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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王阙拒绝:“不,我跟您一道去颍州。”

  “一道?可是战场刀剑无眼……”相王有些惊愕。

  “王爷别忘了,平定北五州之时,我也上过战场。战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王阙眼眸睿智,侧影优美,于这古州平地来说倒显得山峦般奇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了哦各位~~

  ☆、遗诏

  相王的军队终于开拔前往肃州,消息传到京城,众臣都像吃了颗定心丸。睿帝又重新提出要给从前东宫的谋臣加官进爵,但遭到了吏部侍郎张臣越的强烈反对:“师出有名,擢官有因。臣敢问,除了秦大人,皇上那些旧谋臣因何升官?”

  工部尚书长孙宏惯来是个见风使舵的,没有主见。刑部侍郎李玉珂因为新晋,不敢胡乱说话。户部尚书李秋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朝上竟没有一个人反对张臣越之言。

  睿帝发了火:“朕的话,难道不是金口玉言?朕想升几个亲近的官员,还要你们吏部的同意不可?”

  方中玉上前拜道:“皇上,今时不同往日了。开了科举,选官升官便按照严格的法令。若是随意升贬,纵然您是皇上,也有失公允!”

  朝臣们纷纷应是,睿帝站起来,拂袖道:“退朝!”

  众臣从崇政殿出来,张臣越对方中玉说:“老大人,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若一意孤行,偏宠张辽魏楚等人,我等之力也拦不住啊!”

  方中玉摇了摇头,直叹气。他没有想到生xìng仁厚的睿帝耳根子居然这么软,完全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现在只能希望谢金泠早点回来了。

  刘秋荣走到两人身边,低声道:“不知二位大人可知道先皇留有遗诏的事情?”

  张臣越和方中玉俱是一愣,摇头直称不知。

  刘秋荣看了看身后,才小声说:“方才秦大人告诉我,皇上身边的张辽和魏楚向皇上进言,先帝留有遗诏,属意洛王登基。现在皇上已经派了禁军去洛王府了,看着是要对洛王殿下不利!”

  方中玉直拍双腿:“皇上好糊涂啊!快,张大人快去找宣国夫人!我先去洛王府拦着!”

  ***

  兰君收到王阙的信知道他也去了颍州,一颗心咚咚地直跳。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跑去哪里做什么?但她知道王阙不会做鲁莽之事,必定是有什么计较。

  阿青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公主!快!皇上要杀人了!”

  兰君急道:“杀什么人?你慢点说!”

  “皇上要杀洛王啊!”阿青深呼吸了口气,“外面都在传言说先帝留有遗诏,要洛王登基,遗诏现在就在谢大人的手里。”

  兰君一边往外走,一边思忖:先不说有没有遗诏,就算有,这么隐秘的事情,怎么会传得人尽皆知?

  三七驱车前往洛王府,一路上马车飞快,而兰君心急如焚。现在谢金泠,宋允墨,王阙都不在京中,朝中大臣无人可以制衡皇帝。佞臣当道,内患未平,就要骨ròu相残了。

  洛王府前,已经形成对峙之势。睿帝站着,方中玉和一群老臣跪在台阶上,一直叩首:“皇上,万万不可啊!”

  张辽在睿帝耳边说:“皇上不可fù人之仁,只有杀了洛王,才可永绝后患!”

  睿帝狠下决心,对方中玉道:“你让开!”

  “老臣不能让啊!先皇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兄弟相残,皇上您如今听信谣言,就要对无辜的洛王痛下杀手,这若是传出去,天下人要怎么看您!”

  “老东西!你活得不耐烦了!”魏楚上前,提起方中玉的衣领。

  “住手!”赵蕴扶着宋如玥,走到方中玉的身旁。宋如玥厉声道:“方大人是两朝重臣,你算是什么东西!”

  一众朝臣都愤怒地看着魏楚,他悻悻然地松了手,退回到睿帝的身旁。但一双眼睛盯着宋如玥,贼溜溜地转。

  赵蕴跪在方中玉的旁边,叩首道:“皇上!方大人对朝廷一片忠心,深得先帝依仗,您怎能让人如此侮辱重臣!明君者,亲贤臣,远小人。张辽魏楚之辈,只知道阿谀奉承,惑主作乱,您一定要明辨是非啊!”

  “请皇上明辨是非!”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睿帝看着眼前众人,手紧紧握成拳。这个皇位他可是差点就没了,如今又冒出来一个争皇位的洛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样的危险存在。但赵蕴是宋昭文和宋允墨之母,宋昭文在前线与朱轻方作战,宋允墨在冀州军应布防,实在不能对赵蕴下手……

  张辽道:“皇上?明着来看来不成,不如我们另想别的办法?”

  睿帝正沉思着,兰君已经赶到,见眼前这副景象,气愤难平。

  她看向睿帝,以为多日不见,睿帝的气色应当会很好,没想到比在太子的时候还不济,灰败得像是一堵年久失修的墙壁。反而在他身边的两个谋臣,神色朗朗,面庞被油水浸yín得都会发亮。

  这些人现在就像东青国这千里长堤里的蝼蚁,不除不行。兰君拜道:“皇上为何在此?”

  睿帝不悦地说:“朕做事情,难道还要向您禀报吗?”

  “皇上派禁军包围洛王府,不知师出何名?若是师出无名,而是有人故意离间皇上和洛王的兄弟感情,这人就该重罚!”

  张辽气得脸都绿了,他跪下道:“皇上明鉴,小臣一片赤胆忠心。想肃州军的崔世济投靠朱轻方那逆贼,等皇上要抓崔世济的家人,他们却消失无踪了。崔世济与洛王妃一向亲近,若没有洛王妃的帮助,他们能如此?皇上此来,是清肃逆党,公主怎么能说是师出无名?”

  “好一张利嘴!那我们便陪皇上一道进去,问问洛王妃是否与崔世济有瓜葛!”兰君抬手道。

  睿帝皱眉正犹豫着怎么做。八福急匆匆的声音划破了僵硬的气氛:“皇上!颍州,濠州的防线被攻破了!”

  洛王府内,杨瑛在大堂里走来走去,听到春流回来禀报,皇上火急火燎地返回皇宫了,不由地松了口气。她对杜景文说:“事到如今,殿下还是坚持吗?你不要皇位,皇上却要杀你!”

  杜景文的脸色白了一白。早在杜恒宇宫变那天,杨瑛就告诉他,太师临终之前偷偷告诉她一个秘密:有杨家血缘的男人几乎都会得痿症,不是不能生育,就是生下来的孩子先天不足。这也是为何杨家人丁单薄的原因。太子的确得了痿症,但这件事只有卢太医和秦伯知情。太子为了不让朝臣得知,特意把这两个太医囚禁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

  杨瑛说,卫王通敌,太子不能生育,他正是继承大统的最好人选,只要杨瑛在朝堂上一说,老臣们势必支持。可是他不想去抢太子的皇位,他只知道太子是他的三哥,父皇最不愿意见到兄弟相残的事情。可没想到,谢金泠前脚刚离开,新皇就派兵把洛王府团团围住,他们就像案板上的鱼ròu,任由人宰割。

  ***

  冀州军营里面,刘善正指挥校尉们沙场演练,宋允墨在偏账内给谢金泠把脉。夙玉连送了两封信来,谢金泠看过第一封忍不住骂道:“他疯了吧!”又拆开第二封:“一群疯子!”

  宋允墨蹙蹙眉:“你别动。”

  “皇上听说有遗诏在我手上,要杀洛王!”

  宋允墨淡淡地说:“你人在冀州,又能如何?”

  “我们忙前忙后给他保江山,他倒好,后院放一把火!洛王是他亲弟,他由着张辽魏楚那俩小人胡言,要杀洛王保皇位……皇上怎么会这么糊涂!离心离德,何以为君?”谢金泠按住额头,“你留在这里吧,我得回京去了。再这样下去,简直自毁长城。”

  谢金泠起身走了两步,只觉双腿打旋,连忙扶住身旁的矮桌。

  宋允墨自顾收起银针:“你风寒未愈,一路餐风饮露,本就身体虚弱。你要是不想几日后,国家因你暴毙再办一次大丧,尽管回去。”

  “……我几日才能好?”

  宋允墨望着他,眸子幽深,就像风雨之夜,隐隐还有些雾气。

  谢金泠讪讪一笑:“瞧我,问了个蠢问题。我就问,什么时候能回京?”

  宋允墨道:“快则十天,慢则半月。”

  “太慢了!我自己也是大夫,你别骗我。”

  宋允墨又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的银针下去,能让你乖乖躺在床上十天,闭口不言。纵然你是扁鹊圣手,也奈何不得。”

  谢金泠抬手,做出一个甘拜下风的动作:“好好好,我听你的,别将我变作活死人!只能祈祷张辽魏楚那群蠢货,别弄得京城哗变了才好。”

  夙玉问道:“大人,颍州和濠州怎么败了?那忠勇侯,靖远侯,杨总督,相王,可怎么办?”

  “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按理来说,朱轻方再厉害,宋昭文和杨修也绝对不会输给他。颍州和濠州怎么就丢了呢?”谢金泠百思不得其解。

  夙玉看着谢金泠桌上的两封信,又说:“前线的战报还提到,叛将崔世济英勇作战,能破掉我方防线,他立了大功。那崔世济不是崔家的人,忠勇侯的旧部下,怎么会帮朱轻方?”

  谢金泠担心的不是这个,他担心的是,颍州濠州被破,京城便显得十分危险。这个时候,睿帝会做出什么决断。

  ☆、智辩忠jiān

  前方传来的战报很不好,颍州和濠州乱做了一团,我军伤亡不明,甚至有消息说,忠勇侯和杨修皆已经被俘。相王带着残兵向京城方向退守。

  睿帝召集群臣在御书房商议对策。

  刘秋荣说:“国库粮草充足,尚且还能够维持。”

  魏楚叫起来:“皇上,当初我们就竭力反对在颍州御敌,那是沈贼的老巢,他来个里应外合,拿下颍州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果不其然!皇上,应该问忠勇侯的罪!”

  张臣越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忠勇侯临危之际挺身而出,本就不是必胜的局面。更何况颍州濠州突发暴雨,难道忠勇侯还能预见不成?”

  张辽的眼珠转了转:“颍州一破,南下的道路就要被截断了,皇上,我们往北边逃吧?有冀州军断后,还可以搏一搏。”

  这个时候想着逃?几个大臣都摇了摇头,如此贪生怕死之徒,怎堪重任?

  “你要皇上逃跑?”张臣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对着睿帝道,“皇上,您不会真的这样想吧?”

  睿帝沉吟不语,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大臣们面面相觑,朱虞侯拜道:“皇上若已经准备离京,请准许臣和臣所带的三万禁军留下保护京城。”

  丁柯接着道:“臣和臣的三万禁军,护送百姓还有官员家眷离开。”

  魏楚叫了起来:“几个指挥使莫不是忘了禁军是干什么的吧?禁军是帝王之师!第一要务便是保护皇上,你们都留在京城,谁保护皇上的安全!”

  众人都看向王殊,王殊不置可否,只是垂头看着地面。

  这时,方中玉跪下,声音铿锵有力:“皇上若已准备弃都,请准许老臣留下,与禁军一起抗敌,也好掩护皇上逃走,为皇上尽忠。”

  “老东西,你怎么跟皇上说话的!”魏楚叫了起来。

  “谁是老东西,你嘴巴放干净点!”王殊忍无可忍,举剑怒斥道。

  “放肆!”睿帝不悦地看了王殊一眼,然后对群臣说,“朕已经准备北上,你们谁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在北上之前,他要把那个心腹大患给除掉。

  入夜,一群黑衣人潜伏到洛王府的门口。他们避过门口的禁军,分散到围墙两侧,杀了巡逻的禁军,翻墙而入。

  这一群人,人数大概有十个,皆是张楚亲自挑选的。他们在院中弯腰徐行,到了廊下,领头的人拿着王府的地图,指着其中一个房间,左右皆点头。

  他们刚跳上台阶,四周却涌来很多京兆府的官兵,把他们团团围住。

  赵周举着火把走过来,大声道:“拿下!”

  官兵们蜂拥而上,那十个黑衣人却身手了得,不一会儿,很多官兵便倒在了地上。可又有很多官兵源源不断地从四周涌来,门口王殊带着禁军也加入了混战。

  少卿,那十个人除了被杀的,还有三个被押在地上。

  赵周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夜袭王府,该当何罪!”

  黑衣人挺着身子不说话,自以为有靠山。王殊举刀架在领头人的脖子上:“你不说,大理寺却有办法让你开口。劝你识相点,这样还能少受点皮ròu之苦。你的那个靠山,四道临头了,保不了你!”

  那人身体一抖:“是,是魏楚大人命我们来杀洛王的。”

  王殊命人把刺客押下去,对赵周说:“明日还请大人告知张大人,进宫擒拿张辽和魏楚这两个小人。此二人不除,皇上耳不聪,目不明。”

  赵周点了点头,可又迟疑道:“万一皇上不肯呢?”

  “皇上会肯的。”王殊极有信心地说。

  第二日,张臣越集结重臣,拿着刺客的供状入宫,要求睿帝捉拿张辽和魏楚。睿帝自然是不同意,反而对张臣越等人不满:“张大人,你们是要逼宫吗?到底谁才是皇上!”

  “皇上固然是皇上,但倒行逆施,谁能够臣服!”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犹如定海神针一般,众人皆喜笑颜开。

  张臣越甚至不顾仪态,爬起来跑到门口去:“谢大人?!”

  谢金泠慵懒地走到御书房里来,拜见睿帝:“皇上,臣回来了。”

  太傅是帝师,何况还是先帝亲封,授太子业,也是睿帝的老师。睿帝起身,僵硬地笑了笑:“太傅回来了。”

  谢金泠看了看四下,笑道:“看来还算及时。”

  张臣越跪挪一步:“昨夜,张楚派人刺杀洛王,被京兆尹当场捉住。刺客已经供认不讳,今日我等进宫就是要请皇上严惩此人。”

  魏楚连忙跪在睿帝身旁:“皇上,臣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啊!”

  谢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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