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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眼看着又要被将。他索性一丢棋子推了棋盘,弃局认输。

  “没点儿耐性”冉掣边埋怨边收拾,话音里无奈更多些。

  冯西园蛮不在乎,起身抻抻腰蹬蹬腿儿,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啊小爷陪你下了大半夜,还要怎么耐得住腿都麻了,来,”他将腿一抬,搁在案上,“给爷揉揉”

  冉掣狠狠瞪他一眼,一巴掌把腿拍下去。

  “放肆”

  冯西园咋呼起来:“哟哟哟,德性冉总管好威风咧,高人三级,眼睛都不长脸上了,在头顶”

  冉掣作势扬手:“揍你”

  冯西园一下蹿到屋子另一头,抱拳嬉笑:“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不贫了,闭嘴”

  冉掣当然没想真揍他,是以只赏了他一个目白,还低头往棋盒里码棋子。

  不说话太闷,冯西园闲不住,终于又凑上来没话找话。

  “丢丢今晚能套出来么”

  冉掣很镇定:“未必得是今晚,慢慢来。”

  冯西园皱了皱鼻子:“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说,丢丢,行吗”

  冉掣抬眼睨他:“你的人,你心里没数”

  “有数啊可再聪明的丫头也不见得就是好细作,我担心她有事。”

  “放心吧”冉掣显得沉着,“我了千人面几百人,敢断言,丢丢很出色。如若她会武功,我一定毫不犹豫从你这儿抢人。”

  冯西园吹眉瞪眼:“敢”

  冉掣冷笑:“哼,我若有心,凭你奈何”

  “哎哟喂,可欺负死人了”冯西园一副要背过气去的柔弱样,“小爷文比不过,武又打不过,活活要被你们凌家压榨一辈子。我看这坊子快别开了遣散了人,总管爷你尽管拣去,随便收。我呢,就还回嘉峪关,找个火头营烧炭去从此告别风月,只看黄沙。”

  冉掣不吃他的激将,盘腿吐纳,慢悠悠道:“你若豁得出去那张嫩脸,尽管折腾”

  那哪儿豁得出去冯西园向来爱美,更胜女儿家。没有好酒好饭好风景尚能忍,叫他穿布衣懒梳洗成天脏兮兮由得风吹日晒糙了肌肤,譬如去骨剜肉,简直痛不欲生啊

  要说素日里论嘴皮子,可着金陵城恐怕找不出一个能接住冯西园三句刻薄的。凌觉性子犟不会低头,但也就是做出来的,回敬的话能够他事后琢磨半宿。偏世上事相生相克,人有别,生瑜亮,造了个脑筋跟嘴皮子转速同步的冉掣,处处压冯西园一头。好不郁闷

  此番又遭揶揄,冯西园终究还是输,心里老大不乐意,嘴都嘟起来了,孩子似的。

  冉掣兀自打坐,不去理睬。

  不知是鬼心肠转过一圈,抑或纯粹闲聊,冯西园坐在案上晃着腿,忽问道:“那回孟然怎么活过来的”

  冉掣双睑颤了颤,还合着眼。

  “哪回”

  “就你说要把嫂子让给小叶,求他救命的那回嘛流了那么多血,还有内伤,这都能救活,小叶本事够大呀我想听听。”

  冉掣睁眼漠然看他:“你是闷了闲打发,还是真想听”

  冯西园坦白:“若说全没点儿八卦闲心定管是骗你的,不过因缘至此,今番我又冒这么大个险,朋友一场,好些事儿我并不想日后从别人嘴里七拐八弯地听回来。十年了,我还记得抱着婴儿走江湖的孟然是个什么样子。我从没见过有人可以那么冷又那么暖,人人叫他凌当主,可这个当主位子他怎么坐上去的那之前两年里的事,整个江湖都被封口了。从前我一直好奇孟然肯与我相交究竟是因为什么,直到我建了这坊子,见到了凌觉。我想大约是我们心里都有一个女人,我的是我娘,孟然,就是芣苢了。他帮我是相惜,这次我放下自己的颜色去帮他,便希望以后自证起来,至少我可以理直气壮说是因为相知。”

  冉掣沉吟片刻,放下腿来,捋了捋衣袖,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孟然怎么当上当主的,还是以后叫他自己说吧至于那回受伤,倒让我们确定了三件事。第一,苍榆的医术太好了,因为太好,所以要隐。留在风铃镇上不出世,他才不会死;第二,孟然并非遭逢祸难后性情大变,他和凌觉是两个人,都是真实的;第三,”说到此处冉掣顿了下,目光黯然地落在杯中的茶水里,“第三件,为了孟然,芣苢随时敢去死。”

  信任是件很微妙的事,平日里再亲近,生死关头却能生疑,仿佛除了自己,世上无信可言。

  叶苍榆太醉心于医术,便对自己的能力更自负。所以他知道凌觉能活,也更担心失去抵抗能力的时间里会有无数人要杀死这个少当主,好让这条性命随着自己的医术一道被打入万劫不复。

  “三天”叶苍榆身心俱疲瘫坐在床前地上,手边放着两个一掌长c颜色式样都相同的的小木匣子,“三天后孟然若醒过来,就能平安。所以这三天,他身边必须有人寸步不离地守着。”

  冉掣立即明白他话里所指:“卫队的人都不可信,我去调娃娃营的童军,今年新教的,只听我调令。”

  叶苍榆抬起头来:“不,我要能进到这屋子里来的人,要你,还有芣苢。”

  “废话,那是当然哒”

  “可是我不信你们”

  冉掣愣住。

  昔日的发小今朝的同志,叶苍榆说不信,冉掣心上真好似被打了一闷棍,疼得喊不出声来。

  这时候,芣苢缓缓走上前来,矮身跪坐在叶苍榆手边,专注地看着那两个匣子。

  她说:“先生思虑周全哪个该是芣苢的”

  叶苍榆愕然,旋即扶额大笑:“哈哈哈哈,好奴才孟然真养了条听话的狗。”

  芣苢低眉顺目:“能救少主,作畜生何妨纵然恶鬼也做得”

  “于是你们吃了”冯西园忍不住插嘴,炯炯的眼神在夜明珠的幽光中衬得格外八卦。

  思忆往事,冉掣难得笑起来,转着茶杯不无感慨。

  “吃了苍榆自己先吃的。他这个人嘴太坏,舍不得让人陪死又不愿意直说,故意说难听的话堵芣苢,其实是想我们能争辩几句好叫他打消那些不安的念头。没想到芣苢当真狠得下心。一半为了赌气吧苍榆索性自己先把毒药吃了。然后我们各自保管对方的解药。哧,幼稚”

  “就是,太幼稚了”冯西园半真半假地附和,“拿假的毒药吓唬人,居然还有人信”

  见冯西园捂嘴嗤笑,冉掣并未羞恼,反而支颐含笑,莫测高深地望着他。

  “的确幼稚为了唬住所有人,居然真的服毒,苍榆想得出,也亏芣苢肯奉陪。这两个人,真是幼稚得叫人心惊肉跳。”

  冯西园猛跳下桌子,一张脸满是不可思议,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骗人毒药是真哒”

  冉掣点了下头:“真的。”

  “你们都吃啦”

  “吃了。”

  “你们有病啊”

  “也许是有点儿。”

  “我,你,”冯西园气恼极了,开始在窄小的斗室里叉着腰来回踱步,“不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呀兄弟一场何必呢”

  “是啊,兄弟一场”冉掣的笑收敛起来,眸光里染上了过往的晦涩,“一母同胞的亲手足,相煎何急我爹终生未娶,膝下只有我一个养子。小时候我觉得血缘至亲真叫人羡慕可看看凌家,看看孟然,这一生伤他害他最深的,无不是所谓的至亲。你以为那宅子里只是凌晓一个心狠手辣么哼,”冉掣瞬间将茶杯用力攥紧,其怨其恨,都借着骨节的咯吱作响传达,“老当主风流,外头情债欠了无数,有些干脆拿钱打发,老死不相认。有些是情人们自有打算,只把养下的私生儿丢下,自个儿卷着钱跑了。前前后后接回来安置的,除了凌晓,孟然还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

  依着冉掣的叙述,其实按生辰年月,凌晓行三。只是二公子自小体弱,宅子里又人情凉薄,原本也就凌觉宅心仁厚时常过去探望,那年雪原遇袭,消息传回总宅,二公子因担心凌觉安危惊惧过度而病倒,没等到凌觉回府却先一步归了天。只有十岁的娃娃,死时瘦得就剩一把骨柴。凌觉回家来看见是有多伤心,如今想来仍难免唏嘘

  “那恐怕是他最后的一点盼望了吧”冉掣苍凉长叹,“唉死里逃生后没有得到拥抱安慰,每个人竟当他是瘟神般避忌。父母嫌弃,兄弟相阋,凌觉回家这一路,应该是时时刻刻惦记着这个会对自己笑的异母弟弟。”

  可没有了没有笑容与呼唤,屋子里头只有一副单薄的棺木,一方简陋的灵堂,甚至听不到一声哭泣。

  生命逝去,贱若草芥

  守灵一夜,扶门而出的便不再是凌觉,而是孟然。

  “大宅子里的人情世故,一如缩小了十丈红尘搁到了围墙里,见风转舵趋炎附势,早没了兄弟和父子。二公子死后,凌晓霸道非要重定长幼顺位,主母撑腰,老当主便只随他要了二公子的名分去,其余子女照旧。后来四公子依附了凌晓,六公子生性维诺,孟然保他躲去了外省的分号别庄,此生誓不回总宅。还剩两个女儿,五小姐一念堪破,出家当了姑子。七小姐精怪得很,在父母哥哥间周旋甚是圆滑,难说她最终向着谁。没想到苍榆一番多心,倒把她给钓了出来。”

  冯西园拧眉:“她能害孟然”

  冉掣冷哼:“岂止孟然,她要的,是整个凌家。”

  女儿野心重,无毒不丈夫。那三天里,七小姐凌慧可谓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都用上了,却奈何,就是敲不开三人守住的院门。“卧薪斋”好像在凌家大宅之外的一处禁地,神佛莫入。

  诚然冉掣始终一口咬定凌觉是在闭关,参悟剑法的至高奥义,老当主虽有疑,倒也不太放在心上。横竖他放任凌觉已经有七年了。至于凌晓,江南策谋的暗杀不成,回来又被凌觉狠煞了威风,见老头子不帮腔,他颇感受挫,颓丧了不少。表面上尽是练功看书,并不太关心这一厢的动静。

  本以为相安无事,偏冒出来个左右逢源的七小姐,非嚷嚷着多日未见心中挂念,定要与大哥兄妹叙话。今天端个羹汤,明天炖锅补药,在院儿门口哭哭笑笑演得十分动情。

  前两天都叫芣苢一张温吞水的脸给挡回去。东西收下,转头经叶苍榆验过都无可疑,全让冉掣拿去喂了队士。

  第三天里,还被谢绝,便怎么说都不听了。凌慧也不演了,横眉竖目挽袖叉腰,手指几乎戳到芣苢鼻子尖儿上,厉声喝问:“你到底让不让开”

  芣苢眼皮都没眨,福了福声还恭敬回话:“七小姐恕罪小的不能做这个主。”

  “大胆的奴才,蹬鼻子上脸了还看清楚,姑奶奶才是这个家的小姐。即便是庶出,也是你们的主子让开”

  人还没灯架子高的少女,一胳膊打过来气势是盛,可在习武人眼中真是不痛不痒。芣苢没躲避,随它落在自己臂上,都不曾打个晃,依旧弓着背垂着头拦在凌慧身前。

  “七小姐请回”

  凌慧抬掌就掴,芣苢仍然不避。

  不料芣苢没吃着打,凌慧反被人一脚揣在腚上,径直摔趴地上滑进了院子,模样滑稽得简直够格当个弄臣。

  小女子挺吃疼,也不哭,爬起来先骂:“哪个狗娘养的奴才没长眼敢撞我”

  定睛一瞧,院门外走进来个叶苍榆,手里端着个药钵子,眼底黑得鬼似的。

  听她骂,原就怨气冲天的一张脸立即变得杀气腾腾,径直就过来了。弯腰眯眼瞧了下凌慧的脸,转头瓮声瓮气问芣苢:“什么玩意儿”

  凌慧气结:“姓叶哒,你瞎啊你七姑奶奶都不认识了”

  叶苍榆比凌慧高俩头,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毫无预兆地脱下鞋来,鞋底子对着凌慧一顿好抽。

  “啊啊叶苍榆你反啦”凌慧边跑边骂。叶苍榆光着一只脚穿着白袜,压根不去追赶,瞄准了一个投掷,鞋子打着转直直打在凌慧后脑勺上。她足下趔趄,又趴到了地上。

  这回摔不轻,小丫头没绷住终于哭了出来。

  听到此处,冯西园不禁捧腹,咯咯笑着问:“小叶打她作甚”

  冉掣有些回避,抬头望了望顶上。

  “他说自己姑奶奶早死了,大白天僵尸还魂,是死人找替身,得用鞋底子抽。”

  “啊”冯西园张了张嘴,旋即爆笑。

  趁着冯西园笑得眼泪横飞,冉掣还将往事讲述下去。

  闹过一场,又有了叶苍榆帮衬,这门显然是更难进去,凌慧索性明人不说暗话。

  “你们瞒不了我,大哥受了伤,你们不想叫人知道才编排说是闭关。我要见大哥”

  叶苍榆竟承认了:“是啊,孟然是受伤了,失血太多要死了呢”

  凌慧立即哭天抹泪地演起来:“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们还不许我见,安的什么心呐让开”

  叶苍榆勾脚绊了她一下,足下滑步还挡在她前头。

  “安的什么心救他命呗闲人勿扰”

  “我不是闲人”

  “噢,我说的闲人,是除我以外,都是闲人。”

  凌慧被这歪理打蒙了,缓了缓,一指芣苢:“那她呐还有冉掣,他们不是闲人”

  叶苍榆半垂睑凉凉道:“他们是闲人啊所以我给他们都吃药了。”

  “嗳吃药”

  “唔”叶苍榆摸出一个木匣子,拇指推开滑盖递到凌慧鼻下,“你吃吗吃了我也让你进去看孟然。”

  凌慧怀疑地嗅了嗅红色药丸的味道,问他:“这什么药”

  “逍遥丸,吃下去五天里必死。”

  凌慧惊叫一声,连退数步:“毒药”

  叶苍榆咧嘴笑得恶意:“是啊你吃不吃啊吃完就可以去见我的姑奶奶了。不痛哒,发着疯就死啦”

  凌慧吓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直往后退,避之唯恐不及。瞥眼瞧见芣苢,不依不饶叫嚷:“她真吃了我不信”

  不等叶苍榆示意,芣苢自己抬头撩起了额发,眉心一条线,赤如朱砂,直直爬向发际。

  “等到了颅顶,纵有解药也是晚矣。”叶苍榆笑嘻嘻解释,同时还伸着手,“七小姐来一颗吧”

  凌慧更往后退出去几步,浑身发抖,冲着芣苢喊:“你是不是疯了给你毒药也吃。你就不怕死”

  芣苢面上平静无波:“不怕少主平安,先生自会给小的解药。”

  “他说你就信啊谁知道解药是不是假的”

  “信”芣苢坚定不移,“对少主有益,小的都信。”

  凌慧哑然。叶苍榆则开心笑起来。

  “哈哈哈,你挑拨没用哒她是第一个拿毒药吃的,犹豫都没有,也不问是啥毒,拿起来就咽,阿掣都没她利索。她这种人不是你这样的货色能够理解并且战胜的。因为你们永远不会有,”叶苍榆转身前斜眉冷对,“像她这样的胸怀坦荡。”

  凌慧不死心,叫住他:“她坦荡,那么你呢你就足够磊落,足可信吗”

  叶苍榆停下来,回头笑得眉眼月牙弯。

  “我也吃啦”

  凌慧悚然地瞪着叶苍榆的笑,那双看不见的眼瞳里仿佛释放出刺人的利剑,每一支都穿透心脏。

  “不,不会的”凌慧极快否定这个事实,“你有解药的,服不服毒根本无所谓。”

  叶苍榆咯咯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小人之心。哼,老子吃的毒药跟他们不一样老子的解药在阿掣手里,他们的解药在老子手里,谁都没跑。”

  “毒药是你配的,岂非不会解”

  “切,白痴老子的解药即便材料凑齐配成也得十天,而毒发是在服药的三天后。今日孟然不活,我便陪他死。”

  其时,芣苢忽出言淡淡纠正:“先生说错了,是我们。”

  叶苍榆深深望了她一眼,勾起嘴角,莫测一笑:“的确,我死了,你们的毒也无解,都得跟着见阎王。哈哈哈,好啊好极了”

  “唉”冯西园叹得好长好深,“幸亏孟然醒过来了,不然我就没机会遇见你们所有人了。”

  冉掣眸光一黯:“是醒过来了,只不过不是孟然。”

  冯西园一时不解,想了下便恍然:“是凌觉他出现了”

  “不能说出现吧其实他一直都在,每件事每个人,他都看到。”冉掣话音渐低沉,“是孟然躲起来了。他太累了”

  斗室里静默下来,似一场无言的凭吊。无人死去,只是一片心一份情感,死在了等待与失望中。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孟然都放不下芣苢么”

  突如其来的提问,冯西园毫无头绪。

  “不是因为她死了吗”

  冉掣惨笑:“呵,是,死人最大不过呀,”他又将茶杯斟满,茶已凉,“有些人对另一些人来说,当真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你说芣苢对孟然,还是孟然对芣苢。”

  “都是。因为家里每个人都显得很高兴,为凌觉回来,除了芣苢。”冉掣又专注地看着杯中的茶汤,“她对着不会笑的人笑,却对着会笑的凌觉不再笑了。她跟苍榆说永远不会背叛少主,但那个能叫她甘愿赴死的,只是孟然。她要等那个冷冰冰的人回来。”

  “你说要等我回来,”远离金陵城的山村小馆,薄壁圈起的陋室里梦醒痴人,面对空空的双手c冰冷的怀抱,呓语呢喃,“我却等不到你活着回到我身边。”

  手掌握成了拳,将悔恨捏碎。

  “永远等不到了”

  耳畔有声,自过去而来。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话,芣苢死也不会说的。因为比这一切更重要的,让我甘愿这样孤独死去的,一切的理由,都只是想少主活着。活下去即使只余下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c荼蘼篇壹回c血色浊舞衣

  “阿爹”

  栖蝶连着唤了几声都不见反应,索性吸足口气吼了一嗓子,才算惊醒了神游的冯西园。他抬眸望向站在场中的栖蝶,笑意吟吟。

  “跳完了呀”

  栖蝶鼓起腮帮子:“什么跳完了您压根儿就没看”

  冯西园笑出一嘴白牙:“不用看,我们蝶儿的舞一贯是顶好的。”

  “别扯虚哒还授我舞衣呢,还女儿呢,临了了藏一手,不肯教。哼”栖蝶气得别过脸去,小脸通红。

  自知理亏,冯西园无法,只得讪笑着挠了挠脸,从地板上爬起,过来俯身蹲在栖蝶跟前诚恳致歉。

  “是阿爹错了不该走神,给你赔礼”

  其实这几日冯西园一直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琢磨什么为难事。有时候吃着饭,举筷夹菜,竟也能恍惚,把菜全掉在饭桌上。

  栖蝶轻易不敢问,总还是担心,今日便借口新记的舞步练不好,央他给指正。以为视舞如命的阿爹定然能打起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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