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章，往事涌上心头
这个问题谁也回答不了。只能纪厉迟自己回答。
“我是什么样子？我告诉你们，我是什么样子的？我又该是什么样子？”纪厉迟冷笑着，“我是纪厉迟。我一个阔少爷。有的是钱，还有一座别墅，当然，还有车。我爱画画，我画的画从来没有卖出去过。我就是个笨蛋，还是一个失败者。”
唐梦雅和顾振南面面相觑，他们不懂纪厉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纪厉迟苦笑着，继续说：“我个性软弱，又爱心泛滥。时不时地去做义工，去关心那些有困难的孩子。我还捐款。其实都是我父母的钱。我一分钱都赚不到。我就是个失败者，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可是，我还自我感觉良好。我就是个笨蛋和懦夫。”
“我想去救这个孩子。我天真地想，我有那么多钱，不过就是救治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孩子而已。我能做到。虽然在这之前，我什么都没做好过。我想救他，从一开始，我就是想做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而已。我甚至想，如果电视台采访我，那我正好推销一下我的画。我打听过，治疗白血病不过就是几十万而已。我完全负担得起。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纯粹，我是有私心的。而且，私心很重。”
即便说到这里，纪厉迟的脸上依旧是漠然冷淡，没有半点表情。
他继续说：“可是，事情越发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慢慢地喜欢上这个孩子。我想让这个孩子活下去。健健康康地活下去。而且，我更天真地以为。我可以把这件事情办好。可以找到明明的父亲，找到可以给他捐献骨髓的人。”
“就这样。我的失败之旅开始了。从头到尾，这件事没有一点是因为我而成功的。因为容诗雨，因为唐梦雅，因为顾振南，因为苏逸哲。因为很多人，却不因为我。因为就是个懦夫，我根本什么事都办不成。我太天真！太简单！太幼稚！我就是个笨蛋！”
纪厉迟扑倒在玻璃墙上，额头顶着玻璃墙，发出咚咚的声音。
唐梦雅想上前劝说他一下，却被顾振南拦住。顾振南低声说：“现在纪厉迟正在情感发泄，千万不要打断他。”
顾振南没有哭。这个样子一反常态。
一个男人哭了并不羞耻。而一个男人不哭，也不代表他很坚强。
纪厉迟盯着抢救室里病床上的明明。明明身边的医生已经散去。纪厉迟可以直接看到他惨白色的面孔。
“明明。抱歉，纪叔叔救不了你。可是，叔叔，也不想让你再受这样的罪过了。原谅我吧。明明。你就这样离开吧。好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
纪厉迟转过身，径直离开。
“纪厉迟，你怎么了？”唐梦雅大叫着。
纪厉迟不回应，依旧快步向前。
“你要是走了，明明怎么办？他现在需要你！”唐梦雅快哭出来了。
纪厉迟猛地停住脚步，想回头，脖子动了下，又停住。
“就算我在这里，他又能怎么样？该死还是要死。我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他。我……我走了！”
说完这话，他一咬牙，快步离去。
唐梦雅想追上他，和他再说说情况。
顾振南拉住唐梦雅。
“不要去了。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唐梦雅看着顾振南：“可是，你看看纪厉迟，他现在的状态太奇怪了。我觉得，他的精神……”
“他的精神没什么问题。”顾振南望着纪厉迟的背影，现在拿到背影正消失在拐角处，“我觉得他的精神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现在只是情绪反弹。”
“情绪反弹？”唐梦雅不太明白这个词。
顾振南点点头：“谁都会这样。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结果依旧无法改变。人就有可能崩溃，或者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就像纪厉迟这样。我们该理解他，让他静一静。”
唐梦雅叹口气，转回头，隔着玻璃望着明明。
抢救结束了。医生们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要看明明自己了。
能不能挺过来，谁也说不好。
唐梦雅双手合十，继续祈祷。
“神，不管你是哪路的神，求你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唐梦雅也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觉得，她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积福，她做的好事多了，她的孩子也一定会得到神的庇佑。
苏逸哲摸着玻璃墙，看着里面的明明。
“这个可怜的孩子。”顾振南叹着气，“希望这个世界不要那么残酷。”
在医院外，纪厉迟走出了住院部，跳上了车，拧动车钥匙，启动发动机，他的车如同射出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去哪呢！”纪厉迟问自己。
他不知道。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车越开越快，越来越快。在这样的大雪天，这样开车是绝对危险的。纪厉迟也知道，但他就是没办法减速。因为他的心在焦虑，心情没办法舒缓，人也就放松不下来。
一辆辆车被他超过去，他的车越开越快。
有不少司机指着纪厉迟的车破口大骂，说这是那个王八蛋，是在赶着去火葬场吗？
纪厉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他没有还嘴，如此快的车速也让他没办法还嘴。
忽然，车慢了下来。
低头一看仪表盘，原来是没油了。
“唉。”纪厉迟叹着气，“没油了。真是谢天谢地。”
如果油箱是满的，那纪厉迟这样开车，迟早会出车祸，兴许今天就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天。
幸好没油了，让他没办法走这样的大雪天里飙车了。
纪厉迟偶然一抬头，发现面前就是苏逸哲经常去的那家酒吧。
“喝一杯吧！”
纪厉迟自言自语着，与此同时，他下了车。信步走了进来。
吧台后面，那个胖乎乎小眼睛的酒保认出了纪厉迟。以前他和苏逸哲一起来过。酒保和苏逸哲比较熟悉。那些苏逸哲的朋友，他当然也见过。
当然了。他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他从不打听。
“给我来杯酒。”
“要什么酒？”
“来杯……以前我的朋友喜欢喝什么？”
纪厉迟口中的朋友指的当然是苏逸哲。
酒吧转动了下眼睛，把一杯鸡尾酒推过来。
“这杯吧。我们酒店调酒师的独门绝活，这杯酒叫‘往事历历’。”
纪厉迟端过酒杯，立刻就是一大口。
那一刹那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了心头。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我是什么样子？我告诉你们，我是什么样子的？我又该是什么样子？”纪厉迟冷笑着，“我是纪厉迟。我一个阔少爷。有的是钱，还有一座别墅，当然，还有车。我爱画画，我画的画从来没有卖出去过。我就是个笨蛋，还是一个失败者。”
唐梦雅和顾振南面面相觑，他们不懂纪厉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纪厉迟苦笑着，继续说：“我个性软弱，又爱心泛滥。时不时地去做义工，去关心那些有困难的孩子。我还捐款。其实都是我父母的钱。我一分钱都赚不到。我就是个失败者，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可是，我还自我感觉良好。我就是个笨蛋和懦夫。”
“我想去救这个孩子。我天真地想，我有那么多钱，不过就是救治一个得了白血病的孩子而已。我能做到。虽然在这之前，我什么都没做好过。我想救他，从一开始，我就是想做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而已。我甚至想，如果电视台采访我，那我正好推销一下我的画。我打听过，治疗白血病不过就是几十万而已。我完全负担得起。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从一开始，我就不是那么纯粹，我是有私心的。而且，私心很重。”
即便说到这里，纪厉迟的脸上依旧是漠然冷淡，没有半点表情。
他继续说：“可是，事情越发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慢慢地喜欢上这个孩子。我想让这个孩子活下去。健健康康地活下去。而且，我更天真地以为。我可以把这件事情办好。可以找到明明的父亲，找到可以给他捐献骨髓的人。”
“就这样。我的失败之旅开始了。从头到尾，这件事没有一点是因为我而成功的。因为容诗雨，因为唐梦雅，因为顾振南，因为苏逸哲。因为很多人，却不因为我。因为就是个懦夫，我根本什么事都办不成。我太天真！太简单！太幼稚！我就是个笨蛋！”
纪厉迟扑倒在玻璃墙上，额头顶着玻璃墙，发出咚咚的声音。
唐梦雅想上前劝说他一下，却被顾振南拦住。顾振南低声说：“现在纪厉迟正在情感发泄，千万不要打断他。”
顾振南没有哭。这个样子一反常态。
一个男人哭了并不羞耻。而一个男人不哭，也不代表他很坚强。
纪厉迟盯着抢救室里病床上的明明。明明身边的医生已经散去。纪厉迟可以直接看到他惨白色的面孔。
“明明。抱歉，纪叔叔救不了你。可是，叔叔，也不想让你再受这样的罪过了。原谅我吧。明明。你就这样离开吧。好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了。”
纪厉迟转过身，径直离开。
“纪厉迟，你怎么了？”唐梦雅大叫着。
纪厉迟不回应，依旧快步向前。
“你要是走了，明明怎么办？他现在需要你！”唐梦雅快哭出来了。
纪厉迟猛地停住脚步，想回头，脖子动了下，又停住。
“就算我在这里，他又能怎么样？该死还是要死。我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上他。我……我走了！”
说完这话，他一咬牙，快步离去。
唐梦雅想追上他，和他再说说情况。
顾振南拉住唐梦雅。
“不要去了。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唐梦雅看着顾振南：“可是，你看看纪厉迟，他现在的状态太奇怪了。我觉得，他的精神……”
“他的精神没什么问题。”顾振南望着纪厉迟的背影，现在拿到背影正消失在拐角处，“我觉得他的精神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现在只是情绪反弹。”
“情绪反弹？”唐梦雅不太明白这个词。
顾振南点点头：“谁都会这样。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结果依旧无法改变。人就有可能崩溃，或者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就像纪厉迟这样。我们该理解他，让他静一静。”
唐梦雅叹口气，转回头，隔着玻璃望着明明。
抢救结束了。医生们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要看明明自己了。
能不能挺过来，谁也说不好。
唐梦雅双手合十，继续祈祷。
“神，不管你是哪路的神，求你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唐梦雅也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觉得，她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积福，她做的好事多了，她的孩子也一定会得到神的庇佑。
苏逸哲摸着玻璃墙，看着里面的明明。
“这个可怜的孩子。”顾振南叹着气，“希望这个世界不要那么残酷。”
在医院外，纪厉迟走出了住院部，跳上了车，拧动车钥匙，启动发动机，他的车如同射出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去哪呢！”纪厉迟问自己。
他不知道。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车越开越快，越来越快。在这样的大雪天，这样开车是绝对危险的。纪厉迟也知道，但他就是没办法减速。因为他的心在焦虑，心情没办法舒缓，人也就放松不下来。
一辆辆车被他超过去，他的车越开越快。
有不少司机指着纪厉迟的车破口大骂，说这是那个王八蛋，是在赶着去火葬场吗？
纪厉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这些污言秽语。他没有还嘴，如此快的车速也让他没办法还嘴。
忽然，车慢了下来。
低头一看仪表盘，原来是没油了。
“唉。”纪厉迟叹着气，“没油了。真是谢天谢地。”
如果油箱是满的，那纪厉迟这样开车，迟早会出车祸，兴许今天就是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天。
幸好没油了，让他没办法走这样的大雪天里飙车了。
纪厉迟偶然一抬头，发现面前就是苏逸哲经常去的那家酒吧。
“喝一杯吧！”
纪厉迟自言自语着，与此同时，他下了车。信步走了进来。
吧台后面，那个胖乎乎小眼睛的酒保认出了纪厉迟。以前他和苏逸哲一起来过。酒保和苏逸哲比较熟悉。那些苏逸哲的朋友，他当然也见过。
当然了。他不知道这些人的名字。他从不打听。
“给我来杯酒。”
“要什么酒？”
“来杯……以前我的朋友喜欢喝什么？”
纪厉迟口中的朋友指的当然是苏逸哲。
酒吧转动了下眼睛，把一杯鸡尾酒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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