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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再大的沟壑,只要有这双手牵着,都如履平地。

  竹廿从未感觉如此踏实,步了许久台阶才得见灯火,几声犬吠之后燕与迎了出来,他已在凌天阁安顿好,各人各回各自房中。

  半夜时竟有雨声入耳,竹廿恍然忆起白日与那男子合奏的一场雨意,而山窗外风起飕飕,一时竟不知这风雨是风雨,还是风雨非风雨。

  睁眼只见一双温和的看着自己,暮Chun的雨夜颇有凉意,而他的眼温温凉凉的看过来就像Chun日拂晓的风,她夜半忽醒脑中迷迷朦朦,不自觉的竟伸手抚上他黑如墨玉的眼睛,梦呓般呢喃,“这双眼睛看的人,一定很幸福。”

  第7章 (三)

  作者:诗念|发布时间:2016/3/8 1:25:03|字数:2710

  慕容雪弄愣了愣,为她忽然醒来又主动的亲近。她迷茫的眼似水面初平的云脚渐渐散开,露出满池碧波,清澈见底,洁净无杂尘。他忽然便在心底浅浅呤哦出一番诗意。

  ——在一整夜雨你空独眠的日子,山窗里的风起飕飕了,暮Chun时,我如此空相候望。

  在许多个夜雨打着芭蕉、凉风过竹里的晚上,她疲倦入梦后,他曾无数次的在灯光之下静静的凝望着她,她躺在他身旁,蜷曲如句,而勾折如逗,像是最美的诗句,最温馨的画卷。他便那样静静的凝视着她,什么都不做的恒长着的候望。

  最美丽的是初逢,最贴心的是候望。候望是一种雍容的心境,在开头的一语斟酌,斟酌得废尽千言后,终于可以迎来候望。

  而这恒长中,她第一次睁开了眼,让他的候望不再空相。

  竹廿只道那双眼是梦,可睁开眼再次对上之后便想信不是梦,可为何他会在自己房中?昨晚他们明明是分房睡的,他半夜过来的?

  “醒了?”他一手支颐斜卧在床边,目光一如梦中般温和的看着她,这让竹廿脸忽然便是一阵绯红。他们在思存馆也曾共衾,可每次他上朝时间早,她去太学阁时间晚,他体谅她晚上睡得晚,起床时动作十分轻柔怕吵了她。而每每离开时总是在她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故而她就算醒了也只能装睡以免尴尬。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清晨相对。

  “昨晚睡得好么?”他似没打算马上起床,也没有让她起床的意思。

  竹廿一向有赖床的习惯,此时却有些不自在,眼观鼻子鼻观心,就怕与他的目光相对。“很好,我不择床。”她一向沾枕即眠,随遇而安。忽见身上何时竟盖着一条薄被,昨晚她睡时闷热并没有盖被子,这是?

  难道他半夜三更过来是为她盖被子?

  见她尚且迷茫的眼睛一瞬间嘀溜转起来,慕容雪弄忍不住打趣,“你不择床,你只会在床上打架。”她那睡相实在不敢恭维,可单薄的身子自蜷自勾成一团,却又着实惹人心怜。

  “呃……”她脸又是一片绯红,急忙反驳,对上他浅笑的眼不由一阵心虚,“你……你胡说……”

  他看着她游离的眼,直揭她短,“我怎么会胡说呢?你在心虚。”

  竹廿这才想起他是君上,君无戏言的。眼珠滴溜一转,他揭她的短,她也可以揭他的吧?“你半夜跑来就是想看我睡相,然后一大早告诉我我的睡相如此不佳?”

  “不。”他摇了摇头,凝视着她的目光越发深沉温柔,竹廿直觉自己在这目光之下都快要化成一滩Chun水了,这样的寂静有些不对劲,“那是为什么?”她慌忙找话打破沉寂,话出口才觉自己是自掘坟墓。他来自然是为自己盖被子,大清早的逼他说出这么暖昧的话岂不……

  “昨夜的雨很大,想着与你共一个雨夜也很好,便来了。”他静静的道,依然那样凝视着她,看不够似的看。

  竹廿两目一苍,忽然便忆起了梦里徘徊无数便的场景,——竹弋,他曾经也是这么看着自己,温柔缠绵与汴南的烟云,那时他说:阿箬,当汴南桃花色的雪飘落在箬竹叶上时,我会回来,将打下的万里江山送给你。

  而当时她是怎么回答?她说:我不要万里江山,只要一个怀抱,能陪我共渡一场雨,无论滂沱还是靡柔……

  那个人愿意给她这个怀抱,可她却不能拥有那个怀抱,以至两番苦楚。那么这么个人呢?也肯陪她渡一场雨的温柔,她又能否接受?

  回忆只是一瞬,可这一瞬却逃不可慕容雪弄的眼睛,来不及妒忌,她已恢复常态,双臂枕在脖子下,悠然闲适的吟道:“有风诗半首,微寐雨一厢。终于可以体会这番意境了,着实不错,不错。”

  他莞尔,“‘微寐’二字改成‘沉酣’便全合了意境。”竹廿脸一红,她昨夜确实睡得沉,连雷声都没有听到。手臂想是支撑累了,他推了推她,“里边去一些。”

  她往里移了移身子,他便就着她的枕头躺下,看着俏脸一时艳如桃李,“这一句也来得巧: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荼蘼梦亦香。”

  “是真好梦,可惜有人却白白浪费了。”敲案前的油灯里满满一盏油已燃尽,他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么?心中感动,声音也温柔起来,“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我又怎会扰你清梦?”她不知她素洁的容颜像荼蘼花般睡梦沉酣,他只是看着便能感觉到香甜。

  确实不曾有过,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四处游移,忽觉想起今早起来以暮竟不在床头,“以暮呢?”

  “方才还听到它的叫声。”昨晚他进来的时候小狐狸便离开了,没想这小东西还挺贴心,对它的好感多了些,特地吩咐燕与注意它别乱跑,山里野兽多。

  夜雨初晴,清新的空气吹入房间,日已上三竿,慕容雪弄拨了拨她散乱的头发,宠溺的道:“赖够床了没有?赖够了就起来,今天这一行可也不轻松。”

  “要去哪里?”她舒服的在他大掌下蹭了蹭,那样子慵懒得像只猫儿,更令他忍不住抚摸。

  “谢轲府。”竹廿再躺了躺才伸了个懒腰,就着他的手劲起来。为何去谢轲府不说她自明,那年轻人不知是何来历,断不能让他夺了东庄之位,否则岂不被天下士子嘲笑?忌统王朝绝不能丢这个脸!而瞧他气势,怕凭谢轲之才难以对付。

  空山新雨后天气格外凉爽,推门一阵清风带着山草的绿意扑面而来,竹廿慵慵的睡容倾刻便醒来,以暮已在门外久候,见门开扑到她脚下,她俯身抱起它。不由奇怪,以暮平日除了她的床头任何地方都不肯睡的,怎么慕容雪弄一过来,它便很识趣的到别处觅窝?这小狐狸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灵Xing。

  “一早又跑哪里去玩耍了?”竹廿拨弄着它身上满沾的草叶,拿毛巾擦着它湿湿的毛发,走出房间,信步来到观景的轩榭前。

  这里虽是山半腰,风景却是极佳,俯身可见连绵起伏的群山,以及萦绕群山的云霭朝雾在晨风中聚散随缘。鸟雀声在四周jiāo相呼应,真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她想晚竹一定很喜欢这种地方,挥手兹兹任鸥去,两袖清风伴我行,多么潇洒写意!

  小径一折慕容雪弄便见临轩观景的女子,其实他一眼而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团清气,像这晨雨过后,泉流的山涧、三Chun的碧草中流出的一股清气,令人一眼见下只让人两目通明、心情如洗。那清气凝聚在一起,便成了这么一个女子。

  尚未换下的中衣雪白如云,清晨潮湿的云雾随风从她身边流过,披散的长发自在而舞,如无边落叶潇潇下。白衣敞敞,恰像一只张开双翼的白鸟,在云岫深处自在飞翔。

  她目光辽远而迷茫,似陷入某种深远的回忆中不可自拨,口中讷讷:“也学扶摇乘云去,世世呢喃终不还。”

  他忽然便是一惊,几步上前揽住她,“带我去。”他不由的这般脱口而出。这一会他已感觉到她身上晨雨的凉意与草叶的清香。这个女子,真的是山云水雾凝成,一不小心便要吹化了。

  “什么?”她这才醒过神来,他揽得那么紧,像危崖中奋力一抱的坚决。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要留在我身边。”他从背后抱住她,埋首在她发间,因此她看不到他的眼在这一刻有多么深的无措、委屈与担忧。她真的如云无心么?为什么对他的深情视而不见?

  “君上……”她惊愕之下脱口而出,这一叫似乎将两人好不容易松下的心防再提起来。慕容雪弄手臂一紧,跟着一松,而后缓缓放下,她回过头时就见他负手而立,两目清然,沉沉如雨压的树枝。

  她心里忽然一痛,她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

  第7章 (四)

  作者:诗念|发布时间:2016/3/8 1:25:04|字数:5449

  “用完早膳去谢府。”他反剪着手而去,雪白的衣袍被草叶打湿,肩头襟上也落了滴滴雨水,他找了自己许久么?心情复杂的回到房中,被子已经收拾好了,她犹疑着要穿哪件衣服,便见衣架上放着一件雪白题字儒衫,白玉的腰带,衣架下还放着墨黑的短靴。心想着用哪根簪子挽发,便见妆奁上那枝竹削的簪子静静躺着。

  那件衣服她可以相信是眉弯提前准备的,可这簪子自那次后她便将其与那只小狐狸簪子好好收藏着,便是眉弯也不敢随便动的。那么是他?是他息心为自己准备的这些么?

  为什么夜半会到她房中?为什么明明睡时没有薄被,醒时却盖在身上?为什么她心里不决,他便为她做好?

  他知道她平日里除了修书生活上的事情一点也不注意,没有带丫环所以帮她打理?他一个君上,日理万机,所做的事情比她的何止多上千倍万倍,怎么有心注意到这些细节?

  她只觉心里如乱麻般,不仅乱还如万千乱麻绞在一起般的痛。

  遇到这个男人,她该怎么办?不能爱,不敢爱,可又怎么能忍住去不爱?

  想到他此时正在厅前等自己用早膳,她一时竟不敢去,徘徊房间,忽又想起昨晚睡梦中那深情凝视的眼神,那时她只当是梦,其实也并非全以为是梦,只是不敢醒来罢了。有些感觉,哪怕朦了一层薄纱也罢,可一但将这薄纱掀去,她将情何以堪?

  无处着落的手便yù去拨弦,可弦声一响她便骤然收手,她苦笑听那余音不绝的怨愁,无可奈何之下提笔默写了阙不知从哪儿看来的诗:

  数声杜鹃,又报芳菲歇。惜Chun更选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燕与一早已命人备下早膳后,在亭前等候,等到膳食要凉的时候才见君上负手而来,步履沉疾,他跟了慕容雪弄六七年,听他脚步声便知竹廿又惹他生气了。这些年来无论朝野还是后宫有任何大事,君上从来都是不温不火,不急不徐。而自从竹廿进宫,君上第一次去思存馆后,脚步声就变了。

  更甚的是品自在香的那日,一惯喜怒不形于色的君上竟摔了杯子!就在他暗暗为竹廿担心的时候,君上竟又起身去了茶坊,并且连夜兼制自在香。

  再次发火是在软禁竹廿那日,君上静坐在那里足有半个时辰,面色yīn沉,不语不动,伺候的内侍吓得两腿颤颤,几乎倒地。就连他都被那怒气压得一身冷汗!

  今天她又怎么惹君上生气了?

  慕容雪弄已进入亭中,如上次般坐着不语不动,竹廿久久未来,正当燕与犹疑着要不要再去叫她一次时,一声琴音忽然传来,伴着袅袅晨风竟是幽怨!

  这个女子何时竟会弹幽怨的曲子了?他跟竹廿几个月也知道,她的琴音一向不是自许格调,便是悠然闲适的,从未弹过闺中怨女的调子。她是个有理想,有报负的女子,自不会耽于闺怨,偶尔有愁怨,可这愁怨决不会光明正大的让别人知道,就是诗中无意透露,写过之后也不是马上烧掉,或是让它随流水而逝。

  这琴声也只是一声,接着便嘎然而止,但这一声却已振憾了两人。

  又过了半刻才见她怀抱以暮,踏着晨草而来,神色平和中带着自许,悠然中略带散漫,哪有方才愁怨的样子?

  沉闷的用完早膳三人便去谢府。这一路慕容雪弄无话,竹廿无语,却浑然无事的逗弄着以暮,燕与也不说话,心里却为慕容雪弄鸣不平,沉闷的近乎诡异,好容易到了谢府门前,就见门前有个五六岁的小孩正蹲着玩石子,听到有人来抬起头来,粉雕玉砌,乌黑的眼瞳清澈如水底的两颗黑石子。

  好漂亮的小孩!

  竹廿一见之下竟放下以暮拉起小孩,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又一番,燕与都为她汗颜:她至于表现得这么贪婪么?就算是价值连成的珍宝也不用如此打量吧!两眼发绿,简直像恶狼看到美食。

  亏得那小孩竟也胆大,没被她的眼神吓到,反而一脸好奇的看着竹廿。燕与大奇,看向慕容雪弄,他也疑惑的看着竹廿,并保持一惯的袖手旁观策略。

  竹廿直看到惊动了谢府门子,引来一群路人围观才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小屁孩骨骼清奇,风神秀彻,日后必然大有作为!”

  ——那时竹廿并不知道,正是她这一言改变了这孩子的一生。

  “三位公子,您们是……”门子见他们衣着富贵,仪表堂堂,然这样打量着自家小少爷还是觉得不妥。“来帮你们老爷解围的。”燕与开口道。竹廿兀自不觉拉着小孩上下打量,“小屁孩,你叫什么名字?”

  “谢闻。”目光在竹廿与以暮之间徘徊。门子连忙请他们入府,竹廿一手牵着谢闻,一手抱着以暮到了谢府正厅,不一刻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竹廿那时抬头,首先看到的不是走在前面衣襟带风的谢轲,而是他身后那个娉娉袅袅,婉如Chun水,艳如Chun花的女子。

  竹廿是临思人,当然知道这女子便是临思颇有美名的谢妮了。谢轲的女儿,谢闻的姐姐。

  见她步履缓缓,足绽莲花,却丝毫不落于其父之后,端得优雅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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