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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神楽舞

  虽说大家是一起去了地藏殿, 但真正被其他市子们允许进入后殿的人只有恐山觉。

  负责主持大祭闭幕的僧人盯着夏油杰打量了很久,最后勉勉强强地同意他一同进入后殿,但也只能守在恐山觉待机的准备室之外。

  不过总比诅咒师双胞胎和禅院真希要来得方便些, 三个女孩子只能和其他游客一样在前庭等待夜幕的降临。

  夏油杰贴心地替少女提起最外层曳地的裳衣, 在恐山觉向他致谢并关紧暗室门后, 他也盘起腿坐在了屋外缘廊上。

  一道薄薄的障子门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夏油杰一开始还能听见门后传来少女低低的诵经祷言,然而随着日渐西沉,他就连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都听不见了。

  如果不是隔着纸门能看清她挺立端坐着的身影, 夏油杰差点就要以为有什么人把少女从他的看守之中偷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概已经久到夏油杰都有点不耐烦地想拉开门看看里面的状况时,他看见那道映在纸门上的影子缓缓动了起来。

  即使身着盛装, 倾斜的昏黄日光也把少女身形拉得有些变形, 但依旧能看清她俯身时露在着物衿领外的瘦削脖颈。

  保持跪坐的姿势整个下午, 腿心稍稍动一下就传来信号丢失般的麻痒感, 恐山觉像刚睡醒的猫一样伸起懒腰抻直了身子,这才倾身去取神龛前的梳妆盒。

  殿内没有进行现代化改造, 太阳一旦落山就只能用灯台照明,她得趁着黄昏前后最敞亮的时候把准备工作做完。

  夏油杰看见她拉开抽屉后好像取出了毛笔一类的道具,搭起一面镜子开始细细在自己脸上描画着些什么。

  “觉小姐在化妆吗?你不需要遮面吗?”

  夏油杰想了想,他今天一路上见到的除了僧人外的灵能者都以烛焰纹样的白幡覆面, 便有些想当然地认为作为闭幕主角的少女也不会以真面示人。

  “虽然我也会戴上白幡, 但脸上还是要多做些准备的。”

  恐山觉把刘海向后撩起,用细软的毫毛蘸取了妆奁中红褐色的染料, 在光洁的额头上一笔笔涂抹着。

  “原来如此。”

  夏油杰笼起袖子不再说话,两人间又是一阵长久而诡异的沉默,直到最后门后传来笔杆与妆奁碰撞的声音, 少女轻柔的嗓音才再次响起。

  “夏油先生和五条老师是好朋友。”

  “啊,不过是曾经了。”夏油杰抬头看向从天际掠过,最终停留在建木上的飞鸟,老神在在的语气就像一名耄耋老者怀念着半世纪前的青春一般,“我和悟在高专时期……算得上是互相的挚友,就连硝子也会嫌弃我们俩狼狈为奸的样子。”

  “不过说到底也还是没头没脑的男高中生,在其中一人成长到能够目空一切、能够轻松将所有人甩在身后时,另外一个人总会产生被冷落的感觉的。”

  夏油杰毫不避讳地把十多年前的往事分享给了恐山觉。

  他用风一吹就会飞走似的语气谈论着自己过往的人生,但恐山觉已经知道这的轻飘飘的语气之下藏着的是残酷非常、充满着鲜血的扭曲现实。

  虽然一开始说着‘想为大家分担压力’才决定成为咒术师,但这几个月来她一直被大家保护得很好,伊地知和阿花就不必说了,进行祓除实训时就连诅咒女王里香都会留神把她护在安全区里。

  恐山觉也能感受到她的指导者也并不急于揠苗助长,而是把咒术世界的残酷撕成无数细碎的面包屑。不止如此,还要混着牛奶才敢喂她吃下去。

  唯一一次遇险居然还是在麻仓本家所在的出云。

  恐山觉看着镜中的自己,试图拉动控制笑容的肌肉,却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像是在哭一般。

  ‘啪’的一声将镜子反扣在妆奁上,拿起麻仓木乃早为她准备好的面幡系在额前。

  接着抿抿唇,问出了在意了几乎一整夜的问题:“那五条老师是怎么成为最强的?”

  夏油杰看不见她的表情,听她问起那段说起来有些好笑的男子高中生往事,羞赧地抬手捏了捏鼻子:“我们一开始就自称‘最强二人组’,现在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中二过头了?”

  “你是他的学生,应该知道的,悟是五条家久违了四百年才诞生的六眼。六眼超高的感知和计算力让他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发挥出无下限术式原本能力的人。”

  “但时刻不停地使用术式会烧坏脑子,那时的悟虽然强,但也不是无敌的——直到在命悬一线时领悟到了反转术式,虽然不像硝子那样能将反转术式用外放到别人身上,但也足够了。”

  “烧坏的大脑,就用反转术式来修复,再加上本身的咒力储量就很庞大,悟就任性地随时随地发动着极致的无下限术式……那是我不管努力吞食多少咒灵都难以追赶上的高度。”

  “那时的他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最强’了。”夏油杰换了个姿势,背靠在门栅上,像一尊睡佛般微微沉着身子,语气听不出来是自嘲还是怀念,“我叛逃高专后听说悟留校成为了老师……说实话吓了一大跳,我根本想象不出那家伙为人师长的样子,肯定很让大家为难。”

  “确实很为难。”恐山觉回想了五条悟在课上的表现,脸上僵硬的肌肉最终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上拉扯,抬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拦住了险些溢出来的笑声。

  “是个自说自话的任性鬼……我最讨厌五条老师了。”

  夏油杰爽朗地笑了两声,但在回味这段没头没脑的对话时却突然愣住了。

  前几次和恐山觉聊天时,她对悟的称呼应该更加亲密些才对……

  时间在夏油杰的迷惑不解和自我怀疑中很快过去,映在少女洁白外裳上的昏黄光源也由夕阳变为了竖立在整座山头的无数火把。

  凄清悠长的尺八起调穿透了将寺庙点燃成战场的火焰,夏油杰听见殿外人头攒动的声音倏然停了下来,而恐山觉一声轻轻的叹息在火烛燃烧的噼啪声中尤为明显。

  他看见少女从衣架上取下最后一件外袍,如旋瓣盛开的夏花般套在身上,手持神乐铃推开了另一侧的房门。

  “加油。”

  夏油杰听见对方用若有似无的鼻音回应了他。

  临时搭建起来的祭台一如往年那般脆弱,恐山觉赤足踩在台面上时就感觉到了足底的摇摇欲坠,然而火把已经围绕祭台一圈,特制的防风烛芯在夜风吹拂下熊熊燃烧,她就算想逃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烛芯被火焰吞噬时炸裂开的火星被风带到了祭台上,索性经验丰富的市子们早已在火把边缘的台面上洒满了清水,这才不至于让台上孑然站立着的恐山觉成为活祭品。

  恐山觉沉沉地深呼吸了几下。

  即使有面幡的遮挡,她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台下的各色目光。

  虽然在东京生活了数月,但高专所在的筵山是个和恐山差不多的荒郊野岭,就算已经习惯了身边围绕着数名同窗好友,但她在面对如此多打量的目光时还是无法沉下心来。

  火烛的热量似乎已经烧到了脚边,伴随着尺八的又一次奏响,市子最终挥动起了手中的神乐铃。

  神乐铃的铜片随着她展臂的动作相互碰撞,清脆的铃音空谷传响,作为乐器的尺八反而成为了铃声的陪衬。

  被台上舞者有力而坚毅的动作所震撼,混在人群中的禅院真希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明明举手投足间的舞步都看似轻柔而随意,却勃发着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转身时的衣袂纷飞似乎都翻涌着滚烫的日炎,以舞者为中心迸发出了比火把更为耀眼的日光。

  她最后披上的外裳是一件黑衣,其上绣有火舌狂舞的纹路,但真希仔细看来那并不是火焰应有的波纹。

  ……那是日冕。

  就连一直嚷嚷着不想再呆在乡下地方参加祭祀典礼的诅咒师姐妹也屏住了呼吸,醉心于这场献给神明的神楽之中。

  “那是神楽舞吗?”菜菜子用手机记录着台上的舞姿,为了不录进自己的声音而拿远了手机,扭头去和美美子耳语。

  “美美子不知道…”黑发水手服少女沉思片刻,趁着舞者转换姿态时低声回答,“我觉得更像武道技?或者剑技。”

  她们自以为的窃窃私语并没有逃过被天与咒缚强化过的五感,禅院真希将神乐铃替换成刀剑,在脑内把恐山觉登台以来的每一个动作都演绎了一遍。

  她不得不承认诅咒师姐妹是正确的,比起一支献给神明的祭祀舞,这更像一套对敌时能真正起作用的剑技。

  台上的恐山觉猛地下压身体,用于遮面的白幡被反冲气流掀起一半,露出了少女大半张妍丽如骄阳、神情却异常清冷的面容。

  被火焰映照成暗红色的双眸借此机会,状若无意地环视了一周台下的人群。

  恐山觉这段时间没有去找家入硝子治疗,视力下降得很厉害,视线又被火焰隔绝和扭曲,因此又恢复到了以前三米外都是色块的状态。

  墨绿色头发,红色的运动服……是真希。

  金发,白色毛衣,是菜菜子,那么她旁边那一团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影子应该是美美子。

  一想到有认识的人在下面看她跳舞,红晕就不由自主地爬上耳根,万幸的是有面幡和火光的遮挡,大家应该是发现不了她的窘迫的。

  ……但那是谁?

  一个高大的影子远远站在人群最外围,头部是银白色的色块,其下的衣物是泛着紫光的靛青色。

  东京咒高的校服就是这样,特殊材质的面料保证了咒术师的衣物难以被破坏,但不可避免地会泛着奇异的光泽。

  那个看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似乎认为自己的视线和她对上了,兴奋地向她挥了挥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支比马克笔略长略粗的棍状物。

  对方双手各持一根棍状物高举过头,随着神乐铃奏响的节奏前后摇动着。

  恐山觉做了一个回旋的动作,再次转过身来时风吹起了面幡。

  她也再次注意到那个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只见对方把棍状物两头握在手中用力向下掰,随着一声几乎要消逝在火焰燃烧声中的残响,那两根棍状物像深海中的水母一般向外发散起了柔柔的冰蓝荧光,那人挥舞双手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夸张。

  啊……和悟先生的眼睛是一样的颜色。

  ……等等?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