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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是耳熟,忍不住伸手扶起那人的头,用手拨开了遮盖住脸颊的长发,接着昏暗的光线一看,一张俊秀而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觅而惊骇的失声叫道:“宋硕,怎么会是你?他们为什么要打你?你伤得怎么样?痛不痛?”宋硕听得是觅而的声音,心中忽而一阵狂喜,想要伸手去抚摸觅而的脸颊,只全身无力,又无奈地垂了下来。觅而见状,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宋硕听觅而哭得伤心,想要安慰一番,却是有心无力,只伸手握紧了觅而的手。

  待墙上窗孔最后一丝亮光也慢慢消失不见时,觅而知道又一个黑夜降临了。身上困意慢慢袭来,觅而直将宋硕的头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昏昏沉沉地睡去。初春的气温,白日里还好,待到了晚上,还是冰凉得很。因着将那张唯一的薄薄的被子和所有的稻草都盖在了宋硕身上,睡至半夜时,觅而便被冻醒了。迷糊间觅而只伸手为宋硕掖了掖被子,忽而触得一片温热地带,觅而迷迷糊糊,只道自己是在梦中,不由得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双手紧紧地贴着那仅有的一丝温暖,嘴角上露出一记满足的微笑来。忽地,觅而脑海一震,继而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四周黑得似乎扭成一团,与闭上眼睛无异。觅而仔细探寻那温热的来源,果然是宋硕的脸颊。想来是宋硕因着身上的伤引起的发烧。觅而心中登时一片慌恐,这外伤引起的发烧通常比普通发烧来得严重,如果引起破伤风的话,那更是不堪设想。觅而小时候见人得过破伤风,知道破伤风是由于破伤风杆菌侵入人体伤口、生长繁殖、产生dú素引起的一种急xìng特异xìng感染。伤风杆菌广泛存在于泥土和人畜的粪便当中,它的dú素虽不能侵入正常的皮肤和粘膜,可人一旦在受到外伤,又不及时清理伤口,破伤风极其dú素便会侵入人体,即便是细小如针的伤口,也有可能引发破伤风。何况宋硕此刻满身的伤口,加上此处环境又是这般恶劣,若不能及时治疗的话,宋硕恐怕是xìng命堪忧了。想到这里,觅而身上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俯下身子,轻声唤道:“宋硕,你醒醒,不要睡了。”

  但听得宋硕迷糊一声说道:“我很累,再睡会。”说完复又沉沉睡去,任凭觅而再叫,也再无知觉。

  觅而见状,急得直如热锅上的蚂蚁,遂将宋硕的头轻轻放在草堆上,跑到牢门口,拍打着牢门喊救命。可任凭她喊得声音嘶哑,也没有任何人回应她。觅而忧心如焚,只不知该如何是好!遂又回到宋硕身边,抱着宋硕的头,嘤嘤地哭了起来,那悲泣之声在这漆黑而空洞的夜里显得尤为骇然,让人不寒而栗。

  那宋硕似在云里雾中,迷迷糊糊间,忽听得耳边一阵嘤嘤的哭声传来,待仔细一听,正是觅而的声音,心中焦急,思绪慢慢转醒,见果然是觅而抱着他在哭,心下好不怜惜,伸手握紧了觅而的手,道:“觅而,别哭,我们好好说说话吧!”

  觅而闻言,遂止住了哭声,哽咽道:“你的身子这么虚,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明早有人来了,我一定叫他们送你出去疗伤。”

  宋硕不由得一声嗤笑,语气甚是寥落,道:“他们若是有情之人,如何还会无辜将我们送入大牢?”觅而闻言,心下更是伤感,只默默地流泪不语。事情虽不是自己挑起,但对于宋硕,觅而还是满心愧疚,只觉得宋硕每次的受刑,总与自己有关。

  那宋硕全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忽然几滴水珠打在自己的脸上,知道这乃是觅而的泪水,登时心如刀割,道:“觅而,你不要哭,自古以来谁能免于一死呢?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其实真的没有必要为这个而流泪。且莫说我现在还不会死,即便是现在马上死去,能有你陪在身边,那也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想想又怕觅而伤感,又接着道:“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我若真是死了,你看着我的尸体,可不要吓得魂飞魄散就好了。”

  觅而知道他是有心在逗自己开心,心中更是苦涩难言,又不想叫宋硕担心,只勉强一笑,嗔道:“就知道胡说八道!”心念想起一事,遂问道:“宋硕,你还未曾告诉我,你为何会被牵扯进来的?此事与你并无半分关系啊!”

  宋硕轻轻嘘了一口气,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此次无辜遭罪,那秦始皇勒令赵高找出写信之人,那赵高一心要讨好秦始皇,想起当日你我挨打之事,遂将我抓来当那替罪羔羊。不过,此事我并无半分怨恨他,因为他到底将我带到了你的身边,这比我在外面干着急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

  觅而一听,心下甚是感动,哽咽道:“宋硕,你怎么这么傻呢?你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平凡女子,实在不值得你这样付出啊!”

  宋硕忽而严肃道:“觅而,你不要总是妄自菲薄,这一辈子能遇上你,那是我宋硕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不过也许是我修的福分还不够,所以还不能得到你的爱,在这一点上,萧弋那小子要比我的福分多得多了。”语气中略带失落。不知怎地,觅而忽然想起扶苏领着她在梅园赏梅的时刻来,那是多么自在美妙的时光,只是,自己与扶苏,只怕是就此生死两相隔了。想到此,觅而心如刀绞,复又伤心地滴下泪来。宋硕只道她乃是想起萧弋的缘故,沉声说道:“你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想起他了么?”

  觅而闻言,颇为窘迫,半晌才道:“没有,我已经让自己放下了对他的感情。”

  宋硕闻言,只道她是强迫自己放手,而非真正放下,不然何以会这般伤心?心中不免更是伤感,道:“佛曰:‘忘记并不等于从未存在,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不如放手,放下的越多,越觉得拥有的更多’觅而,我真不愿看见你再为一个不爱你的人而落泪,你懂我的意思吗?”

  觅而见他仍旧误会,一时焦急,遂脱口而出道:“真的不是为了萧弋,你不要误会。”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眼前的男子苦苦守了自己几年,她真的不忍心再去伤害他。

  宋硕听得她话中语气并无半分隐晦,心下正自疑惑,心念一转,登时恍然大悟,心中甚是落寞,低声道:“是扶苏,对么?”过得片刻,心念又是一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声道:“觅而,不可以。”

  觅而明白其意,道:“宋硕,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情之所至,又有谁能左右得了?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宋硕急得声带泣意,道:“觅而,你不能喜欢我,不要紧;你不再爱萧弋,也无所谓;只是,不要是扶苏,可以吗?你知道的,他的结局……将来你怎么办?以你的xìng格,你……”宋硕不忍再继续说下去,只急得痰气攻心,登时昏厥过去。

  觅而于昏暗之中,陡见宋硕的头重重坠落在自己大腿上,只道他已然死去,心底一沉,脑袋轰地zhà了一声,登时一片空白,只感觉心在一片片地被撕碎一般。当真是心如落花四飞溅,未曾出声已断肠。待过得许久,觅而方自慢慢缓过神来,双手颤抖地抱起宋硕的头,忽而一声凄厉的惊叫,在漆黑冰凉的夜里,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仿佛要狠狠地撕裂这死神黑夜的困囚一般。然而,任凭觅而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牢里除了苍老沙哑的声音深叹一声之外,再无任何人理会觅而悲伤绝望。觅而悲不自胜,胸口一紧,脑子一沉,登时也昏死过去。

  当晨曦的曙光照亮大地之时,一缕光线也从狭窄的窗孔挤进了幽暗的牢房,正好打在宋硕惨白脸上,更显一种诡秘的安详。觅而睁开眼睛,看着面无血色的宋硕,泪水又簌簌地落了下来。对于生命瞬间的消陨,觅而从未感觉这样孤独无助,这样的无可奈何!觅而抬起手想要抚摸宋硕的脸颊,却又不敢伸过去,她太害怕了,怕一旦伸手过去,那冰凉的脸颊便无情地摧毁她脑海中幻想着的希望。最终她也没能鼓起勇气,只伏在地上,悲苦无助地哭着。宋硕忽觉身上一阵剧痛,疼得他直龇牙咧嘴,倏地转醒,只见觅而伏在地上,哭得凄苦万分,心下不由一紧,喉间似乎被什么堵塞了一样,只伸过手去,抚在觅而的脸上。觅而正自伤心间,陡然一阵温热自脸上传来,急忙抬起头一看,只见宋硕正自满眼怜惜的看着自己,心下一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宋硕见状,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死了,是吧?”觅而闻言,又嗤的一声哭了起来。宋硕适才着急道:“好了,不要哭了,再哭的话,眼睛可要变成桃子了。”

  觅而抽抽噎噎道:“再不许装死吓我!”

  宋硕闻言,满心欢喜,道:“你是以为我死了,所以才哭得这么伤心的是么?”宋硕神情忽然变得严肃,道:“觅而,你不知道,我多想带你离开这地方,让你就此远离一切的苦难;我多想你的心里只有我,让我来宠你一辈子。可是,我怕我这一辈子做不到了。你不要怪我说这些,我怕再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觅而,我并不忌讳死亡,可我真的害怕与你就此yīn阳相隔。扶苏是一个好人,可是,他的结局我们是知道的,你若跟他,到最后谁来救你啊?我不放心,到时你该怎么办?我的觅而,我怎么忍心就此弃你于这人世间遭受这样的苦楚呢?”宋硕说着,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觅而心下大是感动,道:“所以,你要坚持活下去。”

  宋硕微微含笑,想要回答,然身子甚是虚弱,只点点头,轻声道:“说得多,有些累了,我先休息一下。”未等觅而回答,又昏晕过去。

  觅而心知他乃是身子虚弱昏厥过去的,不由得焦急万分,只无助地将他的头抱在了膝盖上,怔怔地看着宋硕渐渐严重的身体,泪水登时又盈满了眼眶,绝望地喃喃道:“扶苏,你快来救救我们吧!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觅而话音刚落,忽见一阵强烈的亮光传来,刺得觅而眼睛无法睁开。待强光减弱,觅而睁开眼时,只见眼前站在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正是扶苏。但见他神情憔悴,双眼红肿,满是血丝,想来是自她被关入此处后,他也不曾好过。那扶苏自听得觅而叫自己父亲关入大牢后,急得五脏六腑如烧起来一般,寝食难安。他几次求见父皇被拒之门外后,再也坐不住,带着心腹直闯入大牢来。待看见牢里的一切,一具人骨四分五裂散落在牢房里,直如人间炼狱。又见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面色憔悴,如惊弓之鸟一般出现在面前时,不禁心如刀割,泪水再也止不住滚落下来,急忙令人打开牢门,闯进去一把将觅而拉进怀中,紧紧搂住。觅而自猝不及防被打入大牢来,满心惊恐,又误以为宋硕已死,满受生离死别之苦,心下早已承载不住。今见扶苏忽然来到眼前,一颗心直如从万丈冰渊回到温暖火把旁边一样,登时方觉满心安慰,不由得将脸紧紧贴在扶苏胸前,贪婪地吸取着这暖人心脾的温度。扶苏抱着觅而,哽咽道:“觅而,对不起,我来晚了,叫你受苦了。”

  觅而脸上露出一记满足的微笑,只在他怀中轻轻地摇了摇头。心念一闪,想起重伤昏厥的宋硕,不由得一阵惊悸,急忙挣开扶苏怀抱,满眼凄楚地看着扶苏,道:“扶苏,快救救宋硕,他快不行了。”

  扶苏看着满眼伤感的觅而,心下好不怜惜,随即蹲下身子探了探宋硕的脉息,但觉他脉息似有若无,气若游丝,心中知道要救得宋硕,并非易事。且不说要将他带离此处已是万难,但看他此时伤情,想要救活他已是难于登天。可看着觅而恳求的眼神,扶苏终是于心不忍,只又不知如何才能将他带离此处,心下不禁好生为难。觅而见扶苏眉宇紧蹙,满面忧色,一颗心惊得怦怦直跳,颤声问道:“宋硕他……他……”

  扶苏闻言,已明其意,当即道:“他还活着。大牢守卫森严,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将他带离此处,你别担心。”

  觅而听后,一颗心方自镇静了些。然看着宋硕此刻情况,又焦急起来,环顾四下,眼睛看到地上白骨之时,脑海中忽而生出一计,道:“扶苏,我有一个办法,你看是否可行?”扶苏遂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觅而便接着道:“如果你们抬出去的是一具尸体,想来守卫不会拦你,你父皇不会责备你们的。”

  扶苏闻言,顿时大悟,不由得连连点头,道:“此计甚妙!”转身吩咐自己的所从,道:“快,将这具尸体抬出去。”遂上来两人,忙将宋硕抬了出去。

  觅而眼见宋硕得出大牢,又担心他伤势过重,脑中不由得想起屈陑来,想着当时自己伤得这般严重,爷爷还能将自己救活,想来医术定然高明,遂从胸前掏出那两块羊脂白玉的玉佩,将其中一块jiāo到扶苏手上,道:“拿着这个,到蒙恬将军府上找我爷爷屈陑救宋硕。”

  扶苏微微诧异,然也不容他多想,恋恋不舍地看着觅而,深深道:“觅而,我得离开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定会将你救出去的。”觅而含泪微笑地点了点头。扶苏出得牢房,复又转身深深地看着觅而,哽咽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觅而,扶苏此生定不负你。倘或父皇不肯放你,那么黄泉路上,扶苏定不会叫你孤单一人。”言罢,匆匆去了。大牢里的光线随着扶苏等人的离去,复又恢复到先前的漆黑当中,仿佛一切的光明皆不曾出现过一样。觅而痴痴地站着,细细回味着扶苏的话,心中不禁泛起恋爱中那种甜丝丝的滋味,登时镇定了不少。

  且说扶苏将宋硕带回了府上,又着人急忙请来了屈陑。屈陑替其把过脉息,又望其神色,不禁深叹一声,神情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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