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命若游丝
离开云国这般久，萧莫言鲜少地梦到了一个人。
梦里的世界，一切恍如昨日。
正是天上繁星满布，皓月当空之时，她被暗中带到那人的后花园。
那里很美，她所在的小亭子外，是一方水波潋滟的水塘，借着月色，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荷花。
时值初夏，还未见有含苞的花骨朵，荷塘里只一片片如伞盖的叶子伸出水面。
潺潺的流水声在不远处响起，偶尔有几声蛙鸣传来。
莲塘的对面，是长长的画廊，掩映在花木之中，凉风送过湖面，带来几丝温柔的淡淡清香，她分不清这是什么花的香味，只觉沐浴之间，心旷神怡。
不知那人是如何的意思，她来这般久了，没个茶水不说，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想给她个下马威吗？
她不甚在意地淡淡一笑，见着周围无甚人影，转身便出了凉亭。
像在自家院子一般，她毫无顾忌地将鞋袜脱下，露出一双白皙的玉足，慢慢地伸进水中，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从脚底传来，很是舒爽，仰起头，深深地呼吸几口空气中那淡淡的花香，周身的燥热之意一扫而空。
“爽快”，她快乐地踩了几下水，抬头又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清香的空气，“嗯，这花香也好闻”。
“这是槐花的香味。”
一道淡淡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不远处响出。
她身子一僵，转头看去，就见一温润如玉的男子，不知何时，安静地伫立在她身后的竹影之中。
那人似乎刚才睡醒，身上只简单披了一件外衫，里衣开口得有些宽，露出里面结识紧致的肌肉，一头黑色的长发不羁地披散下来，手上提着一只灯笼，他慢慢从暗影中走出，立于她的身侧，一双美目三分带笑地看着她。
“你是……”
“在下云慕白。”传说中以谦逊出名，从来不以“本王”自居的人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她僵坐池塘边良久，不知是该起，还是该保持原样。
“深夜邀萧公子前来，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她木着脸色回道：“扰了王爷清净，实在过意不去，您其实可以明儿早再唤我来的。”
她就是大晚上请冷无心递了封信进来，哪里想到，这人一个时辰后就派人接她来了，她真不知，他咋想的。
那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道：“哪里哪里，既是萧公子有约，在下自然盛情难却，不忍坏了你兴致，这才深夜有请。”
听着这话的她忍不住扯了嘴角，呵呵了？他这讽刺的句子倒有意思了。
索性您王爷装谦逊，那么今儿咱们就这么你来我去演到底。
于是，她睁着眼睛瞎说道：“其实，我家无心也是不小心散步进来的，她不知道这是您的府邸，还望王爷宽恕她的无礼之处。”
散步？散步到他这守备深严的府邸？这瞎扯淡的话语，让云慕白脸上的笑容差点皲裂，他嘴角抽了片刻，竟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应答。
良久之后，他才声音平静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你我不如小坐一会儿？”
“额，好的，那谢谢你了。”
她迅速穿好鞋袜，随着云慕白走到了离池塘不远的凉亭。
小小的灯笼放在石桌之上，昏黄的灯光充盈在小小的凉亭，这所有的故事，从那一刻，正式开始。
她却不知，自己这一睡，让内衙彻底乱作了一团。
看着床上气若游丝，昏迷不醒的人，一众人面上均是哀戚之色，尤其是红衣，在知道自家公子昏迷的那一刻，便如天塌了一般。
被匆匆从医馆请来的古老大夫，有些不确信地又再次与床上的人把了把脉，感觉着手下若有似无的搏动，他的神色骤变，这个脉象，他没猜错的话……
虽然这床上的人一身是毒，脉搏异于常人，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他的判断定然没错。
犹豫了片刻，他终是震惊地看向一旁的红衣和楚成风，“大人她是……”。
一心挂念自家公子安危的红衣没有察觉出老大夫脸上神色的不对，满脸焦急地问道：“古大夫，我家公子她到底怎样了？什么时候才能醒？”
老大夫摇摇头，没有回她。
一旁的赵元杰却是将他眼里的震惊之色尽览眼底，他的眸色暗了暗，从适才这老头子的反应来看，他怕是知道“哥哥”女儿家的身份了，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说出去？
古大夫到底还是经历过不少世事，知道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纵然震惊，却最终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他转头看着床上的人，面色复杂，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女扮男装考取男人都不易得的功名，还做了这兰城的县令……若是教街坊邻里知道了，简直匪夷所思，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她怎么敢？而她身边的这些人……
老人家抬头面色复杂地看向一旁面相憨厚老实的楚成风，这孩子有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有可能给楚家带来灭门之祸，这欺瞒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啊，他就没想过家里那几口子的安危？
见老大夫一脸的沉思没反应，红衣急得直跺脚，催促道：“大夫，你倒是说话啊，公子她现在情况怎样了？这白天人还好好的，她怎么一下就昏迷不醒了呢？”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人这才又仔细查探了一番萧莫言的情况，蹙眉纠结道：“大人这情况，老夫行医多年，竟是第一次碰见，实在是……”
眼前这人生命垂危，的确不是震惊她身份的时候，此时，对于身为医者的他来说，她这与毒共存的身子才是教他惊奇，照着他的经验来说，常人若是如她这般，早就一命呜呼了，而她却是好好地活了下来，看着情况似乎时间还不短。
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棘手，他行医这般久，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因为，此时在他眼里看来本该如朽木溃烂在泥地的存在，竟是身上居然有一丝支撑她呼吸的生机，这样的情况，简直匪夷所思。
他终于忍不住好奇道：“敢问姑娘，大人身上这毒有好久了？”
红衣红着眼睛道：“快五年的时间了。”
听着这话的古老大夫再次睁大了眼睛，“五年？她是怎样撑下来的……”
红衣抹着泪道：“公子她平日里就是身子弱了些，很少似这样的。”
古大夫本欲再说些什么，却是本安静站在一旁的赵元杰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古爷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哥哥她如今正是昏迷不醒，性命攸关之时，你要做的只是让她尽快醒来，而不是在这里问东问西，知道太多，对你来说未必有半点好处。现下，你只需回答我们，你是能，还是不能救她？”
“你……”古老大夫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家，活了这大半辈子，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黄口小儿训斥，不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记得这娃儿前些时候他娘生病时还抱着他大腿流眼泪呢，怎的这一眨眼的功夫就似变了一个人似得，他居然说他问东问西？
大人的事他一个小孩子懂些什么！
他好歹也算是救了他娘一命，他居然这般与他说话，没大没小！
见老头要动怒，赵元杰毫不畏惧地直视他，“怎么？爷爷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不能救哥哥，就请你赶快出去，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
被一个小孩这般对待，古老大夫一时间差点气得眼前发黑就那么去了，却是到底赵元杰前面提点似的话惊醒了他，知道太多，怕是对他这个老家伙真的无半分好处。
他转头眼色复杂地看着床上如熟睡一般的女子，突然意识到，似乎，自己今日本就不该来这里，他似乎已经接触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怕是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见着这老大夫突然面色发白地盯着床上的言儿，一旁的楚成风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古大夫，怎么了？”
老人家回过神来，对他摆摆手，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那您可有让言儿醒来的法子？”楚成风追问道。
古大夫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无奈叹了一口气，“哎，大人这身子，老朽治不了啊。”
一旁的红衣听他这般说，瞬间就崩溃了，激动得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大夫，您再看看啊，我家公子就只是昏过去了啊……怎么叫治不了啊……就只是想法子让她醒过来而已啊……”
古大夫无奈摇摇头，拉开红衣的手，“红衣姑娘，不是老夫不治啊，是大人这身子，在老夫看来，本就已是强弩之末，你们看她外面好好的，却是这五脏内服早已如朽木败絮，脆弱得很啊，她这样的身子，不说动用内力，就是寻常的动作，怕是都是步步如走刀山，她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何况她今儿还动了内力，这内腑哪里受得住这般折腾啊？”
红衣边哭边道：“可是我家公子她就使了那片刻啊……怎么就没法了呢？”
“红衣姑娘，你有所不知，亏得大人她未使全力，不然怕是她这时……”说到这里，古大夫转身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女子，心头忍不住生出同情道，“大人她能否醒来，也只能看天意了。老夫资质浅薄，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这样……”红衣面上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第一次见识到这般深厚的主仆之情，饶是古老大夫也难免动容，他叹口气，与红衣提醒道：“若是她能醒来，你们万不可再让她动用内力了，她这身子，可再受不住一次了，不然，她这命……怕是真的就到头了。”
说来，这萧大人不光有一身惊艳众人的才学，小小年纪，竟然还有一身精妙医术，纵然她是女子，于他来说，也实在是佩服。今日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罢，哎，还是愿她醒来，不要枉费了那一身的本事。
“恕老夫无能为力，告辞！”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满脸愧色，想着留下也实在无用，便拱手告辞。
“大夫，您别走，您别走！”红衣急得上前去将人拦住。
古大夫再次拉开红衣的手，耐着性子道：“红衣姑娘，您高抬贵手，恕老夫无能，大人的情况老夫真的没办法，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红衣眼神直直地看着摇头离开的大夫，直到那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她才身子一软，整个人失了神魂般瘫坐在了地上，“公子，我的公子……”
“哥哥……”
一旁的赵月容母子，也跟着落起了泪。
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沉痛的氛围。
“言儿。”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楚成风的拳头捏得死紧，都怪自己，都怪自己无能……怪自己无能，护不住言儿，才逼得她……
“说！今儿是谁逼得她动用内力的！”
突然停止了歇斯底里的红衣，一个闪身落在楚成风身前，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睛发红，满脸疯狂之色。
“对不起”，楚成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我没用……”
“你没用？”
回味着这三个字的人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还未待他说完，便如破布一般，在“嘭”的一声巨响中，将人狠狠地甩到墙上，用力之大，顿时整面墙都“轰然倒塌”，一片烟尘之中，砖瓦凌乱。
第一次见着这突然发飙起来的人，不远处的赵月容母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红衣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的楚成风，“你当然没用！公子她是什么身子你不知道？你居然还让她动用内力？楚成风……你到底是好没用！竟然要她来保护你？！”
捂着胸口口吐鲜血的人，面对红衣的怒火，没有反驳半分，只是眸色悲哀地看向床上胸膛几乎无起伏的人，痛苦道：“是我没用，我没用……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起言儿……”
当时他就该想到，言儿不能再动用内力了……那个傻孩子，竟是怕他担心，一路就那么忍着，他竟是没看出半点不对……言儿……他的言儿……
看着坐在地上捂脸痛哭起来的人，红衣无半分同情，她面色冰冷地看向身后的赵氏母子，一身红衣突然似火般飘动飞动，似地狱魔魅降临，“小子，我问你，跟着公子一同回来的路上，她遇上了谁？我只要名字”。
看着突然散发出危险气息的红衣，赵月容身子一抖，害怕地将赵元杰护在身后，生怕她对他们母子不利。
却是赵元杰面不改色地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眼色沉静地看着她，“红衣姐姐，我记得那人的名字”。
“说！”是谁？竟然敢在她面前伤她的公子？！
“那人叫……楼玉浅。”
“楼玉浅？楼玉浅……”
红衣一遍一遍地唤着这个名字，脸上突然泛起嗜血的笑意，“你们真当我红衣是死的？”
“帮我照看好公子，我出去一下”，说完，她便大步往外走去，经过楚成风时，停了片刻，“你最好祈祷我家公子醒来，不然，我连你也不放过！”
少有人知道，这萧莫言身边，看似泼辣犀利的普通丫鬟红衣，其实真实身份非同一般。她与楼玉浅一样，也曾是“暗阁”数一数二的金牌杀手。
而红衣的真实面目，连楚莫言都不知道。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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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他才声音平静道：“来者是客，既然来了，你我不如小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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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匆匆从医馆请来的古老大夫，有些不确信地又再次与床上的人把了把脉，感觉着手下若有似无的搏动，他的神色骤变，这个脉象，他没猜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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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摇摇头，没有回她。
一旁的赵元杰却是将他眼里的震惊之色尽览眼底，他的眸色暗了暗，从适才这老头子的反应来看，他怕是知道“哥哥”女儿家的身份了，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说出去？
古大夫到底还是经历过不少世事，知道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纵然震惊，却最终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他转头看着床上的人，面色复杂，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女扮男装考取男人都不易得的功名，还做了这兰城的县令……若是教街坊邻里知道了，简直匪夷所思，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她怎么敢？而她身边的这些人……
老人家抬头面色复杂地看向一旁面相憨厚老实的楚成风，这孩子有没有想过，一旦事情败露，有可能给楚家带来灭门之祸，这欺瞒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啊，他就没想过家里那几口子的安危？
见老大夫一脸的沉思没反应，红衣急得直跺脚，催促道：“大夫，你倒是说话啊，公子她现在情况怎样了？这白天人还好好的，她怎么一下就昏迷不醒了呢？”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人这才又仔细查探了一番萧莫言的情况，蹙眉纠结道：“大人这情况，老夫行医多年，竟是第一次碰见，实在是……”
眼前这人生命垂危，的确不是震惊她身份的时候，此时，对于身为医者的他来说，她这与毒共存的身子才是教他惊奇，照着他的经验来说，常人若是如她这般，早就一命呜呼了，而她却是好好地活了下来，看着情况似乎时间还不短。
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棘手，他行医这般久，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因为，此时在他眼里看来本该如朽木溃烂在泥地的存在，竟是身上居然有一丝支撑她呼吸的生机，这样的情况，简直匪夷所思。
他终于忍不住好奇道：“敢问姑娘，大人身上这毒有好久了？”
红衣红着眼睛道：“快五年的时间了。”
听着这话的古老大夫再次睁大了眼睛，“五年？她是怎样撑下来的……”
红衣抹着泪道：“公子她平日里就是身子弱了些，很少似这样的。”
古大夫本欲再说些什么，却是本安静站在一旁的赵元杰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古爷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哥哥她如今正是昏迷不醒，性命攸关之时，你要做的只是让她尽快醒来，而不是在这里问东问西，知道太多，对你来说未必有半点好处。现下，你只需回答我们，你是能，还是不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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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事他一个小孩子懂些什么！
他好歹也算是救了他娘一命，他居然这般与他说话，没大没小！
见老头要动怒，赵元杰毫不畏惧地直视他，“怎么？爷爷觉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不能救哥哥，就请你赶快出去，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
被一个小孩这般对待，古老大夫一时间差点气得眼前发黑就那么去了，却是到底赵元杰前面提点似的话惊醒了他，知道太多，怕是对他这个老家伙真的无半分好处。
他转头眼色复杂地看着床上如熟睡一般的女子，突然意识到，似乎，自己今日本就不该来这里，他似乎已经接触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怕是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见着这老大夫突然面色发白地盯着床上的言儿，一旁的楚成风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古大夫，怎么了？”
老人家回过神来，对他摆摆手，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那您可有让言儿醒来的法子？”楚成风追问道。
古大夫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无奈叹了一口气，“哎，大人这身子，老朽治不了啊。”
一旁的红衣听他这般说，瞬间就崩溃了，激动得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大夫，您再看看啊，我家公子就只是昏过去了啊……怎么叫治不了啊……就只是想法子让她醒过来而已啊……”
古大夫无奈摇摇头，拉开红衣的手，“红衣姑娘，不是老夫不治啊，是大人这身子，在老夫看来，本就已是强弩之末，你们看她外面好好的，却是这五脏内服早已如朽木败絮，脆弱得很啊，她这样的身子，不说动用内力，就是寻常的动作，怕是都是步步如走刀山，她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何况她今儿还动了内力，这内腑哪里受得住这般折腾啊？”
红衣边哭边道：“可是我家公子她就使了那片刻啊……怎么就没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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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红衣面上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第一次见识到这般深厚的主仆之情，饶是古老大夫也难免动容，他叹口气，与红衣提醒道：“若是她能醒来，你们万不可再让她动用内力了，她这身子，可再受不住一次了，不然，她这命……怕是真的就到头了。”
说来，这萧大人不光有一身惊艳众人的才学，小小年纪，竟然还有一身精妙医术，纵然她是女子，于他来说，也实在是佩服。今日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罢，哎，还是愿她醒来，不要枉费了那一身的本事。
“恕老夫无能为力，告辞！”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满脸愧色，想着留下也实在无用，便拱手告辞。
“大夫，您别走，您别走！”红衣急得上前去将人拦住。
古大夫再次拉开红衣的手，耐着性子道：“红衣姑娘，您高抬贵手，恕老夫无能，大人的情况老夫真的没办法，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红衣眼神直直地看着摇头离开的大夫，直到那人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她才身子一软，整个人失了神魂般瘫坐在了地上，“公子，我的公子……”
“哥哥……”
一旁的赵月容母子，也跟着落起了泪。
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沉痛的氛围。
“言儿。”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楚成风的拳头捏得死紧，都怪自己，都怪自己无能……怪自己无能，护不住言儿，才逼得她……
“说！今儿是谁逼得她动用内力的！”
突然停止了歇斯底里的红衣，一个闪身落在楚成风身前，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睛发红，满脸疯狂之色。
“对不起”，楚成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是我没用……”
“你没用？”
回味着这三个字的人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还未待他说完，便如破布一般，在“嘭”的一声巨响中，将人狠狠地甩到墙上，用力之大，顿时整面墙都“轰然倒塌”，一片烟尘之中，砖瓦凌乱。
第一次见着这突然发飙起来的人，不远处的赵月容母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红衣咬牙切齿地看着地上的楚成风，“你当然没用！公子她是什么身子你不知道？你居然还让她动用内力？楚成风……你到底是好没用！竟然要她来保护你？！”
捂着胸口口吐鲜血的人，面对红衣的怒火，没有反驳半分，只是眸色悲哀地看向床上胸膛几乎无起伏的人，痛苦道：“是我没用，我没用……我这个当哥哥的对不起言儿……”
当时他就该想到，言儿不能再动用内力了……那个傻孩子，竟是怕他担心，一路就那么忍着，他竟是没看出半点不对……言儿……他的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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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赵元杰面不改色地从她身后走了出来，眼色沉静地看着她，“红衣姐姐，我记得那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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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玉浅？楼玉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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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照看好公子，我出去一下”，说完，她便大步往外走去，经过楚成风时，停了片刻，“你最好祈祷我家公子醒来，不然，我连你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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