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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1 章

  学大儒还不一定能干得好、玩得转。虽说如今儒家势大,其他各家零落势微,但各个学派都有所长,在有些部门司坊之中,怕还是墨法农医等学派更相宜。

  只是如今鸟儿还没逮到几只,考虑清蒸还是红烧未免还早了些。

  厉大王这“吏考”令一下,狄丘平陆官衙之中人人都似是被猛抽了几鞭子的陀螺,忙得团团乱转,这等事关西北未来的大事,哪里容得一丝轻忽?

  石屏出身厉府,自小也是陪着公子爷一路学过来的,很是读了几本经书,这几年在狄丘更是干练许多,成千上万的物资、人员调试管辖也是常事,但对这出卷行文,考校文人之事,实在是头皮发麻,心中发虚。他负责一应繁杂事务确是游刃有余,可要真的坐上主考官之职,不说他自己腿软心虚,就是厉大王也放心不下。

  如今西北物产虽丰,人文底蕴却尚浅,想弄出个能服众、能压秤的名仕来主考,倒真是有些难度。

  难不成真要让自家那黑白眼珠只见利益与权势的老子上场坐镇?厉弦思来想去,摇了摇头。自家这老子给点阳光就灿烂,他这身份本就难言,若真是给他一点机会,说不得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还是如今这样安安分分地隐居狄丘罢!

  二舅本来倒是可担此责,可他如今身体大好,帮着压服理顺西北一概大事之后,累得半年都没好好出去游玩,慨叹案牍劳形更劳心,便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游学,竟然让他在旅途之中英雄救美,遇到了一生挚爱。如今怀抱大胖儿子,正乐不思西北,住在娘子故乡,说要等孩子满周岁之后再回西北,免得旅途劳顿,累到他家亲亲娘子和宝贝儿子。

  厉大王能说什么?只能以头抢地尔,悔恨当年在阿舅面前恩爱秀得太多,如今报应来了!

  其他人等,诸如老仲、仲二、祝刀、大舅之流,打架赚钱是高手能手,让他们当考官?怕不是要选出一帮兵痞钱串子来!

  好在上人们在这事上还算靠谱,调了如山似海的中古科考典籍和地球近代的华夏公务员卷题来,又根据西北的现状因地制宜分类出题,分设明法、明书、明算、明经四科,又赶制了简字简数等吏考用书一套,让有心西北“吏仕”之途的文人们购买,三个月准备时间,也够他们临时抱佛脚,学一学西北之学、西北之规。

  吏考之令已下发,厉大王又遣舆情司人员潜入大燕,悄悄在各大城市之中张贴宣扬,诱那些落魄的书生文人上勾。虽说这等因利而来者未必是什么人才,但如今突厥蛮子越发猖獗,大燕苟延残喘,时不我待,西北也顾不得那许多,先把能薅的都薅来,慢慢再挑捡丢弃杂草吧!

  时光匆匆而过,吏考之期只余一月,厉大王挠破头皮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正想着是不是撸起袖子自己上时,一位只老鳖自投入瓮来了。

  第154章 吏考

  “章祭酒, 久违了。”厉大王满面笑容地请曾经的太学师长上座。

  章秉坚辞, 笑得意味深长:“老朽被贬谪西北, 现任上郡郡守,在大王手底下讨活,外无期功强近之亲,内仅有应门五尺之童。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打住, 夫子您这是在打学生的脸了。”厉弦哈哈一笑,也不搭老爷子抱怨自己是个光杆司令的茬, 回想当年, 笑叹岁月, “当年我和仲二那货顽劣不堪教导,整日惹事生非,太学绳愆厅我俩一人占了一半的位, 夫子您可是赫赫威风, 那是说打就打啊!我这屁股至今想起太学之时,还隐隐作痛。”

  章秉捋着花白胡须,微微一笑, 叹道:“教不严,师之惰。”

  他凝视着这个曾经纨绔胡闹的学生, 如今英气勃勃、隐隐不怒而自威的脸庞, 缓缓道:“子曰:君君,臣臣,父父, 子子。我教你诗书经文,却未教会你‘君为臣纲’之理。西北王,西北王!国之名器,自授自予?!西北王好大的本事。”

  厉弦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深深望了一眼这毛发都发白的老狐狸,沉声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若是天子失其德,外不能御强敌,内不能安百姓,且虎dú食子,暴慢无亲、壅遏不通……唯伐罪以吊民,清我东南疆!”

  [说得好!之之乎乎也~周敦那小子不是玩意,dú杀大美人姐姐,把小瑞瑞害得半死不活。得位不正就心虚手辣,外斗外行,内斗内行,就该怼,怼他娘的狗皇帝!要不是顾着大燕百姓,小厉子早他娘反了!]

  [为楼上点赞,其他说得都很好,就是不会古华夏文的话,麻烦不要学古代害虫老鼠的叫唤,谢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那些突厥蛮子的凶残劲,要是小厉子不帮狗皇帝,大燕这破架子也没几天功夫了。]

  [我厉赛高,我厉牛【哔】进步飞速啊!当年还是太学的学渣,如今都能怼校长怼得他哑口无言了。]

  [小厉子看来还是下了番苦功的,恪主播没白教他一堆古历史,堪比帝师教《资治通鉴》了。小恪子教育有功,赏!]

  【谢皇上恩赏!】

  钟公公美滋滋地谢了客官的赏,至于到底是被当作大总管还是帝师,有差么?星币才是人生至高追求啊!

  “吾来西北数月,隐入乡野,与民jiāo游,见识西北种种新鲜事,秉震惊无比,无言以表,唯颂《礼运》。”

  章秉缓缓站起,佝偻而瘦小的身躯渐渐挺直,直视厉弦的双眼,轻声吟颂:“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他的面色潮红,胡须直颤;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掷地铿锵,声若洪钟。仿佛是在吟颂《礼运》篇,又似是在描述心目中将来的西北。

  厉弦有些震惊,这么个小老头居然能发出如此惊人的声响,对于他借古喻今,如此盛赞自己领导下的西北,厉弦还是颇为自得,很有些富贵还乡,学渣在老师面前显摆成就的意思。

  这滋味,嗯!甚好。

  章老头翘着胡须深深一躬,朗声道:“老朽腆颜毛遂自荐,愿为大王‘选贤与能’,只望有生之年能见西北大同,百姓乐业安居!”

  厉弦哈哈大笑,连忙搀起老头,装模作样道:“吾慕先生久矣!譬如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咳咳!先生大才,吏考之事让吾头痛三月有余,如今总算有救了。”

  章老先生听着厉大王毫不见外的无耻之言,幽怨地笑语:“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厉大王顿时卡壳了。

  [呼叫钟恪,呼叫钟恪,赶紧给我厉翻译解释下啊!前半截他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如今老头用了你没教过的典故诗词……嘿嘿嘿!]

  [就露出草包内馅的真面目鸟,哈哈哈!]

  [哼!草包也是咱直播室的“草包”,轮不到这老狐狸来鄙视。]

  【章老头说:你这“王”干事不地道,别看我有点用处,逮着头老黄牛就往死里cāo,知道不?!】

  这下厉大王心中有数了,忙笑容满面谦言安抚,腹中诽然:章老头水平是有,察言观色、圆滑做事,揣摩上意更是拿手,要不然也不会以一介无甚背景的酸儒,几十年间就爬上祭酒的高位。老先生的毛病就是太爱寻章摘句、引经据典,好好人话不说,连说个笑话都带典故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至于厉大王需要什么样的人才,西北的吏考章程如何等等具体事宜,自是无需他与章秉细细叮嘱,只让石屏他们尽快jiāo接知会,以便老先生熟悉这大燕从未有过的文事、吏选之盛事。

  [果然是老狐狸啊!看这一派忠心为国、以民为贵的大儒贤士模样,对着咱厉大王还是自称老朽,未称“臣”。]

  [啧啧啧!忽悠与装作被忽悠,其实被忽悠的是小厉子吧?!]

  [进可攻,退可守。大燕要是完蛋,老头是西北大批官吏的座师;西北要是完蛋,反正他也只是奉皇帝之命来做上郡郡守,还掌握了西北的人脉,分分钟能反水……]

  [喂喂!这老头看上去挺清高,一心为民的样子,有没有这么黑暗啊?!]

  【不管这老头是贤还是jiān,阿弦,“任他千百计,以力皆破之。”只要西北甚至大燕民心向你,煌煌大势之下,无论他心中有什么样的计较,最后的出路之有一条做你厉大王的忠臣贤士。】

  ***

  “招贴,招贴告示出来了!”

  “别挤,别挤!有令吏会念啊,挤什么挤!”

  “唉哟!彼其娘之,踩汝父乎?!”

  一堆酸丁儒士挤在西北各处郡县府衙之前,挤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比旁人早一步看到传说中的“西北吏考”是个什么章程。

  西北要开吏考已纷纷扬扬传了许久,直到腊月初二,西北各州郡府衙门口才正式张贴出了西北王的告示。穿着西北制服的官吏忙于事务,大燕派任的官老爷形影相吊,缩在官邸自娱自乐,只拿薪俸,万事不管。

  这等景象在西北已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厉大王并不去为难这些首鼠两端、顾虑重重的大燕委派官员,只是把人软禁在西北,别给跑回燕京捅西北的肺管子就行,也不指望他们能派上什么大用场。能用的大才周敦也不会傻到ròu包子打狗,派来西北便宜厉大王。

  至于章秉,这位滑头的老先生究竟是贬谪还是有其他目的……阿恪说得好,万道一力以破之!

  这几个月来,从西北各地乃至大燕各州郡,赶赴西北州郡府衙来瞧个热闹,探探风声的书生越聚越多,大多未必是想考什么西北的“吏试”,一则是好奇人人传言的神秘富庶地方,二则也未必没有远避国难,悄悄察看这西北是否有“新朝”气象的意思。

  然而踏上西北之地,这幅生机勃勃、富庶安定却又规矩森严、唯才是用的架势,没有几个不被震得一楞一楞的。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原本不打算考的,也悄摸着买了那几本据说考试必看的教材,什么简数简字、司法、行政……就算不考虑西北的前途,看在那最次等的职位也有月银二十两的高薪,什么读书人的架子都能放得下了。

  唯有一桩疑虑,万一在西北任职,这事不小心被人传至家乡,那可不知当地官府会如何对待“投北”之人的家眷了。

  对于燕地来报考人员的这些疑虑,章秉为厉大王献了一计,便是密封名卷,让有顾虑的考生可以备案后改个假名,以保家小安全,可待来日有机会将亲人接来西北后再改回本名。这一条也隐晦地提示在招贴告示之上,有心人自可领会,粗心蠢物不能解的,也无关紧要。

  府衙门口招贴一出,无数有意投试、等候多时的文人书生纷纷涌上前来,专心致志地查看文告,一字一句地琢磨着条款,对照自己的条件,看适合考哪一科。

  王远成一边拉着同伴,一边奋力挤开旁边的酸书生,拼着被人骂几声“非人哉!”总算挤到了前头,仰面望着墙上的告示大声念着。

  “……不分贵贱,无论出身,不计相貌,唯才是举。”

  王远成兴奋地回头对好友喊道:“咦?!阿弛,阿弛!你也能考啊!这西北……”

  他猛然醒起自己站在谁的地盘上,忙压低声音,又难掩亢奋地悄声说道:“这西北王厉弦还真是唯才是举,吏考不计相貌……阿弛,你也能考,也不枉废你满腹的经纶了。”

  王远成欣慰又有些惋惜地扫了眼阿弛的瘸腿,心下叹息,这般饱读诗书的文人,偏生意外折了腿,原本颇为俊秀的脸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痕,要不是西北这吏试的条件只求才不计其他,当真是……唉!

  “嗯。”阿弛低着头,哑声应道。

  “明经、明算、明法……怎地这许多科目,阿弛你打算考什么?”

  “明法。”

  阿弛缓缓抬起头,瞳仁墨如点漆,却带着丝yīn霾死气,剑眉朗目,鼻梁之上却似被斜斩过一刀,长长的伤疤横贯半张脸,神情似有悲又似是平静无澜,无喜无忧。

  这张面孔竟是看不太出年纪,似只有十七八,又似是有三十许。

  他低声却坚定地说道:“不别亲疏,不殊贵贱,缘法而治,一断于法!”

  过了片刻,阿弛又抬起眼,轻声低喃:“我只愿再无为求权势,宁可‘大义灭亲’这等人间惨剧再演。”

  第155章 张弛

  柴东城恭立在厉弦面前, yù言又止。

  “鬼鬼祟祟的, 干什么?有话就说!”厉大王白了他一眼, 没好气道。

  “您的二弟,他……”柴东城偷偷瞄着厉大王,道:“他以李弛之名报考了明法科。”

  “李?”厉弦恍惚记得,厉的生母是姓李的,“弛?什么弛?”

  “许是‘弦’张‘弛’废之意?”

  厉大王眼睛一瞪:“噢!我张扬发达了, 他就废了?怎么就不能是‘张弛有道’之意?!”

  “是是是,张驰有道, 张驰有道!”柴东城连连点头, 犹豫道:“您看这……合适吗?”

  厉弦的父亲大人厉昭是老仲带着“特种兵们”, 去厉氏的故土给打包拎回来的,而厉大王的庶弟厉,如今隐姓改名为“李弛”者, 则是柴东城带着舆情司的虾兵蟹将, 靠着坑蒙拐骗,在这小子流放边塞,被虐得死去活来, 差点让人送上前线之时,给捞回西北的。

  人弄回来稍迟了些, 厉的脸和腿都毁了, xìng情也大变。

  来到西北之后,他不愿意托庇于兄长翼下,自赁了一间乡舍, 苦读求学。

  厉弦原也与这庶弟不亲,把他弄回自已地头上免得来日麻烦,也算救了他一命,便不再放在心上,只是让舆情司盯着些,免得有什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