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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单位新人

  “咳!咳!你这是扫地了?”刚迈进来的老大陈大胜,直接用手捂着嘴,皱着眉神色复杂看了一眼阳阳,还没等阳阳回答就拿个盆冲出去了。

  过去把门窗也打开了,站在走廊上,默默点了一颗烟,想着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阳阳的思绪,接着老二马全忠和老三王宝义先后推门进来。马全忠微扫了眼地面,露出些许恼色,皱眉道,

  “老四呀,不是我说,在家惯着了?”

  看着阳阳的疑惑目光,

  “怎么?要我说?这地你看看,光扫中用?要拖!这酒瓶子满地?摔着了谁你负的起责?人倒白白净净,这么不讲究?”

  马全忠自顾自的走上前拿起暖瓶,摇了两下。

  “懒啊,是一种病,懒的自己喝的水都不倒,真是……”

  撇下暖瓶,倒到床上,翘起的一只脚还不停地摇晃着。

  “呃,老三上次让你帮我找的钢筋,找到了吗?”

  这时候老大正好走进来,对着老二皱眉道:

  “我说老二,你说你,一天就是水龙头、坐便、浴缸,如果你的房下来了,家里的东西是不是都有了,不对,加上你向老三要的,这可不是光自己家了吧。”

  “别叫我老二,揭老底?别告诉我你没给人家收拾房子,一个锅里抡马勺,谁不了解谁呀,自个儿藏了多少私货,都清楚,装什么清高!”

  老二听老大这么说,不乐意的反驳道。

  这时候阳阳的心里可是翻江倒海了,自己正在考虑每顿饭的五角钱,而这几位却在讨论,装修加上全套电器,不声不响一个万元户就这么来了,这些都可以从工程出,无非是偷工减料,难怪前几年搞建筑这么吃香,老师一再告诫忍他几年,看着手里的计划书,阳阳又找到了当年的动力,在这里老大老二的工程都排在最后。

  “行了!瞎说啥,就咱捞这点,也值得一提?看看领导”老大大手指向上晃了晃,瞟了一眼目光有些呆滞的阳阳,向老二打眼色,收到眼神,老二也就适时不说话了

  “唉!对了,阳阳,你关系办完了吗?”看到阳阳点头,老二立刻露出兴奋的表情

  “这下好了,哪你分到……”

  “咳!咳!”老二意外的望了一眼老大,可也就没再说。

  “时间不早了,都早点睡吧”老大打破了尴尬,明显是知道啥。

  一阵忙碌宿舍就又恢复了安静

  随后的几天阳阳都有点没精打采,别人都在奔小康而努力,自己却在为每顿饭的五角钱发愁,温饱成了阳阳目前的第一要务。

  像阳阳这样的在单位都归基建科管,也没有具体的地方,反正基建科的大房间,哪没人你就可以坐哪,除了不发工资以外,在这里你可以随便打屁聊天,拿个茶杯你可以在那待一天,饭不管、水管饱。

  阳阳这一段也是常住这里了,每天这里人不断,想尽快了解单位,这里是最方便的。

  每天阳阳都是第一个到的,先下楼打了两暖瓶热水,等阳阳再从一楼回到四楼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全是拿着茶缸和瓶子的,有时阳阳都来不及给自己的茶缸倒水。

  “老四在这呢!”阳阳转头一看原来是老二,他用手搭在阳阳的肩膀上,看着其他人对阳阳说道:

  “看着没有,这些都是老前辈,平时多学着点,递个烟打个水,勤快一点,亏不着你。”说兰又拍了拍阳阳的肩几下。

  劈手一把夺过阳阳小心拿着的茶叶罐子,

  “这是你的吧!”

  说着就打开了茶叶罐子,拨弄两下,

  知道大家对自己的习惯不待见,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道:“啧啧!老四,你这个也不拿点好茶,这个档次太低了,都是茶叶末子,我帮帮你吧,想喝找我啊!”

  说着,顺手就把茶叶罐子揣在怀里。

  “哥几个,坐着你呢,走了”转身下楼了。

  常来这里蹭水的老张笑了笑,

  “这茶啊,就别放这儿,你来我往的,就算老二不拿,你也得没啊!”。

  虽然心有不喜,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后的日子多注意就行了。

  水里要是没了茶叶就剩六六粉的味道了,所以与其叫喝茶,不如叫茶饮料,容器小了不行,后世你不大口喝茶,你忘本了。

  “你天天捧着你的破瓶子不腻味呀?”

  “破瓶子?看看这造型,看上去老洋气了,你的茶缸捧一个我看看?我跟你说,比你那破茶缸子强多了。”老王不干了。

  “洋气,这才是你说的关键,也就是喝茶腻了,换点高大上的,可我没看出来,咖啡就叫高大上了?”

  “你别扯远了,我说的是这个雀巢咖啡的瓶子,这个广告做得好,定位比较准,喝完了瓶子还可以用,蛮好,而且它有大茶缸没有的优势,

  第一、造型很是高雅,粗但是很高,不显蠢笨;

  第二、的就是瓶子的粗细,满足人手一握;

  第三、瓶壁很厚,磕碰没有问题,灌了开水也不觉烫,我敢捧着,你行吗;

  第四、盖子旋紧,可以避免漏水;

  如此种种,人手一个就不稀奇了,连最常见的啤酒,你都做不到天天见,可见这个广告,牛!”

  生活中的东西,一般人看了也就看了,可是这位不但看了,还能看出背后的东西,这就不简单了,善于观察生活,注意细节,阳阳暗暗的点个赞,可是感觉不过如此,还是有点绣花针,吹成棒槌的嫌疑,不奇怪,办公室文化的一种。

  办公室两大主力,一个就是大号搪瓷缸子;一个就是雀巢咖啡的瓶子,两个都是那么能装,而且都比较耐用。

  “可这就牛了吗?错了!但是上面的不算牛,牛在哪呢?”

  自己端起瓶子喝了一口,阳阳观察了一下,这一瓶子水,装满喝一上午不成问题,可这位说半截,吊人胃口的,一看就是插播广告时间,有点意思,阳阳也就不去厕所了,耐心做听众。

  “这个瓶子的容量,就这一条,这个瓶子就进入人心了。

  很多人家的咖啡快板结前当作任务喝掉的,如果没有小一号的瓶子,那么你还可以说,误打误撞,可是既然有小一号的瓶子,而且是大瓶子的微缩版,最重要的这个量正好,也就是说小瓶子的量,才是为中国人准备的,可它却用大瓶子卖出去了更多。甚至没喝完就倒掉了,瓶子却留下了。

  吃透中国人了,这时候的问题是什么?喝的水,矿泉水还没有那么方便,水杯小了不行,多大合适,这个瓶子告诉你,广告玩到这个高度,想不成功都不行。”

  说完了办公室居然有短暂的安静,人人都在心里消化这番话的含义。

  看着没什么,事情你一想,这真是!很多洋玩意都是昙花一现,为什么?水土不服,你没把中国人研究透,贸贸然的来了,折戟沉沙而去。

  但是这么一个瓶子却把中国人研究透了,前面的几条优点,还属于可以了解的,这个瓶子的容量,却直指人心,让你无从拒绝,成为今年过年不收礼,送礼就送咖啡,就不奇怪了。

  随着岛国连续剧来的什么东芝,还没见到产品,电视里就天天见,是强行、简单、粗暴的非礼我们的眼睛,这个就是面对我们的心灵了,润物细无声不外如此吧!

  人才呀!象牙塔也就那么回事,是龙是虫还要看社会这个大考场,心里的一丝优越感也开始烟消云散了。

  “后来就是火车上的口杯白酒,喝完了在火车上当水杯用,下车了就丢掉……”

  “可我咋发现你没丢掉呢?你家喝酒的好像就是火车上的哪个口杯吗”

  “这不废物利用吗,打了也不心痛……”

  “说起这个就要说一下了,口杯的大小,还是有反复的,一开始是一斤装的,卖不动,后来换成半斤的就好一点,早些年的饺子,一斤起卖,现在你看看,半斤都没挡住,生意人的做到了两,甚至是个,量这个事还简单吗?细节决定成败不是白说的。”

  讨论越来越热烈,可是阳阳糊涂了,这还是施工企业吗?为啥没人讲施工?难道一旦成为职业,也就没了热情?这个门那个门的,为啥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连续一个星期后,阳阳去的也不那么勤了,每个人对敬的烟是来者不拒,可是消息却一点有用的都没有。

  一早醒来,一条旧毛毯盖住他瘦弱的身躯,十五年苦学都不如一个修自行车的、卖茶叶蛋的,努力目的何在?

  认命!大概就是一个挣扎、失败;再挣扎、再失败,最后开始变得灰心,然后才开始脚踏实的一个过程。

  经历了落户的猫腻,阳阳面临一个选择,是不是把现在手里的生活费也送了?这可是全家唯一的钱了,一千块钱事情办成这样,不确定的是,送出去还解决不了的话,自己如何生活?

  目前坐吃山空,过一天家里给的钱就少一分,烤鸭腿的香气一个劲的往鼻孔里钻,可是面对2元钱的价格,也只能遗憾的离开了,四顿饭钱。

  摸着干瘪的钱包阳阳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先观望一下再说,无法抉择的他,也只能这样漫无目的的继续的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