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Ch117. 简单粗暴的驱魔方式
作为契约的羊皮纸边沿泛黄, 上面约定了赌约的具体内容，赌约达成的条件和双方对赌的筹码。
杰森粗粗从前至后扫过条款，至少第一眼他在字里行间没看出什么问题。
“来看看。能签吗？”
尽管在听到“哈尼”的时候卡了一下, 士郎仍然十分自然地揽住窝过来的杰森, 另一只手流畅地接住他乱丢过来的羊皮纸, 没有掉帧。
坐在他们左手侧的斯坦尼仔细端详着从天而降的英俊亚裔男性, 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过端坐于彼方的两人谁都没有在意。
士郎以稍慢的速度扫了一遍条款，和杰森一样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但让他来摆事实讲道理的话, 在步入21世纪的现代化社会用羊皮纸来写契约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接收到他的眼神，也是他自己想问的问题，杰森直接向斯坦尼抛出了这个疑点：“我以为以我们的地位来说, 一份口头的协定足够说明问题。毕竟信誉是生存的基础。”
黑暗中的非法勾当总有相当一部分是不能落于纸面的, 即使落笔成书也未必有法律能为此提供保障。到了一方巨鳄的级别，口头上的承诺很多时候即代表了他们的意志，不再需要多余的注脚。诚然，绝大多数时候保障彼此权利的倚仗无非是各自背后的实力。
“当然。可是法律能够钻漏洞，人类也会反悔, 我们的家族虽然也供养着一支律师团, 但鄙人缺乏时间和精力在他国的土地上按照他人制定的规矩玩游戏。”斯坦尼诚恳地眨了眨眼睛, 取出一支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刷刷几下签下一段花体字母示范。
当他签完完整的姓名，这行字母闪烁着金光神奇地从纸面上隐没了。
斯坦尼笑着说：“这是我们家族代代相传的契约文书，以彼此的灵魂作保, 谁都不能反悔。使用它还有一个好处, 你不用担心暴露自己的真名。”
他将签完字的那张推回给杰森。
杰森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张纸, 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士郎。后者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杰森眼中姑且算个神秘侧的施法者, 理论上应该是应对这方面问题的专业人士，尽管只有士郎自己知道他在魔术理论上是个彻头彻尾的半桶水，更不要提异世界的神秘学了。
他想也不想地几乎就要直接开口替杰森拒绝——魔术师中就有叫做“自我强制证文”的契约，作用在魔术刻印上，即使当事人死了，灵魂和子孙后代也受到契约的约束，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签下。
就算斯坦尼提供的契约不是类似的东西，听起来也十分可疑。神秘侧之所以被叫做神秘侧，就是因为其中含有太多不合逻辑超出常理的东西，永远都有你想得到或想不到的漏洞可以钻。
只是再一转念，士郎又意识到杰森没有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沉思了片刻之后，他说道：“可以签。”
杰森拍了拍手，露出甜蜜的微笑：“听见了？既然我身边的这位说可以，那就签吧。”
斯坦尼目光停留在士郎揽在杰森腰上的那只手上欲言又止，但对着前者搜肠刮肚一阵，短时间内竟然没能找到可以指摘的地方。
“这位……先生，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saber”
“好吧，saber先生……红头罩有一个同伴（artner）——请原谅我对此感到有些吃惊，我以为用三个月时间统一哥谭地下世界的红头罩是一个独行侠，那正是我欣赏他的地方。”
他的废话和言下之意只是让杰森不咸不淡挑眉：“这么看来你一定从来不读八卦报纸。”
他没有丝毫和对方在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上纠缠的意思，杰森刷刷在羊皮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直到上面也闪过一道淡金色的光然后消去了痕迹。
一丝满意之色从斯坦尼眼中闪过，他笑着开始介绍：“我们家族的游戏规则与一般的轮盘赌不同。开始后，请两位决定一人写下一个数字，另一位则蒙着眼睛推动转盘，投下钢珠。如果钢珠最后落到的格子数字与你们的同伴写下的相同，则你们获胜。当然，考虑到我是庄家，这个规则对你们来说未免不太公平，轮换到我方时，规则稍微变更一下——沿袭上一局你们选择的数字，则由我来推动轮盘，我的兄弟蒙着眼睛投下弹珠，怎么样？”
杰森似乎想也没想地点头答应：“可以。问题在于谁先来？”
斯坦尼抬手示意：“自然是客人优先。你们两位谁负责转盘？”
士郎看了一眼杰森站起来：“我来吧。”
“好，那么从现在起请两位不要再交流。”
士郎从斯坦尼的孪生兄弟手中接过一块黑布蒙上眼睛，走到转盘前方，左手捏着钢珠掂量了几下。
杰森撕下一张便签纸在桌上写下数字：红色16。
斯坦尼看到后笑了笑：“红头罩先生已经写下了数字，这位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士郎将手放在轮盘上，停顿了一下后推动转盘，之后丢下了钢珠。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目光投向了在轮盘里滚动的钢珠上，目不转睛地注视它随着在轮盘里打转，速度缓缓减慢。
红色14，黑色33，红色25，黑色4，红色9，黑色29，红色12，黑色8，绿色0……
就在钢珠从绿色0的数字边缘滑过的时候，随着一声机括声，轮盘边缘的数字像运动的积木一样忽然切换，变成了截然不同的顺序。
就在这时，斯坦尼抬起头，对杰森露出一个意味难辨的笑容：“忘记告诉两位了，这个轮盘比较特别。如果不小心投落到某些特定的数字上，就会出发一些我也说不清的机关。”
最终，轮盘上的钢珠停留在了变换过后的“黑色28”上。
“继续，该你们了。”
然而杰森竟然并没有对刚才的那一幕提出质疑，他看上去甚至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士郎摘下蒙眼布，和杰森对视了一眼后，神色同样淡定依旧，只是后退两步离开。
斯坦尼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他回头示意长相与他一模一样，始终像个木偶沉默站在一边的孪生兄弟：“托克！”
托克不发一语，走到转盘旁边捡起钢珠并蒙住了眼睛。
斯坦尼盯着轮盘看了好一阵后才忽然伸手拨动，几乎是同一时刻，托克松手放下了钢珠。
杰森手里把玩着一把指甲刀，看上去并不在意轮盘的结果，士郎无声无息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斯坦尼全神贯注地盯着转动的数字。
最终钢珠在轮盘外侧高速运动了数圈，渐渐放缓，滚落到数字圈，停留在离红色16差之毫厘的黑色33上。
杰森终于施舍般地抬眼瞄了一记那边的结果：“哦，输了。”
斯坦尼脸上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又失望地道：“真可惜。”
很快他又展露出风度翩翩的笑容，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又轮到两位了。请红头罩先生重新选择数字，注意不可以选择刚刚两次投掷的结果。”
他不自觉暴露的紧张和不安被对面的两人都收入眼底。
轮盘赌原本只是个比拼概率和运气的游戏，但在这个世界上，之于能力达到了某一层级的某一些人而言，钢珠落地的结果完全可以被精确控制。在这个时候，比拼的就不再是运气或者能力，而是参与游戏的共同方两人能否猜到对方选择的数字或者松手的秒数。
斯坦尼很快从短短的交谈中发现这次遇到的不是可以凭借技巧轻易战胜运气的对象，然而即使他暴露了轮盘上的机关，也没能捕捉到对手的弱点或破绽。
注视着他下意识的动作，士郎微微抬高下巴，稍纵即逝的笑容从唇角滑落，只有一点戏谑的怜悯残余在他的眉峰。
杰森在纸上写下了“黑色8”的数字。
蒙着眼睛的士郎这一次搭在转盘上的手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点，但也只是稍长了一点。
钢珠滚落，在轮盘边缘打转了几圈，随即在斯坦尼死死盯着的目光中无视几度变换的数字义无反顾地向“黑色8”落去。
尘埃落定。
尽管蒙着眼睛，士郎似乎仍然看到了结果，他准确地转向杰森的方向：“我们赢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见几条粉红色长满利齿的肉芽忽然从轮盘的中心冒出来，如同食人花的花苞一样扑向士郎的头部！
“砰！”
杰森肢体舒展地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悠然收回枪，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确实，是我们赢了。”
他的笑容中毫无温度：“斯坦尼先生，愿赌服输。摆弄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可不是一位绅士的品格。”
斯坦尼缓缓地从座椅上站起。
“确实赌局是我输了，”他慢悠悠地说，扯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但这并不代表你们赢了——”只见两方签订的，放置在桌上的那张羊皮纸上墨水的字迹下忽然浮现了几行由火焰组成的原本并不存在的字母。
“‘如果我获得了胜利，杰森·托德的身心将无条件服从于我。’
‘如果杰森·托德获得了胜利，则他的灵魂永远属于我。’”
杰森一只手探入自己的胸膛似乎要去拔什么武器，然而斯坦尼的脚下忽地裂开了一个下方冒着火光的圆洞，几道深红色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锁链速度比杰森的动作更快，顷刻就缠了他的四肢。
“s……”杰森看着士郎跄踉了一步，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失去了语言能力。
斯坦尼得意地望向士郎：“现在他属于我了……”只说了半句，他的神情立刻变得不似人类的扭曲。
“你怎么敢！你凭什么能——！”
原来是士郎摘下蒙眼布，随意地走到桌前，将手中一截形状怪异流动着紫光的剑刃扎在了羊皮纸上。
只不过这样轻轻巧巧的一个动作就让斯坦尼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哀嚎，站在他身后的孪生兄弟托克一言不发地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斯坦尼的脚下的圆洞中突然出现了几根藤蔓抓住了他本人向下拖去。
一边挣扎着不想被拖回地狱，包裹着斯坦尼的西装也在此过程中破裂，从中挣扎出了一个有着八只眼睛，两排鲨鱼利齿，皮肤质感犹如无毛猪一样，下身为六条软足的粉色怪物。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不讲道理的法术！怎么可能有道具能这样轻易地把我和人类的契约一起切断！撒旦在下……”
士郎瞪大眼睛后跳一步，光芒已经在他手中投影出的双手剑上凝聚，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被点燃的酒瓶从远处被砸到了曾经名为斯坦尼的怪物身上。
“为什么你每次拿的剑长得都不一样？”杰森手中双枪不停，几发子弹将酒瓶彻底击碎，燃烧的酒液瞬间流遍了恶魔的全身，在他的哀嚎声中他瞬间被藤蔓重新拽入了地狱的火焰。
斯坦尼消失后，地面上的圆洞也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深坑，和墙壁和地板上一大堆烟熏火燎的痕迹。
“什么东西？好恶心。”士郎嫌弃地把一截断裂的触手踢回了坑底，但没想到蹲在一边的杰森居然用镊子把它捡起来回收，装到随身携带的一个透明瓶子里：“恶魔啊。”
“恶魔？”士郎露出惊奇的神色，“那么刚才那个圆洞的对面就是地狱？”
收好了恶魔标本的杰森已经走过去拔下了插在桌子上那支形状奇异的短刃。听到士郎的话他疑惑地抬起头：“你不是魔术师吗？连地狱和恶魔的事都不知道？”
“魔术师才不召唤恶魔呢。”士郎别开了视线，稍稍有些底气不足。
他走到托克面前检查了一下他的生命体征，确认他还活着：“很奇怪，他倒彻头彻尾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杰森把桌上的那只轮盘丢进壁炉焚烧，想了想说道：“斯坦尼说这个家族祖先依靠轮盘翻身的故事，应该就是指他们和恶魔签订了契约吧。这个家伙也许才是真正的王子也说不定。”
“有道理，”士郎若有所思，“轮盘上1到36的数字加起来合666，在神秘学上确实和恶魔有点关系。”
“从他们和平共处了几百年还没被驱魔掉看来，大概有什么很强力的契约。”
羊皮纸已经化为灰烬，杰森翻来覆去端详着那把轻轻巧巧就同时破除了他和恶魔、恶魔和托克之间契约的短刃，回过味来，难怪希洛随便看了看条款就跟他说可以签，原来还有这种简单粗暴的掀盘子道具。
“这是什么？”
“破尽万法之符（rule
eaker）。具体的来源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楚，总之它可以切断一切契约就是了。”
“哦。”杰森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它两眼，把它扔回士郎怀里。
“……你要是喜欢的话，留下来也可以。”
“真的？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吗？”
士郎点点头：“我有功用类似的剑可以代替。”
“……很好。”杰森立刻收回手，把短剑放进战术口袋，动作自然得好像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一样。
士郎欲言又止，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只要自己想可以随时投影一麻袋一模一样的备用。
当然，这种事被任何一个其他魔术师知道也会和刚才的恶魔一样在不可置信中气死。
“抱歉，”杰森看了一眼手表，“刚才的意外你也看到了。我需要一些时间去研究这种东西的其他弱点。今晚我本来想花一些时间和你一起度过，不过我的那位执事先生就要回来了。”
他的手沿着士郎的脸颊一路向上，最终在他的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灯光下的眼神藏着不可言说的狡黠和缠绵：“……下一次？”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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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能签吗？”
尽管在听到“哈尼”的时候卡了一下, 士郎仍然十分自然地揽住窝过来的杰森, 另一只手流畅地接住他乱丢过来的羊皮纸, 没有掉帧。
坐在他们左手侧的斯坦尼仔细端详着从天而降的英俊亚裔男性, 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过端坐于彼方的两人谁都没有在意。
士郎以稍慢的速度扫了一遍条款，和杰森一样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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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斯坦尼提供的契约不是类似的东西，听起来也十分可疑。神秘侧之所以被叫做神秘侧，就是因为其中含有太多不合逻辑超出常理的东西，永远都有你想得到或想不到的漏洞可以钻。
只是再一转念，士郎又意识到杰森没有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沉思了片刻之后，他说道：“可以签。”
杰森拍了拍手，露出甜蜜的微笑：“听见了？既然我身边的这位说可以，那就签吧。”
斯坦尼目光停留在士郎揽在杰森腰上的那只手上欲言又止，但对着前者搜肠刮肚一阵，短时间内竟然没能找到可以指摘的地方。
“这位……先生，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saber”
“好吧，saber先生……红头罩有一个同伴（artner）——请原谅我对此感到有些吃惊，我以为用三个月时间统一哥谭地下世界的红头罩是一个独行侠，那正是我欣赏他的地方。”
他的废话和言下之意只是让杰森不咸不淡挑眉：“这么看来你一定从来不读八卦报纸。”
他没有丝毫和对方在无意义的口舌之争上纠缠的意思，杰森刷刷在羊皮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直到上面也闪过一道淡金色的光然后消去了痕迹。
一丝满意之色从斯坦尼眼中闪过，他笑着开始介绍：“我们家族的游戏规则与一般的轮盘赌不同。开始后，请两位决定一人写下一个数字，另一位则蒙着眼睛推动转盘，投下钢珠。如果钢珠最后落到的格子数字与你们的同伴写下的相同，则你们获胜。当然，考虑到我是庄家，这个规则对你们来说未免不太公平，轮换到我方时，规则稍微变更一下——沿袭上一局你们选择的数字，则由我来推动轮盘，我的兄弟蒙着眼睛投下弹珠，怎么样？”
杰森似乎想也没想地点头答应：“可以。问题在于谁先来？”
斯坦尼抬手示意：“自然是客人优先。你们两位谁负责转盘？”
士郎看了一眼杰森站起来：“我来吧。”
“好，那么从现在起请两位不要再交流。”
士郎从斯坦尼的孪生兄弟手中接过一块黑布蒙上眼睛，走到转盘前方，左手捏着钢珠掂量了几下。
杰森撕下一张便签纸在桌上写下数字：红色16。
斯坦尼看到后笑了笑：“红头罩先生已经写下了数字，这位先生你可以开始了。”
士郎将手放在轮盘上，停顿了一下后推动转盘，之后丢下了钢珠。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目光投向了在轮盘里滚动的钢珠上，目不转睛地注视它随着在轮盘里打转，速度缓缓减慢。
红色14，黑色33，红色25，黑色4，红色9，黑色29，红色12，黑色8，绿色0……
就在钢珠从绿色0的数字边缘滑过的时候，随着一声机括声，轮盘边缘的数字像运动的积木一样忽然切换，变成了截然不同的顺序。
就在这时，斯坦尼抬起头，对杰森露出一个意味难辨的笑容：“忘记告诉两位了，这个轮盘比较特别。如果不小心投落到某些特定的数字上，就会出发一些我也说不清的机关。”
最终，轮盘上的钢珠停留在了变换过后的“黑色28”上。
“继续，该你们了。”
然而杰森竟然并没有对刚才的那一幕提出质疑，他看上去甚至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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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尼盯着轮盘看了好一阵后才忽然伸手拨动，几乎是同一时刻，托克松手放下了钢珠。
杰森手里把玩着一把指甲刀，看上去并不在意轮盘的结果，士郎无声无息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斯坦尼全神贯注地盯着转动的数字。
最终钢珠在轮盘外侧高速运动了数圈，渐渐放缓，滚落到数字圈，停留在离红色16差之毫厘的黑色33上。
杰森终于施舍般地抬眼瞄了一记那边的结果：“哦，输了。”
斯坦尼脸上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又失望地道：“真可惜。”
很快他又展露出风度翩翩的笑容，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又轮到两位了。请红头罩先生重新选择数字，注意不可以选择刚刚两次投掷的结果。”
他不自觉暴露的紧张和不安被对面的两人都收入眼底。
轮盘赌原本只是个比拼概率和运气的游戏，但在这个世界上，之于能力达到了某一层级的某一些人而言，钢珠落地的结果完全可以被精确控制。在这个时候，比拼的就不再是运气或者能力，而是参与游戏的共同方两人能否猜到对方选择的数字或者松手的秒数。
斯坦尼很快从短短的交谈中发现这次遇到的不是可以凭借技巧轻易战胜运气的对象，然而即使他暴露了轮盘上的机关，也没能捕捉到对手的弱点或破绽。
注视着他下意识的动作，士郎微微抬高下巴，稍纵即逝的笑容从唇角滑落，只有一点戏谑的怜悯残余在他的眉峰。
杰森在纸上写下了“黑色8”的数字。
蒙着眼睛的士郎这一次搭在转盘上的手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一点，但也只是稍长了一点。
钢珠滚落，在轮盘边缘打转了几圈，随即在斯坦尼死死盯着的目光中无视几度变换的数字义无反顾地向“黑色8”落去。
尘埃落定。
尽管蒙着眼睛，士郎似乎仍然看到了结果，他准确地转向杰森的方向：“我们赢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只见几条粉红色长满利齿的肉芽忽然从轮盘的中心冒出来，如同食人花的花苞一样扑向士郎的头部！
“砰！”
杰森肢体舒展地靠在沙发的椅背上，悠然收回枪，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确实，是我们赢了。”
他的笑容中毫无温度：“斯坦尼先生，愿赌服输。摆弄一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可不是一位绅士的品格。”
斯坦尼缓缓地从座椅上站起。
“确实赌局是我输了，”他慢悠悠地说，扯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但这并不代表你们赢了——”只见两方签订的，放置在桌上的那张羊皮纸上墨水的字迹下忽然浮现了几行由火焰组成的原本并不存在的字母。
“‘如果我获得了胜利，杰森·托德的身心将无条件服从于我。’
‘如果杰森·托德获得了胜利，则他的灵魂永远属于我。’”
杰森一只手探入自己的胸膛似乎要去拔什么武器，然而斯坦尼的脚下忽地裂开了一个下方冒着火光的圆洞，几道深红色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锁链速度比杰森的动作更快，顷刻就缠了他的四肢。
“s……”杰森看着士郎跄踉了一步，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失去了语言能力。
斯坦尼得意地望向士郎：“现在他属于我了……”只说了半句，他的神情立刻变得不似人类的扭曲。
“你怎么敢！你凭什么能——！”
原来是士郎摘下蒙眼布，随意地走到桌前，将手中一截形状怪异流动着紫光的剑刃扎在了羊皮纸上。
只不过这样轻轻巧巧的一个动作就让斯坦尼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哀嚎，站在他身后的孪生兄弟托克一言不发地倒在地上。与此同时，斯坦尼的脚下的圆洞中突然出现了几根藤蔓抓住了他本人向下拖去。
一边挣扎着不想被拖回地狱，包裹着斯坦尼的西装也在此过程中破裂，从中挣扎出了一个有着八只眼睛，两排鲨鱼利齿，皮肤质感犹如无毛猪一样，下身为六条软足的粉色怪物。
“我从来没听过这种不讲道理的法术！怎么可能有道具能这样轻易地把我和人类的契约一起切断！撒旦在下……”
士郎瞪大眼睛后跳一步，光芒已经在他手中投影出的双手剑上凝聚，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被点燃的酒瓶从远处被砸到了曾经名为斯坦尼的怪物身上。
“为什么你每次拿的剑长得都不一样？”杰森手中双枪不停，几发子弹将酒瓶彻底击碎，燃烧的酒液瞬间流遍了恶魔的全身，在他的哀嚎声中他瞬间被藤蔓重新拽入了地狱的火焰。
斯坦尼消失后，地面上的圆洞也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深坑，和墙壁和地板上一大堆烟熏火燎的痕迹。
“什么东西？好恶心。”士郎嫌弃地把一截断裂的触手踢回了坑底，但没想到蹲在一边的杰森居然用镊子把它捡起来回收，装到随身携带的一个透明瓶子里：“恶魔啊。”
“恶魔？”士郎露出惊奇的神色，“那么刚才那个圆洞的对面就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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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才不召唤恶魔呢。”士郎别开了视线，稍稍有些底气不足。
他走到托克面前检查了一下他的生命体征，确认他还活着：“很奇怪，他倒彻头彻尾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杰森把桌上的那只轮盘丢进壁炉焚烧，想了想说道：“斯坦尼说这个家族祖先依靠轮盘翻身的故事，应该就是指他们和恶魔签订了契约吧。这个家伙也许才是真正的王子也说不定。”
“有道理，”士郎若有所思，“轮盘上1到36的数字加起来合666，在神秘学上确实和恶魔有点关系。”
“从他们和平共处了几百年还没被驱魔掉看来，大概有什么很强力的契约。”
羊皮纸已经化为灰烬，杰森翻来覆去端详着那把轻轻巧巧就同时破除了他和恶魔、恶魔和托克之间契约的短刃，回过味来，难怪希洛随便看了看条款就跟他说可以签，原来还有这种简单粗暴的掀盘子道具。
“这是什么？”
“破尽万法之符（rule
eaker）。具体的来源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楚，总之它可以切断一切契约就是了。”
“哦。”杰森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它两眼，把它扔回士郎怀里。
“……你要是喜欢的话，留下来也可以。”
“真的？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吗？”
士郎点点头：“我有功用类似的剑可以代替。”
“……很好。”杰森立刻收回手，把短剑放进战术口袋，动作自然得好像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一样。
士郎欲言又止，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只要自己想可以随时投影一麻袋一模一样的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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