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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慕篱紧紧捏着那个信封,心里一直祈祷信封里不要出现钱,如果是那样,她想,自己仅剩的一颗心最后也要被践踏了。

  慕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在路边找到一张长椅坐下。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打开那个被捏变形的信封。

  崭新的美钞就那样散落在地上,比预想的还多。慕篱心中不免苦笑,却又不甘心地想要看看他在信里说些什么。

  秋子煜写了一手好字,刚劲有力,让人赏心悦目。

  阿篱:

  首先请你不要误会我那些钱的意思。因为事后我菜意识到自己忘了付酒水钱,你知道的,男人要面子,我不能让你出这个钱。

  看到这段话,慕篱觉得轻松,顺手就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美钞。既然是还的钱,那她就必须得拿着。

  请你原谅我的冲动和鲁莽,我从不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那天的事情纯属情不自禁。其实我在中国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看到这里候她已经不能确定写信的人是不是秋子煜了。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怎么认识的?

  因为你来美国,所以我才来到美国。我托朋友到处打听你在美国的下落,终于知道你在psychedelic。在美国稳定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跟你见面。刚开始我只是偷偷躲在角落里看你跳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决定面对你,是因为不想你每个礼拜都被那个满脸胡腮的黑人捉弄,我发现他几乎每周那个时间都会找你麻烦。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你,我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你从舞台上下来,他会叫嚣着拉扯你的衣服。我看到你的无助,我多想上去抱住你。可是我没有,我承认我是懦弱的。。。。。。如果从你第一次被欺负我就能够站出来,也许你会过的好一些。可是我不敢确定我莫名其妙地出现会不会引起你的怀疑,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接受我的帮助。

  每次看到你受欺负我都心如刀绞,我终于不再沉默,决定把你从那个无赖身边把你抢过来,让你陪着我,至少不必再受他欺辱。

  我喜欢听你唱歌,喜欢看你喝酒,喜欢看你忧郁地夹着香烟。阿篱,你是那么的美好。当我近距离跟你接触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想要保护你的冲动越来越强烈。虽然你永远都是职业的笑容,虽然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工作,虽然你只是戒备地称呼我为“秋先生”,我依然想要见到你,每分每秒,无时无刻。。。。。。

  阿篱,我承认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却独自躲起来。对不起。。。。。。阿篱,我来美国是想要保护你,可是我现在却伤害了你。你甚至不了解我,不知道我的职业,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阿篱,我多希望事发时候你能骂我打我,可你却这么冷静,冷静到反而让我觉得慌乱,我心里复杂极了。

  阿篱,我去psychedelic了,可是没见到你。我想亲口跟你说句对不起!因为我故作神秘跟你到美国,因为我没有认真跟你介绍我自己,因为我伤害了你,因为我的不负责任,因为所有事。。。。。。

  阿篱。。。。。。

  模糊的双眼已经让我看不清下面的文字,我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这究竟是怎么一种复杂的感觉?

  这封信让慕篱觉得她一定在25年反反复复的日子里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

  秋子煜,他到底是谁?这封信说他是在意她的?而且他竟在意了三年甚至更久,她自己却丝毫不知情。

  信的末尾处有秋子煜留下的电话号码,眼睛盯着那串数字,手机因为握的太紧把手硌得生疼。这通电话到底该不该打?打通之后该跟他说些什么?

  事到如今,说再多已是多余吧?

  慕篱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还在犹豫要不要在回国之前跟秋子煜道别。蓦地就撞上了一个人,蹲下捡起信封紧接着道歉。

  “i’rry,i。。。。。。秋子煜?”

  看清对面的人后,慕篱匆匆地收拾好自己的眼神就想赶紧逃走,胳膊却被他紧紧拉着。

  “阿篱。。。。。。”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秋子煜一直处于游神的状态,他不是不想大方将她拥入怀。他只是不肯原谅自己,他居然对她做了那种事情。更没想到的是,在那种风花雪月的场合,她竟还能保有处子之身,他就更加不能原谅自己了。

  他从慕篱出夜总会的那个时候就一直跟着她,看着她的背影他的心如同针灸一般难受。不想让她误会自己是故意在跟踪她,他才巧妙地制造了这种相遇。他多么艰难地克制自己没把她深深抱在怀里,他该如何把他的心里话告诉她,而不是只让她理解那封书信呢?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真的面对慕篱时,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到这里,秋子煜心里苦涩的感觉却又迟迟不肯散去。。。。。。

  慕篱一直不肯抬头去看他,因为太害怕听到他说话,任何话。

  他就那样一直拉着她,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时的眼神,眼眶一定是红红的,泛着血丝很忧郁地。。。。。。因为她听到他叫“阿篱”时的哽咽。

  慕篱突然觉得可笑和悲哀。为她自己感到悲哀,为秋子煜的所作所为感到可笑。如果他从未出现也就算了,为何他还是出现了?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秋子煜,我明天要回国了。。。。。。”

  这是我在美国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话音跟随一滴眼泪同时落下。。。。。。

  跟秋子煜分开那天,他执意塞给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礼盒,嘴巴颤抖着再也没说什么。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不凑巧,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

  回国后,慕篱慢慢开始调整自己。乐正楠说,做人不应该随随便便地绝望。别人不给的机会,那就自己给自己机会。原地踏步的人不会得到任何收获,最后也只会精疲力尽而死。

  不得不承认,乐正楠说话每次都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因为慕篱真的听了他的话。

  乐正楠把慕篱安置在他的公寓里,说事务所可以先收留她,但是得干活,不能白吃白住。慕篱自然是很鄙视他那种抠抠搜搜的样子,像是个没什么大钱的地主爷。

  安逸的生活并没有让慕篱彻底忘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愿意跟乐正楠回国只因他答应会帮她。而他答应帮忙的条件自己勉强能够做到。无条件无酬金的帮他打理生活,顺便处理琐碎的工作。用他的话说: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多的事情,不要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慕篱死活没同意,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伺候过谁呢,何况自己也不会做太多家务事。正儿八经地告诉乐正楠自己可以付双倍的律师费,只要他肯帮忙。可那变态的家伙他却貌似被门挤了脑子,他该死的执意不收钱,还必须让自己按照他的要求办事才肯帮忙,否则一切面谈。不收钱就不收钱吧,他还该死的不在五年前自己付不起律师费的时候说这句话!慕篱自然是被这种无理无逻辑的条件气的冒泡儿了。碍于她寄人篱下,最后却也败在他的“淫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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