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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侠客花前诗意妙

  司马长天拦住她道:“姨妈,白老爷子既是诚心诚意救小玉儿,你又何必多心,找郎中至少几十里路,医术也难跟白老爷子比,这一固执,就可能误了小玉儿呀,姨妈!”

  老太太道:“是我多心还是他们多心,你别在这里充好人,你不是怕我这个姨妈丢了你的颜面吗?”

  司马长天拦住去路,连声哀求,老夫人脾气大发,哪里听得进去?

  小红一旁也急了,劝道:“老太太,乡下郎中里头,未必有能治好小姐的,你就答应让这老人治吧,他敢这样说,一定有他的把握。”

  白老爷子道:“正是,小千金这伤非同一般,纯靠药物不可能治好,必须要用内力辅佐,乡下郎中,哪会有内力?再说这伤也耽误不得,迟半个时辰,别说老夫,再高明的郎中,恐怕也是………”

  老太太道:“我不信你,我不信你。”话虽这样说,终是事关小玉儿生死,呆在原地,不敢再说要走。众丫环都在劝着,她也不听,小红试着想从她手中夺过小玉儿,她又不放。白老爷子站在一边,也不知该说什么,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众人的心也是越来越悬。

  忽听杨潇长叹一声,甚是凄凉,众人看时,只见他脸如死灰的走向白老爷子,参了个大礼,道:“老爷子,杨潇无能,铸成大错,伤了这小千金,杨潇已无面目见人,老爷子的恩典,容来生再报,请老爷子念我多年追随的份上,照顾我一家妻小。”又朝老太太施一礼,“张夫人,杨潇适才并非有意伤害小千金,但大错已成,我罪责难逃。三十年前前后后,林林总总,归根到底,均是杨潇的不是,今日我便以死相谢,只求老夫人莫再生疑,把小千金交给老爷子医治,让我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话音刚落,手中剑向脖子上便是一抹。

  这一下大大出人意料,虽然他已有话交待,但想他只是心中有愧,要用这方法来讨得玉兰香将小玉儿交给白老爷子医治,不至于真的说干就干,哪知杨潇自份闯祸过大,若小玉儿不能及时医治,烟水寨与竹篱山庄之间的仇冤只会越结越深,大敌当前,如此无异于自杀,再则三十年前,自己多次参与对张子声的中伤,随后又直接追杀玉兰香母子,对张家实有大罪,情愿一死相报,以血化解与竹篱山庄的仇怨。是以这一剑抹得坚决快速。众人待要相救,已是不及,只一眨眼,血已溅落。

  众人这时才哗地叫出声来,而同时杨潇的剑已经“当”的一声落了地。

  但杨潇并未倒下,众人定睛看时,才发现掉到地上的只是剑刃,剑柄还在杨潇手里握着,杨潇脸色刷白,脖子上还淌着血。原来在他抹脖子时,有人出手断掉了他的剑,他虽割中了脖子,也只是去了些皮肉,并无大碍。

  只听司马长天道:“既然杨总管是无心之失,又何必轻生?且竹篱山庄原是洁净之地,你丧生于此,叫人如何安居?”

  原来他听到杨潇的话,知他已生死志,便作好了准备,只是杨潇出手太快,还是稍有延迟。

  老太太起初并不在意杨潇的话,当是惺惺作态,及至见到他出剑时的架势,知他果然真是动了真格,也有些发呆,眼见杨潇垂下头去,一言不发,再看小玉儿面如白纸,紧闭双唇,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显然伤势更重,刻不容缓,她便看小红一眼,小红冰雪聪明,立刻抱过小玉儿,道:“太太,救人要紧。他要是真救不了,再算账不迟。”

  白老爷子早就等着,立刻抱过小玉儿,把几粒丹药先纳入她口中,一面道:“你们尽管放心,只要老夫一口气在,小玉决不会有事。”将一些外药敷在她伤口处,一指抵住她的胸口膻中穴运功助疗。

  众人见事关重大,鸦雀无声,屏息观看。小红扶着老太太站到一边,也提心吊胆地看着。约两刻时间,众人已感觉过了一年,小玉儿的脸由白而红,终于睁开眼睛。她眼睛一旦睁开,众人纷纷长舒一口气,虽然都不说话,却是喜气洋溢。几个丫环满脸是笑,互相搂紧共贺,老太太和小红都是流下泪来,老太太激动得紧紧抓着小红的手,只差没把小红的手腕拧断,小红也忘了疼痛,只顾笑着。烟水寨众更不用说,虽因众多女流在旁,又且梁子未解,但这欣喜之情却是没法遮掩,有人握手相庆,没握手的也紧握拳头。

  白不改一直睡到二更时分,才被司马长天叫醒,醒来时发现身处一间布置淡雅的房间,想必是司马长天的卧室。他正要说话,司马长天摇手示意不要作声,低声道:“我有话要跟三公子说,请到外面如何?”

  白不改喜道:“敢不从命?”欣然起来,随司马长天走出到大厅外。

  出得厅来,白不改但觉眼前一亮,清风明白的佳景使他马上兴奋起来,不等司马长天说话,便长吸一口气,将扇优雅地摇起来,喟然叹道:“司马兄,竹篱山庄不愧人间仙境也,远离凡俗,遁迹世外,更难得有此景致,你看这皓月当空,清风徐来,名花环伺,碧草丛生,春波微兴,鸣虫在耳,庄外小桥流水,青山作伴,庄内朱门弱柳,娇花为邻,再有荷舞小池,雀跃石山,值夜深之际,万籁俱寂,人如梦寐。若非漫步月下花前,岂不有负良辰美景?”自己后悔平时没多学一些名诗佳句,不能在司马长天面前完全表达心中感受,只好摇着头,表示无限感慨。

  司马长天扫了四周一下,微笑道:“若非三公子儒雅,在下还真不知这里有这么迷人。三公子果然是兰心蕙质,可惜在下俗务所累,虽有美景,也不懂欣赏,惭愧啊。”

  白不改道:“司马兄何必过谦?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小弟虽愚,身临此地,便顿觉心明胸净,宠辱偕忘,只是恕小弟浅陋,不知此花是哪类名花,如此艳而不俗,娇而不媚,牡丹为花之富贵者,未免于俗。而世谓‘十二师’‘十二友’之辈,皆无此清丽,小弟于花卉一道,略有所知,但此花为平生未见,不知是何方异种?能得到如此妙花,想来令姨妈定是清雅脱俗之辈,只可惜偌大山庄,只此一类,未免单调,何不多植几种,以竹篱山庄地气,稍加护理,大抵能够生长,小弟种花有年,略有心得,若不嫌弃,愿为代劳,司马兄以为如何?”

  司马长天道:“难得三公子好意,原来三公子尚未知道此花用途……”当下把这花的作用及绿粥用处说了一遍。

  白不改讶然道:“想不到世间造物,如此神奇,万物衍生,悉有定数,此言不假,此花赖月而香,但月与花相距何止万里?此草专克此花,然偏与花同生于此。你看这相生相克,奇不奇妙?可惜如此仙葩,取了个俗名,未免如清泉濯足,大煞风景。”心中微感失望,本以为司马长天的姨妈是个极雅的人,哪知她种这些花,不为欣赏,却另有功利目的。

  司马长天道:“三公子真是雅人,可惜在下天性愚钝,否则能与你畅谈一番,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白不改道:“司马兄忙里偷闲,到此吟风赏月,非意存高远,决无此胸怀,小弟能与你一谈,实感荣幸。”

  司马长天道:“哪里,在下请三公子到此,只因有一件事须跟三公子说明,倒不是雅兴大发,来此赏月。唉,说实话,如今与十七堂纷争未结,风帆日间的生死之战,也不知结果如何,哪有心思赏月?”言罢长叹一声。

  白不改大失所望,只觉扫兴,没想到司马长天也是俗不可耐,美景当前,只想些俗务,不禁也是长叹一声。

  司马长天道:“有一件事,在下一直没跟令尊说明,我救马四前,曾见过王九儿,他要我约令尊今晚到碧云轩叙旧。说是叙旧,不过是决斗的委婉说法。我当时也不知怎么想,既没有明确答复他,也没有拒绝。本想让令尊率队返回烟水寨,不必跟他提,但令尊没有回去,适才他为了救小玉儿,耗了不少内力,此刻前去应战,凶多吉少。但我想来想去,既然令尊没有返寨,与王九儿这一面还是得见,十七堂虚实未明,这也许是打探消息的一个好机会。不过就这样去不行,我想了个折衷的法子,我先去找王九儿,跟他打,耗去他一部分内力,两下就公平了。你等我走后半个时辰,再通知令尊前往碧云轩。现在时间不多,我先走了。”

  不等白不改说什么,司马长天已转身而去。

  这一走还能不能再回来,他没有把握,他目前还不是王九儿的对手,而他曾将十剑士之一的天手的心脏一剑捅穿,以王九儿对十剑士的感情,王九儿不可能原谅他。退一万步,他即使能从王九儿的手底逃生,也得面对十剑士的无情截杀。据他所知,天手的武功是十剑士中最差的,除天手外,十剑士中的任何一人,都能够至少与他打成平手。

  就是说,他这一走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所以实际上司马长天在离开竹篱山庄时,是充满了一去不复返的悲壮的。

  可惜他别无选择。风帆已经勇敢地向死亡发出了挑战,他当然也能如此。

  他的对手远不如风帆的对手强大,但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强大了。为了江湖道义,面对死亡,他们的态度是一样的,那便是,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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