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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的脸。”黎翘朝我侧过脸,同时伸手过来。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脸,可我一把将他推开了。

  “你……”

  黎翘yù言又止,不再理我,把脸转向窗外。我则把脸转向另一边。风吹在脸上,不热,熏熏的。蝉声闻之惨烈,shè在地上的阳光也不扎眼了,姑娘倒是一如既往穿得少,但姑娘这种生物的构造与我等迥异,腊月三伏穿得一划的少。我恍然惊觉我被浑浑噩噩的日子障蔽了眼睛,夏天就快过去了。

  踏进艺术中心里,看见这个时候本该练舞的Skylar,她看见我也看见了黎翘,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跑了。

  艺术中心的多媒体会议室里,杨滟也在。她让我分别看了两段姑娘们排舞的视频,其中也包括她自己的两段独舞。由于编舞截然不同,同一个叙事场景却展现出不同的情节结构,甚至带给观众的共鸣,引发的遐想都大不一样,杨滟问我有什么想法?

  如婴儿认出母亲的rǔ汁,我很快就从这两段视频中找到一种熟悉感,能确认其中一支舞出自老娘皮之手。我摁住倒带键又停止,反复将两个视频看了十来遍——我发现无论以舞者的角度还是观众的角度,要辨别出这两支舞的优劣简直轻而易举。

  我轻轻颤抖起来,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黎翘会yù言又止。

  “Lee很关心你,甚至想过为你妥协,可我得以首席舞者的身份为《遣唐》负责,王老师不能胜任你的推荐不是因为她那不合群的xìng格,只是……”杨滟也露出为难的表情停顿一下,终究没把那句残忍的话说出来,她说,你应该已经明白是为什么了。

  “也就是……就是一时失手吧……”我明白但是我不死心,眼巴巴地望着对方,“你也是学舞出身,你不会不知道《醉死当涂》,那支舞太美了,在柏林、在东京演出的时候都引起过轰动,整个世界都被它惊艳了,那支舞就是老娘皮自己编的……”

  “我当然知道《醉死当涂》,我还试图跳成一次呢,只是每一次都发现自己驾驭不了。只是如果你是舞者,意味着你也是车轱辘,你必须不断地运动、翻滚、向前,否则你就会锈在原地,在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光头美人再次停了停,“没有哪个领域像舞蹈圈儿那么残酷,逆水行舟,用进废退,王老师她……她的创作方式已经被淘汰了,她离开舞台太久了。”

  她说了一句大实话。然而“轰隆隆”一声,我听见那个建立于我整个少年时代的世界就这么崩塌了。

  “您也忒狠了,您干嘛给我看这个呢?”我转过身去看黎翘,使劲冲他挤出一个笑,“您直接抽我嘴巴子,抽到我服软不就得了么……”

  黎翘走上来,抬手将我揽进怀里,他说,我会开除王雪璟,理由是她不擅于团队合作,因为如果是这样的理由被开除,她至少可以得到一笔补偿金……如果你没意见,我现在就亲自去跟她谈……

  “不……我去吧。”我又一次不配合地挣开了这个男人,转身向门外走。

  “骆冰。”身后的黎翘喊住我。

  我停下来,但没转回头去。

  “把眼泪擦干净。”他说。

  我抬起袖子撸了一把眼睛,狗日的,这人怎么这么了解我?!

  我去排练室找老娘皮,可Skylar告诉我,老娘皮一早就去找我了。我兜遍了整个艺术中心也没看见人,最后反倒在姑娘们的更衣室里找到她。

  更衣室是最要命的地方。别以为姑娘就爱干净,以前我在的时候我替她们收拾,看现在这衣柜整洁、地板锃亮的样子,不用说,一定是老娘皮收拾的。

  “现在这些舞衣既不好看,质量还不好。”我进门的声音不小,老娘皮却不抬眼看我,戴着老花镜,眼角旁细纹依旧显眼,她正将一些漂亮的网纱、亮片缝上Skylar她们的舞衣。这种行为时髦一点的说法叫DIY,可我觉得老娘皮如同慈母。手中细线游走,她用牙齿扯断线头。

  “我刚听几个丫头说你来了,就想跟你说一声,小离昨天就醒了,虽说有些痴痴傻傻的,可总好过一直睡着不起来。”

  一时间我忘了为范小离高兴。我只是注视这老娘皮,告诉自己,再过二十年,这个女人也不会老去,她会依然优雅又从容,令一个二十六岁的基佬都怦然心动。

  “青舞赛不办了,有几个丫头想去参加选秀节目,问我的意见,我让她们去问你,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我嘴里直发苦,犹犹豫豫不知怎么开口,可没想到老娘皮居然主动请辞。

  第三十六章 胸怀大爱的姑娘

  “老师,也不……不这么着急走吧?”

  我的心揪作皱巴巴的一团,舌头也不利索了。我马上考虑起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老娘皮的房子已经卖了,本来艺术中心出面给她租了一间公寓,但老娘皮如果主动离职,她将分文无收,连最后的住处都被夺去。

  美人迟暮已是悲乎哀哉,老来还要辗转异地,她以舞蹈营生了大半辈子,往后怎么办呢?

  老娘皮说威尔顿应该回来,但她要走跟威尔顿没有关系,她其实早有想法,等入秋以后北京就会变得很冷,她年纪大了,想到南方去投奔亲戚。

  我从来不记得老娘皮家里还有什么亲戚,可能有吧,只是她没提过。当然也可能没有,她说这些只为让我宽心。

  不一会儿黎翘与杨滟一起找到这里。老娘皮走上前向黎翘提出辞呈,她主动承认自己给剧组带了麻烦,她胜任不了这个工作。望着老娘皮的背影,我突然有了一种悲凉的预感,她这一走,也许这辈子就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老师。”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我想把《醉死当涂》搬上舞台。”

  一时间老娘皮惊,黎翘愕,就连杨滟也美目圆睁,他们盯着我,仿佛我说了一句多么异想天开的话。

  “我想把《醉死当涂》搬上舞台,为老师送行,也是我个人的一个崭新开始。”

  我的话掷地有声,说完就跟老娘皮说“我们走”,我本来还试图头也不回一酷到底,但黎翘伸手拦住我:“我找人送你。”

  “不用,我识路,自己能走。”我狠心将他推开,发现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难得的毫无光彩,唯一腔受伤似的情绪稠密得化不开。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心疼地想:活该。

  我叫了车送老娘皮回去,车竟能入巷,原来是上头来人整顿菜市场,拆除了以前巷子两边的禽摊ròu摊,也把卖米卖菜的一股脑地全赶走了。

  新的菜市场就建在离这儿不远一条街的地方,旧的总是要被淘汰的。

  我送老娘皮回到公寓,有以前跟她学舞的孩子家长等在那里,那家长一见老娘皮就迎上来,说自家丫头哪个新来的舞蹈老师都不认,非哭着要跟王老师学跳舞。

  老娘皮对那家长说,不教舞了,年纪大了,误人子弟不好。

  任凭接下来那小不点儿怎么哭闹,老娘皮一言不发,只是笑。

  这个时候的老娘皮,我想起了我孩提时代见过的一位老fù。

  老fù是我那时的邻居,像母猴一样娇小,干瘦,永远穿一身洗旧了的旗袍,永远抹着一脸最艳的妆。她能在自家门前摆个马扎坐上一天,一头银白的长发几乎委在地上,有时她梳梳头发,有时只是静静坐着。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嫌她模样古怪,常常抓起石头就朝她掷过去。我虽不是恶痞,但我也常混在里头。

  她从容平静的模样令我印象深刻,也令我心惊胆战。

  我曾把这事告诉老袁,结果老袁拎起搓衣板就追着我打,他说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多少怀春的少年望着她的裤头把第一次献给了左手,他就是其中一个;他还说天意公平,越是漂亮的女人,晚景越是凄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起那个老fù。

  我想老娘皮该是已经知道了。

  回到那个没有老袁的家里,我倒在地上,感到衰了,苶了,心如刀割。

  我接受不了老娘皮无法重回舞台的真相,它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沮丧与恐惧之中,我坚信对人而言最致命的创伤与打击不在骨ròu皮,而在精气神,再没什么比杨滟跟我说的那些更残酷的了。一连几日,我躲在家里翻着一些我少年时与老娘皮的合影,照片里我刚得了一个少年组舞蹈比赛的大奖,装扮得像观音身边的善财童子,而老娘皮美目盼兮,周身圣光笼罩,不动也飘飘yù仙。

  其实我不怨黎翘抽我那几个嘴巴子,但我嫌他抽得少了,他应该拿鞋板抽,拿鞭子抽,拿猪八戒的钉耙抽,也许这样我就不会刨根问底,即便最后我仍不肯服软,他也应该含情不吐,牢牢将这个秘密守住。

  讳疾不忌医的勇气我没有,我宁愿自欺又欺人地相信,老娘皮天生妖异,舞技高世人一筹,脸蛋、身段也永葆生鲜。

  黎翘破天荒地率先低头,给我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但我一个没接,我没跟他耍xìng子——或者也许可能耍了一点儿。这阵子我也真是挺忙的。白天我要跟着老娘皮学跳《醉死当涂》,晚上便整宿整宿陪着老袁,我忙得几不合眼,但唯有这样的日子才能让我感到踏实。

  把《醉死当涂》再次搬上舞台,必须得经过我的签约公司同意才行,所以我给顾遥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他表示赞成,这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很疲倦,因为我听Skylar说杨滟已经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了。

  Skylar还说有一档舞蹈类的选秀节目报名在即,赛程不复杂,她想去参加。

  人各有梦,人也各有追梦方式。我不拦着。

  譬如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让老袁开一回荤,拉拉姑娘羊脂白玉似的小手,再跟人家天南海北唠一唠。可惜老袁竟然无福消受美人恩,老K介绍的那位姑娘来的时候,他正在接受抢救。

  我没想到,这位胸怀大爱的姑娘竟是熟人,就是她跟俩孙子带着范小离去泡吧,害我还被自家亲妹子一啤酒瓶砸开了脑袋。

  她居然也记得我,短暂的愣过以后还大大方方挥手,“其实这么低的价钱我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但我想看看到底什么cāo行的人才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原来是你啊——你说我该叫你‘孝子’呢还是‘傻子’?你是不是上次被小离砸傻了呀!”见我yù开口,她马上补一句,“不管今天成没成,剩下的一半钱你不能少给我。”

  “一分不少你的。”人不计前嫌我便也不计,冲她点点头,又细细瞅她一眼,我发现她跟我上回见到的不太一样,不仅怀揣大爱,还怀揣大nǎi,一时就没舍得把目光收回来。

  “又隆一遍,好看吧?”

  女xìng的胴体之美实则我欣赏不了,我干巴巴地点了点头,招呼她,坐。

  “你还挺怪的啊,我见过一些人,对待父母也未必多孝顺,唯独死的那一刻哭天抢地,唯恐被人点着鼻子骂不孝,你倒好,怎么这个时候了,还不哭啊?”

  “这不还没死呢么?”

  姑娘不依不饶:“如果这就救不活了呢?”

  我只得嘴硬:“救不活也不哭。”

  “就这么干坐着怪没劲的,讲点什么让我乐一乐吧。”

  “我有许多关于隔壁老王的笑话,你想听哪个?”

  “来一段儿最黄的呗。”

  我挖空心思想了一个,讲出来。可人姑娘回馈我一个木疙瘩似的表情,我意识到自己大失往日水准,于是彻底不想说话。

  “这早晚温差挺大的呀,我都快冻死了——”

  秋天这就真的来了,夜凉如水如缎如冷气开足的太平间,我团紧了身子,感受自己一点点僵硬,一点一点风化,一点一点与这混沌的夜晚融为一体。

  直到我爸的主治走进来,我“蹭”一下弹起来,根本不受控制。

  主治医生说:“老先生抢救回来了,虽然这会儿生命体征——哎,你别跪、你别跪下啊!”

  医生们把老袁从鬼门关拉回来以后,我总算也活过来,能收拾心情和人姑娘聊一聊。我想起一个折磨我许久的问题,便问:“我想知道,是不是那个姓瞿的王八蛋导演潜了小离,又始乱终弃?”

  姑娘答得干脆:“不是。”

  我皱眉,磨亮一把藏在心里的刀:“那么……难道是那天在酒吧的两个兔崽子之一?”

  “也不是,小离是上那儿解闷去的,跟那俩都不算熟。她那阵子特纠结,特苦闷,她说她本来也就是帮她哥去要个签名,没想到对方表现得好像对她很有意思……”

  第三十七章 醉死当涂(上)

  这姑娘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但我细细一想,突然意识到也并毫无可能。当时在电视机前的我太过粗心,他们在《X-girl》里的每一次四目jiāo汇、每一次肌肤接触似乎都有迹可循。

  如此一来我便面临着选择。人在很多时候都有可能面临选择,这是一门相当难的活计,据我所知许多历史上相当牛逼的人物都曾一失足遗恨千古。错的时候做对的选择不行,比如洪承畴,对的时候做错的选择也不行,比如吴三桂,他俩都不得好死,归根结底他俩都失了气节。

  但你要在娱乐圈这样的地方谈气节,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我快二十七了,不至于这么单纯,说到底这件事吃亏的不是我,目前来看最好的选择还是不管,不问,继续拍我的舞蹈电影,排我的《醉死当涂》,表面上与顾瞿二人打哈哈,只要保持内里良知不朽,道德不烂,也就不算太失了气节。

  然而后来我又想起病榻上的老袁。老袁这一辈子,除了屎尿不禁实在糊涂到不行的日子,其余时候的立身标准一直都高。想起他如何跟那些连停车费都不肯缴的车主斗争到底,锱铢不让,我就感到汗颜。所以纠结再三,我还是决定以飞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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