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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的低语》正文 第一章 父与子

  “铛——”

  随着哈利德公爵的大剑落下,执剑格挡的少年被重重地击倒在地。

  “呼哧——”艾伦狼狈地趴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发出的声音犹如破风箱拉动般刺耳,他感觉自己的肺脏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炉,随时会化为灰烬。

  自从三年前老哈利德开始传授他剑术开始,这种情况对于艾伦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了。训练结束后腰酸背痛,四肢更是酸软无力——尤其是双手,老公爵的剑势沉重无匹,即使他控制着力道,每日对练结束后艾伦的双手也是常常端饭碗都费劲。

  “艾伦·哈利德,给我站起来!”老哈利德看着像条死狗趴在地上的独子皱起了眉头,连前额那条明显的伤疤都被皱纹藏了起来。

  作为埃尔王国因战功而被授勋的新晋公爵,老哈利德向来信奉战士之道,自从教导艾伦武技后便化身为严厉的魔鬼导师——即使在此之前艾伦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强壮魁梧但亲切和蔼的“柔情硬汉”。

  “真正的战士永远不会倒下,除非已经死亡。”

  “是,父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少年将训练用的长剑当成拐杖,架着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姿态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士兵艾伦·哈利德已就绪,请长官指示。”艾伦缓了会,费力行了一个姿势有些变形的的军礼。虽然在被老哈利德教导的第一天就对这种极具羞耻感的方式表示抗议,但在老公爵的“教育”下他还是乖乖妥协了,这种感觉让他好像回到了前世大学军训的时候。

  是的,艾伦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以初生婴儿的形式来到这个世界,起初他慌张、恐惧,十分抗拒这个世界,在家中的仆人看来艾伦时候沉默得些不正常,后来在老公爵诚挚父爱的影响下他才逐渐接纳这个世界,接纳这个“家”。

  “好了,训练结束。”老哈利德这才满意点点头。

  “哎呦,累死我了,还有老头子,以后训练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军队里那套规矩了,你看看哪个大师能像你这样训练学徒的,我可没见过喊导师长官的学徒。”话音刚落艾伦便如同软泥般瘫倒在地,身上浅灰色的练功服已经被汗水打成深色,栗色的长发也凌乱不堪,被汗水染湿后紧紧贴着头皮,看起来像只落汤鸡一般。

  “愚蠢!这可不是多余的规矩。这片领地总有一天是要交由你来守护的,我这是为了你好,熟悉军队是一个领主必须要做的事。”看着独子这疲懒的样子,老哈利德眼睛一瞪,精心修剪的胡子也因为这个动作翘了起来。

  “老头子,你可别这这么说,估计我老得动不了了,你还活蹦乱跳。”艾伦摇摇头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你说我是不是废物,老爹是埃尔王国最强的战士之一——四阶顶峰,还从使用你说的祖传秘药,但到现在我还不能感应到生命能量。”

  “臭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哈利德是龙族血脉的家族,血脉中潜藏着伟大的力量。族中成员只有等到年满十六岁进行觉醒仪式后才能修炼,无论是感应生命能量,还是觉醒为术士,掌握施法能力。”

  “可是父亲——”艾伦狐疑地看着老哈利德的眼睛,棕色的眼瞳中探出名为怀疑的光芒。“藏书室的文献里分明说你在红月战争之前只是一个落魄的流浪骑士,在战争中立下大功才被国王封为公爵,而且到现在为止你说的哈利德家族成员只有两个人——我和你。”

  “哼,就你子废话多,明天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是是是,我的父——亲。”艾伦翻翻白眼,搞怪地拖长音调回应道。

  老哈利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便一把将艾伦从地上抄了起来,像扛麻袋一样扔到肩上,然后便起步离开演武场。

  “哎呦我的腰!老头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我记得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抱我的时候可心了。”

  “哎,老头子,待会洗澡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两个人一起洗,虽然浴池很大,但我都快十六岁了,可不是毛孩了。”

  “还有家里能不能找一批年轻点的女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看城堡里的女仆一个个都是年老体衰,这些英勇战士的遗孀虽然工作认真负责,但身体都不太好,你就算要接济她们也换个方式呀,还记得上个月米勒夫人做饭时昏了过去,差点连厨房都给烧了吗?还有……”

  听着儿子喋喋不休的话语,老哈利德满头黑线。“时候咋没看出是个话痨呢?”

  ……

  “老头子,要我说如果你没有参军,就算做个搓澡工也能挣不少钱,手艺太棒了。”艾伦一脸享受地趴在浴池壁上,感受着老哈利德布满老茧的双手在自己背上有节奏的拍击着,他双手中涌出的生命能量不断缓解周身的酸痛,让人飘飘欲仙。

  “臭子就你话多。”老哈利德笑着拍了拍艾伦的脑袋,“你老爹我给你搓了十六年的澡,能不熟练吗?而且哪个战士会去当搓澡工?”

  “嘿嘿,也是哦。”和老公爵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亲昵呢?艾伦自己也记不清了,作为异界来客,总是与这个世界有着一层隔阂,或许是因为老哈利德那笨拙而伟大的爱俘虏了他吧。

  艾伦还记得时候他刚学会大陆通用语后就迫不及待地去藏书室阅览书籍,想要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情况。老哈利德看到一向对事物兴趣缺缺的儿子喜欢看书,就每天睡前拿本故事书给他念睡前故事——真是相当糟糕的体验呢,粗犷雄厚的声音,毫无波动的语调让人完全失去睡意,偏偏老哈利德在艾伦睡着前绝对不会停下。

  一个月后艾伦终于顶着熊猫眼发出抗议,老公爵闻言大喜,一向严肃的脸庞顿时笑开了花:平时从不和他讲话的幼子居然向他抗议了!这极大地提高了老哈利德的战斗热情,每晚定时骚扰。尽管艾伦反复抗议,老哈利德还是乐此不疲,后来艾伦才意识到老头子是想和自己吵架,只要自己和他讲话他就开心!

  从此艾伦就走上了和老哈利德斗智斗勇的抗争生涯,两个的关系也迅速升温,时至今日两人已经成了彼此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艾伦,别发呆了,来给我搓搓背。”

  “啊?……哦哦,好。”

  双手拿起毛巾放在老哈利德的背部上,艾伦重重搓动起来。老公爵背上布满了大大的伤疤,最长的一道长约一尺,像蜈蚣一般隆起的疤痕趴在右肩胛骨下方,艾伦都能想出那一战是多么凶险——老头子曾无数次给自己讲述他的战斗经历。

  “当时是什么感觉?”艾伦按按那道伤疤。

  “没有感觉,那时候早就杀麻木了,我当时唯一的意识便是出剑、格挡,不停地杀,直到眼前没有站着的敌人。”

  “真是惨烈呢。”

  “战争就是如此残酷,艾伦,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作为我的独子,日后你不免要管理领地,如果发生了战争,你领兵时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战争中没有善恶,没有对错,只有生死,你明白吗?”

  “谨遵教诲,父亲大人!”

  “行了,别这么严肃,拿出你平时的样子。”老哈利德温和地笑笑,“明天就要进行觉醒仪式了,我给你说说注意事项吧。”

  “好。”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觉醒会释放你血脉中的巨大能量,疼痛是必然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我从就给你使用秘药,你也是有生命危险的。还有,到时候按照我教你的那样运行你血脉中的力量。”

  “血脉中的力量?是怎样的力量?”

  “我也解释不清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疼痛有多疼?如果很疼的话要不仪式前把我打晕吧,反正到时候估计得疼醒,我干嘛多受那些折磨?嘿嘿,老爹你说是不?”

  “你给我滚!我威尔·哈利德没有你这样懦弱无耻的儿子!”

  “不是,不打晕就不打晕嘛,老头子你干嘛踢我?”随着重物“扑通”落水的声音,艾伦委屈的声音响了起来。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