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愚者所为情所困
黄牧童答应了王惠芬要早点回家，所以送完礼物就打算离开，陈珏说送她。
他们从钱柜出来，站在马路边上等出租车。
敬城一直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十一月的时候早晚温差特别大的，白天她穿着一件厚卫衣还觉得热，到晚上这会儿就冷得不行，直打哆嗦，说话还冒着白气。
“你不用送我了，我打上车自己能回。”她跟陈珏说。
“我看着你上车。”陈珏态度坚决，过了会儿又问，“很冷吗？”
当然冷了，她上下牙床感觉在不停干架。
看黄牧童点头，陈珏拉住她的手，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那里面火热，跟她冻得冰冷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我给你捂捂。”他说。
那一刻，黄牧童的表情僵住了，因为陈珏对她的好，让她的良心受到了极大的谴责。
好在很快有一个司机师傅在他们面前停了车，放下半个车窗，探头问：“打车吗？”
她点点头，连忙把自己的手从他衣兜里抻出来，“我……我先走啦，再见！”
说完，也不等陈珏再说些什么，速度极快地钻进了出租车里。
“师傅，去红旗里。”
“好嘞。”
司机拉上车窗，加速驶离。
她心里砰砰跳，扭头从后车玻璃那看陈珏的反应，陈珏在跟她摆手道别，然后渐渐模糊成一个小黑点，又在转弯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她这才扭过身子，彻底松了一口气。
今晚梁嘉也不是故意来晚的，她原本已经跟老板请好了假，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同酒的另外一位歌手前一天因为醉酒打了人，对方报了警，所以他昨晚就进了派出所，纠纷没解决完，派出所自然不能放人。晚上Midnight又有人包了场，老板不得已只能让梁嘉顶上。
生日过后，冯柏融和梁嘉彻底和好如初，练习室的敲敲打打弹弹唱唱也恢复如常。
他们几个人一起，把关于音乐的各种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的碰撞和组装，林林总总弄出了好多demo。然后，黄牧童被拉来做他们唯一的观众。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他们的粉丝，然后她发现，在自己放平心态之后，再看到冯柏融和梁嘉，已经没之前那么难受了，这对她来说是很大的进步。
她也想明白一个道理，失恋而已，谁一生不经历个几回。
冯柏融和梁嘉把她和陈珏送的钥匙链各自挂在自己的包上，谁也没想到，那竟然是他们的第一对情侣饰品。
黄牧童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买彩色编织的头绳，是戴在手腕上也特别好看的那种，她每天都换着花样带，当然也不是为了取悦谁，纯粹是小女生爱美的天性。
有一天，陈珏忽然盯着她头顶看，她被看得头皮发麻，瞪他：“看什么呢？”
陈珏说：“你这个头绳是不是跟昨天的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昨天那个是绿粉色的，今天的是深蓝和浅蓝交织的。
她甩了下马尾，说：“对啊。”
“能不能给我一个？”陈珏问。
黄牧童愣了几秒，但看陈珏挺认真的，不像开玩笑，于是就把书包翻了过来，她记得书包侧袋里放了几个，拉开拉链，里面确实有，她就都拿了出来，摊开手心给陈珏挑，“你自己拿。”
陈珏犹豫着，最后选了一条橘色、蓝色和米色交织的，戴在了左手手腕上，跟他的名牌手表一起。
“好了。”他举起手腕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黄牧童后知后觉地，这才明白过来陈珏找她要头绳的目的，脸也瞬间就红了。
那段时间，确实挺流行这个的，男生手腕带女朋友的头绳，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要不还是别了，”黄牧童纠结地看着陈珏，试图说服他，“太显眼了。”
“显眼好啊，”陈珏勾勾唇，凑近了一点，说：“你就这么放心我吗？”
说实话，学校里明恋暗恋陈珏的女生也不少，换做是正常的女朋友，肯定是希望自己男朋友这么做的，而且会因此而特别开心。
但她不属于那一类。
她噤了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陈珏似乎对她的沉默有另一种解读，认为她是羞于开口，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了，只玩弄着她柔软的发丝，一圈一圈绕在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再松开，如此反复，不知疲倦。
万斯樾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把小提琴，坐在一边，表情特严肃地摆弄着，似乎是在调弦。
“他怎么这个表情？”她问。
陈珏答：“你可以理解成调弦恐惧症。”
“啊？还有这种毛病？”
“你懂什么，你都不知道琴弦断的一瞬间有多吓人。”
万斯樾正说着，只听“嘣”的一声，琴弦就断了，较短的一截向上弹起，直接擦过万斯樾的下巴，当即划出一道将近两厘米的口子。
万斯樾捂着下巴，倒吸一口凉气，“我靠！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纸，帮我找下纸。”
陈珏看到正好在黄牧童书包上有包卫生纸，就给万斯樾扔了过去。
万斯樾处理完伤口，把小提琴交给冯柏融，说：“帮我换根弦。”
“你要用小提琴干什么？”冯柏融接过，随口问了一嘴。
万斯樾不肯说，只道：“秘密。”
冯柏融摆弄了大半天，万斯樾拿到手试着拉了几下，发现冯柏融不仅帮他换了弦还顺便帮他校准了音，笑着说：“老冯，你这绝对音准果然不是盖的啊！”
冯柏融没说话，拿起茶几上的烟和打火机出门去了。
黄牧童一脸迷茫，问：“绝对音准是什么？”
陈珏：“绝对音准就是说，不需要给基准音，就可以分辨一个声音的具体音高。”
“听着好厉害。”她说。
万斯樾却说：“不是听着，是确实厉害，而且有绝对音准的人，大多数都是天生的，靠后天训练出来的少之又少，老冯就是前者，所以说他天生就是个玩音乐的。”
黄牧童在他说话的时候，扭头看了眼窗外，冯柏融正低头抽着烟，神情肃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万斯樾凭着记忆磕磕绊绊地拉了一首梁祝，说实话不怎么好听。
“艹，手太生了。”拉完，显然他自己也不太满意。
他看了眼陈珏，“你试试吗？”
陈珏看她，“要听什么？”
她惊讶于陈珏还会小提琴，“随便，我又不懂。”
陈珏也拉的梁祝，两首梁祝对比下来，万斯樾的那首被秒得连渣都不剩。
“要不算了，我还是打架子鼓。”万斯樾生出几分绝望来，摊在沙发上，像块烂泥，无比后悔那么草率就答应方笙二重奏。
方笙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皮肤白得跟雪一样，而且盘靓条顺，属于那种在全校都数得上的美女。
那天下课，她亲自来找万斯樾，问他会拉小提琴吗，介不介意跟自己的二胡弄个二重奏。美女的请求，万斯樾怎么可能拒绝，当即就那么答应了下来，完全忘记了结合自己的现实情况。
现实情况就是，他少说得有五年没拉过小提琴，要想重新拾起来太难了。
万斯樾正颓着的时候，冯柏融从外面进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兰地老板答应借场地给他们开live。不过有个要求，他们必须凑够一百个观众。
万斯樾：“怎么办？”
黄牧童：“不如你们去街演，然后配合发宣传单。”
冯柏融：“也行，这里哪个广场人流量最大？”
“人民广场。”
就这样，他们约定了周末的两个晚上去人民广场街演。
黄牧童觉得他们特牛，说干就干，周六晚上他们把器材拉到人民广场上，瞬间就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等连接好器材正式开演，人群就已经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了。
她抱着传单站在人群里，听他们表演自己的原创，一首接一首，尽管条件简陋，但他们每个人都竭尽全力地去完成自己的部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生出了一种特别骄傲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是小粉丝的心态。
她跟着姑娘们一起为他们尖叫。
连唱三曲之后，就到了她发传单的时间，她挤进人群的最里面，冯柏融拿着话筒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把食指放在唇前，甚至都没有发出“嘘”声，人群就已经听话地安静了下来。
他说：“我们是X Everlast乐队，下周在兰地有我们的演出，具体时间宣传单上有，有时间的可以来看，发传单这姑娘是我们朋友，希望大家不要挤她。”
他的嗓音低沉而又不失温柔，黄牧童不禁愣了几秒，有姑娘小声问能给她张传单吗，这才把她的魂儿拉了回来。
因为2012年春晚上王菲和陈奕迅的合唱，让《因为爱情》这首歌走进了千家万户。
她背对着他们，给人群发传单，冯柏融用慵懒的嗓音，就着简单的伴奏，唱着：“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人群中的女孩都红了脸，那一刻她觉得，冯柏融追女孩应该无往不利，他有着那样独特的嗓音，还长着一张帅脸，换成哪个女孩都会为之倾倒，高傲如梁嘉，也不例外。
就这样，那一天构成了她对2014年那个冬天最独特的记忆。松语文学www.songyuwenxue.coM免费小说阅读
他们从钱柜出来，站在马路边上等出租车。
敬城一直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十一月的时候早晚温差特别大的，白天她穿着一件厚卫衣还觉得热，到晚上这会儿就冷得不行，直打哆嗦，说话还冒着白气。
“你不用送我了，我打上车自己能回。”她跟陈珏说。
“我看着你上车。”陈珏态度坚决，过了会儿又问，“很冷吗？”
当然冷了，她上下牙床感觉在不停干架。
看黄牧童点头，陈珏拉住她的手，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那里面火热，跟她冻得冰冷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我给你捂捂。”他说。
那一刻，黄牧童的表情僵住了，因为陈珏对她的好，让她的良心受到了极大的谴责。
好在很快有一个司机师傅在他们面前停了车，放下半个车窗，探头问：“打车吗？”
她点点头，连忙把自己的手从他衣兜里抻出来，“我……我先走啦，再见！”
说完，也不等陈珏再说些什么，速度极快地钻进了出租车里。
“师傅，去红旗里。”
“好嘞。”
司机拉上车窗，加速驶离。
她心里砰砰跳，扭头从后车玻璃那看陈珏的反应，陈珏在跟她摆手道别，然后渐渐模糊成一个小黑点，又在转弯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她这才扭过身子，彻底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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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斯樾却说：“不是听着，是确实厉害，而且有绝对音准的人，大多数都是天生的，靠后天训练出来的少之又少，老冯就是前者，所以说他天生就是个玩音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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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对着他们，给人群发传单，冯柏融用慵懒的嗓音，就着简单的伴奏，唱着：“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人群中的女孩都红了脸，那一刻她觉得，冯柏融追女孩应该无往不利，他有着那样独特的嗓音，还长着一张帅脸，换成哪个女孩都会为之倾倒，高傲如梁嘉，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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