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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场丧事

  第094章多场丧事

  叶有华也不如何进行猜测, 他跟着大队长一起出了门,顺手把会议室的门给带上了, “大队长,这屋子里现在有电话机了, 白天晚上的都得有人值班吧”

  “哦嗯, 那就排个班吧。”大队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叶有华听了这话不由得又看了大长队一会, 到底没再说什么了,跟着大队长一起下了楼。

  晚上朱娇娇跟于敏乔帮着鸣钊妈去学校的宿舍里打扫,虽然白天的时候鸣钊妈已经去那边忙碌了,不过唐美芙是孕妇, 需要更注意一些,所以鸣钊妈的卫生打扫得很仔细, 没那么快忙完, 晚上又叫了朱娇娇母女两个一起帮忙打扫。

  叶有华在家里编织着装腊肉用的荆条篓子的时候就跟岳父说起了大队长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管是怎么回事,最后的结果恐怕不怎么好。”朱立勤对于事关自身的这件事情比女儿女婿更稳一些,他听了叶有华话也没有受到影响,手里还是动作迅速地编织着荆条篓子, “这事你别跟娇娇说,别让她再挂着事在心里了。”

  叶有华听了岳父的叮嘱微微颌首, “知道的, 我不会跟娇娇说这事的。”妻子本来睡得就很不安稳了,再多知道一些事情恐怕会更加地睡不安稳了。

  翁婿两个的谈话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大队长接下来出了一趟老门山, 回来之后也恢复了正常,朱娇娇还真的不知道大队长那边有这样的事情,在她做的那个梦中,大队长安稳得很。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现在这个时候,对于老门山的社员们来说安装了电话真是一件很有面子很值得吹嘘一番的事情,真是忍都忍不住那颗想要炫耀的心,偶尔跟外村的社员相邻劳作的时候大家都会出声说几句老门山的电话,每每轻描淡写地享受着别人的羡慕。

  这件事情隔壁生产队也是传来传去的,也因此,即使大家最近没有怎么出过老门山,都还在老门山忙着拆屋子、农场劳作以及熏制腊肉,但没两天时间,老门山安装了电话这事已经是传遍了周边的生产队,才新鲜出炉的电话号码也已经是众所周知了,至于因此而引来多少过来接电话打电话的事却又是后话了。

  这两天的天色继续昏沉,一丝阳光也不曾见到,西北风还是呼呼地吹着,气温好像又降低了许多,只觉得越发冷了起来,朱娇娇等了两天也不见下雪,以为还真的不是下雪的前兆了。

  这天晚上,家里睡得正熟,突然间院门被拍响了,床头的铃铛也响了起来。

  叶有华按住正待起床的妻子,“你好好睡着,我去看看。”

  “那多披一件衣服。”朱娇娇就没有起身,感受到透进来的凉气,她叮嘱了丈夫一句。

  叶有华摸到火折子把灯点亮,就着灯光看了一下时间,快四点钟了,他找了件厚厚的绿色大衣披上,从堂屋出去。

  他打开院门一看,昨晚上都没有听到动静,外面竟然下雪了,入目一片白色,天空中也不断地飘着雪絮,幸亏这几天持续低温,大家将蔬菜大棚都给盖了起来,不然不知道昨晚要冻死多少菜。

  叶有华把堂屋里灯座里的灯点燃,踩着雪去开院门,一路进去就感觉昨晚的雪下得还挺大的,一脚踩进去竟然能没掉鞋面,这么大的雪,昨晚上竟然没听到一点动静。

  “谁呀”叶有华在院门口问了一声。

  拍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有华叔,我是荣军。”

  “荣军,你这是怎么了”叶有华连忙把门打开,他一手举起灯照明,一手把荣军拉了进来,“出什么事了”

  “有华叔。”荣军打着哆嗦,“太爷爷,太爷爷他”荣军说到这里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有华仔细打量他,只见荣亮面色惨白,满脸涕泪横流,他吃了一惊,赶紧取下外衣给荣军披上,“你怎么连件外衣都不披就出来了快把衣服披上,天叔祖怎么了”

  荣军揪着叶有华披上来外衣,声音哽咽得喘不上气来,“我起夜,看见下雪了,就去看太爷爷,太爷爷叫不醒了。”

  “你大伯和刘大夫请过去看过了吗”荣军大伯朱昌盛虽然不行医但是也跟老天叔学了一点手艺,而刘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大夫,虽然不比一些专业大夫的技术要好但也是有一点本事的。

  荣军慌乱地摇了摇,说话也有些结巴,“没,没有,我探过了,太爷爷已经没有气息了,身子都,都凉了。”

  “你等我穿上衣服,我跟你去看看。”叶有华看着荣军这副慌里慌张的模样,想来也理不了事,决定自己去看看。

  里头朱立勤听到动静也披了件厚外套出来了,听了这事也说要去看看。

  荣军完全没有主见,只说都听勤叔祖跟有华叔的。

  叶有华就着换衣服的空子跟朱娇娇说了这事,朱娇娇听了也吃了一惊,天叔祖对他们家是恩的,又听说下大雪了也是吃了一惊,“昨晚都没有听到下雪的动静。这雪下得这么突然,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防备老人家是受不得寒气的,你敲敲锣,把大家吵醒说一声。”

  叶有华连忙应下了,朱家的屋子里是埋有烟道的,天色一冷就拨开了挡片用了起来,倒是不担心家里人受凉,但老门山像他们家这么讲究的还真没有几个,也不知道有几家开了烟道,还真得叫醒大家去看看老人家。

  家里这么一折腾,楼上还没搬走的鸣钊妈跟顾鸣钊也醒了过来,下楼一听说了事情顾鸣钊连忙也说自己也跟去看一看。

  叶有华就点了三个松脂火把,让岳父、荣军、顾鸣钊一人举了一个火把,他就找出一片锣一路敲了过去,“下大雪了各家看看家里的老人下大雪了各家看看家里的老人”

  这个敲锣声可不小,很快就把整个老门山给吵醒了,然后就喧闹了起来。

  叶有华到底还是把刘大夫给叫上了,又让荣军去请了他大伯过来,但是荣军说得没错,朱立勤一试探脉息就知道老天叔确实是已经去世了,从被子的冰凉程度来看,这个时间也不短了。

  刘大夫跟荣军大伯也是同一个意见,恐怕昨晚半夜时分老天叔就已经过世了。刘大夫也没有在荣军家呆多久,几乎是很快地就被老门山其他社员家给请走了,想来昨晚这一场大雪,不少老人家受寒了。

  荣军伤心得号啕大哭起来,他昨晚伺候着太爷爷睡觉还好好的,谁也没想到半夜会下起一场大雪来。

  老天叔虽然是跟着荣军一起住,但荣军大伯作为长孙,丧事理当由他来办,灵堂也要摆设在荣军大伯家里,朱立勤帮着替老天叔换上寿衣之后就得把老天叔送往荣军大伯家。

  叶有华三个帮着将老天叔挪到了荣军大伯家之后也就停留直接告辞了,回家路上也听到不少哭声。

  一打听才知道,昨晚上这场大雪实在是在突然了,之前好几天都是天色昏沉,温度虽然偏低但偏偏都还好,真的没有多少人家有防备的,年轻些的还好,有点火力抗得住,好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没有撑过去。

  三个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朱家院子,这会朱娇娇母女和鸣钊妈正守在堂屋里,火盆上温着一壶红糖姜茶,看到他们三个回来,就拿着竹扫帚替他们把身上的积雪给扫掉,又倒了一杯姜茶递给他们。

  等听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大家都有些沉默了,老实说,老门山现在真的不缺柴火,都不必去到深山里,周边的小林子里枯枝就不少了,捡回来一点也不麻烦,家家都有蘑菇房,虽然其他家的烟道没有像朱娇娇家这般埋得方便便捷,但是还是有竹竿埋的烟道的。

  哪怕是家里没有烟道的或者是不想用烟道的,烧火盆也不碍事啊,去年队里是烧了炭窑的,家家户户分得都还不少,就是朱娇娇家这么大力地使用,现在都还有剩余,别家的更不会少了。

  “算了,这些事到底是别人家的事,也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肯定是不乐意听外人说道的。”朱立勤灌下一杯姜茶,不是很乐意说这些事情,“等着报信吧。”

  这会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朱娇娇问了一声,“今天下大雪,孩子们还跟着民兵队一起晨训吗”

  武装队走了之后孩子们早上的晨训并没有停下来,早上还是跟着民兵队一起训练,只不过训练的地点由村口的大马路改到了学校附近,训练时间也没有之前那样多了。

  但是这么大的雪,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雪絮扑漱漱地落下来,应该不会接着训练吧

  “昨天没说不去今天还得去,外头不行还能在大礼堂里练拳。”叶有华知道民兵队的要求的,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下雪,没有事先通知过的,没有特别有事请假的,都得去晨训,不能在外头跑步就可以在大礼堂打拳,反正现在大礼堂现在完完全全的又重归老门山了。

  朱娇娇也知道这种训练对于孩子们来说是极好,便没有多说了,叶有华看了看时间,快五点了,“我去把早饭先做了温在灶台上,你们要不还是先睡个回笼觉吧。”

  这会儿都很清醒,哪里睡得下了,都拒绝了,朱娇娇跟着丈夫一起去厨房做早饭,堂屋里朱立勤夫妻跟鸣钊母子一起喝着姜茶低声说话。

  等天色稍微亮了一点,大家就先把院子里蔬菜大棚上面的积雪给铲了下来,大块的积雪都倒入了屋后的排水渠。

  到早上该上工的时间了,雪还没有停,这么大的雪,要拆河道那边的屋子是不成了,雪滑使不上大劲,这雪又下个不停,大队长叫大家干脆清理起蔬菜大棚棚顶的积雪来,即便有竹片撑着,一层塑料薄膜加一层油布是撑不住太多积雪,这事还真的得赶紧地做了。

  不过这积雪清理起来也不算是很艰难,因为油布光滑,只要举着铲子在顶部推一推,积雪就会自动滑下来,滑下来的积雪也不浪费,都铲进了田间的排水渠里,老门山的排水渠挖得可不浅,能积存的积雪也不少,再用铲子拍扫坚实,能积存的积雪就更多了。

  中午时分,吃完饭几个大人就爬上屋顶清理积雪,将积雪铲入屋前层后的排水渠里。

  到了晚上,各家报丧的就上门来了,身上戴着孝的各家的晚辈在院门外大声地报了一声,“家里当大事,家里某某长辈过世了。”

  丧事在楚南既叫白喜事也叫当大事。

  报丧的时候如果已经定下了出殡时间的也会把出殡时间说一声,但这种时间一向不是特别地好定的,得族里的家务长找来知事的族老查好黄历看好吉日吉时。

  夏天的时候因为担心气温太高的缘故,吉日吉时就定得很快,冬天气温低,吉日吉时就会定得很慢,要仔仔细细地挑一个特别好的吉日吉时。

  收到报信的人家,如若是亲戚关系很近的,那么大多数都会提前去当大事的主家拜祭。

  在出殡之前,会有一批主持丧事的老人们在每天傍晚时分进行一些吟唱祭词的祈福仪式,此时跟过世之人有亲戚关系的小辈们也要跟着一起围着灵柩转圈祈福,每当这时候队里那一支吹唢呐敲锣打鼓的乐队也会按照要求奏哀乐。

  如果没有亲戚关系但平时关系亲近的,一般都会在收到报信的当天晚上会上门,也有等出殡前一晚上门去祭拜的,待到出殡的时候不必送葬的人家还会去路口烧香烛钱纸以及放鞭炮等等送行。

  出殡之前,有些当大事的主家舍得出钱的还会请唱大戏的过来唱戏,有些人家是请两个人晚上唱一唱,有些人家舍得出大钱,会搭上木台子请一个团队来唱大戏。

  除此之外,当大事的主家还要在队里请一批身材高大的青壮帮忙抬柩送葬,这批帮事的一定得好好招待。

  一场丧事办下来比一场红喜事办下消耗的不管是金钱还是人力都要多得多。

  叶有华记录了一下,因着这一场大雪,老门山要办二十来场丧事。

  朱氏家族里过世的老人也有几个,辈分最高的是老天叔,有些老人家今年的年纪也才六十来岁的样子,像老天叔九十来岁真的是高寿了,毕竟这个年头过了六十岁过世就能算是喜丧了,也幸亏过世的是老人,否则一下子这么多过世的,老门山的干部们全部都得被追究责任了。

  朱立勤心里也有些伤感,毕竟他也是满了六十岁的人了。

  这么多丧事积一块,吉日吉时和墓地就不是很好看了,红喜事与红喜事可以相撞,红喜事与白喜事也可以相撞,但是白喜事跟白喜事却是有些讲究,这是不能相撞的,不管理出殡的时候还是上山的时候,甚至是下葬的时候也是不撞一块的。

  所以吉日吉时及墓地几个家族的家务长跟族老们合在一起商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吉日吉时跟墓地给定了下来。

  停灵时间越久表示对于长辈越是尊重,辈分最长年岁最大的老天叔被安排在最后一个出殡。

  朱娇娇跟母亲于敏乔白天上工,晚上就得去当大事的主家帮忙做些活计,一是帮忙做些诸如剪裁孝布及做白灯笼的事,只要是上门做了人情的就得发放孝布,白灯笼是要挂在院门外以及走廊下的。

  二也是主家要招待帮忙主持灵堂祈福仪式的族老以及乐队和唱戏的外人,这么些客人也不少,光凭一家子的主妇们招待是忙不过来的。

  每户当大事的主家都需要有几个老人帮忙主持灵堂祈福的仪式,这是每天傍晚都要进行的,人手完全不够用,朱立勤这个今年刚满六十的老人也接了一家的任务,叶有华是队里乐队的一员,乐队忙得只能拆分开来去各家奏哀乐了,他也不得空闲。

  家里留着一帮孩子到底是不放心,成义也才一岁多的年纪,鸣钊妈一家三口原本都已经在慢慢地搬着家具了,这会干脆就暂停了搬家的事,留下来帮忙照顾素珊姐弟妹几个了,

  把朱娇娇给一家给感动得不行,就是叶有华这么不喜欢家里住外人的,也觉得这次让唐美芙夫妻住进来还真的是一点也没有打扰自家,反而是处处帮忙自家了。家里有在人留守,朱娇娇几个就只有每天晚上回来睡觉了,白天要上工,下工就得出去帮忙。

  第一家出殡的时间定在了下大雪的第三天早上,出殡前一天晚上正式闭棺之前还要让晚辈们瞻仰遗容,经过祈福仪式之后取下棺材上的扎花竹笼,揭掉黑色棺材上盖着的白底镶红色绿色绸缎面的灵被,然后才掀开棺材。

  由过世老人的晚辈伺候老人,瞻仰遗容的时候晚辈们都会先哭上一场,每个孝女还得扒着棺材哭,哭完之后才打理老人,先是给老人的嘴里塞些白米等东西。

  然后用白布将老人包裹起来,接着在老人的头下叠放瓦片做枕头,脚的那头也要叠放瓦片,一是将脚架一架,二也是要用瓦片塞住另一头,除此之外还要塞一些老人在世时穿的衣物在棺材里,不至于在抬柩的时候让老人在棺材里摇晃,香烛纸钱等物也是会塞一些的。

  东西塞好,确认过老人确实在棺材里躺得安详之后才将灵被一一盖上,然后才是盖上棺材盖,钉上灵钉封棺,在此期间祈福的吟唱是一直不断的。

  一般来说老门山是不流行随葬金银等物的,这也是怕打扰了先人的休眠,往年多少被盗墓的都是因为随葬品即便是有孝子孝女实在是太敬爱长辈了想要随葬一二金银之物,这也是绝不会让外人知道的,封棺之后也就不叫棺材而是叫灵柩了。

  当大事的每在天晚上半夜之后各路帮忙的都会一一停歇了,但会有过世老人的晚辈轮流通宵守灵。出殡前一晚上,通宵守灵的人会更多一些。

  出殡一般是当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此时如果在该年有属相相撞的人是要避葬的,不管是出殡还是上山还是入土安葬都是不能露面的。

  出殡是举行过仪式之后,按照事先看好好的吉时吹吹打打地让抬灵柩的人将灵柩抬到一个路口停放,叶有华这会不用去别家奏哀乐倒是又得帮忙抬灵柩了。

  灵柩的停放的地点也是事先看好,在这里进行过出殡仪式之后就将棺材停放着,帮事的送葬的等等就先回当大事的主家吃早饭。

  吃完早饭再按照吉时出去继续进行送葬事宜,按照老门山的讲究,要让过世的老人入土为安,这些看好的吉时是绝对不允许再行更改的,要一一按照而来,否则过世老人真的会入土难安。

  朱娇娇之所以对于几位叔叔如此淡漠相待也正是因为在她的梦中,父亲真的是入土难安。

  在她的梦中,因着四清运动,家里被人上门来抄家抢打砸,父亲要强了一辈子,哪里受得这个呢,之后就因重病故世了,当时家里经过一场灾难,什么都没有了,办丧事都是四处拆借好容易办出来的。

  出殡当天,棺材都已经抬到停车坪了,要上山的时候,四叔突然间就跳了出来,说是父亲下葬的吉时挑的不好,如果按这个时辰下葬会妨碍他们这些兄弟的命势将来,绝不能继续进行安葬事宜。

  安葬事宜就这么被打断了,过世的老人真的要落个入土难安了,她们夫妻两个跟着母亲去求父亲同母的两个叔叔出面帮忙说几句话,以二对一,哪怕只是随意说句话,父亲也好安安稳稳地下葬了。

  但是不管是二叔还是三叔,无论他们怎么求,她们都给跪下了,可是他们一个都不肯出面说几句话,父亲真的从来没有对不起他们两个,二叔三叔能学手艺是父亲帮忙的,他们娶亲是父亲帮忙的,他们成家之后分家起屋还是父亲出钱的,这份恩情不可谓不重了,更何况他们跟父亲还是一母的同胞兄弟。

  可是他们就是不肯出面说话,当时他们也算是家道中落不堪,父亲一过世,就一落千丈,族里没有一个人肯出面说话。

  这是朱家族里的事,外姓的人,就是大队长都不好出面说话的,叶有华这个小队长的名头更是一点屁用都没有,有四叔拦着,帮忙抬灵柩的人也不好继续走的,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挑好的吉日吉时过去了。

  没有办法,最后他们只能跟停车坪附近的一户人家借了个地方停灵,干熬着等了好几天,四叔终于松口了,为着这么一场折腾,他们欠下的债又更多了,后来的日子也是越过越艰难,以至于经常没米下锅,每每要去阁楼上抽一块楼板到石棉村换点米回来煮饭。

  在她梦中,后来丈夫咬着牙也要让子女去读书,也是为此。那个时候门山小学还没有呢,大冬天的成忠顶着风雪去龙门小学上学,回来后冻得整个人都僵了,可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丈夫心疼得直掉眼泪,最后去猪圈里扯了几根稻草搓成绳子绑在鞋底,顶着风雪背着一百斤柴去沙河镇卖掉后给成忠买了一个帽子。

  要说朱娇娇在梦中看着“她”的这一段经历发生,最恨的自然是那些上门来抄家抢打砸的人,否则父亲不至于病故,其次就是几位叔叔了,不是他们,不是四叔的无故闹事,不是二叔三叔的无情漠视,父亲不至于沦落到入土难安的地步,这一场丧事也不至于这么折腾。

  朱娇娇将心神自这段梦境中扯回来,举着大托盘帮忙上菜,丧事的席面也是挺讲究,现在条件虽然不好,但席面上是一定得有一个大荤菜的,老门山习惯做红烧肉,红烧肉比较肥,垫肚子,而且红烧肉也比较软烂,做得好了简直是入口即化,再老的老人,再小的小孩子,都能吃得下。

  等这一场早饭吃完,主事就吟唱着通知出发了,孝子孝女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都得对着棺材倒退着,手里还得拎着一个草把,随时准备下跪。

  长子抱着灵位,长媳身上挂着镜子,长孙抱着火盆,其他孝子孝女抱着一叠子纸钱,纸钱上头有一面大号钱纸一头包着三角红纸做成的灵旗,其他晚辈得举着花圈等东西。

  倒退着走一段时间就得停灵一会,晚辈们得谢过各家的路祭。这会也不叫出殡了,叫上山,只有早上那一场才叫出殡。

  上山的路是不能抄近路的,得绕着道走,而且不能走回头路,最好是走一条最远最远的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要看好吉日吉时,因为这样绕道走是很容易跟其他的送葬队伍撞上的。

  这样绕道,有时候会发现,路过的某个路口离主家很近很近的,抄近路可能不过十几来米的样子。

  绕着最远的道终于到了山脚下,这会得歇很长一段时间,吟唱祈福仪式也不短,因为接下来上山的路就不好停灵了,抬灵柩的人差不多得一口气抬到墓地附近了。

  墓洞是提前挖好的,到了墓地之后,等灵柩一在墓洞旁停下,孝女们得第一时间跳下墓洞,在墓洞里头打滚哭嚎一阵,然后各个晚辈得拜谢抬灵柩的人,这个拜谢确实是下跪拜谢,并且还得奉上红包。

  孙辈们要拜谢嫁出去的姑姑们,这场拜谢却是收红包的。

  此时送葬的人就要将身上戴着孝布全部拆下来,或者是拿在手上或者是缠到头上,在墓地周围折下青色的枝叶插在头发上,或者是别在耳上也成,这一步必不可少,讲究送葬的忌讳。

  主丧人继续主持安葬仪式,给过世老人的亲人们各发一棒白米,叫他们各自好好地兜在口袋里,同时会剪下他们的一个衣角随葬墓地。

  调整过灵柩的方位之后,将灵柩安然下放之后,抬灵柩的奏哀乐的都可以走了,就是送葬的孙辈们如果不想再留也是可以走的,只留下主丧的填土的儿辈就行了。

  外来帮事的差不多都可以各自散了,但送过葬的孝布是不能带回家的,可以就丢在墓地周围,也可以在主家烧遗物的时候丢进去烧掉就行。

  过世老人的亲人们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在山上领的米大家要全部要倒入锅里煮出来,大家都吃过这些米煮出来的米饭之后,这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完成了一场丧事。

  这么一场丧事带来并不仅仅是消耗金钱,大家的精力也是消耗极大的,通宵守灵,哭丧,还有主事的,做饭的,唱大戏的,奏哀乐的,抬灵柩的,于这些外来帮事的人来说也是一场辛苦。

  像叶有华晚上要去奏乐到半夜,白天还要帮着抬灵柩,朱立勤也是主事的一员,早早晚晚的要吟唱做祈福仪式等等,朱娇娇跟于敏乔帮着做饭,那也是要起早摸黑的。

  他们还只是帮事的人,主家的人简直是不能更累了。

  等老门山的这么多场丧事办下来,也差不多到了冬月中旬了,这第一场大雪下了五天左右就停了下来。

  蔬菜大棚里催生出来的辣椒也差不多渐渐成熟了,辣椒酱也能开始制作了,为了制作辣椒肉酱又宰杀了两头猪。

  朱娇娇这边研究的橙汁也总算是确认了方法没问题,一般做橙汁的时候要加水,可加了水甜味就不够了,需要放白糖或者冰糖,可这年头的白糖冰糖可不好买,要糖票的,听说卖鸡蛋也能兑换到糖票,可那才多少量啊,橙汁的量大着呢,杯水车薪罢了。

  要说薯糖和蔗糖朱娇娇也会制作,在梦中学会的,但是蔗糖得用白玉蔗来做,老门山的白玉蔗种得不多没什么产量,黑甘蔗还多一些,但黑甘蔗也就当果蔗吃一吃了,制糖还真的不怎么行。

  薯糖的原料倒是多,可是薯糖制作麻烦,要加其他配料,而且出产量也不大,薯颜色还太深,加入橙汁会影响橙汁本来的颜色。

  限于这种种条件,目前为了保持橙汁适当的甜度,也就只好减少往橙汁里添加的水量。

  也许以后老门山可以多种一些白玉蔗,然后老门山就可以自己制作白砂糖,就算是不准备销售出去,老门山用来做橙汁也是可行的,毕竟脐橙园的产量可不少。

  叶有华试了试从热烘烘的小柜子里拿出来的橙汁,先打开闻了闻味道,还好,香味没有变化,小小地试喝了一口,嗯,口味还真的没有变坏。

  “你这么连续高温放了有一个来月了吧”叶有华倒在杯子里喝了几口就问妻子。

  朱娇娇点头,“严格说来,三十五天了。温度一直保持在三十度以上,火盆里的火一直没有熄过火。”

  “那这个方子应该是可以的。这种果汁原本也是应该放在阴凉处的,就算是大夏天,也不可能放在高温下暴晒的。”叶有华又喝了几口,确认味道没有变坏之后才给妻子和岳父岳母倒了一些,“我喝起来感觉还挺好的。”

  朱立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嗯,这味道确实没变。就这个方子吧。”

  “再试试这个果粒橙的味道”朱娇娇把果粒橙也拿了出来,这个果粒橙是煮过的,加了水,加了糖。

  叶有华拿起来看了看,“感觉这应该是个新鲜东西,除了橘片爽,好像还真没有注意到有像这样的。”

  叶有华说的也就是这几次出差见识到的东西,也有可能这东西算不得是个新鲜玩意,只不过他没有看到也没有喝到罢了,反正就他看来这个东西是不常见的,至少他没在火车上看到。

  他先检查了一下玻璃瓶里的果粒橙,看起来是没有气泡的,他打开闻了闻味道,没有变味,倒出来试过好几口,确认没有变味才倒给其他三个喝。

  “这个也能过关了。”朱立勤喝了几口下了断定,“有这么两个方子咱们老门山的脐橙园就不用担心了。”

  叶有华也同意,“到时候发货的时候这些橙汁果粒橙也发一些过去,先叫他们试试味道。”

  “可惜早些时候还真的没有想过拿脐橙做橙汁。”朱娇娇就有些惋惜,不然就能早些谈订单。

  叶有华摇头,“早想到咱们也没有原料来做样品。”他两次出远门的时候脐橙也还没有成熟呢,也拿不出样品来。

  “唔,看来咱们想把橙汁的市场打开还得费点功夫啊。那你还得出去吗”朱娇娇想想就有点不乐意,出一趟门回来简直像是做了一回逃难的难民一般,特别是这一次最是憔悴。

  叶有华拍了拍妻子的手,“这次我不去北边。爹你觉得咱们往南边穗城跑一趟怎么样穗城是南边的省会大城市,早些年就很是繁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早上好,这是今天的更新,大章九千字。今天29号了,看来这个月能保持日更九千字的名头了。也是年后就失业了,不然还真的不敢这样来,时速本来就慢,码字的过程中还得一再的确认各种用到的资料,就更慢了。就是这样,用起来的各种资料中竟然还有bug没有注意到,虽然一开始也没有准备写篇完全无bug巨作,但是还挺不好意思的,继续努力吧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各种支持,你们的回应是渣渣作者能持续保持码字热情的动力,希望接下来大家都一样的支持渣渣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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