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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入宫甄选

  进了城门,走过京师的街道,远远的能看到巍峨的皇宫。历朝历代的皇宫无论宫墙高低与否,都透着压抑和不可辄近的威严,而头顶的那一片天似乎永远比别处辉煌,不断引诱着人们抬头仰望,试图跨越那一墙之隔的荣华。

  简絮看了一眼就将车帘放下了。简席命马车停在离皇宫有些距离的民家巷子间,那里已有几个太监模样的人等在那里。

  “你在这里等一会。”一下马车,简席便先走到那太监面前耳语了几句,简絮能看到简席偷偷摸摸从袖间摸出些东西塞到那为首的太监手中。两人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这个方向。片刻,简席走到她面前。

  “待会你便跟着那位赵公公走,他是这次负责甄选宫女的人,你一切听他指挥,把那份资料背熟,知道吗?”简席交代道。

  “好。”简絮紧张的点点头,探眼瞧那面色有些阴沉的赵公公。心中担心他会不会半路把自己给谋害了,这么一想心跳声大的不得了。

  “你真的想好了?”简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什么?”

  “如果你想反悔还来得及,如果……”简席欲言又止。他是想她继续留在这里做他的妹妹。对未卜的前途简絮害怕,但是再害怕也比不上已知的后半生,她宁可拿性命赌上一番,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你想补偿的人并不是我呀!”简絮微笑说道。她不想伤害简席,他真的是个好哥哥。

  闻言,简席眼中划过一丝哀伤,他亦知道无论他多愧疚,也再来不及了。最终还是放开了她的手,知道再无回旋的余地,心中的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你去吧!”他说道。

  “再见,哥哥。”简絮握了握手上的包袱,朝他微微一笑,坚定步履朝那赵公公走去。

  听到这一声“哥哥”恍如隔世。简席望着她的背影,这才觉得那个时常会对她撒娇任性的妹妹离开了,哪怕只是一具驱壳。

  “简絮!”他突然叫她,简絮回过头,看不到他眼里隐约的泪光,“以后碰到叫——的人就离他远点!”

  一阵大风过,简絮并未能听清他后面说的话,只隐约听到他叫她离什么人远一点,还想再问一句旁边赵公公已经在一旁催促了,“走吧!耽误时辰进宫门可不好!”

  不得已,简絮最后看了简席一眼,匆匆跟在赵公公后面,直到走到皇宫前,再看不到简席的身影。

  回过神来,赵公公这边出示了令牌,带着简絮和另一个小太监进皇宫。

  “进了里面不要抬头,跟着咱家走,不到你说话就不要说话,听明白了吗?”甫一进宫门,赵公公便悄声叮嘱了一番。还好一路平安,并未遇到什么事。简絮跟着他走过一道道宫门,在里面七弯八绕的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总算在一座宫苑停下。

  “小路子,你带她进去,该教的都教一遍。”是要将简絮丢给这个小太监。

  “是。”名叫小路子是一开始就跟在赵公公身边的小太监,此时他恭敬的低头应下了。赵公公原先还想离开,看到简絮抬起的脸,不由得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简絮被他盯得心慌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顶着这样的脸,公主如何会选中?小路子,你待会替她好好拾掇拾掇。”说完,赵公公甩了袖子就离开了,简絮不明白,她这样的脸是怎样的脸?难道这样还嫌丑?

  “小路子公公,方才赵公公是什么意思?是奴婢长得太丑了怕公主看不上吗?”她有些不自信了。这幅皮囊可是没得说的啊,靠脸吃饭根本不是问题,她才穿越过来的时候内心还忍不住窃喜了一番。

  小路子嘿嘿一笑,凑近了脸左右一瞧,从地上捻了捻灰尘就恶作剧般的直往她脸上揩,惊得简絮往后一跳。

  “是嫌你长的太戳人眼了!”

  这会简絮听明白他的意思了,是嫌自己长的太漂亮了?这话怎么听怎么自恋。简絮好奇的朝他打听。

  “先进去再说吧!”小路子也没什么架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带着简絮往宫院里面走。里面分了许多厢房,仿佛就是宫人居住的院落。此时已有不少宫女聚集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见小路子进来一个个都围了上来,小路子长小路子短的,把简絮挤到了一边。

  小路子也不跟他们废话,一律将他们挥退,只留下一个宫女问了她几句话,完了便叫简絮跟着他。简絮乖乖的跟着他便来到了一处厢房。

  “今晚你就住这里,算你运气好,你是最后一个,这个厢房就你一人住。”说着小路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房门,里面窗明几净看着还算舒服。

  “你身上可有胭脂之类的东西?”小路子指了指她的包袱。简絮点头说有,拆了包袱就将东西拿出来,小路子随手拿出一只螺子黛,在上面捻了一口唾沫就往简絮脸上点,简絮觉得恶心连忙闪避。

  “你做什么!”她问。

  “嘿!觉得恶心?要不是赵公公吩咐咱家还不屑奉献这口唾沫!”小路子狞笑一声,方才还和气一团的圆脸立刻变得凶狠起来。

  “那你也得事先告诉奴婢一下,好让奴婢有个心理准备……”

  “少废话!”小路子一挥手拉过简絮,就往她脸上戳了几下,脸上立刻多了些斑点,一张脸因为这些斑点顿时有些黯然起来。小路子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简絮一照镜子,妈呀!这还能瞧啊,简直就跟生了老年斑似得。

  “难道公主喜欢丑女?”简絮郁闷的放下镜子。

  “咱家可告诉你,这脸不能洗,公主那是什么人呀!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她能允许那么多漂亮的宫女跟过去和自个争宠吗?”小路子在她耳旁悄声说道,“也就是你赵公公肯多说一句,就院子里那几个,越漂亮越够呛!”

  “你说的有道理。”简絮点点头,但是这么丑也拿不出手去吧!她想。小路子随后又交代了一些宫中事宜便离开了,简絮用帕子将脸擦干净,寻了些黄泥和妆粉拌在一起,在鼻梁上不停的点,鼻梁上就多了一片晃似浑然天成的雀斑。简絮照了照镜子很满意。不算太丑也不显得自己太漂亮。

  平安的度过一夜,第二天一早简絮就起来了。由于李嬷嬷是从宫中出来的,简絮深知宫中的规矩,因此不至于手忙脚乱,稍加问询就能轻松解决个人卫生问题。直到中午时分,赵公公带着小路子过来,让宫女们集合,简絮知道是长公主来了。

  果不其然,随后长公主便来了,简絮随大众下跪行礼。碍于规矩,简絮并不能抬头看长公主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免礼。”这一声亦不是长公主的声音,而是她身边大宫女代为指挥。

  “今日本宫前来,是为亲自甄选陪嫁宫女,想必你们已经清楚的知道。本宫嫁到朱国,代表的是朱国的脸面,本宫会在你们中挑选二十四名跟随本宫一块到朱国,陪嫁的宫女代表着舜国和本宫的脸面。事关国体,本宫不得不郑重行事。”

  “公主圣明。”众人俯首行礼,齐声道。

  “抬起头来。”一声令下,所有的宫女都抬起了头,简絮亦然,把长公主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

  不愧是公主,国色天香雍容华贵,这些词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再仔细看她的身形面容,年龄应该和她差不多才是。这么一比高下立见,简絮站在她面前也只配是小家碧玉了。

  五十名宫女分十排站立,长公主寥寥一望,随便手一摆便去了一排,若是有中意的,便由身边的大宫女另点出来站到一旁。简絮偷瞧了一眼那些被选中的,果然是一些姿色中庸的。

  这长公主年纪甚小,城府倒是深。想她那个时代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多天真啊!真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哪像面前这位公主,还没嫁就要为未来婚姻扫清一切障碍。所为攘外必先安内,解决了内部隐患才能安心的到朱国打持久战。

  这么想着已经轮到简絮这一排宫女了。简絮内心忐忑不已,一旁赵公公不动声色的在她脸上扫了几个来回,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小路子倒是明显的面色不愉,怪简絮不听他的擦掉了那些“老年斑”。

  长公主的视线在他们这排人中扫来扫去,犹豫不决。那厢才选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也为数不多了,简絮在心中默默祷告着。

  “你,你!”旁边大宫女指着简絮和另外一名宫女,让她们站到一旁去。

  站到被选中的那一排,简絮钻到人群中不打眼的位置心想:苍天保佑!她可以去朱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