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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敬山的米行,绍兴府、湖州府、嘉兴府、处州府,都有!”

  “啪!”卢焯重重一击桌面,面色发白,“如此说来,孙敬山使用以次充好、以糙换白的手法,在皇粮上大耍掉包计的行径,已遍及浙江全境!这狗日的,胆子也真大啊!”

  司官低声:“卢大人,此案恐怕又是一桩惊动皇上的大案!”

  卢体:“你是说,朝廷中也有人涉及此案?”

  司官:“杭州那三家米行,每年都有大宗银子密解京都!”

  卢焯关上门窗,沉声:“谁是收银者?”

  司官:“还未查实!不过,此人必是掌管漕运大权的重官,不然的话,如此巨额的次劣漕粮,是不可能上船启运的。”

  卢焯:“不,在此人背后,还有一人!这人必是掌管着通州漕运码头的验粮大权!——对了,莫非这人就是苗宗舒?”

  司官:“下官也这么想。”

  卢焯冷冷一笑:“漕运总督潘世贵,正是苗宗舒的姻亲,这姓潘的,也殊为可疑!”

  司官:“下一步,该怎么走?”

  卢焯深思片刻:“三步棋:继续查清孙敬山所有私设米行和偷换皇粮、暴敛民粮之额!保护好所有与此案相关的证人!立即派人赴京追查孙敬山巨银解京之秘!”

  29·北京城。夜。

  月笼皇城,灯月相映。街市上一片繁华。

  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30.京城一座临街的酒楼。夜。

  冷冷清清的楼座上只有寥寥几个酒客在吃着酒。

  靠窗的雅座上坐着一个瘦脸男人,他是仓场监督王连升。

  王连升穿着一身便服,心神不宁地喝着酒。过来两个花枝招展的娼妓,媚笑道:“大哥哎,小女子陪大哥喝一盅?”

  王连升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沉声:“滚开!”娼妓悻悻然走开。

  一阵楼梯暴响,奔上来一个花衣男人,这男人刚一上楼,就喘着大气高声喊叫:“王大人!王大人!”

  “啪!”王连升一抬手,用手背重重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花衣男人捂脸:“王、王大人……您、您怎么打起小的来了?”

  王连升沉着嗓门:“谁是王大人!讨死!”

  花衣男人明白过来,打了自己一个巴掌:“小的没记xìng!该打!”

  王连升:“快说!来了吗?”花衣男人急声:“来了!小的亲眼看见米大人的轿子抬来了!这会儿,都快过杏花楼了!”

  王连升急忙站起,推开花窗,往楼下看去——街面上,果然有一群骑马的健卒拥着一顶绿呢大轿,在飞快地奔走着。

  王连升脸上浮起yīn笑。

  31.街面上。

  绿呢大轿在飞快地抬过。

  32.绿呢大轿内。

  一身官袍的米汝成半闭着眼睛,稳稳地坐在轿椅上养着神。他闭着眼问:“到哪儿了?”轿外传来应答声:“回米大人,过杏花楼了!”米汝成问:“有苗大人的动静么?”轿外的声音:“打探的已经赶来禀报。这会儿,苗大人正在府上请客。”

  米汝成嘴角显出笑意:“他可是闲不下的人哪。”

  33.街面上。

  王连升策马疾驰。

  34.苗府门外。

  王连升滚鞍下马。他把马缰jiāo给守门的护兵,急步奔进府门。

  35.空寂的大街。

  轿内,米汝成突然睁开眼,猛地一掀轿帘,对着轿外大喝一声:“停!”大轿停下,一匹白马趋前。骑在马上的是一位长相十分俊气的年轻书办。细看,才能看出她是易了装束的柳含月。

  柳含月翻身下马,问道:“米大人有何吩咐?”

  米汝成:“今晚不去兴平仓了,去南新仓!”

  柳含月的眼里露出一丝笑容,对轿夫命道:“去南新仓!”

  轿子转头,向另条路快步抬去。柳首月细细的腰身一拧,人已骑在马上。马蹄放开,格外清脆。

  36.苗府花厅耳房。

  王连升垂首候着。重帘猛地撩起,苗宗舒进来,开口就问:“王连升,见着米汝成的轿子了?”

  王连升:“回禀苗大人!米汝成的轿子正往兴平仓抬去!”

  苗宗舒露出老谋深算的冷笑,沉吟片刻:“你是说,他是去兴平仓?”

  王连升:“下官看得千真万确!”苗宗舒笑起来:“不对!我料定这头老猫今晚上必定会半途杀个回马qiāng!”

  王连升:“朝阳门内共有禄米、南新、旧太、海运、北新、富新、兴平七大仓,设新旧仓五百四十六座,米汝成真要是半途转了方向,那就如同麻雀投了林子,没影儿了!”

  苗宗舒冷哼一声:“你说,兴平仓离哪座仓最远?”

  王连升:“南新仓。”

  苗宗舒:“他准会弃近择远,直奔南新仓而去!”

  王连升:“这老东西只要人在朝阳门内,今晚就出不了事!下官已按您的吩咐,把该办的都办了!”

  苗宗舒:“那你快去南新仓等着这头老猫!有什么事,快快禀报!”

  “是!”王连升答应着,转身离去。“慢!”苗宗舒沉下脸,“告诉你的那帮弟兄,见好就收!他米汝成再怎么查仓,也不能让他拿到一点儿话柄!记住,眼下这节骨眼上,你的弟兄谁要给我裂开裤裆,把那祸根挂出来,你就替我一刀给剁了!

  ——这意思,你明白?“

  说罢,手一甩,一把尖刀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王连升拾起刀,硬着牙帮道:“下官明白!谁要是敢坏大人的事,下官就送他去见阎王爷!”尖刀在他手中闪着寒光。

  定格。

  第9集

  1.南新仑高厚的围墙外。夜。

  轿子停下,米汝成下了轿,沉步向大门走去。大门上挂着一块金红大匾:“南新粮仓”。看仓皂隶传喊:“仓场侍郎米大人到——!”立即就有一群仓场书办、攒典迎出门来,领头的是穿着一身官服的王连升,齐声:“给米大人请安!”米汝成鼻子一嗅,厉声问:“哪来的酒气?”仓场监督、书办、攒典们闻言面面相觑。

  米汝成:“王连升,你是仓场监督,明白自己的职责么?”连升急忙跪禀:“回禀米大人,下官的职责是监管仓库、巡查防弊。可此时,下官确实没有闻到酒气!”

  米汝成:“这么说,是本官的鼻子不管用了?”王连升:“米大人的鼻子是京城的一宝,哪座仓的粮食起粉儿了,哪包麻袋的大米掺了白灰了,哪条走道上淋过老鼠尿了,您都闻得出。”米汝成沉下脸:“既然知道,还敢犯了我的规矩!说,谁在这堂堂皇家大粮仓的门沿上喝酒了?”

  王连升对着周围人等,也厉声喝道:“快说,刚才谁喝酒了?”

  众人吓黄了脸,争说没喝。一看仓皂隶忙跪下:“小的想起来了,刚才我家姐姐给我送了一钵酒酿圆子来,让小的夜里看守仓门,吃了这酒酿圆子,也好打点起精神,小的就……就接下了,刚想吃,您的轿子就抬到了,小的再也没敢动口。”

  米汝成吐出一字:“验!”

  王连升立即随皂隶走到门后,果然见到门角里摆着一个小竹篮,篮里放着一只瓦钵,满钵白花花的酒酿圆子,便暗暗骂了声:“你这个马四,找死!”

  他将钵头双手捧到米汝成面前。米汝成冷声:“仓场的规矩上写得明白,凡是书办、攒典、皂隶、铺军、小甲、还有你们这些看仓章京、披甲,见酒必避!你说,这酒酿圆子,沾着个酒字么?”

  马四吓坏了,重重打起了自己的嘴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王连升一个箭步上前,抬起胳膊就往马四的脸上猛抽,边抽边骂:“打死你这个不守规矩的奴才!”

  马四被打得满脸飘血。米汝成咳了声,沉声:“够了!该死的不是他,是我!”

  众愕然。

  米汝成:“皇上的粮仓出了一丁点儿差错,皇上第一个要杀的,不是你们,是我!”

  众人跪下,齐声:“小的们都知罪了!”

  米汝成摇摇头,叹出一声:“其实,我也知道,这一钵酒酿,也醉不翻一条汉子。我是说,咱们替皇上守着仓门,就是皇上养着的一条家犬了。这话,你们得给我记住!”

  他背着手,沉步跨进大门。王连升一脚将马四踢翻,下令左右:“把马四给我绑了!推进站笼!”上来几个披甲,几下就把马四拿下,扭着胳膊向大车场押去。

  大车场的大木门重重地打开。尾随而至的“书办”柳含月望向大车场,猛见着场中有一排站笼,暗暗吃了一惊。

  2.南新仓储米大库。

  一排灯宠照着亮,引着米汝成在仓房里巡视着。积叠如山的粮垛散发出好闻的稻米清香。米汝成沿着粮垛一垛垛看过去,在一垛高及屋梁的米袋前站停。他伸出手,一章京递上一根长长的铁钎子。米汝成cāo着铁钎,利索地chā人米袋,然后重重抽出,捏起针槽里的米粒,扔进嘴里,咬了一阵。那章京眼明手快,立即把一只大铜盘托在米汝成的嘴巴前,高唱:“粒米如珠!不贪一粒!天下齐颂!”

  米汝成把嘴里咬碎的米粒吐到盘子里。

  章京即喊:“验——!”众随员迅疾凑过脸来,细细看着盘里黏糊糊的碎米,齐声回喊:“全在——!”

  那章京诚惶诚恐地托着盘子,躬身后退,高喊:“米大人南新仓验米,咀嚼江南正供白粮一口,吐还本仓备查——!”

  一书办出列,严肃地打开一本巨大的册子,取过毛笔,在册子上记录起来。米汝成见程式完毕,嘴里硬邦邦地蹦出两个字:“给风!”

  王连升高喊,“米大人口谕:天晴三日后,开北窗给仓米吹风!”

  满仓响起应答声:“是!”

  3.大门外。

  米汝成的破旧朝靴跨出了高高的门槛。灯笼八字排开,便有人抬出一张椅子,当阶摆下,两个皂隶在椅前跪倒,大声道:“米大人!小的给您老人家抬脚了!”

  米汝成一掀袍据,坐上椅子,抬起脚,破靴被脱去。皂隶各拿着一只靴子,往早已铺在地上的一块明黄色绸子上倒起了靴里的米粒,倒得啪啪响。当然这也是象征xìng的,意为不贪国仓一粒之粮。章京按着程式唱:“粒米如珠!不贪一粒!天下齐颂!”

  众属员齐唱。靴子里已无“粮”可倒,皂隶便把靴子替米汝成穿上。

  那巨大的册子又啪的一声打开了,书办飞快地记录起来。

  米汝成起身回轿。柳含月暗暗给他丢了个眼色。米汝成会意,回身朝大车场看去。大车场那边,已经打起火把,哀哀的喊冤声从那一排站笼里传来。米汝成惊问:“怎么回事?”

  王连升紧步上前:“回禀米大人!笼里站着的,都是些被拿获的犯案之人!”

  米汝成问:“犯的什么案?”王连升:“有五人暗做手脚往米中掺和白灰,六人内外勾连偷盗库房存粮!”米汝成脸有疑云,问:“这些人,是何人拿获的?”王连升:“是苗大人亲自拿获!”米汝成又暗吃一惊:“这么说,苗大人也来过南新仓了?”

  王连升:“苗大人这些天每夜都在仓场捉拿掺假作弊之人!”

  米汝成露出笑容:“好!有苗大人亲自下仓巡查,仓场之弊,翦除有望!”

  王连升:“苗大人说,将这些犯了皇法的家伙锁人站笼示众三日之后,再送往刑部过堂!——米大人不过去问问话?”

  米汝成迟疑了一下,一摆手:“看看去!”

  4·站笼边。

  打着火把的披甲把站笼照得通亮。笼里,一个个披头散辫的男人见米汝成走来,大放悲声:“米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没有给白米掺bái fěn啊!”“米大人!下官冤枉!下官不曾偷盗仓粮啊!”

  米汝成背着手,一个站笼一个站笼地看过去。他在马四的站笼前站停。“是你?”

  他认出这人正是刚挨过打的皂隶,问道,“你怎么不喊?”马四:“小的认罪,无冤可喊!”米汝成:“你叫什么。”“马四。”米汝成:“马四,本官问你,这些喊冤的,果真如其所说,没犯下掺假偷盗之事么?”

  马四:“米大人要小的说实话?”

  米汝成:“本官要的就是实话!”

  马四:“他们犯了案!”

  米汝成:“这么说,他们罪有应得?”

  马四:“这些人犯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我就好几回亲眼看见他们半夜把马车运来的bái fěn背进仓房!”

  米汝成:“马四,你敢在刑部大堂上作证么?”

  马四:“敢!”

  米汝成:“那好!等到刑部过审的时候,你要如实照说!”

  马四:“小的如实照说!”

  米汝成匆匆离开了站笼。

  王连升暗暗一笑,朝身边的一个黑脸章京丢了个眼色。

  柳含月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显然,她已觉出这儿的事似乎有些诡秘、有些蹊跷。

  5.仓门前。

  米汝成走向轿子。王连升高声喊:“送米大人回府!”米汝成:“不,去富新仓!”王连升眉尖一跳,高声:“送米大人去富新仓!”米汝成钻进轿子,复又探出头来,道:“王监督,你也跟上吧!”

  王连升微微吃惊,可不得不躬身回道:“是!”

  轿子抬起,随从策马拥轿而去。那已在暗处牵马的黑脸章京悄悄闪出来,翻身上马,借着高墙的墙yīn,抢先一步偷偷驰去。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柳含月的眼睛。

  6.胡同里。

  一顶绿呢大轿被快步抬着走。王连升骑马走在轿边,不停地低声喝斥着轿夫:“走稳了!”轿窗帘子又突然掀起,米汝成对着轿外大声道:“停轿!去东便门外!”

  轿夫转过轿来。王连升一怔,趋问:“米大人不是说去富新仓么?”米汝成反问:“怎么,谁不踏实了?”

  王连升的脸黄了:“下官只是想问,米大人要去东便门外的哪座仓看看?”

  “裕丰仓!”米汝成的嘴里蹦出三个字。王连升闻声更是吃了一惊,暗暗叫苦,硬着头皮对轿夫喝道:“去东便门外裕丰仓!”

  柳含月骑在马上不露声色。不用说,这一切,都出自她的手笔。

  马队护着大轿向裕丰仓而去。

  7·街面上。

  那被米汝成诱向富新仓的黑脸章京骑着快马,鞭马狂奔。

  8.裕丰仓大库外。

  “裕丰仓”大匾赫然。轿子停下。米汝成下了轿,喊住王连升:“王监督,你先在这儿替我看着,谁也不准走动!”

  王连升头上冒了汗:“米大人这一路巡仓,已是劳累,下官送大人先去空房休息片刻,用些夜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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