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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锦的形式躲过疏而有漏的新闻检查,在“社会新闻”版头条发表了浦熙修采写的“飞机洋狗”消息。《伫候天外飞机来》注定了和王芸生的社评一起成为大时代一支令人难忘的chā曲。

  据guó mín dǎng中宣部统计,1937年全国报刊有1031家,到1941年10月,获核准的只有273家,大部分还是亲guó mín dǎng的或消遣、娱乐xìng的刊物。仅这一年被查禁的抗战以后出版的书刊就有961种。guó mín dǎng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印发的《取缔书刊一览》,收入了1938年以来查禁的书刊目录,共计961种。

  从2月8日到21日,生活书店除重庆分店外,成都、桂林、贵阳、昆明等地55处分店被封闭或被迫停业,贵阳分店有13人被捕,其中经理周积涵被押4年多,最后越狱脱险。2月22日,邹韬奋等主办、发行量最高达30万份的《全民抗战》三日刊,也在出至第157期后被查封。至此,他16年来惨淡经营的事业几乎全部被毁。两天后,他愤然辞去参政员一职,出走香港。

  在上海“孤岛”,《申报》记者金华亭、《大美晚报》副经理李骏英、《华美晚报》社长朱作同、《正言报》经理冯梦云等相继遭暗杀,读书生活出版社的郑易里、罗稷南等曾被捕。在民族危亡的关头,坚守“孤岛”发出抗战声音的人们无疑也是那个时代“最可爱的人”,他们以笔为qiāng,把自己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洒在了自己祖国的土地上。

  12月8日,太平洋战争bào发,日军进驻上海“孤岛”,当天上午,日军查封了《申报》、《新闻报》、《大美晚报》、《中美日报》、《正言报》、《大美周报》、《大晚报》、《大英夜报》、《华美晚报》等外商报纸,连《良友》画报也未能幸免。26日起,日军对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世界书局、大东书局、开明书店、光明书局、良友图书公司、兄弟图书公司等八家出版机构封门检查达一月之久,被认为抗日的书刊一律被抄去焚毁,连纸张都遭没收。文化生活出版社曾被查抄,鲁迅夫人许广平也曾遭日本宪兵拘捕。

  12月15日,日军以刺刀命令《申报》、《新闻报》仍以美商名义恢复出版,以欺骗舆论。望平街上,有着悠久历史的“申”、“新”二报,历经了多少风雨沧桑,改朝移代,最终在日本入侵时代失去了品格,沦落凋谢了。

  [记事]

  1月8日,重庆《国民公报》、河南许昌《大河报》遭查封。

  1月16日,湖南衡阳《开明日报》被迫停刊,总编辑等11人被捕。

  1月24、25日,汪伪政府修正公布了《出版法》及《出版法施行细则》,不准出版物刊载“违反国策”的言论与新闻,以及主管部门禁止登载的文字,违者处罚。

  年初皖南事变发生之后,《新华日报》自贡分销处被迫关闭,桂林营业分处则被guó mín dǎng武力查封(营业实际上一直维持到1944年秋)。在重庆,仅2月4日到16日的短短13天中,guó mín dǎng军警宪特拘捕殴打《新华日报》的报童报丁就有35人次。最为严重的是2月6日,guó mín dǎng秘密作出了《新华日报》“只准印,不准发”的决定,大量《新华日报》被没收,周恩来亲往jiāo涉,潘梓年先后5次致函guó mín dǎng当局,提出严重抗议。

  新知书店、读书书店除重庆一家分店以外,其余都遭查封或被迫停业。新知书店贵阳分店经理孙家林被关押3年2个月才逃回。

  2月28日,桂林《救亡日报》被guó mín dǎng当局勒令停刊。

  2月,太原的全民通讯社因受guó mín dǎng当局迫害被迫关闭。

  1941年于香港创刊的《光明报》

  春天,广东韶关有共产党背景的《新华南》杂志被guó mín dǎng当局封闭,共出版50多期。

  4月1日,周鲸文在他主编的《时代批评》半月刊第69期提出人权运动十大主张。7月1日,推出《人权运动专号》,发表了《人权运动纲领》、《人权建国论》、《党派与人权》、《争取人权》、《保障舆论与保障人权》、《人权运动的行动xìng》等一系列文章。同一天,《华商报》也发表《保障人权》的社论。

  5月10日,guó mín dǎng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通过《杂志原稿送审须知》,针对《群众》周刊等杂志的惯用手法,规定:免登的稿件不能在出版时仍保留题名,不能在编辑后记或编者按语内加以任何解释与说明。被删之处,不能注明上略、中略、下略等字样或其他足以表示已被删节的符号。

  这一年,青记总会和设在guó mín dǎng统治区的各分会均遭查封。

  新成立的民盟派梁漱溟到香港创办机关报《光明报》。

  1942年:陆蠡用生命书写正气歌

  《大公报》桂林版风行大后方,发行量最高达6万份。子冈的“重庆百笺”等在《大公报》重庆版发表不出的通讯都是在桂林版刊载的,它和徐铸成执笔的社评一起成为《大公报》桂林版的特色。

  从2月28日查封《世界知识》杂志开始,这一年被guó mín dǎng当局封闭的报刊多达500多种。仅9月,重庆市图书审查处一次就撕毁书刊127种、1242册(其中有máo zé dōng、朱德、郭沫若、茅盾等人的着作)。相形之下,这一年大后方知识分子的抗争就鲜有进入历史记忆的。

  上海“孤岛”沦陷之后,编辑陆蠡(陆圣泉)还坚守在文化生活出版社的岗位上,在民族危亡的时刻,继续为国人提供精神粮食,包括一些有抗日倾向的文学作品。4月13日,闻风而来的日本宪兵队到文化生活出版

  用生命写下正气歌的陆蠡

  社查抄整整两卡车的书。那天,他正好外出,一个前来送书的印刷厂工人却被抓走了。陆蠡毅然冒险到租界巡捕房去说理,这一去自然是自投罗网。文学界的朋友巴金、唐、黄源、柯灵、许杰等多方营救,都杳无音讯。有人说他被送进了日本宪兵队,但没有确切消息。冬天到了,唐往监狱里寄棉袍,结果“查无此人”退回。

  当年8月,从他狱中的难友那里,人们才得知他被日本宪兵关押期间,曾饱受酷刑折磨,始终不屈,

  1942年3月,陆蠡与张宛若女士结婚,4个月后陆蠡即遭杀害

  表现得极为坚强。日本人问他:“你爱不爱国?”他大声回答:“爱国!”又问:“日本人能不能征服中国?”他回答:“绝对不能征服!”他每次受审时的口供都让身边的狱友“胆寒色变”。

  7月21日,陆蠡被押出牢房,说是释放,但从此“失踪”,再也没有回来。以后,朋友们就把这一天当作他的遇难纪念日。

  他的朋友吴朗西说他个xìng死硬,在任何强暴前面都不会低头,这正是鲁迅所说的台州式的“硬气”和“迂”(陆蠡是台州人)。吴朗西说:“陆蠡太傻了,然而他的可爱,感召我至深的,就是这一股傻气、正气。”

  陆蠡在大学读机械工程专业,最终却成了散文家,留下了《囚绿记》、《竹刀》等传世的名篇。他还翻译过俄国作家屠格涅夫的《罗亭》、《烟》等小说。但与这些文字相比,陆蠡相信:“世界上,应有更高贵的东西。”慷慨赴死,义无反顾是“傻气”,是“硬气”、“正气”,更是这种“高贵”的体现。他的死难比他那些美丽的文字更加感人,他用34岁的生命书写了一首正气歌,1942年的中国将因陆蠡之死而永远沉浸在悲痛之中。

  [记事]

  2月7日,guó mín dǎng当局通过《图书送审须知》。

  2月16日,guó mín dǎng当局通过《剧本出版及演出审查办法》。

  3月7日,guó mín dǎng当局公布《审查处理已出版书刊细则》。

  4月16日,汪伪“南京政府”宣传部实施无线电收音机登记,各地警察局作为登记执行机关,目的是防止老百姓收听抗日广播。

  5月5日,guó mín dǎng当局公布《书店、印刷店管理规则》。

  5月17日,西南联大伍启元、李树青、沈来秋、林良桐、张德昌、费孝通、杨西孟、鲍觉民、戴世光等经济学、社会学教授联名在《大公报》发表《我们对当前物价问题的意见》,公开批评guó mín dǎng当局的物价政策。

  1941年12月26日日本侵略者封闭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等出版机构时的贴条及1942年1月16日启封时的贴条

  5月29日,guó mín dǎng当局公布《国家总动员法》,第22条规定:“本法实施后,政府于必要时,得对报馆及通讯社之设立,报纸通讯稿及其印刷物之记载,加以限制、停止,或命令其为一定之记载。”第23条规定:“本法实施后,政府于必要时,得对人民之言论、出版、着作、通讯、集会、结社,加以限制。”自5月5日起实施。

  6月,《华北文艺》主编蒋弼惨遭日军杀害。

  9月29日,汪伪“南京政府”公布《无线电收音机取缔暂行条例》、《违禁收音机使用持有特许标准》、《各地违禁收音机特许委员会组织办法》。“违禁收音机”是指有短波装置的收音机。

  9月,guó mín dǎng当局连续公布《修正图书杂志剧本送审须知》、《出版品审查法规与禁载标准》。

  11月25日,日本海军查封上海《申报》,起因于日本海、陆军之间的勾心斗角的利益之争。12月8日,日本驻沪海军报道部捧出他们手中的傀儡陈彬和,《申报》复刊。同月,日本海军取代陆军接管《新闻报》。

  1943年:《看重庆,念中原》令蒋介石震怒

  1943年,岁在癸未。2月2日,继张季鸾之后主持重庆《大公报》笔政的王芸生,读了记者张高峰采写的《豫灾实录》通讯之后,心情激dàng,挥笔写下《看重庆,念中原》的社评:

  饿死的暴骨失ròu,逃亡的扶老携幼,妻离子散,挤人丛,挨棍打,未必能够得到赈济委员会的登记证。吃杂草的dú发而死,吃干树皮的忍不住刺喉绞肠之苦。把妻女驮运到遥远的人ròu市场,未必能换到几斗粮食。……灾荒如此,粮课依然,县衙门捉人逼拶,饿着肚纳粮,卖了田纳粮。忆童时读杜甫所咏叹的《石壕吏》,辄为之掩卷叹息,乃不意竟依稀见于今日的事实。

  河南的灾民卖田卖人甚至饿死,还照纳国课,为什么政府就不可以征发豪商巨富的资产并限制一般富有者“满不在乎”的购买力?看重庆,念中原,实在令人感慨万千!王芝琛、刘自立编:《1949年以前的〈大公报〉》,页162、163164。

  此文一出,国人争相传阅,蒋介石龙颜大怒,《大公报》被罚停刊三天。2月4日的王世杰日记中说:“《大公报》因指摘限制物价之失败,受停刊三日之处分。”这是《大公报》和王芸生的光荣。《看重庆,念中原》如同一块纪念碑一般屹立在百年言论史上,成为知识分子以言报国的象征。

  3月7日,着名女记者子冈在《大公报》桂林版发表通讯《重庆低喟》,其中记下了宋美龄在美国白宫记者招待会上的一句话:“中国人民在社会方面素持民主精神,目前中国正依赖报纸协助完成政治上之民主。”

  《大公报》主笔王芸生(右)与同事合影

  然而,无论这位第一夫人在美国说得如何漂亮都是当不得真的,仅仅一个月前,《大公报》重庆版就曾被停刊三天;2月8日一天之内,guó mín dǎng中宣部就密令搜查了生活、读书、新知及大陆图书公司4家书店;2月15日,guó mín dǎng政府公布《新闻记者法》,对新闻记者提出种种限制,几乎受到新闻界一致的反对。

  难怪子冈接着宋美龄的话说:“这也许真是人民心中的愿望,但是报纸要尽这个伟大的职责,尚有待客观环境的开展。叶楚伧氏要求新闻界多作积极的建议,勿做消极的批评。可是要把这两种工作划分清楚,是不能如水与油那样容易辩明的。而且读者与政府对报纸的期望,往往是相反,或者可以说读者的要求更多些,更愿意接受民主政治的熏陶。”

  这些判断也被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实所证明:

  5月3日,guó mín dǎng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密电制止郭沫若、茅盾、胡风等筹划的三种刊物,不准登记出版。同月,薛暮桥主编的《中国农村》月刊在桂林遭查禁。

  8月23日,桂林《文学月报》、《西南儿童》、《fù女岗位》、《音乐与艺术》等10种杂志遭查禁。

  仅1942年4月到1943年8月,一年多时间被禁演的剧目就有160种,包括田汉、阳翰笙、老舍、陈白尘、曹禺、李健吾、吴祖光等人的作品。

  9月27日,桂林《文艺生活》、《文艺杂志》、《创作周刊》等杂志遭查封。

  10月23日,guó mín dǎng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发布《取缔剧本一览表》,共开列了116种不准出版或演出的剧本。

  从1938年10月到1943年12月,查禁取缔的1414种书刊,真正经各地查获没收的只有559种(其他835种只虚有取缔之名)。

  这是民心转向的一年,代表了蒋介石及guó mín dǎng道义威信的丧失。在昆明西南联大埋头做学问的闻一多正是在这一年发生了急剧变化,开始踏上争民主、反独裁的不归路。11月,王亚平、于伶、老舍、茅盾、臧克家、夏衍等53人,联名向国民政府行政院提出11条改进文化出版事业的建议,当局置之不理。同月,重庆20家书店联名发表《争取出版自由的紧急呼吁》。

  王芸生在写作

  连时为美国驻华大使特别助理、后来最负盛名的中国问题专家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都感觉到了这一变化的不可逆转。作为局外人,他的观察正是从蒋介石钳制新闻的政策入手的。9月16日,他在重庆和宋美龄见面时,向她提议“废除新闻检查制度”。然而,这位受美国教育、说一口流利英语的“第一夫人”回避了正面的回答,扯到其他方面,说些故弄玄虚的话。费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