上楼上喝曲。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朱贵人的父亲出入风月场合并不多,听了鸨母的话有些蒙头,更猜不出其中的因由。

  “姑娘您也看着了,两江两淮楼子里楼子里数的着的人品,我也断不忍心为了几个铜板把她托付腌杂之人的,只是这一行当吃的是年轻饭,姑娘的岁数是一天天的长着,且她下面还有几个妹妹等着出头,她要是不走,她们便只能讨她吃剩下的……”鸨母陈完了情后便盯着朱贵人的父亲直看。

  朱贵人的父亲当是也是忽的福至心灵,觉得这是鸨母在考验自己,于是他便大大方方的说道,他是真心看中了那美人人品,带回家中不是做婢做妾的,直接做夫人……他爱的是那美人的风致气韵,即使将来美人上了岁数,松了皮ròu,但是那气韵总是不改的。接着朱贵人的父亲又陈了一回情,说了他为了找这么一个可心的人找了三年之久,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那一个人……

  鸨母听完朱贵人父亲的话,敛起惯常的笑脸,向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既然心诚想赎她,我就一句话,我姑娘金贵着呢,金子终须金子换!”

  鸨母甩手走了,龟公向朱贵人的父亲打了个笑脸说道,“公子,妈妈要的价已是说了,你若想赎人,便需打了一座等身量的金人来换!”

  朱贵人的父亲迎娶花魁的事现今仍是段佳话,一座等身量的纯金打铸的金人换走了那楼高处唱曲的名冠三省的歌妓。

  可惜以后的故事并不好听,那名冠三省的歌妓做了朱家的主母后生活的并不快活,她不惯收敛她的歌喉,可是她当下的身份又不适于再一展歌喉,那赎买她的人也没有多少时间愿意坐下来听她喝上一曲。

  因此她便常常的一大早起,端了一杯热茶,在茶香馥郁中,闭着眼睛想她的那些往事,她想着她仍站上高楼处一曲一曲的喝,楼下的公子哥儿们高一声低一声的喝着彩,她唱完了,又有相貌儒雅的楚地公子送给一把又一把的扇子,扇面上题着他给她写的一首又一首的词……

  然而,这一切都回不去了,她手中的一杯茶水捧凉了,两腮上挂满泪,午饭也没得心思吃了。

  她在朱府中做了三年主母,生了一对玉雪可爱的龙凤子后便哀伤的辞世了。

  辞世前,她已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她抚着夫君的手哀哀的说道,“你一生精明,却做了一桩赔本的生意,便是赎买了我,我现在怕是连那金人一半也没了……”

  她轻轻哭了一声,转过头去,口中喃喃的念了两句诗便气绝了。

  “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朱贵人说到此处,深了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娘这辈子就和那辞汉的铜人似的!”

  一尊等量的金人易了一位卓绝的美人的一生的故事说完了,便到了离北疆战场最近的城市。

  下了轿子,我和朱贵人找到了朱家开的铺子,铺子里的掌柜见着了我们十分的高兴,急忙吩咐伙计将准备好的皮氅棉衣送了出来。

  “再住北走就要飘雪了,上个月便收到了大小姐的飞鸽传书,知道大公子要路过,因此便早早的按大小姐要的尺寸、样式备下了这些衣服,而今大公子来了,我便好向大小姐回书报平安了!”大掌柜呵呵的搓着手笑道。

  包袱里的衣服打开了,朱贵人是一袭灰袍,黑氅,我的是ròu桂色的袍子,藏青色的氅,在暖阁里试穿了一下,像是恰着身量做的,极为服帖,对镜照了照,觉得那样式、颜色都有极衬顾瞻淇的那张脸。

  ☆、第 25 章我压了你一辈子,对不住

  快行到北疆的时候,忽然飘起了雪。

  鹅毛似雪花点缀在顾瞻淇的青氅上,把那个青氅点缀的极是好看,也遥映的顾瞻淇那张脸有点出尘脱俗起来。

  “我头一回见你时,你就是这幅打扮,那时候,你撑着伞,雪没落在氅上。”朱贵人瞧着我说眼神有些发痴的说道。

  “咱们再走快些,你瞧,前面冒烟地方肯定是有人笼火做饭了,咱们得吃点东西暖和暖和。”我哆嗦着嘴唇向朱贵人说,心道这顾瞻淇的身子是生的好,不过却过于妍贵了,这一点,不比本鬼生前的好用。

  朱贵人把袖里的手炉拿出来吹了吹,早是连炭灰都冷了,他俯下身子来,从包袱里掏出两块压碎的炭渣来,背着风费力的点着火。

  手炉烧的烫烫的,被朱贵人硬塞到了我手里,我心里也晓得,这手炉送的是顾瞻淇这张脸,和我关系不大。

  走了半日的风雪,到了皇甫长缨的军帐时,几个兵士正在收拾皇甫长缨帐里的残羹剩菜。

  皇甫长缨连忙着人置了座将我让到火盆边上,又亲手给我解了裹着的青氅,一边拍打着上面的余雪,一面着人去拿他口中那件新做的雪青面子的裘皮衣裳。

  “先填一填肚子要紧。”我就着火盆搓着手,吞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忍着被烫疼的舌尖说道。

  “早着人预备下了,一会就上来了,是你顶喜欢的水煮鱼,……我疏忽了,只记得竹猗是喜欢这个菜的。”皇甫长缨捶了一下脑门,有些懊恼的说道。

  “其实这道菜,我也喜欢。”我冲皇甫长缨笑道,心里却为我刚被烫过舌头cāo了一回心。

  热腾腾的水煮鱼在说话间上了桌,油亮的红辣子浇在被烫的发卷的白生生的鱼片上红红火火的热闹着。

  “你放心的吃,鱼片里的刺都被剔干净了,小刺也不会有的,刘厨子的手艺断不会出错的。”皇甫长缨在一旁向我说道,并道出,以前的顾瞻淇虽是喜欢吃鱼,就总是懊恼吃鱼时要剔鱼刺,因此便少尝了许多吃鱼的乐趣。

  麻辣鲜香的无刺鱼ròu啖在口里把舌尖驯服的也酥麻敏感起来,却没有预料中的该接踵而至的面红耳赤及舌尖上的辣疼。

  本鬼生前有点怕吃辣的,能接受的辣度小于微辣,但却又偏偏喜欢烹饪辣椒时带出来的那股子鲜香,那时简直是迷恋啊,但是每每嗜辣后舌头通常会裂开几道口子着实的疼上几天,于是只能去吃两盒子牛黄上清丸来对它救治一番,得了几番教训后,我便给自己重新定义了一个能接受的辣度,微微辣。

  比如在饭店里点菜时,水煮鱼和酸菜鱼通常放在同一页上,我便只肯点酸菜鱼,水煮鱼的辣度不在我能撑受的范围之内。

  看来换了顾瞻淇的这具身子,连舌头也不是自己的了,不过不是自己的才好,要不,我怎能安然的享受那淌着红油的白生生的鱼ròu。

  进来收碟子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伙头兵打扮的人,手脚极是麻利,一双手的手指又白又细长,瞧着倒不像个舞刀弄抢的,便是做饭的也不大像,见我盯着他的手瞧,皇甫长缨和我说道,“刘厨在伙房里做些细致活,不用上战场。”

  “军营里都是吃饷的,你们闲着了倒不好,便跟着刘厨在伙房里帮些忙。”皇甫长缨一句话便安排了我和朱人贵的去处。

  我和朱人贵正要跟着刘厨出去,皇甫长缨却将我叫住了。

  “竹猗,你等一下,一会儿我亲自送你去伙房。”皇甫长缨将我叫住了说道。

  “这疤,”皇甫长缨撩起我脸上的碎发看着上面刺着字说道。

  “黥刑。”我苦笑了一下。

  “噢,这里有些膏yào,当年艳章练武时不小心弄伤了脸,nǎinǎi遍寻了名医才配出来的,你要坚持贴,快贴完了,我再给你想法子踅摸,面上的疤定能慢慢消干净的。”皇甫长缨说着将一沓膏yào塞给了我。

  “这面上的疤,我倒不是太在意。”我将膏yào揣入胸前和皇甫长缨说道。

  “还有,竹猗,你想看什么书,也和我说,我找人给你淘澄去,你就当是在这里将养一段时间,在这北疆,除了圣旨,我算得上是最大的,但是,却还得委屈你到伙房里去。”说到最后,皇甫长缨的神色变得明显有些悒悒。

  刘厨的全名啊刘菊郁,四十二岁时从的戎,进军营前混迹于梨园,是给当时京中一个唱武生的名角杨兰亭cāo琴的,他本是杨兰亭的同门师弟,只是忌于杨兰亭的唱腔、扮相、身段样样拔尖,“在师兄面前唱戏,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在京城里唱戏,也要让师兄比的不像样子,离了京吧,又总想听师兄唱那两嗓子,于是就给他cāo了琴,听了几十年,却还是听不过瘾。”

  刘厨提起杨兰亭时眼神里便忽的生了光彩。

  杨兰亭临走拉着刘菊郁的手和他说,菊郁,我压了你一辈子,对不住了,我这走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