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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被羽毛球耽误的跳水运动员

  提到鱼跃救球,职业羽毛球运动员中最先被提到的一定是丹麦选手汉斯·克里斯蒂安·维汀哈斯,他被称为“鱼塘王子”,因为他在职业赛场上频繁做出鱼跃救球动作,就像池塘里翻来跳去的大鱼。他的动作具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引得世界范围内的羽毛球爱好者竞相模仿。

  然而,只有内行才知道,即便强大如维汀哈斯,也会尽力避免鱼跃救球。细数维汀哈斯的十大经典鱼跃救球,我们会发现,得分的结果寥寥无几。因为一旦需要他做出这个动作,说明他已经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即使拼尽全力,也难以扭转局势。

  大多数时候,奋力鱼跃的结果,只是徒费自身体力,甚至落得一身伤病。

  在连续两次做出鱼跃救球动作之后,李文斌趴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

  在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雷般的掌声,就连施婓和凌罗也为之动容,收起了之前的鄙夷态度,对这个男生的拼搏精神表示敬意。

  陈小雨和李文斌比较熟,她第一时间来到李文斌身边,询问他的伤势。

  李文斌慢慢翻过身来,曲起右腿,只见右侧膝盖以下一片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陈小雨可怜他,用关心的语气问:“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揉一揉?”

  施婓走了过来,对李文斌说:“不要揉,最好不要动,如果能冷敷就最好。”

  他对羽毛球运动造成的伤病比较了解,在场的人中,他最有发言权。

  一个男生说:“现在小卖部还没有关门,我去看看有没有冰水可以买。”

  李文斌强笑道:“不用了,我没事,我可以继续比赛。”

  凌罗哼了一声。

  “别逞强了,你以为这样很an吗?。”

  陈小雨附和说:“你听班长的话,今天就算了吧!人的膝盖非常脆弱,要是留下了病根,你再也别想打球了。”

  说完,她向那位男生使眼色,男生识趣地走出了球馆,去往小卖部。

  李文斌惊讶地看着凌罗,发觉她的语气不再是冷冰冰的让人寒心,反而有几分关心的味道,他感觉到无比的喜悦,哪怕再让他再做十次鱼跃救球,摔到鼻青脸肿,他也心甘情愿。

  李文斌全部心思都在凌罗身上,全没发觉陈小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目光中的关切和柔情,不在他本人之下。

  陈小雨的一番心意被当成了空气,只得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闺蜜。

  在场的两位老师经验丰富,对少年少女的感情一看一个准,不禁感叹:高中生的心是多么的敏感,同时又是多么的愚笨。他们做着遥不可及的梦,却无视身边的人。

  谁又知道,在人群之中,有没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可爱的小雨同学呢?

  李文斌站起来走了一圈,又跳了两跳,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坚持声称自己没问题,可以继续比赛。

  陈小雨气得直跺脚,不想再理会他,把头一甩,走出了房间。

  凌罗怎么会不知道闺蜜的心思,她在施婓耳边轻声说道:“我们改日再战。”然后狠狠地瞪了李文斌一眼,跑出房间,追她的闺蜜去了。

  这时,去小卖部的男生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瓶冰冻的矿泉水。

  李文斌接过矿泉水,向朋友道谢。

  “明天请你吃饭!”

  朋友挥挥手,表示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李文斌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口,在水沟旁边,把一瓶矿泉水慢慢倒在肿胀处,冰凉的液体带走了痛觉,使他精神一震,他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回到场内,看着施婓。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但是今天这场比赛我一定要打完。”

  施婓觉得无所谓,只是有些不解,于是发问。

  “凌罗已经走了,你的苦肉计表演给谁看呢?”

  李文斌仿佛受到极大的侮辱。

  “什么苦肉计,你不要瞎说,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施婓气呼呼地说:“不准叫我小屁孩!”

  李文斌没有继续嘲讽对方,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疑惑,他到底为什么要坚持打完这场球,是为了逞能,还是因为某种渴望。

  沉默了片刻,李文斌突然说:“我承认,今晚我确实是冲你来的,对你很不友好,现在我向你道歉。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够尽全力,让我看看,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少吧!”

  施婓顿时吃了一惊,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儿唱黑脸一会儿唱白脸,真是莫名其妙。作为反派怎么能没有职业道德呢,你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向我道歉,让我怎么好意思再打你的脸。

  不过该打还是要打的,这就叫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施婓悄悄地换了另一只球拍,并把球拍转移到右手。

  “现在比分是10:1。我将在五分钟内结束比赛,让你的脚早点休息。”

  李文斌做好准备动作。

  “你发球吧。”

  施婓发了一个小球,李文斌回放小球,两人在网前争斗了两拍,还是李文斌陷入劣势,无奈地将球挑起来,然后准备接杀。施婓如他所愿,退至后场,起跳,扣杀!

  “啪!”如同狙击步枪的声音,穿云裂石,整个场馆内都是回音!

  李文斌完全被击球声吓住了,一步未动。

  过了几秒,他回过神来,把球捡起来,打回对面场地。

  “再来!”

  “啪!”就像气球在耳边炸开,振聋发聩,半晌都听不到其他声音!

  李文斌不想认输。

  “再来!”

  “啪!”仿佛春雷炸响,轰鸣声在天地之间回荡!

  李文斌不敢相信,他不信自己连一个球都接不起来。

  “再来!”

  “啪!啪!啪!”

  李文斌一个杀球都没有接到,他甚至都没有机会鱼跃,因为根本不需要鱼跃,每个球都落在他的脚边。可是球速太快,击球声太过惊人,他完全无法看清球路。

  随着最后一个球死死地钉在了地板上,比赛结束了,比分是21:1。

  全场鸦雀无声,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震惊了。

  李文斌如同木头人一样站在场地中央,仿佛失去了灵魂。

  “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吗?”

  他喃喃地说。

  施婓郑重地点了点头。

  李文斌慢慢地蹲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感觉到浑身力气都流失殆尽。

  虽然他压根就没有跑动,但是看他的样子,就像刚刚跑完一个马拉松。

  施婓不太适应这种压抑的气氛,他决定开一个玩笑。

  “你还是很有天分的,如果参加跳水比赛,说不定能拿冠军。”

  围观的人会心一笑,场馆内重新热闹起来,同学们议论纷纷。

  “这么厉害,恐怕有省队的水平了吧?”

  “不知道,反正这杀球声也是绝了,要不是亲耳所闻,谁会相信是羽毛球的击打声?”

  “估计是这球馆太小的缘故,也可能是球拍线的特效。我看过奥运会,职业运动员的杀球速度更快,但也没这么大的声响。”

  “这个人是谁?”

  “他是我们新任校长的儿子。”

  “你们的美女校长?”

  “天哪,她居然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李文斌无言地抱着头,脸贴在膝盖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施婓觉得还是应该鼓励一下他,于是说:“今天,你的鱼跃救球博得了满堂彩,这是好事。膝盖受了点皮外伤,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如果你要学维汀哈斯,不要只学他的鱼跃动作,还应该留意他的步法和手法。”

  说完,施婓收拾东西,离开了球馆。

  同学们扶着李文斌回到宿舍,室友给他打洗澡水,还递给他冰袋,并叮嘱他:12小时之内要冷敷,不要热敷,更不要按摩伤处。

  当然,李文斌不会想到,冰袋是陈小雨送来的,建议也是陈小雨给的,室友答应过陈小雨,不把这些小事告诉李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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