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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可不像咱们中国,司机,是绝对

  不能与领导坐在一起吃饭的!”

  “噢哟!”听到大酱块的话,我恍然拍了拍脑门:“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能难为你

  喽,亲爱的朝鲜同志!”

  “咕噜!”

  大酱块兴奋地举起酒杯,与朝鲜同志一番热烈的问候之后大家纷纷举起酒杯,一通咕噜

  之声响过,所有的酒杯均无一例外地空底朝上,大酱块非常得意地摆摆手,待朝鲜同志们一

  一落座,大酱块满面春风地拉开旅行袋,掏出一条条高档香烟,让我帮助他,逐条分发给在

  座的朝鲜同志。

  “中国同志,中国同志!”

  我刚刚将香烟分发到餐桌的中央,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女音,我循声望去,在餐厅的门

  外,有一个身着制服的朝鲜女同志,笑吟吟地望着我,指尖不停地弯勾着:“中国同志,中

  国同志!”

  “什么事!”我匆匆分发完香烟,然后,悄悄地溜出餐厅,来到朝鲜女同志的面前:

  “尊敬的朝鲜同志,你有什么事啊,请吩咐!”

  “中国同志,您,”朝鲜女同志指了指餐桌上的空酒瓶:“您,还有酒么?”

  “哦,”我冲朝鲜女同志友好地一笑:“请等一会,”

  很快,我将一瓶白酒偷偷地拎出餐厅,极为讨好地送到朝鲜女同志的面前:“给,”

  “谢谢,谢谢,谢谢,”朝鲜女同志频频地感谢着,欢天喜地接过酒瓶,我惊讶地问道

  :“朝鲜同志,你的汉语,说得真好啊!”

  “嘻嘻,”朝鲜女同志一边欣赏着手中的酒瓶,一边坦然答道:“边境的朝鲜人,多多

  少少都会说一些汉语,并且,我的工作xìng质,决定我必须说好汉语才行哦!”

  “朝鲜同志,您叫什么名字啊?”

  “顺姬!”朝鲜女同志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亮晶的酒瓶:“中国同志,真是太感谢您了,

  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酬谢你哦,中国同志,”话没说完,顺姬掏出数张朝鲜币:“中国同

  志,这点钱,算是一点谢意吧!”

  “不,”我慌忙推开顺姬的手掌:“不,不,这钱,我绝对不能收,中朝友谊么!一瓶

  酒,算得了什么!”

  “可是,”顺姬面露难色:“中国同志,你不收钱,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唉,真不好意

  思,真不知应该怎样谢你!”

  “嘿嘿,”我正色迷迷地盯着顺姬的胸脯,突然,一颗耀眼的小东西,将我邪糜的目光,

  吸引过去,我定睛一看,哇,原来是一枚造型精美的金日成像章,我兴奋地伸出手去:“顺

  姬,如果实在想酬谢我,就把这枚像章,送给我吧!”

  “别,”我正yù摘下顺姬胸前那颗闪闪发亮的像章,顺姬突然板起了面孔,迅速地向后

  退去,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像章:“别,别,别摘,这可不行,慈父的像章,是不能随便送人

  的!”

  “哦,”望着顺姬严肃的表情,我只好收回手掌:“顺姬同志,既然是这样,我,就不

  难为你啦!”

  “中国同志,”片刻,顺姬认真地问道:“您真想拥有一枚伟大领袖的胸章么?”

  “当然,”我嘴不对心地答道:“当然,顺姬同志,我非常想拥有一枚伟大领袖的像章,

  顺姬同志,我对朝鲜很有感情哦,我还会唱朝鲜国歌呐,”说着,我低声哼哼起来,顺姬的

  脸上顿时泛起幸福的神色,激动分万地拽住我的胳膊:“中国同志,你唱得真好啊,你是从

  哪学的啊?”

  “收音机里,”我答道:“顺姬同志,我不但会唱朝鲜国歌,我还会唱金日城将军之歌,

  卖花姑娘,血海!”

  “太好了,太好了,”听到我粗沉的歌唱,顺姬的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手掌更加有力

  地拽扯着我的手臂:“中国同志,你对朝鲜太友好了,中国同志,放心,我一定想办法让你

  拥有一枚慈父的像章,你配,你应该拥有!”

  “哼,他妈的,”朴舅酱块般的面庞气得铁青,两只黑熊掌突突乱颤地掐着堆满赘ròu的

  粗腰:“这群王八犊子玩意,请他们喝酒、吃饭,乐得屁颠屁颠的,瞧那个熊样吧,一个个

  又是点头啊、又是哈腰啊,满嘴都是他妈地拜年的好咯;给他们送礼,瞧他妈那个德行吧,

  一个个活像是三孙子、哈巴狗。哼哼,等吃饱了、喝足了、礼也收下了,嘴巴子一抹,眼皮

  一耷搭,你再跟他谈正经事,他妈的,翻脸就不认人,净跟你哼哼唧唧地,今天支明个,明

  个支后个,……”

  “舅舅,”我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听到大酱块的唠叨,我顺

  嘴问道:“舅舅,什么正经事啊,你风风火火地跑到朝鲜,想办点什么正经事啊?”

  “哼,”大酱块感到有些疲乏,一屁股坐到木板床上,嘴里依然冒着唾沫星子:

  “小子,是他妈的这么回事,在中朝边境,咱们的一个金矿要续建矿区公路,有一小段公路

  需要经过朝鲜境内,省长此番派我来,就是让我跟朝鲜人商量商量,希望他们同意,让咱们

  的矿区公路越过朝鲜一段。如果朝鲜人同意了,那就用不着劈山凿洞,这样,可以省下大笔

  的基建投资。可是,这群鳖犊玩意,跟他们谈了这些天,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净他

  妈的唐塞我,应付我。唉,朝鲜人真是太不够意思了,想当年,老毛头大笔一挥,将这原本

  属于咱们的山头,大大方方地让给了朝鲜人,可是今天呢,咱们中国需要从那座山头绕过一

  小段,朝鲜人就是他妈的不干。唉,他妈的,跟朝鲜人啊,咱们中国人处处让着他们,小子,

  过境的时候,你没看见吗,那座边境大桥,本应从正中央分界,可是,为了表示中朝友谊,

  咱们楞是多让给他们一个桥墩,他妈的,就是这样做,也是他妈的白搭,这些个白眼狼,翻

  脸就不认人,今天,咱们有求于他,哼,他妈的,……”

  “嘿嘿,”我掐灭了烟蒂,以嘲讽的口吻对大酱块说道:“舅舅,越境修公路,这可不

  是小事情啊,如果我是朝鲜人,也是不敢轻易答应啊,这是可以理解的。再说了,这件事,

  应该外jiāo部出面才对头啊!”

  “嗨,多大个屁事啊,”大酱块不耐烦地摆摆手:“小子,就绕过去一小段,非常小

  的一小段,还麻烦外jiāo部干么,我想啊,如果我把这件事办成了,就为咱们省立下大功一件

  啊,年终总结,我的政绩一定很高、很高的哦,可是,这群鳖犊玩意,酒也喝了,礼也收了,

  至今也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妈的,……”

  吱呀,大酱块正喋喋不休地唠叨着,门房被人轻轻地推开,顺颐悄悄地探进头

  来,依然用那习惯xìng的、手指勾起的动作,暗示我出去一下。我冲着顺颐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又跟大酱块委惋地道了别,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静悄悄的走廊里:“什么事,尊敬的顺颐

  同志?”

  “呶,”顺颐满脸堆笑地指点着我的胸脯:“中国同志,你不是想拥有一枚我们伟大

  领袖的像章么,呶,我已经替你请示过了,领导同意了,为了朝中友谊,我们领导决定赠送

  你一枚,中国同志,跟我来吧!”

  说完,顺颐乐合合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蹬蹬蹬地跃上水泥台阶,我撇了撇嘴,心

  中嘀咕道:嘿嘿,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是这个顺颐,却当真起来!唉,事已至此,我已

  经无法推脱,为了表示对朝鲜人民的尊重,同时,也是好奇心使然,我紧紧地尾随在顺颐的

  身后,一双色眼,yín邪地盯着顺颐那并不丰满的腰身和屁股。

  “请进,”攀上水泥阶梯,顺颐推开一扇房门,小手冲我一摆:“中国同志,

  请进!”

  我信步迈进屋子里,立刻被眼前庄严肃穆的场景彻底地惊呆住,原来,这间屋子是招待

  所的办公室,经顺颐提议,为了赠予我一枚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慈父金日成的像章,

  招待所的员工们将办公室着意装扮一番。在房间最为显眼的位置上,一束束耀眼的鲜花、一

  条条红灿灿的标语、口号,以及朝鲜国旗,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金日成的巨幅画像。

  “请对着领袖站好!”顺颐将我引领到金日成像画像前,在众多朝鲜同志咄咄的注视之

  下,我不得不收敛起儿戏般的表神,双肩并拢,目不邪视,装出郑重其事的样子,毕恭毕敬

  在站在金日成的画像前。随即,从办公桌上的留声机里,传出庄严的朝鲜国歌,全体朝鲜同

  志与我一样,立刻直挺挺在站立到金日城的画像前,一位摆弄留声机的老者,将一个包装精

  美的小纸盒递到顺颐的面前,顺颐高高地抬起双手,小心奕奕地捧住小纸盒,然后,转过身

  来,缓缓地向我走来,待走到我的面前,她启开盒盖,我偷偷地扫视一眼,原来是一枚珍贵

  的、闪闪发光的金日成像章。顺颐掏出领袖像章,仔细地端详一番,缺乏营养的面庞,扬溢

  着激动和幸福的神色,直看得我暗暗发笑,可又不敢流露出来。顺颐将小纸盒放置到办公桌

  上,非常认真地将领袖的像章,戴到我的胸前,就在此时,朝鲜国歌恰到好处地结束了。

  “呵呵,真有意思,”简单的,却极为严肃的赠像章的仪式结束之后,走出令我窒息的

  办公室,我一边摆弄着胸前的像章,一边轻薄地嘻笑起来,顺颐顿然板起了面孔:“中国同

  志,请严肃一点,请您尊敬我们的伟大领袖!”

  “顺颐同志,我,没有丝毫的不敬之意啊,我只是感到很是新鲜!”说着,为了消除误

  解,我讨好般地哼唱起《金日成将军之歌》,顺颐的脸上终于露出可贵的笑容:“中国同志,

  朝鲜的歌曲很好听吧,很优秀吧!”

  “嗯,”我止住了哼唱:“的确不错,可是,顺颐同志,你没感觉到吗,朝鲜歌曲,摩

  仿苏联太重,许多歌曲都或多或少地残留着苏联旋律的痕迹啊!”

  “不,”顺颐摇摇脑袋:“不,不,朝鲜歌曲,绝对是我们民族的,是我们自己的功

  勋艺术家创作出来的,正如你所说的,《卖花姑娘》,还有《血海》,等等,许多许多的艺

  术作品,传遍了世界,在lún敦,在巴黎,都上演过,反响强烈,还有,我们伟大领袖天才的

  主体思想,都登上《纽约时报》呐,怎么样,中国同志,我们伟大领袖的主体思想,传播到

  了资本主义的老巢,……”

  “哈哈,”我再也按奈不住地打断顺颐的话:“顺颐同志,你好天真哟,《纽约时报》

  的确刊登过主体思想的文章,可是,你知道真相么,那是你们国家花高价买来的版面啊,资

  本家认钱,只要给钱,máo zé dōng的文章也可以登上《纽约时报》的。”

  “你,”顺颐惊讶地望着我:“中国同志,你怎么知道是花高价刊登的啊!”

  “呵呵,”我如实相告:“顺颐同志,我爸爸有一个老同学,在社会科学院朝鲜研究所

  工作,是专门研究你们朝鲜的,我是从他那里获悉的,难道,你不相信么?”

  “中国同志,”顺颐也有意岔开话题:“你还会来朝鲜么?”

  “不知道!”

  “中国同志,如果你还能来朝鲜,能不能,”顺颐现出一丝媚笑,枯细的手指不轻轻

  地点划着:“给我,带点,化妆品,嘻嘻,”

  “哦,”我点点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好啊,顺颐同志,如果我还来,一定给你捎

  点高档的化妆品!”

  “谢谢,”顺颐顿时兴奋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拽住我的手臂:“中国同志,如果你来

  不了,那,就,请,寄给我一些吧,呶,”说着,顺颐掏出小本本,哗哗地写上一行朝鲜

  文:“往这里寄,可以吗,中国同志,怎么样?”

  “没说的,”我接过纸片,揣进上衣口袋,顺颐得寸进尺地说道:“中国同志,如果方

  便,再给我寄点yào品,可以么?”

  “行啊!”听到顺颐的话,我以讥讽的口吻说道:“顺颐同志,听说朝鲜是全民免费医

  疗啊,你们国家福利这么好,你还要我们中国的yào品干么啊?”

  “这,这,”顺颐苦涩地咧了咧嘴:“全民免费?这倒是真的,可是,中国同志,实

  话告诉你吧,我们无论得了什么病,到了医院,就只有一种yào阿斯匹林!”

  “豁豁,原来如此啊!”我不禁仰面大笑起来:“这样的全民免费医疗,中国也能办得

  到啊!”

  我与顺颐且走且聊,不知不觉间,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大酱块似乎还不死心,又去

  找朝鲜同志,奢谈越境修公路的事宜,乱纷纷的床铺上摆放早已被他掏空的旅行袋。机灵的

  顺颐不再与我jiāo谈,目光热切地盯着旅行袋,希望能有一点意外的收获,望着她那即兴奋又

  焦虑的神态,我随意触拨一下旅行袋,哦,总是粗心大意的大酱块,将一条名贵的人参烟遗

  漏在旅行袋的最里端,我顺手掏了出来,非常

  大方地塞到顺颐的手里:

  “呶,这里还有一条高级香烟,送给你了!”

  “谢谢,”

  顺颐欢喜的差点没蹦跳起来,看到她那喜气扬扬的面庞,最热衷于讨女人欢心的我,索

  xìng拽开大酱块的又一只旅行袋里,将大酱块美容用的化妆品,一股脑地清掏出来:“给,顺

  颐同志,送给你了!”

  “这,”顺颐兴奋不已地捧着香气扑鼻的化妆品,突然有些难为情起来:“这,中国

  同志,真不好意思,”

  “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客气,都拿着,”我抓起大酱块那把小巧玲珑的电动剃须

  刀,极为自然地塞进顺颐的口袋里:“还有这个,顺颐同志,别看它不起眼,可是高档玩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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