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Ch120. Have the black sheep
汉克·布雷德觉得生活正在好起来。
在条街道上出生,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老妈是个尖刻狠毒的泼辣女人，靠卖白粉和政府对单亲家庭的补助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
她满口脏话，挖苦自己的孩子都毫不留情——她是爱尔兰裔劳工的后代, 也在这个街区长大, 就不要对她要求什么文化和素质啦——但也不是过分不留情, 至少相对于外人而言，两个孩子只需要忍受唾沫星子，他们却要面对她的指甲刀和冲锋枪。
汉克十三岁那年, 她死了。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一场帮派枪战，她在战斗中身中数枪，尸体倒在一家餐馆前，就像一块被蛆虫钻出了无数孔洞的奶酪。
即使如此，她也还算是幸运的。那家餐馆是敌方帮派的地盘，后厨常备绞肉机和剁骨刀, 经常有火并后的尸体被送过来, 处理成肉沫直接冲进下水道流入大海——汉克至少能见他老娘的最后一遍, 领到一具完整的尸体，不是吗？
一年后法尔科内倒台了, 被哥谭出现的戏服蝙蝠和警察局的新星戈登一起送进了监狱。那段时间是最混乱的时期, 一些人像嗅到了风暴地震来临前的气息的狗, 忙着撒尿圈定未来的利益或者捞一票准备跑路。
汉克的老妈只是被风暴波及的一员。她没赶上好时候，但这不是谁的错。
这条街上的人人都知道，做罪犯混帮派就会有这个下场——当警察愿意和他们狼狈为奸的时候他们能逃脱牢狱之灾，但他们却躲不过自己人的倾轧。
是街道本身吞噬了他们。
那之后哥谭的街道安生了一段日子, 大概是看到了法尔科内的前车之鉴, 某些危险街区的治安看起来有所好转, 残存的帮派们都收敛了不少, 至少那种光天化日之下的大规模火并不会再出现了。
犯罪率确实降低了，但汉克并没有觉得日子好起来。
生活的境况只是将遭遇死亡结局的风险被降低到了原本的15，但他仍然要和妹妹一起每周去排队领取救济餐。
社区中学看起来也不太适合汉克。
有过那么一小阵子他发誓要好好学习——看在上帝的份上，即使是他们，这条街上的每个人也知道只有上好的高中、好的大学才能让他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很快汉克就意识到自己的脑筋不算聪明，也搞不懂课上教的那些知识有什么用。它们不能让汉克兄妹买一台烤箱，学习成绩好的人在学校里似乎也不受欢迎，姑娘们都懒得甩给他们好脸色看。
汉克尝试着加入学校的橄榄球队混了一段日子，但随着所有人进入青春期迅速发育，汉克很快发现自己被甩下来。更快、更高、更强的大块头比比皆是，时代悄然变化，也许十年前汉克这样的体格还能混上个线卫，现在只能坐在候补席上了。
退出橄榄球队的时候，汉克跟随学校里的一个高年级加入了帮派开始贩卖白粉。这是他老妈走过的老路，他知道这是一个死胡同，汉克却别无选择。
他开始频繁翘课，在大哥勒索新生的时候跟在后方充人头，挥舞着菜刀和手枪随着帮派的头儿在街头冲锋，蹲在酒吧后门的阴暗小巷里给人塞纸包。
他脑袋不好，只能学着走别人走过的路，也没有人教他可以有别的路走。
据说，只是据说。当老妈还在的时候，饭后的故事时间，她告诉过汉克她希望汉克能去的私立学校的风气是什么样子，即使是汉克这样的人也会被按着头学会点什么东西，就算没有知识，也有处事的方式；但最终汉克也不知道私立学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哥谭高中已经不错了，虽然是公立学校，韦恩加大投资之后还算值得一读，也许能让汉克读到大学。
然后，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前，汉克辍学了。
“乔伊——乔伊——你在家吗？”
“闭嘴汉克！”桌子前拿着化妆镜的少女正描画眼线，惊吓让她手抖画歪了少许，“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我在门口捡到了一顶棒球帽，你把男人带回家了？”
“呃……”卡壳的乔伊斯走过去劈手从兄弟手里夺下那顶帽子揉成一团往身后一丢。“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布莱克这老瘪三终于擦亮眼睛把你炒了鱿鱼？”
“呵呵，大家都是合伙人，不会谁炒了谁的，”汉克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子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里，而不是和帮派的人混在一起。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只想骗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上床。”
“就你聪明？”少女不屑地啐了他一口。“这个家伙有‘钻石俱乐部’的入场券，据说今晚有个大导演在那里招募演员试镜，我必须得要去试试。”
汉克叹了一口气。
“……听我说，乔伊。”他捧着妹妹的脸。“确实有一步登天的故事，我们叫它做‘美国梦’，但它不属于我们！我们是普通人，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连超人类的变异都不发生在我们身上，漫画里不写我们这些人的故事。”
“……”“啪”的一下，乔伊斯扇了汉克一个耳光。
少女柳眉倒竖：“所以我就要像你这个废物之前整天在街上跟在不入流的混混屁股后面一样，盼望着某个阔佬晕倒在路边去摸他的口袋吗？那不如晚上躺在床上发梦更快一点，我可受不了这种生活！”
汉克一点没有生气。事实上妹妹的拳头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一样。
“你比我聪明得多了，乔伊。你那么……那么漂亮，值得那些有教养的好男孩喜欢。”在乔伊斯再度生气之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忙地翻找口袋。
“我们赚到了一些钱，我计划着去城南开个分店，你也要跟我一起搬过去，那里的中学风气不错，治安也比过去更好……你看这个设计图怎么样？”
“就凭你？你这种笨蛋也想去开店，不怕被人把底裤都偏光吗？城南我根本不熟，好不容易才甩开那些小婊子搭上吉姆的线……”乔伊斯气得几乎想要跳起来，却被那张店面设计图吸引了目光：“这是我小时候手工课的作业，你居然还记得？”
“上周我整理抽屉的时候发现的。”汉克憨憨地笑了笑，又变戏法似的从布袋里掏出两个手提袋。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条裙子，路过橱窗时你看了很久。还有这支口红，珊莎推荐的，她说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的妆容……”
汉克诚恳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值得最好的，乔伊。我们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生活在变化，你不用走我和妈妈的老路了……只是答应我，把那个什么吉姆一脚踹了好不好？他配不上你。”
乔伊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突然她恍然大悟地跳起来，抄起桌上的化妆包砸到哥哥的脸上：“我还当你这个白痴什么时候开窍了，谁教你的这一招拿来糊弄自己的妹妹？你们那个老大吗？还是拿去对付你的珊莎吧！”
她笑骂一阵，又忽然捧着脸颊跌坐在桌子上捂住脸，水珠沿着她的下巴滑落：“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得……天呐，但我真的想去试镜的……”
※※※※
士郎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
从沉睡到清醒的转换非常迅速，就像人类将脑袋拔出水面。
屋子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于被昏暗的积雨云遮蔽在身后的几缕晚霞。
正对着大海的落地窗被拉下了一小半，咸涩潮湿的海风从遥远辽阔的海面透进来，吹散了仅剩的一点睡意。
士郎不知道自己竟然放任自己睡了那么久，也许是向大脑的负债欠得太多，也可能是内心不愿意醒来。
床边的书桌上摆着一杯清水和一张纸条，还有一份凉掉的培根吐司煎蛋，手机上显示两封未读邮件。
他先看了纸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把它塞进口袋。
用三十秒消灭“早餐”，士郎翻看着邮件，随后他放下刀叉，走到书架上拉开某个暗格，取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各种大大小小装帧精美的长方形卡片，士郎把它们全都倒了出来，上面的人名五花八门，少有重样。从里面找出几张除了人名和编号外一模一样的卡片，挑了一张不怎么眼熟的把信息输入邮件，点击发送。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
“需要借你们礼服吗？”
他立刻很快收到回复：“thx 我已经为她买了一条： ）”
士郎点点头，划过这封邮件，然后继续点开了下一封。
…………
“嘿哥们，这天气看起来要下雨，我得要快点回去！车就停在这里了，你得替我看好她，如果被哪个小鬼划花了我就划花你的脸。”
“谢了兄弟，早去早回——那就是我为什么要问你借一辆车！”汉克回头朝那人喊道。
他绕过两个拐角，走向自家的小屋。现在时间是晚上6点，距离7点还有一个小时，如果乔伊斯愿意一边坐在车上一边化妆，也许他们还来得及。
“surrise！乔伊，汉克替你找到‘钻石俱乐部’的推荐资格了！不是那种作为女伴被带进场而是一个会籍！你快一点穿好衣服吧，我们应该能赶得及去试镜……”
他掏出钥匙，在昏暗的夜晚寻找钥匙孔：“乔伊，乔伊？你听见了吗？上帝保佑，你最好不要在这个关头洗澡……”
“呃……这黏糊糊的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吉姆弄的？真恶心。汉克甩了甩手，灯光、灯光，开关……
房子里哗哗的水声停了，接着脚步声传来。
“穿好衣服，乔伊！”汉克找到了开关，扭头对向大门走过来的人说。
但是眼角的余光瞥到的什么东西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要把脖子再度转回去，身体却像被灌满了水泥不听使唤。
视网膜上残留的印象还挥之不去，汉克的手放在开关上，竟然想要干脆再次关掉电灯让一切重归黑暗。
“欢迎——欢迎回家！”
嘭咚。
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汉克终于不得不抬头。
就在那张客厅里的餐桌上。乔伊斯中午还在化妆的那张桌子边，他的妹妹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的脸上还画着中午时的妆，身上穿着那件汉克为她买来的漂亮的新裙子。
漂亮的姑娘穿着华美的衣裙，这一幕本该像画一样美丽。
但此时此刻，她的脑袋不堪重负地歪在一边，放大的瞳孔空无一物，脸上挂着僵硬而浮夸的笑容，涎水自那张开的嘴角流下。
……
…………
………………
那一天。
当妈妈没有回来，在客厅睡了一晚上的汉克遇到早上敲门，恶声恶气叫他去认领尸体的警察时没有哭。
当他在街头火并中背上被砍了一刀，从学校辍学时没有哭。
他惹怒了曾经帮派的老大，对方拿着一支高纯度毒品，说着要给他的手上来一针时也没有哭。
他们叫他“胡萝卜汉克”，就是因为他看上去迟钝又能忍耐。
因而此时此刻，他也不应该哭出声来。
他应该痛苦、哀嚎、跑过去查看妹妹的情况，但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这个机能。
汉克的喉咙像被钢丝球堵住，脚趾像被订书机钉在了地上。
他的大脑——拒绝接受这个现实。
“有些时候我在想——人和人之间真的有这么大的区别吗？”一个穿着紫色西装礼服，苍白瘦长的人影挥舞着手中好像圣诞糖果的拐杖，向汉克走来。
“你们这些小羊羔，被剪下毛，被牧羊犬乖乖地驱赶着逃命。如果主人心情不好，就杀了你们吃肉。你们竭力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就是羊的生活……就算是我也会怀疑，小羊羔如果真的习惯了隔壁围栏里肥猪的命运，大概就不会咩咩叫了吧？”
“但是，有一天——这只羊被洗干净，放回草原上。你们以为被牧羊犬教会了逃离狼的本领，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迈着小蹄子‘咄咄咄咄’奔跑，不用担心哪一天被吃掉。在那一刻——”
小丑尖利的指甲划过乔伊斯已经失去了弹性的脸蛋，在上面留下一道不会渗出鲜血的血痕。
他压低声音：“就我的个人经历而言，所谓最大的噩梦，即是当你以为一切都要好起来的时候，这个美梦——”
“将你拽入了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想到了什么乐不可支的事情，面对眼中布满血丝的汉克，小丑抱着肚子发出疯狂的笑声。
“看见了吗？正常的世界距离你只有这噩梦般的一天，但那就是深渊，你永远都跨不过去！”“你假装这才是合理的人生，假装一切挣扎都有意义，可再清醒的人也会发疯！每个人都一样！”
仿佛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他用力地向四周围的空气鞠躬，似乎那里正有两个观众在认真聆听他的演说。
“这就是哥谭！你以为你的努力会奏效吗？不，这只是一个笑话，我们的游戏要永远继续下去，持续为人们提供笑料！因为大家喜欢这个，人们就喜欢极端的情绪，爱，恨，践踏清高的，捧起谬论和邪说，这就是笑话和喜剧的真谛——他们根本不敢作出任何变化，就像苍蝇喜欢从腐尸身上汲取养料！”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小丑绘满颜料的惨白的脸。
雨声从淅淅沥沥开始变大，傍晚的暴雨终于落下了。
他走到汉克面前，像一对铁钳般握住了他的手。
那双沾满了血红色颜料的手，在小丑的引导下，缓缓落到他自己的嘴角上。
向左，向右，提起鲜艳的两划。
一张滑稽可笑的狰狞大嘴出现在视野当中。
“为什么这么严肃，不笑一笑呢？”
小丑低下头，亲切而慈祥地笑着。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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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克十三岁那年,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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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街道本身吞噬了他们。
那之后哥谭的街道安生了一段日子, 大概是看到了法尔科内的前车之鉴, 某些危险街区的治安看起来有所好转, 残存的帮派们都收敛了不少, 至少那种光天化日之下的大规模火并不会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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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袋不好，只能学着走别人走过的路，也没有人教他可以有别的路走。
据说，只是据说。当老妈还在的时候，饭后的故事时间，她告诉过汉克她希望汉克能去的私立学校的风气是什么样子，即使是汉克这样的人也会被按着头学会点什么东西，就算没有知识，也有处事的方式；但最终汉克也不知道私立学校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哥谭高中已经不错了，虽然是公立学校，韦恩加大投资之后还算值得一读，也许能让汉克读到大学。
然后，在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学前，汉克辍学了。
“乔伊——乔伊——你在家吗？”
“闭嘴汉克！”桌子前拿着化妆镜的少女正描画眼线，惊吓让她手抖画歪了少许，“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我在门口捡到了一顶棒球帽，你把男人带回家了？”
“呃……”卡壳的乔伊斯走过去劈手从兄弟手里夺下那顶帽子揉成一团往身后一丢。“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布莱克这老瘪三终于擦亮眼睛把你炒了鱿鱼？”
“呵呵，大家都是合伙人，不会谁炒了谁的，”汉克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子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里，而不是和帮派的人混在一起。他们都不是好东西，只想骗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上床。”
“就你聪明？”少女不屑地啐了他一口。“这个家伙有‘钻石俱乐部’的入场券，据说今晚有个大导演在那里招募演员试镜，我必须得要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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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聪明得多了，乔伊。你那么……那么漂亮，值得那些有教养的好男孩喜欢。”在乔伊斯再度生气之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忙地翻找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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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我整理抽屉的时候发现的。”汉克憨憨地笑了笑，又变戏法似的从布袋里掏出两个手提袋。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条裙子，路过橱窗时你看了很久。还有这支口红，珊莎推荐的，她说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的妆容……”
汉克诚恳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值得最好的，乔伊。我们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生活在变化，你不用走我和妈妈的老路了……只是答应我，把那个什么吉姆一脚踹了好不好？他配不上你。”
乔伊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突然她恍然大悟地跳起来，抄起桌上的化妆包砸到哥哥的脸上：“我还当你这个白痴什么时候开窍了，谁教你的这一招拿来糊弄自己的妹妹？你们那个老大吗？还是拿去对付你的珊莎吧！”
她笑骂一阵，又忽然捧着脸颊跌坐在桌子上捂住脸，水珠沿着她的下巴滑落：“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得……天呐，但我真的想去试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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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郎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
从沉睡到清醒的转换非常迅速，就像人类将脑袋拔出水面。
屋子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于被昏暗的积雨云遮蔽在身后的几缕晚霞。
正对着大海的落地窗被拉下了一小半，咸涩潮湿的海风从遥远辽阔的海面透进来，吹散了仅剩的一点睡意。
士郎不知道自己竟然放任自己睡了那么久，也许是向大脑的负债欠得太多，也可能是内心不愿意醒来。
床边的书桌上摆着一杯清水和一张纸条，还有一份凉掉的培根吐司煎蛋，手机上显示两封未读邮件。
他先看了纸条，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把它塞进口袋。
用三十秒消灭“早餐”，士郎翻看着邮件，随后他放下刀叉，走到书架上拉开某个暗格，取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着各种大大小小装帧精美的长方形卡片，士郎把它们全都倒了出来，上面的人名五花八门，少有重样。从里面找出几张除了人名和编号外一模一样的卡片，挑了一张不怎么眼熟的把信息输入邮件，点击发送。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
“需要借你们礼服吗？”
他立刻很快收到回复：“thx 我已经为她买了一条： ）”
士郎点点头，划过这封邮件，然后继续点开了下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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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兄弟，早去早回——那就是我为什么要问你借一辆车！”汉克回头朝那人喊道。
他绕过两个拐角，走向自家的小屋。现在时间是晚上6点，距离7点还有一个小时，如果乔伊斯愿意一边坐在车上一边化妆，也许他们还来得及。
“surrise！乔伊，汉克替你找到‘钻石俱乐部’的推荐资格了！不是那种作为女伴被带进场而是一个会籍！你快一点穿好衣服吧，我们应该能赶得及去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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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衣服，乔伊！”汉克找到了开关，扭头对向大门走过来的人说。
但是眼角的余光瞥到的什么东西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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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网膜上残留的印象还挥之不去，汉克的手放在开关上，竟然想要干脆再次关掉电灯让一切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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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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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克终于不得不抬头。
就在那张客厅里的餐桌上。乔伊斯中午还在化妆的那张桌子边，他的妹妹静静地坐在那里。
她的脸上还画着中午时的妆，身上穿着那件汉克为她买来的漂亮的新裙子。
漂亮的姑娘穿着华美的衣裙，这一幕本该像画一样美丽。
但此时此刻，她的脑袋不堪重负地歪在一边，放大的瞳孔空无一物，脸上挂着僵硬而浮夸的笑容，涎水自那张开的嘴角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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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当妈妈没有回来，在客厅睡了一晚上的汉克遇到早上敲门，恶声恶气叫他去认领尸体的警察时没有哭。
当他在街头火并中背上被砍了一刀，从学校辍学时没有哭。
他惹怒了曾经帮派的老大，对方拿着一支高纯度毒品，说着要给他的手上来一针时也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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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此时此刻，他也不应该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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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我在想——人和人之间真的有这么大的区别吗？”一个穿着紫色西装礼服，苍白瘦长的人影挥舞着手中好像圣诞糖果的拐杖，向汉克走来。
“你们这些小羊羔，被剪下毛，被牧羊犬乖乖地驱赶着逃命。如果主人心情不好，就杀了你们吃肉。你们竭力装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就是羊的生活……就算是我也会怀疑，小羊羔如果真的习惯了隔壁围栏里肥猪的命运，大概就不会咩咩叫了吧？”
“但是，有一天——这只羊被洗干净，放回草原上。你们以为被牧羊犬教会了逃离狼的本领，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迈着小蹄子‘咄咄咄咄’奔跑，不用担心哪一天被吃掉。在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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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你拽入了地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想到了什么乐不可支的事情，面对眼中布满血丝的汉克，小丑抱着肚子发出疯狂的笑声。
“看见了吗？正常的世界距离你只有这噩梦般的一天，但那就是深渊，你永远都跨不过去！”“你假装这才是合理的人生，假装一切挣扎都有意义，可再清醒的人也会发疯！每个人都一样！”
仿佛下方是一个巨大的舞台，他用力地向四周围的空气鞠躬，似乎那里正有两个观众在认真聆听他的演说。
“这就是哥谭！你以为你的努力会奏效吗？不，这只是一个笑话，我们的游戏要永远继续下去，持续为人们提供笑料！因为大家喜欢这个，人们就喜欢极端的情绪，爱，恨，践踏清高的，捧起谬论和邪说，这就是笑话和喜剧的真谛——他们根本不敢作出任何变化，就像苍蝇喜欢从腐尸身上汲取养料！”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小丑绘满颜料的惨白的脸。
雨声从淅淅沥沥开始变大，傍晚的暴雨终于落下了。
他走到汉克面前，像一对铁钳般握住了他的手。
那双沾满了血红色颜料的手，在小丑的引导下，缓缓落到他自己的嘴角上。
向左，向右，提起鲜艳的两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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