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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自己的心绪尚且乱七八糟,无心去同一个牢犯攀jiāo情,既然对方无善意也看不出恶意,那么,各自相安无事最好。

  虽然她还是揣了八卦之心,想知道此人因何事入狱,犯下了何罪。

  带着对自己处境的悲悯与不甘,带着对未来牢狱生活的恐惧与不安,带着对同室狱友的好奇与防备,袁少安略略整理过心情,抄起紧挨另一面墙的床的床板,又是吹又是拍,一顿收拾,整个牢房立时烟尘四散,稻草与木板的霉味夹杂着角落尿缸屎盆刺鼻的臭味,熏得她险些掉下泪来。

  老天,放我一马可好?

  抱了一把干潮不一泛着淡淡气味的稻草铺好床,少安拍拍手拍拍身,撩起后衣摆,扭扭捏捏容了小半边屁股坐下去,随之而起的“咔呲咔呲”声也是显著体现着陈旧与酸腐的恶劣了。

  “唉……”不由一声叹。

  这时,对面床铺上的那人动了动,抬了条腿翘起搭上另一腿的膝,抬首望过来,出声:“小子,咋进来的?”懒洋洋的模样倒不像是个不见天日多时的牢犯。

  也许是xìng格洒脱,抑或是被牢狱生活磨得没了志气?少安心想,若是自己被关久了,会不会也变成那副样子。待将来出狱,爹娘媳fù儿都认不得她了罢!

  “唔……我没犯啥事,受牵连进来的。唉!别人家死了人,非说吃我家猪ròu吃死的,官老爷也向着那边,我是有理说不清……”

  案件审理到宣判再到关押入狱,到这会儿总算有个人听她袁少安说话,且不就忘了自己方才竖起的周身防备,同这气质慵懒的狱友吐起那一肚子的苦水。

  “哟!这么说你是杀猪的?瞧着不像嘛!”流里流气的腔调,听起来不像个正经人。

  少安脸一抽,尴尬地顿了顿,回道:“我是养猪的,不杀猪。但是我家的猪绝不可能吃死人的……”

  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发泄发泄心中憋闷,然而听者并不真是对她袁少安的经历感兴趣,换了个姿势依旧懒懒靠着墙,听或者未听。

  絮絮叨叨将入狱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少安还想再谴责两句官府断案之草率审判之儿戏,忽然注意到那头狱友兴致缺缺的样子,也就住了嘴,咽咽口水,试探着八卦了句:“那个……大哥你贵姓?是咋进来的呀?”

  “姓牛,杀人。”

  “……”

  少安震惊,收不住惊讶张大的嘴,也不知该不该回,该回句啥,傻愣愣没了反应。好在,那位杀人犯大哥懒洋洋又补充了句:“吓着了?怕啥,我又不会对你咋样。”

  “诶……是。”

  显是一段惊人的对话,袁少安被带得暂时忘却自己的处境,搓搓大腿暗暗纠结了一忽儿,实在耐不过好奇心,开始全面八卦起了这个貌似很有故事的,看起来也是个年轻男子的狱友前辈,

  “牛大哥你进来多久了?为啥杀人?”我一个莫名其妙被牵连的误杀罪犯,竟然要跟一个实打实的杀人犯关在一块儿,实在是……

  只是那姓牛的大哥并未正面回答这一问话,抄手挠挠鼻子,再抓抓头发,反问了一句:“你娶媳fù没?”

  “……”

  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灰蒙蒙亮起来,有逐渐强烈的光撒下,县城大门外树林中半歇不歇呆了小半夜的刘望喜,撑开眼皮朝城门口张望,搓搓冻得发红发僵的脸和手,拧水袋饮下一口水,冰凉刺破喉咙直达胃间,瞬间醒了神,启程准备进城……

  小半个时辰后,刘望喜的驴车于目的地停下。

  仍是早,仍是冷,天色未放光,夜雾还未全然散去,大街上来往的多是起早贪黑的摊贩,开门的只得少数商铺。陈府,不例外的尚未开门。这个天气,这个天色,在冷冰冰的牢房呆了一整夜的袁少安不知是个啥样了,救人大举刻不容缓,刘望喜想也不想,下车上前,拍门。

  门房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大门开,对方的脸将将探出,刘望喜手中的信物亮相,

  “我有急事找陈世杰陈二公子,麻烦你通传一声,直接领我进去找他最好。”

  陈世杰应是有过jiāo代的,见物如见人一类罢,那小厮定睛细细瞧了刘望喜手中的玉坠,随后仰起头来看看这高个子,接过来,丢下一句话,快速跑走,

  “你稍等,我马上去禀报二少爷!”

  ……

  等待是十分着人心焦的事,刘望喜只觉接下来的一刻工夫,好似过了一个时辰那么长。待他要找的人,那位陈世杰陈二公子亲自迎出来将他接至书房,他才恍然,自己紧张太甚。

  “望喜兄弟这般早前来府上寻我,定是有急事,不妨尽言。”

  陈世杰看出刘望喜不同以往的凝重神色,手中紧紧捏了那枚玉坠,那对当初他赠与袁少安与耿秋月的新婚贺礼的其中一半,紧要关头相寻相托的信物,心知定然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果不其然,等刘望喜掏出信件jiāo与他手,等他心绪翻飞一一看毕,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在他心中定了个数。

  “岂有此理!”

  陈世杰的面色,每一字句下来就沉下去一分,最后最后,忍不住大啐一声。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派上用场的这信物,竟是安弟深处如此恶态之中。

  “陈公子,你可要想想办法救救少安,她是清白的!她不能坐牢!她爹为这事急得发病,这会儿正躺在床上等着她回家!要是她真得坐这两年冤牢,我都不敢想她爹,他们家会咋样……陈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和少安也称兄道弟,这回你一定要救救她!眼下也只有你能救她……”

  “望喜兄弟请放心,此事世杰管定了!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证据证明安弟的清白。”是他亲娘舅处理的案子又如何,如此草率的断案,形如逼供定罪,当真不该是一县父母官做得出来的。

  “望喜兄弟,你赶了一夜路定是累极,世杰这就安排客房,你先去梳洗一番稍事歇息,救人一事,我这就去想办法。”

  笃定的态度,安慰的言语,陈二公子可靠至极。刘望喜一颗焦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望向眼前这儒雅有礼也坚定有力的年轻人,心下直叹:好人!好人!好人!

  待好人步履匆匆离开,他的叹立时改为了盼,他盼:但愿这陈公子,就是她袁少安命里的贵人!贵人!贵人!

  可是可是,天意难违,福祸难测。哪里就能一找一个准,你希望谁是贵人,谁就是贵人?

  袁少安摊上的这件案子,或者说,她无故摊上的倒霉事,足够令她自个儿遭殃,亦足够她连累本不相干的人,跟着遭殃。

  可谓是:山重水复无一路。

  第103章 探监

  “月儿,你烧早饭吧, 我去喂猪。还有小灶煎着yào了, 你看着火。”

  早晨, 袁氏提了桶从厨房出来打水, 见得起身出房来的耿秋月, 看到那张俏脸上罕见的憔悴与倦容,心下不由一叹, 唤人。

  是了,一宿未得安眠的耿秋月, 脸色怎会好?她的冤家处境艰难, 前路不明,公公发病卧床静养, 婆婆家里家外艰辛cāo劳……

  而她……能帮上些啥?

  没能力解救那冤家,没法替她坐牢,也对她父亲的病情束手无策……那么, 自己能做到的至多是为婆婆分担些劳力,于那人不在的时日, 努力撑起这个家。

  “娘, 爹他咋样了?”

  袁氏抬眼望着眼前人眼底浓郁的青色,微微一叹,

  “半夜里醒了一回,死命要起来,我给劝下了。月儿你记住,望喜这趟去找陈公子能不能有好消息回来还不一定, 没安儿的确切消息之前,咱们只能哄着老头子……”

  秋月明了点头,心中有叹不敢多言,抿抿嘴,麻溜地打水梳洗,去厨房做早饭,满脑子都是这事,都是那人……

  好消息,啥时候能传回来。

  另一头,得知少安入狱的耿家人同样一夜无眠,早早便爬起来,由耿老大带领着,急速赶往袁家。

  昨夜张顺德回去得太晚,他们纵使心焦于亲家公的状况,却难一大家子黑布隆冬地摸过来打搅,是而约定今早,大伙儿早早起来去袁家瞧瞧,顺便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儿,他们可怜的二女婿……

  其实,耿家人一个个的心绪不可谓不复杂。袁少安有此一劫,起码一半责任可以归到张顺德身上。这个心急吃热豆腐结果烫伤嘴还连累他人惹一身骚的家伙……

  昨夜,送走刘望喜后张顺德自袁家回到耿家,才终于从浑浑噩噩中抽身,定了一半的神,见着岳家人后,立时打回原形。

  他那个悔呀!那个愧疚呀!那个没脸呀!

  最权威的长辈,耿老大与耿老二听得他磕磕巴巴重述一遍在袁家所讲的那些,当场气得抖胡子瞪眼,两位主母同样是深感不解与愤怒,那几名同辈包括耿秋梅,为袁少安担忧之余,皆是忍不住对独独平安归来的这人大加无奈,恨铁不成钢。

  可不,从他闪烁的眼神与三句两句带着愧悔的词句,不难看出,这个人在公堂上的表现,只会比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差。那么,也就不难想象出,袁少安是如何大义凛然揽下那莫名其妙的罪名,让他张顺德顺利脱身,让袁家免去遭受更为严重的摧残……

  那是,多么伟大而可敬的年轻人!

  当夜,回房后耿秋梅让张顺德巨细还原了公堂之上发生的一切。听完张顺德撇下脸毫无保留的描述,加之亲家公的不妙情况,耿秋梅只觉心头那块一阵一阵难受。若不是怀着身子,她非得抄家伙奋力教训自己这不长进的男人!

  若是……若是少安这一遭连陈公子出手也解救不下来,若是亲家公有个三场两短……

  那时候,他们夫fù二人,当如何面对袁家人,如何面对妹妹秋月?

  盼着吧,盼着亲家公与妹夫,消灾解难,平平安安!

  “你是说……你……”

  狱中,袁少安想着反正也呆不惯睡不着,有个人一块儿陪着说说话正好能解解闷。况且,她实在是好奇,对面那浑身散发浓浓的慵懒流氓气息的男人,有着怎样的故事。

  然而,等她回答对方几个提问,自己的疑问也得到解答时,惊掉下巴与咬断舌头,她势必得选一个了。或是二者兼有。

  “咋?没见过戴绿帽的男人?”

  对方倒是坦然得很,仿佛他口中被妻子背叛的男人另有他人而非自己,嘲笑新来的没见过世面,大大喇喇的样子很是有股洒脱之气,同时又无法摆脱他市井无赖的气质,实在是令闻者目瞪口呆难以反应。

  “呃……之前是没见过。”凤凰村民风纯良,多少年了哪里有bào出过这等伤风败俗的事件。反正,她袁少安是没听说过的。

  “我把那个jiān夫捅死了,所以才进的这儿来,今年秋后就要掉脑袋咯,陪不了你多久……”

  洒脱。十分之洒脱。

  只不过,我可没想要你陪也不愿意呆在这儿陪你呀大哥!

  “呵呵呵,牛大哥你可真霸气!就是……你把人捅死,自己也得偿命,为了那么个女人毁了自己,不值呀。”

  袁少安也并非是对这位牛大哥多么惋惜,只是发表自己的观点,岂料偏偏与当事人观念相左,对方一拍床板,神色终于有了不一样,狂躁、狠厉、痛苦、不甘。

  “你懂个屁!是不是真男人!狗、男女就不能放过!他nǎinǎi的要不是那个贱人跑得快,要不是……老子连她一块儿宰了!算她命大!”

  杀人凶手有杀人凶手狠绝与噬血的气场,少安被那气势与言论吓得肩膀一抖,心头止不住开始发颤,默默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忧虑了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向床内缩了缩,背贴上墙,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要老命了!原以为最多是个还有点意气的市井流氓,谁知道竟是这般暴力的人物……

  不敢惹不敢惹!

  “你这臭小子没有血xìng!盼着你家婆娘安安分分吧,等过两年你出去她还好端端给你守着家!哼,我家没人了,那贱人的姘头被我杀了,肯定是恨死我,要霸占完我那点家产房产了,真他娘的该死!”

  显然,那杀人犯已有些陷入了疯狂,自顾自骂骂咧咧不停吐唾沫星子。少安听着,默不作声。她可不知该附和啥,对面人是个血xìng且血腥的大男人,万一她说了啥惹人不高兴,保不齐自己当场就jiāo代在这儿了,那可就没命呆两年,没命出去看看自家那婆娘有没有安安分分守着家,尽心尽力伺候公婆了……

  人生呐!何以如此惨烈!

  顺风顺水过了十八年,谁想在这岁数突然要面临处处危机的境遇,该感谢老天让自己历练成长,还是该骂老天不厚道?

  袁少安感慨,叹息,连入狱蹲牢房也是身处险境,此刻的她尤为沮丧,想爹,想娘,想媳fù。

  “喂!有没有听老子说话!”

  得不到回应的发泄令暴戾之人生了不悦,望过来见得听者居然放空走神,压根儿没在听,自讨没趣也是格外的令人心生不爽了。

  袁少安被吼得不由再缩了缩脖子,为了缓解气氛,稳定杀人犯的情绪,只好肥着胆子弱弱搭理一句:“牛大哥你当初发现的时候咋没先把那女人休了,自己一冲动杀人被判了死刑,不是太不划算了么!”

  “……”

  这一问,换对方哑口了。少安见状,好奇心压过求生yù,忍不住再次八卦起来:“你是不是还有啥顾忌呢牛大哥?”

  少安自信分析得有理,能抄刀子捅死人,至少是个不计后果的亡命之徒,可是为何,他对给自己戴了绿帽的妻子能手下留情不赶尽杀绝?难不成真是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追不上一个弱女子?

  意外的是,少安此言一出,换来的是亡命之徒长久的沉默。

  于是,就更激起了袁少安的求知心。

  这沉默持续到底,直至袁少安撑不住困意,嫌弃巴拉地躺下去阖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