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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爱之深恨之切

  爱情的本身就是占有,当你一味索取到最后却无法拥有时,随之而来的便是恨。爱得越深,恨得越浓!

  休庭时间,尤伊整理完桌上的资料,走出法院时,阮墨的车已停靠在门口。

  “你等很久了吗?”尤伊俯身,透过车窗看着里面的人。

  “还好,上车,带你去个地方。”阮墨眨了眨眼睛,神秘地一笑。

  尤伊犹豫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后,尤伊还是有点不放心:“看你的样子怎么有点不怀好意啊?不会是什么恐怖的地方吧?”

  “就算恐怖,有我在,你怕什么?”阮墨说完,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立刻驶了出去。

  车子在一幢哥特式风格的建筑下停住,尤伊望着窗外的建筑,有些迟疑。其实在法国,哥特式风格的建筑很常见,只是一般都用作教堂。而眼前这幢建筑尖塔高耸c尖形拱门c大窗户及绘有圣经故事的花窗玻璃是典型的哥特式风格的建筑,但却看着更像私人住处。

  “走吧。”阮墨关掉引擎,轻轻地说。

  “这里是。。。。”尤伊依旧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带你见一个人。”阮墨微笑。

  “什么人?”尤伊警觉地看着阮墨,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d一ct一r n一e!”看了一眼惊讶的尤伊,阮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一位知名心理医生。他是中国人,跟随太太到法国后拿了绿卡便一直在法国居住,你眼前这栋建筑就是他的私人诊所与住处。”

  “他太太是法国人?”尤伊满脸充满疑惑。

  阮墨点点头,说:“不过他太太已经去世了。待会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是他的软肋。”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见他?”尤伊终于想起了主题。

  “只是去聊一聊。你放松点。”

  “不去。你是不是认为我有病?”尤伊有些生气,孩子气地嘟哝着嘴。

  “没有说你有病啊!只是聊聊天,希望他能帮助你走出阴影,走出那段悲伤的记忆。尤伊,我希望你开心快乐。”阮墨认真的表情让尤伊不容置疑地选择相信,松开安全带下了车。

  走进建筑,内部结构极其空旷,但却富丽堂皇,像雨果描述的巴黎圣母院的感觉,作为私人诊所真是太浪费了,真应该改造成教堂。想到这,尤伊的遗憾感涌上心头,在法国呆了六年竟从未去过巴黎圣母院。

  走了几步,尤伊愈发的不自然,止住了脚步。阮墨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说:“d一ct一r n一e很难约的,我足足等了一个月时间才排上他今天的时间,你不去的话,我很难向他交代啊!”

  尤伊只好妥协,紧贴着阮墨的背后向前走去。

  d一ct一r n一e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六旬老人。尤伊见到他后,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为了更有效的治疗,老人让阮墨在门口等候,于是阮墨拍了拍尤伊的肩膀,示意她别怕,然后走出去并关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房门打开,阮墨急忙走了进去,迫不及待地看着d一ct一r n一e:“怎么样了?”

  d一ct一r n一e温和地答道:“问题不严重。放心吧,该交代的话我都跟她说了。”

  尤伊和阮墨看着老人,异口同声:“谢谢。”老人微笑点点头。

  一路上,车厢里一阵沉默,阮墨咳嗽了一声,“那个,你没事吧?”

  尤伊不说话,一直望着前方,摇了摇头。

  阮墨感觉到气氛不对,又开口:“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还没等尤伊应答,他自顾自地讲了起来:“从前有两只香蕉一前一后地逛街,走着走着,前面的那只香蕉说了句‘好热啊!’于是脱掉了衣服,而后面的那只香蕉摔倒了。”说完,阮墨哈哈大笑起来。尤伊却面无表情地看着阮墨:“早就听过了,不好笑。”阮墨感到尴尬,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但他还是不放弃,有一句俗语叫“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说的现在的他。“那我再讲一个吧。”见尤伊没说话,他当她是默认了,说:“有一个人去医院检查,大夫说是颈部以上瘫痪,他问是什么病?严重吗?需要截肢吗?大夫说,脑残,没得治。你说这人是不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尤伊“噗嗤”一声笑了:“阮墨,你讲的笑话都很烂耶!说实话,你真没有讲冷笑话的天赋。”

  “不适合冷笑话?那我讲热笑话好了。”阮墨还一本正经地说道。

  看着阮墨的表情,尤伊边笑边说:“算了算了,你别讲了。”

  “尤伊,看到你笑了我就放心了。”阮墨深深地看了尤伊一眼。

  被阮墨这样一看,尤伊有些不自然了,止住笑容,偏过头去,摇下车窗,故意找了个借口:“车里好闷,透透气。”阮墨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这六年来,他对她的好,他相信她一定也明白自己的心思,只是他不说,她也假装不知道。而现在,他知道了钮宴森的存在,更是无法开口。他想,再等等吧,等她心里的那个他彻底消失,他就有机会了。他是有私心的,带她看心理医生,除了想帮她走出阴影,还希望她彻底地忘了心里的那个他,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他希望自己能完全占据她的心。

  自从看了心理医生后,尤伊的情况似乎有些好转,阮墨很是欣慰。

  最近一段时间,尤伊真是忙得不可开交,手里的case堆满了整个办公桌。而正好,负责照顾小七月的阿姨请假回家了,阮墨主动向尤伊提出自己照顾小七月,尤伊摇摇头,“不行,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再说你不忙吗?”

  阮墨耸了耸肩:“你看我像个大忙人吗?我最近就是闲人一个,正好想找点事情做呢。”

  尤伊想,如果要再找个阿姨肯定来不及,只好答应了阮墨:“谢谢了。你真是个大好人!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好好请你搓一顿。”

  “放心吧,到时候肯定好好宰你。”

  两人相视一笑。

  小七月上小学了,请来的阿姨只能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和接送上下学,辅导功课的任务只好由尤伊亲自代劳。而阮墨决定将这所有的事情都承担,真是让尤伊省了不少心,将精力全部投入工作中。

  这天晚上,阮墨检查完小七月的作业后,竟心血来潮地用法语问了句:“小七月,你喜欢阮叔叔吗?”小七月点点头,他又接着说:“那阮叔叔当你的爸爸好吗?”尤伊从未向小七月提过她的亲生父母,有一次小七月问起爸爸时,尤伊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去了很远的地方。”小七月懂事乖巧,知道妈妈不愿意说,也不再追问。阮墨也劝过尤伊,让她把真相告诉小七月,但尤伊不肯,她认为小七月年龄太小,不适合知道太多,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孤儿,以后肯定会影响她的成长,所以每次阮墨提起此事时,尤伊都只是淡淡地回应,等她长大吧。见尤伊不肯说,他也不勉强,就这样傻傻地配合了她六年。

  小七月看着阮墨,天真地说:“可是我有爸爸啊!妈妈说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阮墨摸了摸小七月的头,笑说:“可是,如果你的爸爸一直不回来,你不希望有一个爸爸来照顾你和妈妈吗?”

  小七月不假思索,“那您要问问妈妈的意见。”

  阮墨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却被小七月的话止住:“阮叔叔,您喜欢妈妈对吗?”

  一句童言无忌,却让阮墨的心无法动弹。小七月虽说是中国人,但因从小在法国长大,难免受了影响,思想也跟着早熟起来。

  见阮墨不说话,小七月喃喃:“我就知道您喜欢妈妈。如果妈妈同意,我就让您做我爸爸吧!”

  小七月的一番话让阮墨思绪绵绵,尤伊会不会同意呢?或者说她的心为他腾出位置了吗?

  阮墨回过神来,对小七月说:“那你要支持我的计划哦。”

  小七月点点头,无比真诚地望着阮墨。

  次日下午,阮墨照常去学校接小七月放学。路上,他叮嘱小七月:“别忘了我们的计划哦。”小七月点点头,望着阮墨:“放心吧,阮叔叔,我会好好配合您的。”

  阮墨约了尤伊吃晚餐,他知道尤伊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也知道她吃西餐已经吃到腻,所以自作主张在一家中国餐馆订了位置。

  尤伊推开门走进餐馆后,小七月对她招手,她便笑着迎

  了上去。

  “快点餐吧!我待会还要回律所加班,明天一早还上庭呢。”尤伊急匆匆地坐下后,对阮墨说。

  阮墨叫来了服务员,指了指尤伊,服务员欣然领会,将菜单递给了她。她拿起菜单翻了翻,随便点了几样菜,然后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待服务员撂下一句“请稍等”后,尤伊笑着问小七月:“今天在学校乖不乖?有没有听老师和阮叔叔的话?”

  “有啊。”小七月漫不经心地说,出奇地用了中文。

  尤伊皱眉,她明白,小七月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用中文讲话。

  “怎么感觉今天气氛怪怪的?小七月,是不是做了坏事不敢让妈妈知道?”尤伊板起脸,故作生气地说。

  “没有。”

  小七月的反应让尤伊诧异,平时一向话多的她今天如此沉默,她看向阮墨:“怎么了?”

  阮墨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无奈地耸了耸肩。

  尤伊拉着小七月的手,语气平缓了些:“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谁惹你不开心啦?”

  小七月犹豫了一下,看着尤伊,说:“今天在学校有一个女生说我没有爸爸,笑话我,于是我就打了她一下,她告诉了老师。”

  “有这种事?怎么老师没有通知我?”尤伊将眼光投向阮墨。

  “我去学校摆平了。”

  “妈妈,您快给我找个爸爸吧!我不想让同学都看我笑话。”

  “别乱讲话。明天我抽时间去见见老师。”尤伊的脸愈渐红润。

  “不嘛,不嘛,我要爸爸。”小七月拉着尤伊的手臂晃悠。

  看着小七月撒娇的样子,尤伊无可奈何。是她的错,她当时收养小七月的时候只想着要给她一个家,却没有考虑到一个不完整的家会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承受这样的委屈。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爸爸?”尤伊反问小七月。

  “像阮叔叔这样的。我就要阮叔叔当我的爸爸。”小七月眼睛一亮,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尤伊。

  尤伊有片刻的尴尬,正要开口,却被阮墨抢了先:“尤伊,就让我来照顾你们吧。”

  尤伊忽然明白了,原来这都是阮墨编出的一场戏,小七月只是在配合他演戏,而她,也差点融入了角色。

  正想开口识破两人的谎言,电话铃声在这时清脆地响了起来。

  阮墨听到铃声,心里一怔,还是那首《晴天》。六年了,她一直用着这个铃声,至今未换过。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自己始终是一个局外人。

  看着尤伊在餐馆门口接电话,表情错愕,他猜想着,一定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心也跟着慌了起来。

  尤伊接完电话,回到座位上。“看来又要麻烦你了。我必须尽快赶回中国,爷爷的病复发了。”

  “什么时候走?”阮墨着急了。

  “最快的话应该是后天了,明天一早还要上庭,下午我把手里的案件跟律所的同事交接一下。只有拜托你照顾小七月了。”

  “好,你放心地回去吧。法国这边的一切都交给我。”

  尤伊感激地看着阮墨,欲哭无泪。阮墨这些年对她的好,对小七月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亲人能做到这份上也真的是够了,更何况他只是她的好朋友。如果真的要她选伴侣的话,阮墨无一不是合适的人选。但她对他的感情,就真的只是朋友,更深一点就是家人。有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明白心里到底再坚持着什么,明知道跟钮宴森之间有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却还是会幻想,会憧憬,想着也许有一天自己可以放下那个心结,重新和他在一起。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原谅了自己,她也无法去面对他的父母,不能得到家人的祝福,就算他们在一起再幸福,也不会有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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