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恙》正文 Z大
从厕所出来后,无恙还是冷汗直冒,安城的电话很不适时地打进来,“吃饭了吗?”
无恙没有胃口,也不想他知道,所以隐瞒了他:“吃了。”
“那你准备一下,我等一下来接你。”
“嗯。”
无恙这才记起日期,想到中午自己的举动后悔不已,拜托舍友买回来止痛药,吃药后又躺了一会儿,便起身换衣服。
安城看见无恙下来后,微笑着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吧。”
无恙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无事,静静的呆在安城身边。大厅里有不少人不少新生,正彼此交谈着,谈笑风生的样子是无恙欲模仿的,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扫兴或者担忧。
八点整,校长上台致辞,然后是学生会会长,再是大一新生代表。大家在一阵掌声中迎来了期待已久的表演,开场秀是一个乐团的表演,估计是无恙看的太认真了,连身边的人何时不见都不知。
一曲毕,由学生会长担任主持人出来报幕:“那下面有请大一新生安城给大家带来一段街舞。”
无恙听到“安城”两个字时立刻看向身边,然后看向舞台,安城已经站在上面,衣服也已经换了。无恙从来都不知道他会跳舞,也没料到他会在这种场合下高调表演,据自己所知,这明明不是他的风格。
不得不承认,台上的安城很帅,听听无恙身边的女生尖叫的分贝,就知道。
一段炸翻全场的lockg后,安城拿起台上的麦克风,气势十足的说:“今天这段舞是送给南宫无恙的,她已经名花有主了,请大家配合的收回自己的心思吧。”
对于安城警告,不少男生喝倒彩,他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不少女生美梦被打碎后,起哄着问:“那你呢?”
“对啊,不打她的主意,打你的主意总可以吧。”
“不好意思,我已经归她所有,你们打不了。”安城说话时余光始终注视着无恙,她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放下麦克风走下台,换原本的衣服去找无恙。
歌曲已经切换成抒情爵士,不少成双成对的人在跳交谊舞,安城来到无恙面前,绅士地将右手伸出,“请问我能否有幸与这位正在思考人生的小姐共舞一曲?”
无恙听出是安城的声音,没有抬头直接诘问道:“刚刚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自卫。”无恙抬头眼神示意他继续。“还没开学,新生讨论组那群男生就把你的照片传了个遍,你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冰雪女王’,一个个都对你虎视眈眈的。”
安城说到后面既委屈又理直气壮的看着无恙。
看了看安城伸着的手,无恙无奈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安城带着无恙走到舞池翩翩起舞,旁边同学不时投来羡艳的目光。站起身运动后,无恙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下腹部,她一直盼着这首歌快点停。
安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了?”
“没事。”
安城低头看了看无恙脚上的鞋,剑眉微不可见地蹙起,责怪道:“为什么不穿上午给你买的那双鞋?”
无恙没有回答,私心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与他更相称。
安城拉着无恙到一旁坐下,握着她的脚腕轻揉,“已经够高了,穿什么高跟鞋,知不知道我们净身高就是最标准的身高差,下次不准穿,把我显矮了。”
无恙让安城起身,轻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安城应了一声后,走到餐桌前拿食物。
二十分钟过去,安城意识到不对劲,想起无恙今天脸色的异样,责怪自己的不留心。
安城立刻向厕所跑去,在女厕所门口大喊了两声却始终没有人应。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敲了两下门,然后冲进去,幸好里面没人。安城从第一间厕所开始敲门,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加一句“变态。”
接下来的几个厕所都是空的,只有最后一个厕所的门是锁着的,安城肯定的用力敲门,焦急地喊:“无恙!”
门终于被打开,无恙扶着门把虚弱地从里面走出来,“我没事。”
安城心疼的看着她额角的冷汗和发白的嘴唇,“对不起。”
安城立刻打横抱起无恙往医务室赶,途中一直密切地观察着怀中的人,怕她有什么不适。无恙潜意识里想是想拒绝的,可惜虚弱地手脚无力,连话都没力气说。
等无恙止痛后,安城因为太担心,连夜把安城送回家里,无恙实在不想承认,开学第一天就因为这种原因请假了。
安城和无恙因为女厕所事件爆红,再次成为学校的名人,但过了一段时间便也淡了下去。
无恙选的是摄影专业,安城为了云中而选择了工商管理,除了必修课和集体活动,安城和无恙几乎都腻在一起。两个人的课是错开的,导致现在两人是双住的状态。
大一的生活,舒适悠闲,无惊无险,平静如水。
升大二后,安城和无恙成了别人的学长学姐,大一的学弟学妹们对于安城开学时的警告并不知情。无恙之前从来没收到任何打扰的宁静状态已然被打破。
无恙从宿舍走下来,旁边一位靠墙站着的男生立刻上前拦着她,眼前的男生高高瘦瘦,局促不安地站在无恙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完整一句话。
无恙看他窘迫的样子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最近这些事多了不少,“我还有事先走。”无恙微微颔首绕开他向安城走去。
谁知安城大步走过来,拉着她走向那位男生,在他面前站定,搂着无恙的肩不冷不热地宣告:“她是我的,别想了,还有顺带告诉你的那些朋友同学,别做无用功。”
安城牵着无恙潇洒的离开,途中安城放开了无恙的手,似对无恙说又似自言自语:“看来我要去广播站给他们普及一下时事。”
“不要。”无恙实在不想再吃神兽众人的目光,他只想低调地完成大学生活。
安城停下脚步,面不改色地看着无恙,“怎么?你很享受他们的告白?”
“不是。”无恙能理解阿安城,毕竟两人相处时闯入的那些学弟实在很煞风景,次数多了,任谁也不开心。
无恙主动上前牵安城的手,他没有甩开也没有回握,两人向着教室走去,今天是安城的必修课程。
两人在后排找位置坐下,不久,安城旁边坐下了一位长发披肩,长裙飘飘的女神。无恙听过,是他们的系花。
甜美的声音传来,仿佛兰铃般幽静动听:“我可以坐这里吗?”
明明屁股都贴在椅子上了,现在问不是废话吗,还能赶你走不成?无恙丝毫都不担心这种事,几乎每堂课都会上演一遍,她能一年多坚持下来的锲而不舍精神成了大家的美谈。而安城这个不解风情的人还真的会赶她走,但无恙今天却听到了安城鼻音发出的一个字:“嗯。”
系花受宠若惊,微笑中透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
安城根本没看那系花,余光全粘在无恙身上,可她表现出的“无所谓”彻底地激起安城的怒火。
整节课安城都没跟无恙说一句话,反而跟左手边的系花交头接耳,有说有笑。表面虽如此,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全系在无恙那里,期盼能从她脸上寻出一丝一毫的醋意,可惜并没有。
系花自然看得出他们的矛盾,乘胜追击,甜美地扬起嘴角发出邀请:“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安城果决地回答了系花的问题,却转身一直看着无恙,后者则随手把书扔进书包便潇洒的离开,并附赠一句:“祝你们吃的开心。”
挺直的背影在离开了安城的视线后,瞬间软下,无恙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下楼来到正门。“下雨了。”无恙自言自语一致,便不顾一切的冲进雨中漫无目的的奔跑。
安城走出走廊才知道下雨,想起无恙没有带伞,不顾身后系花的叫喊,连忙向正门跑去,看到的只有无恙雨中的背影。
安城没有打伞,直接大步跑向无恙。无恙的手被抓住的下一秒就被她迅速挣脱了,她心平气和地转身,看着安城什么话都没有说,面色如常,只是淋湿的头发巴拉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安城把手放在她的头顶帮她挡雨,“对不起。”
“我没有生气。”无恙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很好。
安全脸色顿时凝固,语气混着雨水凉了几分,“你明明吃醋了,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没有。”无恙直视安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好,你没有,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安城激动的抓住无恙的双肩。
“我突然想淋雨不行吗?”
“行,我陪你。”
无恙用力推开安城,“你走,不用你陪,你去陪你的系花吃饭吧。”
安城突然扬起起嘴角,笑得很是灿烂,“明明吃醋了,我是故意气你的,看不出来吗?”
“故意气我?你很无聊?”无恙知道,只是依旧不想看见他对其他女生好,即使是假的也不行。
安城却答非所问,“那你是默认吃醋了?”
“没有。”无恙转身就要走,安城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往自己怀里带,准确无误地将自己的唇覆上她的樱唇,一气呵成。
夹杂着冰凉的雨水,混合着他温热的气息,口腔中的空气被允吸殆尽,无恙头晕目眩的,只觉得他的吻像世界末日般,渴求却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吻过无恙,因为怕她拒绝,顶多是蜻蜓点水的一着,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他终于有这个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无恙。
三个大男生共撑一把伞在雨中匆匆跑过,突然伞下的一名男生扯了扯旁边的人,停下脚步,“哦——”他们故意延长的声调和毫不避讳的注视惊醒了无恙,安城立刻把外套盖在无恙头上,挡在他前面,语气不善的对那三个专找麻烦的舍友说:“你们干什么?”
那三人同时露出猥琐的笑容,“我懂的,雨中kiss真会玩。”中间那人加大了音量,显然是对无恙说的话:“嫂子,我们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拜拜。”
安城把外套拉开一半,露出无恙的脸,她的脸和嘴都红红的,安城把贴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捧着她的脸俯下身。
无恙看着他逐渐放大的俊脸,连忙挣开他的手,别开脸,你干什么?
“听他们的,继续啊。”安城理所当然的说着,板扳正无恙的脸。
“流氓!走……唔……”
国庆长假,无恙和安城都回家了,无恙在假期第二天接到一个老朋友——王藜菑的电话。他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如今难得回来一次,以叙旧为名的邀约,无恙只好去赴约,因为怕安城多想,无恙跟她说去见凉语兮。却不知自以为是的善意隐瞒,往往会成为最伤人的误会。
王藜菑让无恙定地点,两人在咖啡店见面,这个时间段咖啡店空落落地没有一个客人。
无恙用勺子一直搅拌着咖啡,他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难免尴尬,无恙在他持久的注视下开口:“国外怎么样?”
“还行,你呢?”
“一样。”
“国外有很多金发碧眼的美女哦!”王藜菑想起温暖的笑容,为了缓解气氛玩笑般地说,眼底的悲凉却怎么都藏不住,但都不是你。
无恙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朋友了吗?”
王藜菑无奈的笑了笑,“没有,但有这个打算。”
听到他这句话,无恙终于释然,不然自己总有一种负罪感。
“我今晚就要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还有五天假吗?”
“你傻了?你们放国庆我们还要上课的,我只请了三天假回来参加我哥的婚礼。”
“哦。”无恙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还是卡布奇诺好喝,黑咖啡太苦了。
王藜菑站起身,故作轻松地看着无恙,“好了,我要走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当作给我送别,可不可以拥抱一下?”
无恙也站起身,却低头犹豫了。王藜菑上前虚抱了不过几秒,便放开无恙,转身去买单,“再见。”
安城推开玻璃门走进来,与正准备走出去的王藜菑对视一眼后,向无恙走去。
无恙还端着咖啡,看到安城的突然出现慌了神,“安城?你怎么在这?”
王藜菑看见安城怒意满满,忙跟着他站到无恙旁边,帮忙解释。
安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无恙。
王藜菑低声询问无恙:“你没跟他说?”
无恙摇头,王藜菑转向安城说:“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同学叙旧,什么都没……”
“我没误会,你可以走了。”安城视线一刻也没离开无恙,冷冷地打断了王藜菑。
无恙略带抱歉地对王藜菑说:“你先走吧,我自己跟他解释。”
王藜菑落寞地离开了,刚刚无恙的表情,跟两年前他表白的那晚一模一样,带着歉疚与疏离。而自己与她终是划开了一条界限,她所在的那边,有他。
“怕你误会才没说实话。”
“不用解释,我都看见了。”安城等眼睛像一把利剑直指无恙的内心,锋芒毕露,犀利得很伤人。
“那只是……朋友之间的送别。什么都没有。”无恙仰着脸看着安城,他却没有再看她一眼。
无恙的解释没有等到安城的任何一句话,咖啡上飘荡的白烟渐渐消失,无恙的心渐渐凉了,“我就这么不值得哦信任?”
“是。”对于无恙,安城从来都没有过信心,因为她从来没承认过她喜欢自己,那张兑换券能换来的只是一个身份,换不来她的心。
“是?”无恙迅速掩饰过夺眶而出的眼泪,从来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却从来不曾信任自己,不被信任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只问你一次,我是否你完全的必要,你的心里有没有我?”安城定定地看着无恙,眼眶里同样隐忍着泪水。
“没有。”无恙绝情地看着安城,眼中淡漠得如同看陌生人一样。
“没有?”安城倏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不信。”
“那是你的事,我心里有谁你不是早知道的吗?”无恙决绝的背影与安城落寞的身影越来越远,生气时的话语总是口无遮拦且最直戳要害,也最让人无法分清真假。
无恙冷静下来后,真的后悔了,是自己有错在先,而且自己的话的确过分了。考虑到他现在肯定很生气,无恙等到下午,估摸着他应该冷静思考后,才去找他。
无恙到达安城家却被安笺儿告知:“哥哥提前去学校了。”安笺儿小心翼翼地问:“他没有告诉你?无恙姐姐,你跟哥哥是不是吵架了,他好像很伤心,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没有。我先走了,乖乖听夏姨话。”无恙直接打车去渡口坐上渡轮,一路上心是七上八下的根本无心赏景。
无恙到达男生宿舍门口,打电话给安城,铃声响了很久很久,好多遍,最终只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虽然是十一长假,但学校大部分家里较远的同学依旧留校。无恙盯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男生宿舍门口等待时机。
无恙本以为到了晚上,趁人少的时候可以溜进去,谁知舍管大叔一直坐在门口不走。无恙绝望的沿着原路返回女生宿舍,途中,路过安城宿舍的窗口,她往后退几步,目测着估量,幸好不高,只是三楼。
天色已完全暗下,无恙扫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然后敏捷的顺着水管往上爬,谁知我要爬到二楼时,头顶的窗居然关上了。无恙只好加快速度攀爬,把脚卡在水管与墙的凹位上,腾出右手敲窗。
一秒、两秒、三秒……无人回应,无恙加大了力度拍打窗户。
突然,窗户被拉开,无恙的左手还攀在窗檐,另一扇窗毫无防备的夹向无恙的手,无恙吃痛缩回左手,重心却开始往后倒,幸而安城抓住无恙扑腾的右手,把无恙安全拉进屋里。
无恙缓过神,这才发现眼前的安城是光着膀子的,迅速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自己的心跳声,舌头却打结了:“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安城没有搭理无恙,打开门缝朝外面喊:“全部穿上衣服。”
无恙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在浴室,安城折返回来严肃地看着她问:“你来男生宿舍干什么?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是爬墙的?”
“我是来道歉的……”
“不需要。”安城拉着无恙的手径直往宿舍门口走,宿舍的三人才刚穿上衣服,见无恙从浴室出来又惊又恐,屏息凝神不敢大声呼吸。
“啊!”安城抓到无恙手上的伤口,因为疼痛条件反射地轻呼一声,把手缩回来。
安城停下脚步,回头抓起她的手看,小指和无名指已经被夹破皮,渗出了血丝,安城叹了口气,转身去拿医药箱。
宿舍三人眉来眼去,最终留下一句“我们先出去一下”,便窸窸窣窣地离开了。
安城帮无恙上药并粘上止血贴,边收拾医药箱边说:“你可以走了。”
“安城。”无恙上前拉住他的手,不得不仰视着他,“对不起。”
安城挣开无恙的手,把医药箱放回储物柜无恙屁颠屁颠地跟过去,“我是很有诚意来道歉的,还买了你喜欢的猕猴桃,啊!我放在下面忘了拿上来。”
无恙说着走向洗手间,利落地怕上窗,半个身子已经在外面了,安城连忙把她拉回来,语气是满满的无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傻?爬窗爬上瘾了?不会走门吗?”
安城找了件外套和帽子将无恙裹的严实,舍管大叔正在打瞌睡,无恙顺利的蒙混过关。
无恙回到水管边把那袋猕猴桃拿给安城,他却转身就向宿舍走去,不要急忙拦着他,“安城,对不起,今天我说的话不是真的……”
“噢?我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也不想知道。”安城绕开无恙好不停留的迈开长腿。
“安城!我的心里有你,虽然不完全只有你,但起码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喜欢你……这些话才是真的。”无恙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安城顿住的背影上。
安城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无恙却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
安城走回无恙身边,目光炯炯,无恙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重复一次刚刚的话,我再考虑原谅你。”
“不说。”
“那我走了。”安城作势转身抬脚,无恙连忙拉着他,“说,我说,行了吧。”
“你说,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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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准备一下,我等一下来接你。”
“嗯。”
无恙这才记起日期,想到中午自己的举动后悔不已,拜托舍友买回来止痛药,吃药后又躺了一会儿,便起身换衣服。
安城看见无恙下来后,微笑着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走吧。”
无恙让自己看起来正常无事,静静的呆在安城身边。大厅里有不少人不少新生,正彼此交谈着,谈笑风生的样子是无恙欲模仿的,只是不想让身边的人扫兴或者担忧。
八点整,校长上台致辞,然后是学生会会长,再是大一新生代表。大家在一阵掌声中迎来了期待已久的表演,开场秀是一个乐团的表演,估计是无恙看的太认真了,连身边的人何时不见都不知。
一曲毕,由学生会长担任主持人出来报幕:“那下面有请大一新生安城给大家带来一段街舞。”
无恙听到“安城”两个字时立刻看向身边,然后看向舞台,安城已经站在上面,衣服也已经换了。无恙从来都不知道他会跳舞,也没料到他会在这种场合下高调表演,据自己所知,这明明不是他的风格。
不得不承认,台上的安城很帅,听听无恙身边的女生尖叫的分贝,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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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不打她的主意,打你的主意总可以吧。”
“不好意思,我已经归她所有,你们打不了。”安城说话时余光始终注视着无恙,她的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了。放下麦克风走下台,换原本的衣服去找无恙。
歌曲已经切换成抒情爵士,不少成双成对的人在跳交谊舞,安城来到无恙面前,绅士地将右手伸出,“请问我能否有幸与这位正在思考人生的小姐共舞一曲?”
无恙听出是安城的声音,没有抬头直接诘问道:“刚刚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自卫。”无恙抬头眼神示意他继续。“还没开学,新生讨论组那群男生就把你的照片传了个遍,你可是他们心目中的‘冰雪女王’,一个个都对你虎视眈眈的。”
安城说到后面既委屈又理直气壮的看着无恙。
看了看安城伸着的手,无恙无奈地把自己的手搭上去。
安城带着无恙走到舞池翩翩起舞,旁边同学不时投来羡艳的目光。站起身运动后,无恙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下腹部,她一直盼着这首歌快点停。
安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了?”
“没事。”
安城低头看了看无恙脚上的鞋,剑眉微不可见地蹙起,责怪道:“为什么不穿上午给你买的那双鞋?”
无恙没有回答,私心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与他更相称。
安城拉着无恙到一旁坐下,握着她的脚腕轻揉,“已经够高了,穿什么高跟鞋,知不知道我们净身高就是最标准的身高差,下次不准穿,把我显矮了。”
无恙让安城起身,轻声说:“我去下洗手间。”
安城应了一声后,走到餐桌前拿食物。
二十分钟过去,安城意识到不对劲,想起无恙今天脸色的异样,责怪自己的不留心。
安城立刻向厕所跑去,在女厕所门口大喊了两声却始终没有人应。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敲了两下门,然后冲进去,幸好里面没人。安城从第一间厕所开始敲门,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加一句“变态。”
接下来的几个厕所都是空的,只有最后一个厕所的门是锁着的,安城肯定的用力敲门,焦急地喊:“无恙!”
门终于被打开,无恙扶着门把虚弱地从里面走出来,“我没事。”
安城心疼的看着她额角的冷汗和发白的嘴唇,“对不起。”
安城立刻打横抱起无恙往医务室赶,途中一直密切地观察着怀中的人,怕她有什么不适。无恙潜意识里想是想拒绝的,可惜虚弱地手脚无力,连话都没力气说。
等无恙止痛后,安城因为太担心,连夜把安城送回家里,无恙实在不想承认,开学第一天就因为这种原因请假了。
安城和无恙因为女厕所事件爆红,再次成为学校的名人,但过了一段时间便也淡了下去。
无恙选的是摄影专业,安城为了云中而选择了工商管理,除了必修课和集体活动,安城和无恙几乎都腻在一起。两个人的课是错开的,导致现在两人是双住的状态。
大一的生活,舒适悠闲,无惊无险,平静如水。
升大二后,安城和无恙成了别人的学长学姐,大一的学弟学妹们对于安城开学时的警告并不知情。无恙之前从来没收到任何打扰的宁静状态已然被打破。
无恙从宿舍走下来,旁边一位靠墙站着的男生立刻上前拦着她,眼前的男生高高瘦瘦,局促不安地站在无恙面前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完整一句话。
无恙看他窘迫的样子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最近这些事多了不少,“我还有事先走。”无恙微微颔首绕开他向安城走去。
谁知安城大步走过来,拉着她走向那位男生,在他面前站定,搂着无恙的肩不冷不热地宣告:“她是我的,别想了,还有顺带告诉你的那些朋友同学,别做无用功。”
安城牵着无恙潇洒的离开,途中安城放开了无恙的手,似对无恙说又似自言自语:“看来我要去广播站给他们普及一下时事。”
“不要。”无恙实在不想再吃神兽众人的目光,他只想低调地完成大学生活。
安城停下脚步,面不改色地看着无恙,“怎么?你很享受他们的告白?”
“不是。”无恙能理解阿安城,毕竟两人相处时闯入的那些学弟实在很煞风景,次数多了,任谁也不开心。
无恙主动上前牵安城的手,他没有甩开也没有回握,两人向着教室走去,今天是安城的必修课程。
两人在后排找位置坐下,不久,安城旁边坐下了一位长发披肩,长裙飘飘的女神。无恙听过,是他们的系花。
甜美的声音传来,仿佛兰铃般幽静动听:“我可以坐这里吗?”
明明屁股都贴在椅子上了,现在问不是废话吗,还能赶你走不成?无恙丝毫都不担心这种事,几乎每堂课都会上演一遍,她能一年多坚持下来的锲而不舍精神成了大家的美谈。而安城这个不解风情的人还真的会赶她走,但无恙今天却听到了安城鼻音发出的一个字:“嗯。”
系花受宠若惊,微笑中透着“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悦。
安城根本没看那系花,余光全粘在无恙身上,可她表现出的“无所谓”彻底地激起安城的怒火。
整节课安城都没跟无恙说一句话,反而跟左手边的系花交头接耳,有说有笑。表面虽如此,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全系在无恙那里,期盼能从她脸上寻出一丝一毫的醋意,可惜并没有。
系花自然看得出他们的矛盾,乘胜追击,甜美地扬起嘴角发出邀请:“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安城果决地回答了系花的问题,却转身一直看着无恙,后者则随手把书扔进书包便潇洒的离开,并附赠一句:“祝你们吃的开心。”
挺直的背影在离开了安城的视线后,瞬间软下,无恙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下楼来到正门。“下雨了。”无恙自言自语一致,便不顾一切的冲进雨中漫无目的的奔跑。
安城走出走廊才知道下雨,想起无恙没有带伞,不顾身后系花的叫喊,连忙向正门跑去,看到的只有无恙雨中的背影。
安城没有打伞,直接大步跑向无恙。无恙的手被抓住的下一秒就被她迅速挣脱了,她心平气和地转身,看着安城什么话都没有说,面色如常,只是淋湿的头发巴拉在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安城把手放在她的头顶帮她挡雨,“对不起。”
“我没有生气。”无恙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很好。
安全脸色顿时凝固,语气混着雨水凉了几分,“你明明吃醋了,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没有。”无恙直视安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好,你没有,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安城激动的抓住无恙的双肩。
“我突然想淋雨不行吗?”
“行,我陪你。”
无恙用力推开安城,“你走,不用你陪,你去陪你的系花吃饭吧。”
安城突然扬起起嘴角,笑得很是灿烂,“明明吃醋了,我是故意气你的,看不出来吗?”
“故意气我?你很无聊?”无恙知道,只是依旧不想看见他对其他女生好,即使是假的也不行。
安城却答非所问,“那你是默认吃醋了?”
“没有。”无恙转身就要走,安城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往自己怀里带,准确无误地将自己的唇覆上她的樱唇,一气呵成。
夹杂着冰凉的雨水,混合着他温热的气息,口腔中的空气被允吸殆尽,无恙头晕目眩的,只觉得他的吻像世界末日般,渴求却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吻过无恙,因为怕她拒绝,顶多是蜻蜓点水的一着,今天“天时地利人和”,他终于有这个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无恙。
三个大男生共撑一把伞在雨中匆匆跑过,突然伞下的一名男生扯了扯旁边的人,停下脚步,“哦——”他们故意延长的声调和毫不避讳的注视惊醒了无恙,安城立刻把外套盖在无恙头上,挡在他前面,语气不善的对那三个专找麻烦的舍友说:“你们干什么?”
那三人同时露出猥琐的笑容,“我懂的,雨中kiss真会玩。”中间那人加大了音量,显然是对无恙说的话:“嫂子,我们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拜拜。”
安城把外套拉开一半,露出无恙的脸,她的脸和嘴都红红的,安城把贴在她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捧着她的脸俯下身。
无恙看着他逐渐放大的俊脸,连忙挣开他的手,别开脸,你干什么?
“听他们的,继续啊。”安城理所当然的说着,板扳正无恙的脸。
“流氓!走……唔……”
国庆长假,无恙和安城都回家了,无恙在假期第二天接到一个老朋友——王藜菑的电话。他高中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如今难得回来一次,以叙旧为名的邀约,无恙只好去赴约,因为怕安城多想,无恙跟她说去见凉语兮。却不知自以为是的善意隐瞒,往往会成为最伤人的误会。
王藜菑让无恙定地点,两人在咖啡店见面,这个时间段咖啡店空落落地没有一个客人。
无恙用勺子一直搅拌着咖啡,他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气氛难免尴尬,无恙在他持久的注视下开口:“国外怎么样?”
“还行,你呢?”
“一样。”
“国外有很多金发碧眼的美女哦!”王藜菑想起温暖的笑容,为了缓解气氛玩笑般地说,眼底的悲凉却怎么都藏不住,但都不是你。
无恙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朋友了吗?”
王藜菑无奈的笑了笑,“没有,但有这个打算。”
听到他这句话,无恙终于释然,不然自己总有一种负罪感。
“我今晚就要回去了。”
“为什么,不是还有五天假吗?”
“你傻了?你们放国庆我们还要上课的,我只请了三天假回来参加我哥的婚礼。”
“哦。”无恙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还是卡布奇诺好喝,黑咖啡太苦了。
王藜菑站起身,故作轻松地看着无恙,“好了,我要走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当作给我送别,可不可以拥抱一下?”
无恙也站起身,却低头犹豫了。王藜菑上前虚抱了不过几秒,便放开无恙,转身去买单,“再见。”
安城推开玻璃门走进来,与正准备走出去的王藜菑对视一眼后,向无恙走去。
无恙还端着咖啡,看到安城的突然出现慌了神,“安城?你怎么在这?”
王藜菑看见安城怒意满满,忙跟着他站到无恙旁边,帮忙解释。
安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无恙。
王藜菑低声询问无恙:“你没跟他说?”
无恙摇头,王藜菑转向安城说:“你别误会,我们只是同学叙旧,什么都没……”
“我没误会,你可以走了。”安城视线一刻也没离开无恙,冷冷地打断了王藜菑。
无恙略带抱歉地对王藜菑说:“你先走吧,我自己跟他解释。”
王藜菑落寞地离开了,刚刚无恙的表情,跟两年前他表白的那晚一模一样,带着歉疚与疏离。而自己与她终是划开了一条界限,她所在的那边,有他。
“怕你误会才没说实话。”
“不用解释,我都看见了。”安城等眼睛像一把利剑直指无恙的内心,锋芒毕露,犀利得很伤人。
“那只是……朋友之间的送别。什么都没有。”无恙仰着脸看着安城,他却没有再看她一眼。
无恙的解释没有等到安城的任何一句话,咖啡上飘荡的白烟渐渐消失,无恙的心渐渐凉了,“我就这么不值得哦信任?”
“是。”对于无恙,安城从来都没有过信心,因为她从来没承认过她喜欢自己,那张兑换券能换来的只是一个身份,换不来她的心。
“是?”无恙迅速掩饰过夺眶而出的眼泪,从来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却从来不曾信任自己,不被信任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只问你一次,我是否你完全的必要,你的心里有没有我?”安城定定地看着无恙,眼眶里同样隐忍着泪水。
“没有。”无恙绝情地看着安城,眼中淡漠得如同看陌生人一样。
“没有?”安城倏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不信。”
“那是你的事,我心里有谁你不是早知道的吗?”无恙决绝的背影与安城落寞的身影越来越远,生气时的话语总是口无遮拦且最直戳要害,也最让人无法分清真假。
无恙冷静下来后,真的后悔了,是自己有错在先,而且自己的话的确过分了。考虑到他现在肯定很生气,无恙等到下午,估摸着他应该冷静思考后,才去找他。
无恙到达安城家却被安笺儿告知:“哥哥提前去学校了。”安笺儿小心翼翼地问:“他没有告诉你?无恙姐姐,你跟哥哥是不是吵架了,他好像很伤心,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没有。我先走了,乖乖听夏姨话。”无恙直接打车去渡口坐上渡轮,一路上心是七上八下的根本无心赏景。
无恙到达男生宿舍门口,打电话给安城,铃声响了很久很久,好多遍,最终只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虽然是十一长假,但学校大部分家里较远的同学依旧留校。无恙盯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男生宿舍门口等待时机。
无恙本以为到了晚上,趁人少的时候可以溜进去,谁知舍管大叔一直坐在门口不走。无恙绝望的沿着原路返回女生宿舍,途中,路过安城宿舍的窗口,她往后退几步,目测着估量,幸好不高,只是三楼。
天色已完全暗下,无恙扫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然后敏捷的顺着水管往上爬,谁知我要爬到二楼时,头顶的窗居然关上了。无恙只好加快速度攀爬,把脚卡在水管与墙的凹位上,腾出右手敲窗。
一秒、两秒、三秒……无人回应,无恙加大了力度拍打窗户。
突然,窗户被拉开,无恙的左手还攀在窗檐,另一扇窗毫无防备的夹向无恙的手,无恙吃痛缩回左手,重心却开始往后倒,幸而安城抓住无恙扑腾的右手,把无恙安全拉进屋里。
无恙缓过神,这才发现眼前的安城是光着膀子的,迅速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自己的心跳声,舌头却打结了:“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安城没有搭理无恙,打开门缝朝外面喊:“全部穿上衣服。”
无恙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在浴室,安城折返回来严肃地看着她问:“你来男生宿舍干什么?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是爬墙的?”
“我是来道歉的……”
“不需要。”安城拉着无恙的手径直往宿舍门口走,宿舍的三人才刚穿上衣服,见无恙从浴室出来又惊又恐,屏息凝神不敢大声呼吸。
“啊!”安城抓到无恙手上的伤口,因为疼痛条件反射地轻呼一声,把手缩回来。
安城停下脚步,回头抓起她的手看,小指和无名指已经被夹破皮,渗出了血丝,安城叹了口气,转身去拿医药箱。
宿舍三人眉来眼去,最终留下一句“我们先出去一下”,便窸窸窣窣地离开了。
安城帮无恙上药并粘上止血贴,边收拾医药箱边说:“你可以走了。”
“安城。”无恙上前拉住他的手,不得不仰视着他,“对不起。”
安城挣开无恙的手,把医药箱放回储物柜无恙屁颠屁颠地跟过去,“我是很有诚意来道歉的,还买了你喜欢的猕猴桃,啊!我放在下面忘了拿上来。”
无恙说着走向洗手间,利落地怕上窗,半个身子已经在外面了,安城连忙把她拉回来,语气是满满的无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傻?爬窗爬上瘾了?不会走门吗?”
安城找了件外套和帽子将无恙裹的严实,舍管大叔正在打瞌睡,无恙顺利的蒙混过关。
无恙回到水管边把那袋猕猴桃拿给安城,他却转身就向宿舍走去,不要急忙拦着他,“安城,对不起,今天我说的话不是真的……”
“噢?我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也不想知道。”安城绕开无恙好不停留的迈开长腿。
“安城!我的心里有你,虽然不完全只有你,但起码你现在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喜欢你……这些话才是真的。”无恙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安城顿住的背影上。
安城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无恙却立刻低下头不敢看他。
安城走回无恙身边,目光炯炯,无恙低着头都能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重复一次刚刚的话,我再考虑原谅你。”
“不说。”
“那我走了。”安城作势转身抬脚,无恙连忙拉着他,“说,我说,行了吧。”
“你说,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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