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历史军事 >中国元帅贺龙最新章节 > 中国元帅贺龙TXT下载
错误举报

第 55 章

  为“máo zé dōng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写进了党章。贺龙戴着花镜,详细地看完了《人民日报》上登载的关于“九大”的报导、“九大”会上的报告,他沉默了好几天,只是抽烟,几乎什么话也没说一句。薛明望着他那怔怔的样子,心里着急。

  一天,贺龙用手杖指着máo zé dōng和林彪的照片说:

  “现在,已经不是这个人(搭着林彪)的问题,而是这个人(指着máo zé dōng)的问题了。只要毛主席说一句‘贺龙没有问题’,事情就完结了。我相信毛主席总有一天会说这个话的。”

  多么憨厚的老帅呀!他哪里知道,máo zé dōng已经完全相信了林彪他们的诬告,在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期间对他表过态了。元帅仍然相信他的“毛大帅”,这是在长期历史风浪中形成的,无可指责,况且,máo zé dōng后来还是真的纠正了他对贺龙问题的失误,只是,已经太晚了。

  贺龙虽然相信máo zé dōng会说句公道话,但是,他还是作了最坏的准备。

  一天,他对薛明说:“要有思想准备啊!他们完全可能把我们分开的。”

  薛明说:“你不用耽心,我不会跟你分开。没有人照顾你怎么行呢?”

  贺龙从开着的屋门朝院子里望了望,一片乌云正笼罩在山头上,大概要下雨了。他说:“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你放心,我是完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的。”

  过了两天,薛明因为眼睛近视,被允许去医院配眼镜。等她从医院回来,十分惊奇地发现,屋里的地已经打扫过了,烟灰缸也清理了,窗口的竹科上,还晚看一件洗好了的衬衣。这是贺龙在告诉她,万一出现意外,把他们分开,他是可以独立生活的。

  薛明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夺眶而出。

  贺龙又让薛明为他弄一个布挎包,装上一点粮票、钱和日常用yào,挂在墙上,随时备用。薛明心想,我上哪里去给你弄这些东西呢?但她还是难过地点了点头。

  贺龙元帅作好了应付最坏情况的准备。

  1969年5月上旬,贺龙的糖尿病突然恶化。在屋里走得好好的便会摔倒。请看那时“看守日志”上的几则记载:

  “5月2日4时20分,哨兵发现贺龙躺在屋门前地上,头朝西,脚朝东,拖鞋一只在台阶下二十厘米处,一只在近墙根处,人距离鞋一尺左右。十一时,贺龙又从坐椅上摔在地板上。”

  “5月10日零时45分,贺龙尿时摔倒,躺在地板上,头枕在沙发上。”

  从记载上看,5月上旬,他连续摔倒了七次。这样的连续摔倒,对于一个糖尿病患者来说,是一个很坏的征兆,可是,那个“医生”却视而不见。每次摔倒以后,他只是察看一下手、臂、头部等处,是否摔伤,不作其他任何检查。薛明多次要求他给贺龙检查血糖和尿糖,他却始终不予理睬。开始,他还把贺龙摔倒作为一个情况向他的上级报告,后来,便不当回事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专案组也没有放过他,不断送信来让他写材料。据《看守日志》记载,贺龙连续摔倒后,5月16日,专案组“送来三封信”“要贺龙jiāo待的提纲”;6月2日,有关人员来找贺龙,内容是“关于材料问题”。此时的贺龙,薛明已不敢让他轻易在地下走动了。他整天躺在床上,怎么给他们写材料?可是,他们根据康生“指示”,“要找漏洞”,那管你的病情?薛明急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有一次,贺龙起来解小便,又摔倒了。醒来之后,他忽然听到一阵歌声:“洪湖水啊,浪呀么浪打滚,洪湖岸边,是啊么是家乡……”声音不大、唱得也不太难确,但它却震憾了贺龙的心。洪湖,在他的生命历程里有着特殊意义。在那里,他和guó mín dǎng军队作过殊死的斗争;在那里,他和善良而穷困的人民同生死共甘苦;在那里,他和两次“左”倾路线作过艰难的斗争;在那里,埋葬着他的多少战友;在那里,他有欢乐,有痛苦,是他终生忘怀不了的地方。这只歌,“文化大革命”以来已经被“革”掉了,禁止唱了,说是在为贺龙树碑立传。当初,他听到这种说法,曾轻蔑地嗤之以鼻。现在,在这种时候,能听到这只歌,真使他心似潮涌,百感jiāo集。

  他喊道:“薛明,是谁在唱歌呀?”

  薛明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正下着雨,一个哨兵站在窗下避雨,嘴里哼着歌。便回答说:“一个哨兵。”

  “你问问他是哪里人。”

  薛明又掀开窗帘小声问站在窗外的战士说:“同志,你是什么地方人呀?”

  “湖北,……阳。”声音很小,又夹着雨声,薛明没能听清。

  贺龙说:“沔阳,一定是沔阳。洪湖过去叫新堤,归沔阳管。”

  薛明走过来,深情地望着他。她知道丈夫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就说:“好地方啊!”

  “是啊!”贺龙轻轻地叹了口气,又谈起了他难以忘怀的洪湖,最后说:“人民是历史的真正主人,是最公正的裁判。谁为人民做了好事,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谁在人民面前犯了罪,人民也绝不会饶恕他。”

  6月8日,听完早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贺龙吐了,连续吐了三次,呼吸急促,全身无力。

  薛明不懂医学,但她长期照顾丈夫,对他身患的糖尿病是知道一些的。她曾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也听保健医生详细讲述过注意事项,因此,她已感到可能出现了保健医生说过的,糖尿病的严重症状——酸中dú。她非常着急,跑去找那个“医生”,但是,此人外出了。中午十二时,“医生”回来,薛明马上跑去向他讲述了贺龙的病情。下午三时,这位“医生”才珊珊来迟。正好,贺龙又吐了。吐的都是胃液和黄绿色的胆汁。二小时后,血压下降,上腹剧烈疼痛。“医生”这才决定向他的上级报告。这个上级,不是医务部门,而是专案组。四个小时以后,专案组才派来两名医生。

  这时,距贺龙早晨呕吐发病,已过了十三个小时了!这不足无视人的生命吗?

  更令人生疑的是,派来的两名医生听了薛明的诉说,不作必须做的血糖、尿糖检查,反而极不正常地将贺龙的尿样派人送往丰台yào品检验所去化验。他们想干什么?原来,专案组在怀疑贺龙是“服dú自杀”。这种从某种“政治”需要出发的反科学的判断。毫无疑问会被科学所粉碎。他们这才确认贺龙是糖尿病酸中dú。。

  可是,令人惊异的是,他们挂起了两个瓶子,给贺龙大量输入高渗葡萄糖。

  内科学上说:糖尿病“基本病理生理为绝对或相对的胰岛素分泌不足所引起的醣、脂肪及蛋白质等代谢紊乱。”对于糖尿病酸中dú的治疗,内科学上明确指出:“在治疗开始初数小时内应给予足量短效胰岛素,以便迅速控制高血醣和血酮。”

  然而,这两个医生却使用了相反的措施,这到底为什么?在一旁的薛明极为愤怒,认为他们是在故意杀人。这也并非没有道理。

  贺龙的病情在输入葡萄糖后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急剧恶化了。这两个人害怕了,怕贺龙死在他们手中,承担责任,不得不打电话要求送医院抢救。此时,已经是9日凌晨零点四十分钟了。

  贺龙的神志还是清醒的。他看见两个医生出去了,便对薛明说:“他们都跑了?要小心,他们要害死我。”

  薛明含着泪安慰他说:“他们不敢,你放心。”

  贺龙说:“我不能死,我还要活着和他们斗下去。”

  一会儿,两个医生和警卫连长来了。他们宣布:立即送贺龙去三0一医院。

  贺龙说;“我没有昏迷,我不能去住院。那个医院不是我住的地方。”

  医生正色道:“你必须去。这是组织决定,非去不可。”

  贺龙有什么办法呢?他是一个被剥夺了自由的元帅。他仰起睑,望着薛明,问道:“我去住院,你呢?”

  我们的元帅怎能离开患难与共、相濡以沫的伴侣呢?他离不开她呀!

  薛明大声说:“我当然跟你一起去!”

  她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周围几个人。谁知,她看到的是一张张木然的脸、冷酷的脸。他们不肯同意一个病危者的亲人的最起码的要求。他们的人xìng哪里去了?

  薛明失望了。她含着泪对丈夫说:“如果他们不允许,我就在这间房子里等你。”

  她忘情地拉着贺龙已变得瘦骨嶙嶙的大手。贺龙也紧紧拉着她的手。他们这对患难夫妻此时此刻有多少诗要说啊!薛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握手,竟成了她与贺龙的最后诙别!

  贺龙被送进了三0一医院。原三0一医院院长斯莱在1974年9月23目承认,早在贺龙入院之前,当时的总后勤部部长、林彪集团主要成员邱会作曾对他指示说:“如果专案组找医院,叫我们不派医生,不要派主任,派一般医生就可以了。”所以,他并没有事先把贺龙的病情通知病房,病房也没有针对糖尿病酸中dú做好抢救工作,当然也不会通知有经验的专家来作紧急处理,因此,当贺龙被抬来以后,病房只得匆匆忙忙临时组织抢救。

  8点55分,送到病房,10点25分才开始抢救,贻误了一小时三十分。到10点55分,贺龙的血压下降到了70/40,生命垂危。主治医生着急了。他向院方提出,必须组织有经验的专家来会诊和抢救。院方同意会诊,但却不让专家们直接接触病人,使他们知道患者是贺龙,要“背靠背”会诊,让他们“根据汇报情况,结合化验、X光片讨论”。

  看病而不准接触病人,这真是千古奇谈,这种古今医疗史上的“独创”,是中国医疗史上的耻辱!

  而且,不知为什么,到了13时3O分,也就是说,拖了两个小时以后,才对贺龙进行“背靠背”的会诊。参加会诊的只有心肾科、放shè科、呼吸科的专家,却没有代谢科的内外专家。要知道,糖尿病酸中dú属于新陈代谢的疾病,他们这是干什么?

  “背靠背”的会诊之后一个半小时,我们这位曾使敌人闻风丧胆的一代开国元勋、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创始人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元帅,带着满腔委屈和愤恨,带着对党和国家未来命运的担忧,带着对亲属的思念,很不甘心地离开了这个令他难以理解的人间!此时,时钟正指在15时零4分。一个令人落泪的时光。

  从贺龙被抬入三0一医院,到他逝世而去,只有六小时零九分。在这个过程中,身边没有亲人,没有好友,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昏迷在一间小小的病房里。有人听见他用极微弱的声音在呼喊着什么,一直到含恨而去。

  薛明在西山等待着贺龙的归来。

  她是那么焦虑,那么痛苦,整日站在房门口,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那条无人的小路,翘首盼望着她那不幸丈夫的归来。然而,来的却是卫戍区的一个参谋。此人告诉他,上级让她去“核实材料”。薛明纳闷了,到哪里去核实材料?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带着满肚疑惑、无可奈何地跟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参谋来到了医院。

  贺龙的几个孩子,在不同的地方陆续得到了同样的通知。这些孩子如堕五里雾中,有什么材料要他们去核实?一路上,他们一个个满腹疑狐不解。

  到了医院,他们才知道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一个不知姓名的人带他们到了第十四病室。他们看到了贺龙的遗体、一张倔犟坚毅的脸上,留着去世前的愤怨,伤心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们不敢大声哭喊,以抒发内心的悲哀和愤懑。他们没有这个权利啊!妻子、儿女只能在受伤的心灵里流淌着无尽的泪水。这不是泪水,这是血啊!

  薛明在《向党和人民的报告》一文中,这样叙述了这悲惨的一刻:

  到了医院。我刚跨进一个房间,一个专案人贡迎面

  走过来。他冷冷地向我宣布:“人已经死了!”

  什么?人已经死了?我那朝夕与共的亲人贺龙同志

  不在了?那个乐观豪迈、生龙活虎的贺龙同志已经不在

  了?明明六小时以前还在和我讲话嘛!为什么贺龙同志

  竟然不在了?

  那人还在恶狠狠地讲着:“在他临死以前,他的反革

  命活动一直没有停止过。”

  听了这话,我明白了:贺龙同志直到最后一刻,还

  在和他们进行着斗争!我继续想着:他,那个让敌人听

  见名字就丧胆的贺龙同志,那个敌人出十万大洋买他的

  头颅,而他仍然战斗的贺龙同志,他,他怎么会不在了?

  有人拉我坐下,一个身穿白衣的医生向我叙述贺龙

  同志住院检查的经过。我还处在半麻木状态听不真切,只

  记得他说血糖1700,下午三点零九分死亡。三点零九分,

  这就是说,从离开我的身边到死去,只有六小时零九分

  钟。“1700”,这是一个比他以往血糖高出十几倍的数字。

  思索着数字的意思,我开始慢慢清醒些了。我悔恨

  这六小时。我和他一起生活,多少风雨,多少艰难都和

  他在一起,为什么这六小时我不在他的身边?我怀疑这

  六小时,贺龙同志患的是糖尿病,六小时前,他还是清

  醒的,进了这样治疗抢救条件完善的医院,有这么多国

  内知名的医生,为什么仅仅六小时便造成死亡?

  我还在想的工夫,儿女被接来了。分别了两年多,母

  子总算见面了,然而我见到了孩子,孩子却没有了爸爸;

  我由两个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