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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回马枪(1)

  第二十章: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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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桂蓉要花四宝叫来朱贵,吩咐道:“你马上去给阿福哥送信,让他通知水生,说张条石从苏州回来上海,带来老头子的口信,要他明日动手,杀他们一个回马枪!”朱贵连忙去竹菊坊石牌坊底下找到签子阿福,把莫桂蓉的话跟他说了一遍。签子阿福立即收了卦摊,直奔老城厢小东门关帝庙去找水生。

  原来那日,水生被滚地龙扑到在地,压在身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枪声便响了。滚地龙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一阵,便一动不动了。水生一把推开他,在地上打个滚,钻到了汽车底下。

  汽车正好停在一个下水道口上。

  法租界的所有马路和街巷都建有排水系统,在每条道路底下铺设直径一米到两米的砖砌方涵,密密麻麻犹如蜘蛛网一般,构筑了一条四通八达的地下雨水和污水通道,排水极为通畅,即使遇到再大的暴雨,道路也不会出现严重的积水,更不会被淹没。爱沙尼亚路也不例外,沿着马路的走向,在地下铺设砖砌方涵,中间有横向方涵通向苏州河河堤,可以直接将雨水或污水排入苏州河。每隔一百米左右,建一个砖砌的下水道,联通地下的管道。下水道口盖着镂空的铁篦子,防止大块的垃圾掉进去,或者行人不小心失足掉入下水道。

  水生一钻到汽车底下就发现了下水道口。他用手抓住铁篦子,拉起来,推到一旁,深吸一口气,探身钻了进去。下水道里一片漆黑。水生曾经在漆黑地牢里呆过好几日,对这种黑暗并不陌生。他用手摸了摸下水道的砖砌墙壁,滑不溜秋,摸上去好像一条鱼似的,根本没有砖缝可抓。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把手收回来,双臂交叉环抱住头,缩着脖子,弓着背,一头扎了下去。

  下水道底部淤积着一层厚厚的污泥,噗地一声,被水生撞击得飞溅起来。由于污泥的缓冲,所以撞击得并不厉害,胳膊和头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粘稠的污泥一下子钻进他的鼻孔,钻进他的嘴里。他挣扎着坐起来,用手抠掉糊在脸上,和鼻孔里c嘴巴里的污泥,刚吸一口气,一股恶臭立刻扑面而来,令他几乎窒息,慌忙屏住了呼吸。

  地面上的情形怎么样?滚地龙大概死了吧?刺客是哪个?是谁想杀我?

  几个问题一窝蜂地钻进他的脑子里,他强迫自己用意志力把这些想法驱逐出大脑,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左腿一阵阵地疼痛,左脚也是一阵阵地疼痛,十有是中弹了。用手摸了摸,黏糊糊地,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泥。管他呢,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逃生。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伸手四处摸了摸,有两面是墙壁,有两面是空的,空的地方一定是排水涵洞了。他知道这些排水涵洞通往苏州河,只是不晓得有多远。如果他不被下水道里的恶臭熏晕,能坚持着爬出去的话,他就能活命。

  身上的衣服碍事,他索性脱了个精光。小心地趴在污泥里,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在排水涵洞里艰难地爬行。世界此时异常黑暗,四周阵阵恶臭,熏得他头疼欲裂。他像一条黑泥鳅在污泥中扭动着前行,收紧腹部,屏住呼吸。他一口气可以憋很长的时间,好久,才从污泥中仰起头来,用嘴吸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在污泥里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爬着爬着,忽然感到有微弱的亮光从管道的一侧透进来。他连忙停住,睁开眼睛向旁边看,果然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白色的圆圈。是排水涵洞的出口!心头涌过一阵狂喜,于是双臂用力,拼命地向出口爬去。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了排水涵洞出口。出口外面有一条水门汀沟渠,顺着河堤一直延伸到苏州河里,大概有五c六米的样子。他从洞口爬出,爬到了水门汀沟渠里,浑身上下糊了一层污泥,令他变得很滑溜,顺着沟渠的倾斜坡度,倏地滑了下去,在沟渠上留下一条臭气熏天的泥印。一眨眼工夫,这条特大号的黑泥鳅,哧溜一声钻入苏州河里,不见了。

  他腿上不敢用力,只用胳膊划水,在水底下寻着一条江划子的船底,像壁虎一样贴了上去,顺流而下到了黄浦江。再换一条船,依旧贴在船底,沿黄浦江行驶,来到十六铺码头。再换一条船,贴在船底上,驶入泥螺浜。游了一会儿,在河中探出头来,四下望了一眼,天已经完全黑了,桥上路灯亮着,映照出河上小桥的轮廓,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咸瓜桥。前面便是弯弯曲曲如同一条猪大肠似的咸瓜街。

  这里是他初到上海滩时停泊的地方。万万没有想到,经过了这么多年,绕了一圈,他重新回到了。刹那间,他被命运强大的力量震慑住了,呆呆地发愣,良久才缓过神来。

  咸瓜桥下岸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简陋的船只。月色朦胧,与昏黄的路灯光交织在一起,倾洒在河面上,宛若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一个挨一个的水上人家。这些贫苦的人们劳累了一天,在船舱里睡得正香。有几条船上支着长长的竹竿,晾着破烂的床单和衣服。他一个猛子游过去,悄悄浮出水面,伸手揪下一团来,然后再一个猛子游走了。他游到一处偏僻的地方上了岸,把那团湿漉漉的衣物摊开,有两条满是补丁的床单,还有几件破了洞的裤褂。他用床单把双腿绑缚起来,仿佛滚地龙当年的样子,变成了一个蜷伏在地上的残废。随便捡了件褂子穿在身上。还有一件几乎都破成布条了,他拿来罩在头上,遮住了脸。将其余的丢了。

  他蜷伏在地上,就像一大团脏兮兮臭烘烘的垃圾,根本不像是一个人,弯曲着胳膊,用胳膊肘艰难地在地上爬行。上了岸,爬上了咸瓜街。四周静谧无声。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即便有人也不用担心。就算是戴春旺迎面走过来,再给他一万个理由,他也不会认出来地上这团以蜗牛速度向前爬行的垃圾是上海滩的顾先生。他就这样爬行着穿过咸瓜街,一路向西,半夜的时候,终于爬到了老城厢小东门外的关帝庙。

  水生爬进庙门,里面一团漆黑,空气中弥漫着臭气,如雷的鼾声此起彼伏。他停在门口,不敢贸然往里进,伸着脖子,压着嗓子喊了两声:“花子五哥!花子五哥!”鼾声似乎比刚才更响亮了,宛若夏夜池塘里的千万只青蛙鸣叫。他提高了嗓门叫了声:“花子五哥!”鼾声忽然弱了下来,响起一阵翻身的声音,吧唧嘴的声音,还有咬牙的声音,之后,鼾声又变得响亮起来了。他咽了口吐沫,大声喊道:“花子五哥!花子五哥!”鼾声交响乐里最响亮的一支戛然而止。片刻,庙里边传来一句含混不清的骂声:“丢他娘!哪个喊我?”

  “花子五哥!我在门口。你过来一下。”

  “你是哪个?”

  “我是我。你过来一下。”

  “丢他娘!你是你?谁晓得你是哪个?吵醒了老子,看我不一把捏碎了你的卵子。”

  花子五哥骂骂咧咧地起身,划一根洋火,点燃了蜡烛,拿在手上,躲着地上横七竖八睡觉的乞丐,一路辗转腾挪地往外走。蜡烛光忽左忽右,跳动闪烁着宛若鬼火,半晌,飘到了门口,低下来,照在蜷缩在门口的一团东西身上。

  “滚地龙?你是人还是鬼?”花子五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不是滚地龙。你仔细看看。我是我。”水生把头上罩着的烂条衫摘下来,将脸凑近烛光,给花子五哥看。

  “啊?!咿呀啊呜嘟仙斯嗯咿呀唔?”花子五哥叫了一声,接着张大了嘴巴说了一大套谁也听不懂的话。

  “有人要杀我,你知道不知道?”

  花子五哥点点头:“我听阿福叔说了,水生哥”

  “嘘——,别让别人听见了,”水生慌忙打断他,“有外人在的时候,叫我泥鳅哥。”

  “是。我晓得了。”花子五哥哑着嗓子说道。

  水生压低声音问道,“滚地龙死了没有?”

  “死了。听他们说都被打成筛子了。”

  水生闭上眼睛,心里暗暗祈祷一声:滚地龙,一路走好!然后睁开眼睛,对花子五哥说道:“我的腿可能中弹了,疼得要命,你帮我看看。”

  “这里看不清楚。跟我去里面。”

  “我身上没了力气,半步都挪不动了。”水生答道。

  花子五哥听了这话,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一个乞丐身边,猛踢了一脚。那个乞丐一下子惊醒,一屁股坐起来,嚷了一声:“哪个踢我?找死啊?”花子五哥呸了一口,骂道:“别废话了。是我踢你。来,帮我拿着蜡烛。我的远房亲戚泥鳅哥来了。我要把他抱我床上去。”乞丐屁也不敢放一个,慌忙起来,接过蜡烛,举在手里照亮。花子五哥蹲下身,一把抱起水生。乞丐拿着蜡烛在前边带路。花子五哥抱着水生在后面跟着。他们越过地上的乞丐阵,来到庙的最里边。这里是花子五哥的金銮宝殿,形状各异的石头,还有断裂的石碑c石柱,在地上围成一圈,中央摆放一张真正的紫檀木大床。那个乞丐站在石头圈外,不敢进去,高高举起蜡烛来。花子五哥借着烛光把水生放到床上,回头对乞丐说:“去找盏油灯来。”乞丐答应一声,扭身去了。片刻,真的找到一盏油灯,提着回来,递给花子五哥。花子五哥接过来,放在床头的一张石凳上,果然亮堂多了。他对乞丐说道:“帮我守着点儿,谁也不许过来。”乞丐于是转过身去,当起了临时警卫。

  花子五哥帮水生解开缠在腿上的满是补丁的床单,露出光溜溜的两条腿来。咦?奇怪,怎么一点儿血也没有?他问道:“哪条腿?”

  水生答道:“左腿。”

  花子五哥取过油灯,借着灯光仔细地查看水生的左腿。结果发现了两个枪眼,一个在大腿上,一个在小腿上。仿佛两只死鱼眼睛,伤口周围黑乎乎的,皮肤已经干涸发皱。他当即惊诧道:“咋回事?这伤口怎么就像是用过我的金创药一般?”

  水生答道:“我当时一头掉进下水道里,糊了一身臭泥,何时用过什么金创药?”

  花子五哥吃惊得险些打碎了油灯,口里说道:“奇怪!奇怪!莫非是下水道里的污泥比我的金创药还要灵光?丢他娘!明日去挖一桶来看看。”

  “你先别管什么污泥了。快帮我把子弹取出来。”水生着急地说道。

  “这个我可做不了。”花子五哥摇了摇头:“你别看我有金创药就把我当大夫了。我连个江湖郎中都算不上,哪能开刀取子弹?等天亮我送你去天主堂医院才是正经。”

  “不行!他们估计正守在医院等我去呢!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水生想了一会儿,有了主意,“你明日去灵堂帮我给滚地龙烧香,之后去我家里,把木板车拿来。等躲过这两日风头,我坐木板车去找个人取子弹。”

  尽管水生的伤口没有流血,花子五哥还是取出他的瓷坛子来,给伤口上了些金创药。他让水生躺在床上睡觉,自己去找了条破棉被,铺在地上,守在旁边睡了。

  过了一日,花子五哥去竹菊坊祭奠滚地龙,按水生的要求拿回来了木板车。水生接过来抱在怀里,如同抱着滚地龙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到地上。

  花子五哥小声说道:“水生哥,我跟哪个也没有讲,瞒得滴水不漏。现在满大街都是巡捕,在找你的尸体和捉拿刺客,乱得很。还有,叶兆山一口咬定是韩上云杀了你。他娘的,除了他自己,哪个会相信他的鬼话?他派出手下的弟兄四处抓韩上云,依我看也是在找你。”

  水生微笑着回答:“所以我才要这个木板车!我趴在车上,就是到了叶兆山眼皮底下,他也不晓得是我。”

  第三天,水生要去中法大药房找张约翰取腿里的子弹。花子五哥帮他用布单子缠住腿,跪坐在滚地龙的木板车上,又找了个破烂的拖把头,脏兮兮的,罩在头上,遮住了脸。水生要花子五哥寻来只毛笔,提笔在手心里写上两个字:水生。原来他跟香竹先生学会了写很多字,写得最熟的当然是“水生”这两个字。

  花子五哥也去装扮了一番,变成了一个满脸脓疮的乞丐老头。他喊来三个人,向水生介绍道:“泥鳅哥,这是瞎眼龙和他的老婆孩子。我叫上他们一起去,万一有事给咱们做个帮手。”然后冲那三个人喊道:“瞎眼龙,带你老婆孩子进来见过泥鳅哥。”

  三个人走进来向跪坐在滑板车上的水生鞠躬,恭敬地叫了声:“泥鳅哥。”他们看上去像是一家人,丈夫瞎了眼,老婆手里拉着根铁棍子领着他,旁边是个五c六岁的孩子,患了大脖子病,脖子鼓胀得像个吹大的猪尿泡。

  花子五哥对瞎眼龙说道:“瞎眼龙,你把黑眼珠翻下来,给泥鳅哥露一手看看。”

  瞎眼龙答应一声,把眼睛使劲闭上,再睁开时,眼睛里只剩下眼白,黑眼珠早已不知去向,像个真瞎子。然后又一闭眼,再睁开时,黑眼珠已经回到正常的位置上,烁烁闪光。

  水生不禁称奇,忍不住喝彩道:“好功夫。”

  瞎眼龙有意卖弄,从老婆手里拿过铁棍,当着水生的面,旋风般舞弄了一回。

  水生再次喝彩道:“好功夫。”

  一行人出了关帝庙。

  花子五哥走在前面,水生划着木板车在中间,瞎眼龙和老婆还有大脖子病的孩子在后面。三拨人拉开了距离,一路蹒跚而去。临近中午的时候,来到中法大药房的门口。三拨人散开了,围成一个扇面形状。

  水生划动木板车到门口台阶下面,装作乞丐哑着嗓子把张约翰喊出来,伸出脏兮兮的手来,将手掌心上的两个字摊开来给他看。张约翰见他手心上写着“水生”二字,这才明白他原来是顾先生。水生示意他俯耳过来,低声说道:“约翰兄,我的腿上挨了两枪。伤口倒是不碍事了,只是子弹在里头,整日疼得要命。你带我进药房里面去,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张约翰焦急地说道:“我这里不行,药房里什么也没有。去马思南路监狱吧。那边有手术室,我可以把子弹取出来。”

  水生现在这个残疾乞丐样子,哪个能认出他来?他当即点头同意,划动木板车,带着花子五哥和瞎眼龙一家子,一路吱吱扭扭地去了马思南路监狱。

  张约翰坐着黄包车跑得快,先赶过去,跟监狱的守卫说有个乞丐在他的药房门口跌了一跤,腿上扎进去两根铁钉子,一会儿要带他进去做手术取钉子。原来自从张约翰离开以后,监狱里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医生,所以有需要动手术的囚犯,还要喊他过来帮忙。等后来罗阿先生被免去总董职务,到监狱当医生,由于临床经验少,经常还要请张约翰来帮忙,因此张约翰依旧像以前那样自由进出马思南路监狱。他去手术室唤来两个助手,帮他把手术设备准备好,然后出来到监狱门口等水生。

  良久,果然有个残疾乞丐划着木板车来了。监狱守卫一看便知道他就是那个腿上扎了钉子的倒霉乞丐,问也不问,便放他随着张约翰进去了。

  花子五哥和瞎眼龙一家子远远地散开来,守在监狱大门口。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钟头。

  张约翰取出了水生大腿和小腿里的两颗子弹,缝合伤口,上了药,包扎完毕。告诉他三天以后换药,一个礼拜拆线,去中法大药房即可,不用再到马思南路监狱来。然后重新用布单子缠住他的腿,将他放回到木板车上,送他出了监狱的大门。

  水生一行人顺顺当当地回到关帝庙。

  花子五哥去把签子阿福叫来和水生在关帝庙里见了一面,要签子阿福去莫家湾报信。水生呆在关帝庙里养伤。三天后,为安全起见,他没有去中法大药房换药,而是差花子五哥去找张约翰拿了药来,在庙里帮他换了药和绷带。后来又叫花子五哥去跟张约翰学了拆线,回来关帝庙帮他拆了伤口的线。看着愈合的伤口,水生笑道:“花子五哥,我们中法大药房本想中西医结合,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中医,没想到在关帝庙里找到了。”

  花子五哥伸着脖子环顾一周,纳闷道:“这里除了叫花子就是要饭的,哪来的什么中医?”

  “我说的正是你啊!除了你还有哪个?”水生道。

  “我?水生哥,你没开玩笑吧?我若是去给人治病,那上海滩恐怕剩不下几个活人了。说真格的,我早就跟韩上云说过,要他给我找份差事,跟着你老人家做事情。可是这小子根本不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天可怜见!现在滚地龙不在了。你没有了司机。我给你当司机,你看行不行?”花子五哥说道。

  水生摇摇头:“当司机你不行。有个人比你更合适。”

  “哪个?”

  “瞎眼龙。”

  “哎呀!水生哥!你老人家先找了个瘸子开车,现在又找个瞎子当司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瞎眼龙开车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黑眼珠翻上去了,把车开进河里去怎么办?”

  “我顾水生是条泥鳅,汽车开进河里也淹不死我。这个不用你操心。老五,你去中法大药房做中医正合适!别的先不说,单就把你的金创药做成药膏卖,就能赚大钱。”

  一言惊醒梦中人,花子五哥摸了摸头,咧开嘴笑了:“哎呀!你老人家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没说的,我就去干这个营生。除了金创药之外,我还要去下水道里挖几车污泥出来,也做成药膏卖,专治枪伤!哈哈!风水轮流转。这老天爷可算开眼了,现在终于轮到我花子老五发财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只听见关帝庙里一阵忙乱,一群小叫花子仿佛老鼠搬家似的冲出了庙门,不一会儿又呼啦一下子涌了回来,当中簇拥着一个人,正是韩上云。

  原来水生遇刺那日,韩上云本来在三姨太那里睡了个大懒觉,又陪儿子耍了半日,后半晌才开车去眠云阁。刚到成贤街路口,正赶上烟鬼们四散奔逃,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叶兆山诬陷他杀了水生,带着人来烟馆抓他。韩上云跳上汽车,掉头便逃,一路狂奔,逃到三姨太家里,谎称有个以前的仇人寻仇要杀他,在三姨太那里躲了两个多礼拜。今日化了妆出来探探风声,别的地方不敢去,先到关帝庙来了。

  花子五哥上去一把拉住韩上云,说道:“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不由分说拉他来到水生面前。水生冲他“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声张。韩上云直接坐在地上,将头挨着水生。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阵子话。之后,他让花蝴蝶给他找块破毯子,重新穿戴起来,又变成了叫花子模样,和水生一起在关帝庙住下来。

  今日,签子阿福急匆匆赶到关帝庙,见了水生说道:“你师娘让我给递话来,说张条石已经回到了莫家湾,传老头子的口信,要你明日动手,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水生闻言,立刻精神大振,要韩上云派出几路小叫花子,撒开两条飞毛腿去叫人。

  过不多时,李阿大,戴春土,徐正奎,张钎和小绍兴等几个人赶到关帝庙,再加上新收的花子五哥和瞎眼龙,与水生c签子阿福和韩上云聚在一起,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安排好了明日的行动计划。

  本节完。敬请关注下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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