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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斗琴

  这席间上下,无不屏气凝神,焦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台上的妩媚女子。她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款款走到琴前,作了一个万福揖,然后慢慢退回去,在琴凳上曼妙落座。整座锦绣楼鸦雀无声,都盯着台上之人,仿佛连呼吸也停止了。

  她眼神中波光流转,双手慢慢抚上琴弦,指尖波动中,丝竹之音响起,那清冷的古琴荡着旋律,吐纳出轻低的韵调。忽而在周遭的空气中划出一个颤音,渐渐又低旋起来,指间如蝴蝶扑翅,忽静忽动,灵动地穿越过了每颗心脏,清剌剌地流淌开来,让人憧憬起那东瀛风光。

  一曲毕,“好!”的赞声不绝于口,众人皆鼓掌喧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连何玄都不由得被琴声吸引得嘴角微微上扬,拿着茶盏盖轻轻得敲打着杯沿。他瞥了一眼步步,她也正若有所思得望着台上的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女子,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微笑,婉然起身,将双手慢慢合十虔诚地低下了头,继而将双手展开,娇羞柔声到:“奴家菊池,来自东瀛,素问苏城人杰地灵,琴艺高超者比比皆是。小女子不贪财,不贪权,若是哪位今日琴艺上略胜能略胜一筹,今晚便可入奴家寝。”

  众人一阵喧哗,有垂涎的,故作镇定的,质疑的,也有面不改色心中却打起退堂鼓。就在这一片喧闹之中,一个束着发髻的青年男子,穿着水缎做的精良蓝色长袍,面若冠玉,双目秀丽,在睽睽瞠目中,不快不慢得登上了雕花扶梯。

  何玄一愣,转身看自己对面的坐席,已经空无一人。心中暗叹,这位齐府的二小姐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啊,为了救人,看来她的确豁出去了。他并没有上前去阻止,只是心中好奇,想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她,真的懂琴吗?

  那青年公子不慌不忙地走上平台,将手背在身后,微微朝那菊池颌首点头。何玄心想,这姿势看着相当眼熟,突然哑然到,这不是学的敏山还有谁?

  菊池报以微笑还礼,微微启齿到:“公子姓甚名谁,师从何人?”

  “我姓齐,名嵋。师从何人,忘记了。”年轻人回答道到。

  “公子好名字,举案齐眉,端的是兴致。”菊池用手掩笑到。

  “是山字旁的嵋。”年轻人微微皱眉不悦。

  “公子,请。”菊池款款作了个手势,起身将琴凳空了出来。

  那年轻人倒也少了推搪,大咧咧直接上前一个跨步,直接端坐在琴凳之上,伸出双手,触摸到琴弦后,默默垂下眼帘,不作声响。

  台下一片寂静,已经有人在心里揣测,哪里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知道菊池姑娘以曲艺识人,在三月之内,唯有一人凭一首笛子有殊荣获得她青睐之外,从来还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运气能被她赏识的。也有人已经在为他担心,你别看菊池姑娘笑意盈盈的,凡是挑战不成功不过的人,只要她玉手一拍,立马又两个彪形大汉会出来讲失败者拎起,从台上直接砸下来,任凭你哭爹喊娘,连个医药费都没的给。

  突然间,那年轻人手指一动,一个婉约的散音抖出,出乎意料地刺激了每个人的耳膜,继而瞬间他一阵指动,那拍拍如钟声宏厚倾泻而出,绵绵泛音在他指间若雨点般晶莹剔透,款跨按音似人声腔之渊远,磅礴之时若长江之水天际而下,滔滔迎面涌来却不绝于耳。

  座下之人懂音律者皆惊忙,有甚者竟闻着那琴声有点痴痴了,所有人都认为这菊池的琴艺在锦绣楼市一等一的高,所以才敢摆下这擂台,夸下这海口,可是今日一听,这少年丝毫不差她半分,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略胜一筹。

  菊池坐在台的另一侧,目光流转,心术诧异,对着少年不由得刮目相看。她仔细审视了一番,心中不仅疑虑暗生,便将目光投向台下的众人席位。都是些老主顾,在这三个月里都是次次捧场,场场皆输,没有什么异样,当她将目光投向窗边的一桌紫棱花木席的时候,一个身材修长,长相普通,鼻子硕大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男子微微闭着眼睛,手中端着一个茶盏,手指细细得转动着杯身,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台上的琴声。看着他对面空的一个位置,菊池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年轻人的一曲,在由骤雨狂风之际,转为碧涧潺潺,枕流淑石之趣后终了。台下绝大部分人都沉醉在妙曲中,尚未立即反应过来曲已终了,愣愣地在席间沉默了片刻。

  直至那年轻人起身站立,心中一阵释然,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感叹到:“我薄步步,挂着学校古琴社社长头衔,好在没有丢众位学员的脸。苍天,你终于帮下我了,我穿越到这个时代,什么都没有了,总算还记得琴是怎么弹的。”

  菊池也柔柔起身,靓丽的身姿一显身,台下的人眼前一亮,终于回过神来,纷纷起身鼓掌叫好,掌声延绵不绝,响彻锦绣楼顶。何玄不动声色地微笑了,轻轻启开茶盖,饮了一口,心想,原来她是懂琴艺的。

  菊池略一欠身,对台下众人示意安静,她如梨花般光洁的面容扬起娇羞的笑容,一双靓目若有所思地看了步步一眼,宛然大方地对众人说到:“这位公子曲艺精湛,堪称一绝,小女子甘拜下风,请公子今晚入奴家寝,定当好好伺候。”

  台下众人一阵唏嘘,有羡慕激动的,有冷笑不甘心的,也有带着恨意不声不响的。步步听菊池有“入寝好好伺候”这么一说,突然变得脸色绯红,尴尬不知所措。她死命在台下人群里搜寻,在几番寻找后,终于触及到了他的眼光,急忙向他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何玄没心没肺地嘻哈一笑,管自己继续低头饮茶,他眼神中透出回复,“姑娘,你自己找的麻烦,就自己解决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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