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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都是我做饭,扫院子,收拾厨房。不喊,她还不起床呢。等分了家,嘿,你照样得四股子筋动弹。你过你的日子,我搅我的勺子。叫你像地主一样把我压了七八年,现在你再压呀嘻嘻。”

  莹儿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马大哈呢,谁知你肚子里鼓点多得很。”

  “啥鼓点呀我是个直肠子,有啥说啥。不过,别看我表面侉侉势势,心里可明亮得很。有次,她买了几个西红柿一进院子,就喊:月儿,吃柿子。我正在厨房门上择菜,她望了我一眼,没说啥。不就一个柿子吗你给我,我还不稀罕呢。我出去,换了二升麦子的,给她端去一升。她才脸红不朗灿地说:哟,我们有哩。嘿,有哩谁没有呀我说:我买得太多了,吃不完,喂猪太可惜。”

  莹儿笑道:“你也真够坏的,把人家比猪了。”

  “多着哪。有一回,白狗买了斤腊肉,她妖声妖气说:哟,你买上躲到门背后偷着吃去嘛,给我干啥呸我一听,那个气呀。你知道她指的是啥是我怀娃娃那次,害口,就想吃腊肉,可又没钱,叫挨刀货买了几两。他要给他妈,我说算了,人那么多,一人还吃不上一口呢,就没给他们。可那死丫头,傻乎乎说奶奶,我们可吃肉肉呀。婆婆就记下了。所以,她那天才妖声妖气说那些话。你说,我是分了家的人,我给你端了,是我的心。不端了,你也用不着放那些屁。对不对”

  第十二章4

  “就是。其实,闹得不和的原因尽是些鸡毛蒜皮。看开些,不就对了何必斤斤计较呢”

  “谁说不是呢”凤香撇撇嘴,“可她的心比针尖小呢事情多着哪。后来,把院子挪出去,才好些了。可也好不到哪里。一见我和别人喧,她就像你婆婆那样冷言冷语的,以为我在议论她呢。真是的,我吃饱了撑的议论你干啥还怕磨秃了我的牙。”

  莹儿笑了,心想:你现在不正和我议论她吗

  凤香仿佛看出了莹儿的心思,说:“就算我们议论你,也是你干了叫我们议论的事。对不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怕啥哩”

  3

  莹儿回到家,就进了厨房,帮婆婆做饭。婆婆留意地望她一眼,问:“她的山芋大不”“大。”婆婆撇撇嘴,说:“人家是上了麻渣的,不大才怪呢。我们要是上了麻渣,一定比她的大。”莹儿笑了:“那我们明年也上些。像人家的山药,又大又匀,很少有籽籽儿的。”婆婆说:“轻巧话谁不会说总得有钱。猛子灵官还等着娶媳妇呢。憨头又有病,吃一副药,就得好几块。”莹儿想说买麻渣的成本从山药里能出来好几倍,但见婆婆不冷不热的,便把话咽进肚里。

  “那,可不是个好货。”婆婆说,“以后少在一起搅。”

  “是她一个人拉不动山药,叫我的。爹也同意了。”

  “老贼也不是个好老贼我又没说不叫你去。干活是可以的。可可少喧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那的舌头上有裹脚布。你说上个一,她能编成个十。村里人谁都知道的。我怕她把你教调坏了。”

  “我也没说啥。她也没说啥。再说,我的心我长着呢。谁能教坏我”

  “难说。跟好人学好人,跟上龙王打河神。日子久了,坏毛病就不知不觉上身了。一上身,改起来,可就难了。”

  “我知道。”

  “那货的毛病多北柱妈一喧就眼泪汪汪的。一个女人家,裹脚布缠在舌头上,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好,好像就她一个是十全十美的。其实也不见得。瞧着就叫人眼眚。再说,长个疯嘴。茄子花,萝卜花,见了谁是谁的话花。见人就喧张家的猫儿把李家的狗扯死,把左邻右舍都闹得臭不兮兮的。你说人家当婆婆的管不管管吧,你是分家另过的,谁搅谁的勺子。不管吧,人家说谁谁的媳妇如何如何。骂的是她,可打的是公公婆婆的脸。”

  莹儿知道凤香有串门喧谎儿的毛病,次数多了,难免叫人说三道四。但她也有心直口快有啥说啥的优点。邻里大多知道她的脾性,所以她的人缘并不差,并不像婆婆说的那样把邻舍搞得“臭不兮兮”的。

  第十二章5

  “再说,你也不能像野鸡钻柴棵,光顾头不顾身子,对不对你看那个家呀,猪窝,真是猪窝。真正一个邋蹋婆娘的架口。”

  莹儿说:“现在收拾得也干净啊。”

  “那是现在。”婆婆的声音突地大了,“你没见过去那个阵势,简直进不去人。破背心子,烂裤头子,臭鞋底子,臭袜子,这儿一件,那儿一件。一进去,就一股臭哄哄的味道。”

  莹儿想:这是哪年哪月的事儿啊

  “不说这个。单说这个你说,你的日子是谁给的是人家墙头高的儿子给你的。对不你嚣张啥哩穿个衣裳,不见人还罢了。一见人,嘿,那个架势。--操心,操心,不要把架子抖塌了。真是个草化子,留不住个隔夜食。”

  正说着,老顺进来,听出了一点眉目,阴了脸,说:“你再有没个喧的成天不是叨念这个,就是叨念那个。好像天下就你一个好人。”

  婆婆白老顺一眼:“你也用不着得意。等那天我有闲心了,也叨念叨念你,叫媳妇知道你是个啥货色。”

  “叨念去,叨念去。”老顺笑了,“谁怕谁呀。你以为我是三岁大的娃娃”

  “不怕你真不怕我可真说了。不说别的,只说梯子”

  “臭死了,臭死了”老顺逃出厨房。

  婆婆笑了,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一笑,便把方才喧凤香时溢在脸上的嗔恨相笑了个干净。莹儿想:她要常这样多好啊。

  饭快熟的时候,猛子和灵官来了,捉了七只兔子。听到灵官的声音,莹儿一阵喜悦。

  4

  半夜里,忽听北柱院里传来砸门声和狗叫声。灵官妈捣醒老顺,说:“听,听,怕是有贼。”老顺说:“哪有贼这么敲门的”“那你说是啥”“可能是北柱打牌才回来。”“谁家的狗咬自己人。”老顺皱眉一阵,忽道:“哎呀不好。可能是抓计划生育的听队长说,乡上这几天抓得紧,城里也出来好些车呢。”灵官妈拉亮灯,匆匆穿了衣裳:“我去看看,凤香别叫抓去。一抓去,非挨刀不可。”

  老顺说:“可能。尤其像她这样生了两胎的。”灵官妈一边系纽子,一边去了。

  不一会,灵官妈领着凤香跑进屋。凤香只穿个背心和线裤,粘满了土。灵官妈一边剁脚,一边东瞅西瞅转圈子:“咋办天的爷爷。哪里藏呀”开了大立柜,瞅瞅,里面塞满了烂棉花破被窝,藏不了人。有人开始大喊大叫敲庄门。灵官妈急得直跺脚。跺一阵,便将凤香领到老俩口的床前,推了一把。凤香钻进被窝。

  队长大头一进门就咋呼:“你们把人藏到啥地方去了”灵官妈说:“啥人我才起床。你没名没姓,胡说啥哩”一个年轻干部说:“肯定就藏在这院里。刚才,庄门还响。”灵官妈说:“是我出去了。我还以为贼偷东西呢。”一伙人进了各屋,搜寻一阵,又进了睡屋。

  第十二章6

  老顺正在床上哎哟呻唤喊头疼,边哎哟边骂:“这老货,叫你给我燎一下,偏不燎。头都憋烂了”大头笑问:“老顺,把凤香藏到被窝里了吧烧白头是啥滋味”老顺呻吟道:“这该去问你爹,我咋知道”那伙人哄笑起来。大头说:“走,走,到别处寻去。”那个年轻干部说:“这被窝里有两个人。”大头遮掩道:“哪有公公媳妇睡一个被窝的”老顺笑道:“这可说不准。你得问你媳妇。”那几人又笑了。年轻干部却走到被窝前,一手揪住被角。老顺变了脸色,慌忙按住:“你想干啥我可一身汗哩。着了凉,问你。”“行呀,问我就问我。”

  正说呢,凤香已母狗似扑出,嘴里发出绝望的厉叫。那几人还没有回味过来,她已经出了门。只有年轻干部手里拽下半条破背心。那几人追了出去。大头笑道:“你可行哩,能大大咧咧搂了侄儿媳妇睡觉。”老顺嘿一声,撩上被窝,盖住了的身子,又蒙了头。大头嘿嘿笑着出去了。

  “这可咋办天的爷爷,这可咋办”灵官妈跌脚道。

  老顺把头伸出被窝,恶狠狠说:“你少叫唤成不成咋办咋办去你说,传出去,叫我咋见人”

  “有啥不好见的心正不怕影子斜。”

  “屁。你再也没个地方藏是不是。单叫她钻被窝没脸见人,这下可没脸见人了就是你这老。”

  “瞧,瞧,你倒怨我了。你不叫她进不就对了咋还把被窝儿揭得高高的。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连黑毛都出来了你还说啥哩我看也是承了你的心了,是不是平日你眼珠就贼溜溜转,还假正经啥哩我不说你,你还猪八戒倒打一耙。鬼才知道你在被窝里咋个样子不然,咋像一个人”灵官妈竟是越说越气,心里也酸了。

  “屁。”老顺大怒,“你个老妖。是老子拉她进来的吗啊,你还放啥屁啊”说着,捡起一只鞋投过去,大立柜上的镜子哗啦啦碎了。

  憨头冲进来,问:“啥事”

  灵官妈望望老顺,半晌才说:“是抓计划生育的,抓凤香。噢,你去看看,究竟咋样了抓没抓住”憨头应声而去。

  灵官妈不敢再招惹老顺,上了炕,靠窗坐着。撩开被窝后的那个镜头又出现在眼前。“这个老贼,可承了他的心了嘿,咋鬼迷心窍,想出这个法子”她想。

  老顺忽然笑了,边笑边说:“老妖,怪不惊惊的,想这种馊点子。”

  灵官妈又发作起来:“你笑啥哩有啥高兴的想啃回嫩葫芦你啃去。驴头烫得净净的,毛拔掉。再挖碗面,把脸上的坑坑凹凹填掉,啃去。”

  老顺嘿嘿笑了:“你看你个老妖,又不是我寻着那样做的,是你硬三霸四弄的。我不怨你,你倒怨我了。真是嘿。”他收了笑,皱眉道:“不过夜,就传遍了。你说,叫我咋见人啊”

  第十二章7

  憨头进来了,说:“跑了。没抓住,给个屁烧灰。他们骑个灰驴驴儿走了。大头说,他也没法子,叫你不要把他当成那号吃里扒外的能行鬼。”

  一听凤香脱了险,灵官妈松口气,说:“你睡去吧,天还早呢。”憨头走了。灵官妈裹被侧身而卧,脑中哗哗地变,心里酸溜溜的。老顺从她很粗的出气声里知道她的心事,偷偷笑了。

  清晨,灵官妈去北柱家。一进门就看到后墙上有个梯子,知道凤香就是在这儿溜上墙逃出的。因为夜里的折腾,北柱还在睡觉。北柱女儿大丫正在和猪食。灵官妈拍拍她的头,问:“你妈呢”大丫没搭话,望望北柱。北柱醒了,打个呵欠说:“到一个人不知的地方了。嘿,悬乎乎给人家挤住听说有个女人给硬三霸四抬去,引了产,是个娃子。一下床,女人就疯了。”灵官妈说:“着,你就安顿好,可不要叫人家知道。”北柱说:“谁都不知道的。”又打个呵欠。

  忽听到一声驴叫。灵官妈出去一看,黑驴将头伸出厩外估计是驴饿了。前去看,果然,槽里空空的,连草渣儿也不剩了,就背了筐,去草房弄点草来,添进槽里。

  莹儿提着桶子去喂猪,见了婆婆,望着她。婆婆知其意,说:“没事。”莹儿遂放了心。

  吃饭时,灵官说:“真想不通,扎掉算了,叫人家撵得连日子也过不安稳。”老顺说:“没个顶门立户的咋成年轻时没啥,老了连个端汤送水的也没有。”灵官妈接口道:“发丧时连个扯孝牵布的也没有。逢年过节也没人给烧纸。”猛子忍不住笑道:“管那么多干啥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喝凉水。还管啥死了的事”灵官说:“就是。死了,一死百了。有啥感觉”灵官妈说:“谁说没有。魂灵子啥都知道。而且,谁的后人烧的纸归谁,别人咋抢也抢不走。”猛子笑道:“越说越玄了。”

  灵官妈说:“真的。神婆说,烧纸时,在纸灰外划个圈,除了祖宗,别的鬼进不去,像电视上孙猴子划的圈一样。”猛子说:“哟,后人们都成孙猴子了。那没后人的鬼咋活”“咋活”妈道:“都成破头野鬼了,一天胡游闲逛,见个身上煞气小些的,就问候一下,弄点烧纸花。”灵官笑道:“那不更自由啊多问候几个,不就成百万富翁了全如活着东躲,养啥儿子。”灵官妈眨眨眼,想说啥,可终于没说出来。莹儿抿嘴笑了。

  第十二章8

  老顺说:“话不能那么说。不养个儿子,人家会咋说人家会说你缺德才养不下儿子。”灵官笑道:“你不是说儿子是要债来的,是前世欠了人家的债。为啥谁都盼个要债鬼呢”老顺道:“话也不能那样说。人活个啥意思说穿了,就是为养个儿引个孙。不养儿引孙,你到人世上干啥来了一死,不是和没来一个样吗”灵官说:“养儿引孙又有啥意思”老顺不理灵官,继续说:“没个后人,人一嚷仗,就骂你焦尾巴断后,总不是个滋味就说不管这些,说由他说去。可农田地里干个啥,丫头总不如娃子。就说浇水吧,半夜打发他出去,也用不着担心,可丫头就不成了。所以说十个好丫头,顶不上一个瞎娃子。”

  莹儿说:“哟,那我们这些人就没意思活了,生下后不如喂狗。”灵官妈接口道:“就是。这一大家子为啥离了老娘不成啊老乳牛养了十个牛,事事离不了老乳牛。qishuǎng你们男人能得很。那我和莹儿今后不干啥了,叫你们尝几天滋味。鼻子里钻几天烟,才不会说这些没良心的话。”

  老顺笑了:“话不能这样说。鸡是刨的,猪是拱的,谁有谁的本事。”“着,这就对了。”灵官妈道:“咋十个好丫头不如一个瞎娃子你叫那瞎娃子生几个娃娃看。”灵官说:“听妈的话很开通。那就动员兰兰结扎算了。”灵官妈道:“那可不成。丫头想娃子,头都想成个蒜锤儿了。”老顺道:“看,还不是娃子贵重吗”众人笑了。

  灵官妈忽儿叹道:“兰兰那边不知咋个紧法呢可把丫头愁死了。养不下个带把儿的,人前也抬不起头来。”灵官望一眼莹儿,发现莹儿也正望他,就红了脸。

  第十三章1

  1

  都说凉州这地方邪,说曹操,曹操到。中午时分,白福带了女儿引弟骑了毛驴进了门,打个招呼,放下引弟,便牵驴去魏没手子家。灵官妈抱了引弟心肝宝贝叫个不停。

  白福刚到魏没手子家。狗宝也来串门。狗宝好赌,和白福常在一起耍。一见白福,狗宝就问:“白福,你盖个啥”“骡子。”“你还是盖个驴算了。马下骡子泥里栽葱,驴下骡子沙里澄金。”白福说:“管他啥葱啥金。别人能澄下,为啥我不能”

  魏没手子说:“凤香逃了”

  狗宝说:“玄了又玄差点给逮住。白福,可小心。这几天抓得很紧。逮住,就往车上丢,按到手术台上就动刀子。听说市上挂了黄牌,再不动真格的,乡长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听说城里也派来了好些车呢。”

  “抓住了,老子认命。抓不住,还要生。总得生个掉把的。”

  魏没手子走出门外,把儿马拉出来。儿马一见白福的那头草驴,兴奋地大叫一声。草驴闻声,也兴奋地拌嘴流口水。

  魏没手子笑道:“这家伙也灵着呢。前天,王秃子的那驴来,一个上午不起性。那家伙是个啥驴呀干不棱登的,又是个毛鬼神,好容易把马的兴头引起,它又踢又叫,一连七八次都盖不上。瞧,这马也知道你的驴俊呢,用不着我当媒人了。”

  白福听了很得意,说:“这能比吗我的,瞧,这毛片,黑得发亮,活脱脱一个千里驹。”

  儿马草驴碰着嘴唇。

  魏没手子将驴尾巴系到一边。儿马长嘶一声,人立似站起,前蹄“盖”到黑驴背上。

  不一会,黑驴的尾部颤动起来。魏没手子说:“成了,这下盖定了,你看那架势哟,快,你瞧,它要撒尿,掐它的腰,对,使劲掐一尿,可就全完了。圈脸胡子吹火,全完了。”白福用力掐黑驴的腰,迫使其放弃撒尿的架势。

  狗宝走过去,解开驴尾巴,拍拍驴屁股,说:“看那架势挺有劲,不知中不中用盖不定,驴就不好好吃草,会塌膘。你说怪不牲口这东西,也贪这个。这又不中吃,又不中穿,可没它不成人比驴还贪有人还为这个掉脑袋呢。”

  魏没手子道:“天造啥的时候,总有个道理。不像你妈那神婆,嘴里咕噜半天,谁知道她说些啥”

  第十三章2

  狗宝正色道:“这可不敢胡说。妈的啥也有本草,不是胡编的。她有个书,叫啥桃花镇法,是周朝的桃花女传下的。周公的神算不如桃花女的禳演。周公精通八卦,啥灾都能算出。可桃花女一禳演,就啥灾都没有了。有次,周公算出一个小伙子三天必后死,是土埋石砸而死,非死不可。这人是个孝子,怕娘伤心,就偷偷溜出家,想死在外面。娘知道这事后就去求桃花女。桃花女就给判了符,叫她第三天夜里把符烧了,对着灶火门叫儿子的名字。正好那天夜里下大雨,嘿呀,儿子正在砖瓦窑里避雨。忽听到妈在叫他,一声比一声紧,就出了砖瓦窑。哗啦,窑一下子塌了,才免了一死。不是桃花女的话,他可死定了。这时,周公才知道桃花女的道行比他深,道法比他大。”

  白福听得眼睛都直了:“我还听说神婆是精灵鬼入窍的,还真有本草呀”

  “入窍是入窍。可本草也有。那书我见过,毛套纸,黄黄的,划些怪模怪样的符,一看,心里就瘆怪怪的。”

  “那克人的煞气呀啥的,也成真的了”

  “当然呀。去年来了个城里人,是搞啥气功的,说,那玩艺儿有道理。比如属羊的,你看,我们村里属羊的女人,哪个命不苦几个还是寡妇呢。听说羊年,天上的值日的星星煞气大。那年生的人也煞气大。男人不要紧。女人就不好,身上尽是啥波。你想,常年累月,不叫她克死,才怪呢。”

  白福的脸一下子灰了,半晌,才说:“上回,来个蛮婆子,就说我那丫头煞气大,会克人,说男娃的死,多半与她有关我还不太信她就是属羊的。”

  “你说引弟呀我妈也这样说。”狗宝脱口而出,又觉出不妥,忙改口说:“不过,我是不大信的。”

  “她怎么说你妈怎么说”白福追问。

  “其实,信那些干啥玄呼呼的。”

  “你不说,就不是人。你能眼睁睁看着叫我断后有啥话,你放心说。我也好生个法儿,请个人禳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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