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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安深潭,坠入了真武教算计,又怎能怪你?”

  语罢颓然罢手,寂身不动,似乎连抗争也放弃了。

  “大哥!不要!”

  吴刚失声道:“这些人谁也动不了你!大伙人人身负血仇,虽死无惧,却要指靠你替众弟兄一一讨报!”

  “大哥替我们讨还血债!”

  怨僧会众声告请,齐劝白衣僧为仇存身。

  隐侍者见白衣僧呆滞,怎肯错过良机,群扑而上,剑光凛凛,尽向白衣僧身上招呼。

  “吁!”

  白衣僧似大梦初觉,一口吸足了元气,陡然振臂展腰,身晃臂动;臂影千万,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狂风暴雨的出击,但闻惨呼不绝,白影动处,隐侍者纷纷避易,更有数人倒地身亡。

  “大伙且随我身后,杀出敌阵!”

  白衣僧狂喝间,身如飞电,四下出击,意图将怨憎会余众重新聚起,然而好不容易收拢来几名贞苦士,其它人却没有他神出鬼没的身法,身周隐侍者挥之不退,愈集愈多,转瞬又陷入重重密围之中,白衣僧自己也接连受了数道剑伤。

  “大哥且去,休要耽搁!小弟这里杀敌为你送行!”

  怒汉吴刚长发飞散,浑身浴血,如披血衣;鼓足余勇,持剑纵横,势不可挡。怨僧会余众齐声响应,奋力攻敌。许多本重伤躺倒的贞苦士,挣扎着单腿或独臂,纷纷爬着、抓着,起于隐侍者身后,或扑或拽,拼却残躯,只求换取哪怕是对敌人的微弱一击。

  满场疯狂,鬼气森森,几似修罗场。

  白衣僧亢声悲呼:“诸位弟兄!待我证完因果,再与大伙相聚!”

  “大哥走好!”

  “众侍卫!”

  虎使冷声喝道:“不许放过一人!”

  白衣僧施展天罗步,奇走八方,在阵中左穿右闪,隐侍者虽众,层层围堵,却如捕风捉影、竹篮捞水,留他不住。

  眼见白衣僧冲出重围,即将远逸,全真教中忽然shè出两道人影,正是师姐与青袍人。师姐飞身发掌,气劲过处,满地残刀断剑激shè飞窜,布成一道道诡异的无形气墙,青袍人则身虚影峙,掌剑待发,遥遥截守白衣僧去路。

  “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白衣僧身形略顿,冷声讥笑,从怀中掏出玉石,身前一晃:“此物委实累身,两位如此贪急,不嫌有碍修行么?嘿嘿,身外之物,便舍予你又如何!”

  陡然间,扬手一抖,玉石挟劲呼啸,袭向师姐!折身一纵,却朝青袍人扑去。

  师姐不敢大意,遥拍一掌,以气卸劲,方待探手取石。玉石未至,青袍人已合身飞扑,挺剑攻来,师姐若此际取石,则形同受两大高手合力相击,只得闪身避开,弃石取敌,先出掌攻向青袍人。

  万不曾想,青袍人非但不改前势,反陡然加速,硬受师姐掌力一击,身影过处,人石遥遥逸去。

  因青袍人掠行极速,掌力未曾受实,甚至所受之伤都不重。

  师姐这一气非同小可,玉面陡白而倏红,当下奋力直追。

  那头白衣僧原是料定青袍人必追石而无暇纠缠,扑空在所当然,当下足不停留,闪过雀使门下的拦击,身影如一道白光,急掠而去。掠行中,忽然被纪红书所发一团火球击中,带血的湿衣竟熊熊而燃,白衣僧不顾火迫眉睫,回首一字一顿道:“今日血仇,我必讨报!”

  火苗狂肆,火光将白衣僧的怨怒之气照得深印人心;火还在继续烧着,燃衣萎地,白衣僧就此遁去无踪。

  奇怪的是,那矮树上的虎使眼见白衣僧突围,本可抢占先机,窥其去路协力拦截,却面色冷沉,神若有待,未则一动。

  然而我此际也无暇揣测了,只见那头青抱人被冷不防窜出的美貌少年拦击,只匆匆换了一招,便甩脱了纠缠,眼看将从东府与雀使众人jiāo界处远逸,却奇怪地停住了。

  “站住!将渡劫石留下,否则……”

  清叱声中,竟是东府众人中掠出的两人,将青袍人拦住。

  我大吃一惊,难怪遍寻连护法与小渔不获!连护法竟不知从何处捡得东府旧属的衣裳,与小渔改换了男子衣冠,潜藏在东府人群中,此时方窜了出来。

  “连护法,快将小渔放了!”

  我怒声喝道,急急掠向三人对峙处:“否则休怪我无情!”

  东府人众中,不少知机者反应过来,立时将连护法后路团团围住。

  “贾大公子,对不住了!”

  连护法容色惨淡,似有愧色,眼角却忍不住向青袍人身后的美貌少年瞥了一眼。

  虽只匆忽一眼,从连护法眼色中,我已隐约猜到,连护法定是为了这少年,不惜与我决裂的,当下心中又怒又酸,正yù重施故技,袭她足底,只听青袍人哑声道:“好罢,玉石给你,快放了小姐!”

  隔着面具,只见青袍人闪动的目色,瞧不见他脸上是何神情,但显然他视陆小渔极重,以致没多犹豫,便将千辛万苦抢得的玉石jiāo出。

  渡劫石缓缓飞至陆小渔与连护法身侧,连护法面露喜色,却颇警觉,直待玉石飞近,才突然闪身而出,伸手接石。

  我窥准机会,一抬手,暗蓄已久的气劲凝如石柱,悄无声息地撞向连护法肩侧,yù将她身子击退,藉机营救小渔。

  “啊!”

  连护法一触玉石,周身剧震,看似飞行极缓的玉石竟挟有巨大潜劲,将连护法手臂带回,重撞于身,她另一手尚抓着陆小渔,重创之下,身无借力处,本能地将陆小渔扯得倾歪,这时,我所发的气劲却已袭至!

  “不好!”

  我急扑上去。

  气柱险些伤到陆小渔,不过,最后还是打在了连护法身上,但落点处偏移了,正中她胸口上方。连护法身受两大真劲,立时口喷血箭,仰身栽倒。

  暗叹之中,我纵身而至,伸臂将陆小渔揽回怀中,眼见青袍人、师姐、美貌少年均朝这边扑来,忙携小渔避往一旁。

  师姐发动攻势,将青袍人拖住,口中清叱:“樵儿!速去取石!”

  “你这狗贼!我杀了你!”

  美貌少年气势汹汹,竟挺qiāng朝我刺来,听得师姐斥唤,他才返身回望,只见连护法伏身处,早有一人,正俯身取石,一抬头,竟是不知从哪钻出来的齐管家!

  美貌少年大喜:“齐潘,将玉石给我!”

  齐管家讨好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忽然笑变诡异,踏着连护法的身子,转身飞奔。

  美貌少年错愕一瞬,飞身追去,怒声斥道:“齐潘,你干什么?大胆!给我站住!”

  “砰”的一声,齐管家身后腾起一大阵红雾。

  “本门的紫血障!”

  早与青袍人罢手的师姐扬掌劈开红雾,恨声斥道。红雾那头,只见齐管家胖溜溜活似滚动的身影,滑稽却迅疾地奔掠着,其行之速,绝非一个失去功力的人所能施展!

  虽是本门dú雾,师姐也不敢从飘散的雾气中穿行而过,闪身绕了一大圈,才朝齐管家追去。

  众人见了此状,纷纷远避,美貌少年忙奔回将连护法身子移往他处。

  青袍人自不甘落后,早也追去,却听“砰、砰”连声,齐管家身后不断腾起红雾,掩护他身影窜入林,显然他是早有所备。

  雾障几乎将齐管家身后全部截断,师姐与青袍人两大高手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只有绕行入林,兜远路前去追截。

  我望了片刻,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心道:“好个齐管家!去见敢火中取栗!以他的狡猾,只怕还有其它脱身之法!”

  摇了摇头,也不去管他,在小渔身上探寻许久,才找到并解开她被制的穴道。

  “筠哥儿!”

  小渔刚能活动,便抬起焦急的目色望我,唇张了几张,却说不出话。

  她易装之后,模样瞧着像个伶俐的茶楼小二,虽有几分滑稽,但更透着新鲜别致的娇俏,我正yù打趣几句,见状忙道:“我忘了替你解开哑穴了?啊,你方才说话啦。”

  “我娘……”

  陆小渔转身望向场中的杀戮,神色又是焦急又是为难:“可是……”

  我心下猛醒,陆夫人虽离家弃女而去,但毕竟与小渔是母女血缘至亲,这天缘无论如何泯灭不了,怎能见母遭难而不救?我之前丝毫未虑及于此,只因她一家反目,心目中并未真将陆夫人当岳母加以亲敬,自己又从未体会过俗亲,以致未系于心念,几乎将这层渊源给忘了。

  无论如何,这总是未替小渔设身处地深想之故,我暗下愧疚,更觉亏欠于她处极多。

  转身回望,只见场中怨僧会只余十多人,陆夫人在蓬须大汉的拼死相护下尚在苦苦支撑,但身形狼狈,出招散乱,显然维持不了多久了。

  “你放心!”

  我心下柔情与豪情jiāo替涌动,在小渔耳旁低道了一声,将她双肩轻轻推离。

  “不,筠哥儿……”

  转身间,我的一只手却被她紧紧拉住:“不要去……太危险了!”

  “少主,不可鲁莽!”

  宋恣适才见我与小渔重逢,不便太过靠近,但显然旁听知情,忙来阻拦。

  我心意已决,甩脱小渔的手,朝场中纵身飞去。

  我孤身向战阵逼近,立时吸引了在场所有视线,虎使冷目如电,喝道:“任何人不得干扰本教执法!”

  贾似道喊道:“筠儿莫胡闹,快回来!”

  我听若不闻,脚下加速,奔掠中,我不觉效法白衣僧以天罗步行进中的蓄势,不断提升体内真劲,功力急速攀升,一线清明则沉降眉心印堂。

  将至战圈外,数名隐侍者返身拦击。

  远奔而至,他们的举动反应早在我预料中,在几人刚转身回望,情势未明之际,我脚下陡然发力,身子如弹丸一般从几人间隙飞入,他们连抬手也不及。

  下一刻,我凝蓄已久的掌劲沛然bào发,落在第一个遇到的仓卒前来拦截的隐侍卫身上,将他击得飞退不止,带累后方数人,乘乱间,我又越过几人,终于遇上几名围合而至的隐侍者,双方战成一团,我意在救人,不在伤敌,真气充盈鼓dàng,以念致动,左突右窜,在乱阵人隙中身纵如飞,向内深进。

  “真武道友听着,本府少主只为迎回陆夫人,不得伤我少主!”

  宋恣阻拦不得,无奈之下,只得提声宣告。

  “休得伤我少主!”

  数百名东府旧属亦纷纷向前涌动,大声鼓噪,以张声威。

  虎使见势不妙,严声警告:“东府诸位,莫谓我言之不豫,违抗‘诛邪令’者,视同叛逆,你们担得起吗?”

  “法不外乎人情,虎使莫要因小失大了。”

  霍锦儿的声气有些虚弱,却勉力提声道:“若是本府少主有何闪失,府众固然失去理智,致加罪于身,只怕虎使你同样也担当不起呢!”

  “不错,你们有御赐令牌,难道我东府便没有?”

  京东人语道:“况且为此开罪贵教的大香主陆家,虎使你回到教中也不好jiāo代吧?”

  “众侍卫仔细了,那是贾府大公子,须有分寸!”

  雀使也出言关照。

  外边众人皆为我助长声气,我都听在耳中,尤其是向来腼腆的锦儿竟肯当众张口,替我申辩,我心下甜畅,精神大振,愈觉身力无穷,当下长啸一声相应,以传心意,施展身法,纵肆如飞。真气使畅,疾转如意,非但灵觉入微,身法也臻巅峰,身于剑光重影之中,却有枝叶繁密、片羽不沾的逍遥,恍惚间,稍稍也体会到了白衣僧那种于敌阵飞纵无碍的自由。

  隐侍者听外边乱语纷纷,举动不免迟疑,被我连闯多关,此时陆夫人正在半丈外,纵身可至,隐侍者情急之下,纷扑而至,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与剑丛。

  “拦住他!”

  虎使喝道,末了又加一句:“加紧诛贼!”

  受压之下,他声气也略为见缓,不似方才严峻,用心却颇为深沉。

  不少隐侍者恍然大悟,稍稍放松了这边,多人返身加紧围杀陆夫人,我见陆夫人危急,真气一线冲顶,身子直窜而起,越过人墙,又直直扑降,这下倏起倏落,身如提线木偶,围攻卢陆夫人的隐侍者不防有此,被我发掌击退,我探指抓于陆夫人肩上,喝道:“快随我去!”

  “不!”

  转首回顾的陆夫人却嘶声一叫,疯狂地甩肩挣脱,舍命朝左侧扑去,悲呼道:“九哥!”

  原来隐侍者加紧歼击之下,与陆夫人并肩协力的蓬须大汉本就伤重难支,又见我将陆夫人救去,心气一松,登时遭隐侍者数剑穿身。

  “啊!”

  陆夫人见蓬须大汉遭难,返身疯扑,心神全在前方,却被旁边窜出的一名隐侍者一剑直刺,将她刺了个透心凉。

  我又惊又怒,一掌将袭击后未及拔剑的隐侍者击得鲜血狂喷,身子倒飞,撞跌多人,掌风卷起的余气犹向四周漫涌。

  入阵以来,他们都算留有余地,我也未施辣手。此番含怒出手,掌底再未留情。旁边隐侍者见我一掌之威,竟至于斯,都不禁惊退数步。省过神后,方有几名隐侍者怒声扑来,却被一人止住。那人打了个手势,示意陆夫人已难活命,挥令众人转攻他敌。

  陆夫人背chā长剑,双膝跪地,颤抖地将蓬须大汉揽于怀中。

  蓬须大汉气若游丝,勉力睁目道:“十七妹,对不住,那晚……那个人是我!”

  陆夫人竭力想挤出一丝安慰地笑:“我早猜到的……我并没怪你。”

  说着,低垂的惨白容色上,微现红晕。

  蓬须大汉唇角方动,便垂头而亡,笑意有如凝固。

  我将陆夫人横抱而起,两人方才片语道尽孽情,使我陡觉怀中的半老fù人,风情无限,我迈步出阵间,宛如自己是那多须多情的“九哥”举目向空,甜蜜而悲怆。

  第八部 陈酒醉人 第六十九章 见身如感

  方才隐侍者将我层层相围,陆小渔未必能瞅清阵内细情,但见了我横抱陆夫人出阵的情形,她脸色一霎白了,战栗着不敢上前相迎。

  那一刹那,我感觉她外表虽安然无恙,内里某一处却破碎了,容色苍白而晦暗,可见这个自小弃她离去的陆夫人,在她心中的分量远比我料想的要重得多。这也难怪,人的感情本就很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