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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便起身去向木格的家人告辞。

  跟他们说自己还有些急事,需要走了。木格的父母都客气的点头,却不料木格的nǎinǎi伸手拉住了她。只听nǎinǎi颤抖着声音说道:

  “水水,我有东西要给你。”

  安水有些诧异,“nǎinǎi,什么东西?”

  木格的nǎinǎi在一个布袋里摸摸索索了一会,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她,说道:

  “这是我替囡囡整理遗物时发现的。”

  安水接过,低头看向信封,那上面用黑色钢笔写着“安水亲启”四个大字。安水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这是,木格死之前给她写的么?

  “好好收着吧。”木格的nǎinǎi轻轻说道,“她也就记得你了。”

  安水含着泪点头,然后再次别过。

  坐上出租车,直接报出了“鸿益福利院”的名字,司机应了一声,然后油门一踩,直奔目的地。

  在车上,她拆开了那封信。那封信很短,只有寥寥一些字。

  安水,对不起。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不后悔。

  安水,帮我照顾我的孩子。我拜托过院长,她会让你带走他的。

  他的小名,叫团团,大名,就由你来取吧。

  请你告诉团团,我爱他。

  安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安水咬着下嘴唇,将信叠好,放回了信封中,然后就像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放入包中。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终于到了福利院。

  安水来到福利院的院长室,直接找到了张院长。说明来意后,张院长点了点头,说道:

  “需要办些手续,安小姐,你明天中午过来领他走吧。”

  安水点点头,然后又问道:“我可以,现在见见他么?”

  “当然。”张院长点头,然后带着安水走向福利院里的幼儿园教育部。

  木格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呢?安水这样想着,而眼前也出现了一堆正在玩耍的孩子。她一眼就看到了他,那个骑在充气马上大声嚷嚷的小男孩,他昂着头,指挥着其他也骑着充气马的小朋友,那神情就像自己是一个统领千军的大将军,十分的神气。让安水不觉想到了霸王这个词,没错,他就是这里的霸王。

  一脸张扬,霸气十足,果真是木格的孩子。安水不觉微笑。

  “团团,过来。”张院长和蔼的呼唤着,团团闻声,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

  张院长摸着团团的头,对安水说道:“这孩子,忒聪明,虽然有些调皮,但是很懂道理,也很讲道理,不会让你难带的。”看得出,张院长很喜欢他。果真,团团见张院长表扬他,便甜甜的冲安水叫了一声:

  “漂亮姐姐好!”

  nǎi声nǎi气的。明明不过是个三岁零九个月的娃,却一股子机灵劲。

  安水微笑着,蹲下来与他齐视。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可是她的举动却让他闪躲了,稍稍粘紧了些张院长。安水一愣,手停在半空。

  张院长赶紧解释道:“你别介意,他……”

  安水微笑着摇摇头,示意她明白,没有让张院长继续说下去。她知道,那些被抛弃过的孩子,住过孤儿院的孩子,其实内心都是脆弱的。而且,比起其他人,更加害怕周围的一切。

  “团团,以后你就要跟着这个漂亮阿姨生活了哦,阿姨会对你很好的。”张院长对着团团说道。

  团团这下眼神倒是变得怯怯的了。安水用她自认为最亲切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团团,以后跟阿姨一起生活好不好?阿姨是你妈妈的朋友,会对你很好的。以后,阿姨就是你的妈妈。”

  团团扬着小脑袋,抿了抿小嘴,天真稚气的问道:

  “那妈妈呢?”

  安水跟张院长同时愣住。过了一会,团团自己就低着头喃喃自语:“哦,妈妈死了。”抬起头时,眼睛红红的,可是一滴泪都没有。

  安水的心感到一阵生生的疼。

  终于,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团团,这次,团团没有避开。

  “我会跟他好好说的,安小姐,你明日中午过来接他吧。”

  接走团团

  安水第二日中午拿着一套童装再次踏进了福利院。张院长早已替团团整理好,在院长办公室等着。一见安水进来,团团就站得笔直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张院长对安水微笑着点点头,安水会意。

  安水微笑着走到团团面前,将给他买的衣服递给他看,说道:

  “这是给你买的衣服,喜欢么?”

  见团团点头,她又继续说道:“那团团穿上好不好?”

  再次点头。

  于是安水成功的贿赂到团团,给他换上了一身新衣,而我们团团,也彻底被一套新衣给套住了心。他闪着大眼睛望着安水,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妈妈也不错,于是主动牵住了她的手。安水微微一颤,小手死死牵着她,让她脸上绽放了一个向日葵般的笑。

  安水扭过头对张院长笑了笑,而张院长也放下心来。将一堆文件递给安水,然后,安水便牵着团团走出了福利院。

  从此,团团不再是孤儿,他有母亲,有家。

  安水坐进驾驶室,让团团坐在了副驾驶,给他系好安全带,便发动车子前往目的地。

  这是C市最好的一片墓地,布置得很整齐,打扫得也很干净,连一片落叶都很难看见。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干净,让这本就没有生气的地方显得更加冷清。

  安水牵着团团的手,走到了处于半山腰墓地的一块碑前,这块碑,一看就知道是新的。那碑上有一张熟悉的笑脸,还有熟悉的名字。今天上午的入土仪式她没有参加,她特意算好时间,估摸着那些人都走了,才带着团团一起来到了这儿。

  安水摸摸团团的头,蹲下来指着照片上的人问道:

  “团团,还记得她是谁么?”

  团团点头:“是妈妈。”

  安水的眼角有些湿润,她抱住团团,说道:

  “团团,你要记住这个人,她是你的妈妈,她很爱你,但是她从今天起要睡在这里,不能照顾你,所以她将你jiāo给了我,从今往后,我便也是你的妈妈。”

  安水说的很认真,团团也听得很认真。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蠕动着小嘴,对着石碑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又扭过头对着安水喊道:“妈妈。”

  安水的眼泪终于扑簌着下来,在木格的碑前,哭得像个孩子。

  “团团,你一定要记住,你的妈妈很爱你,以后我也会很爱你。”

  安水没有在C市多做停留,只是带着团团回家吃了个饭便前往了H市,H大过几天就有她的课,她得回去好好做准备。

  安水本不想要车的,但是苏忆芝说带着团团不方便,于是安水便收下了苏忆芝为她准备的宝马。

  回到住的小区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团团两只眼睛的眼皮早在打架,但是他不敢睡死,因为还没到家。

  这套房子是安水用自己在国外赚的钱付的首付,在房子问题上她很坚持,她不想什么都靠家里。

  安水将车子停稳,然后下车,将团团从车子里抱出来。快四岁的孩子,也有了三十二三斤,抱着对安水来说未免有些吃力。想了想,便决定改为背。刚刚将团团放下,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将团团一把抱起,安水惊了一惊,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

  是个面相英俊,身材修长的男人,身上散发着儒雅冷静的气质。

  “我帮你将孩子抱上去吧,孩子都睡着了,有些沉。”男人友好的笑着,“你住哪栋?”

  没等安水开口便先问了她,安水有些窘迫,手却不自觉的指了指面前的房子,说道:“就是这栋。”顿了顿,又加了句:“五楼。”

  男人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房子走去,还不忘说上一句:

  “那上去吧,挺晚了。”

  安水愣了愣,赶紧跟了上去。

  在电梯里气氛有些尴尬,安水一直不自觉的绞着手指。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却鼓不起勇气来拒绝他的友好帮忙。她竟然都没有去思考如果这是个坏人怎么办,下意识的,她认为他不会伤害她跟团团。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安水边走向大门,边在包里掏着钥匙,把门打开后,那人将团团又放回安水手里。

  “那个。”安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谢谢你。”

  手上的重量有些沉,安水却因为注意力没有在手上而无所察觉。

  男人只是微笑着随意摆了摆手,说道:“不客气,帮助女士是绅士该做的事。”

  “要,进来喝杯咖啡么?”这话一出安水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是想表示感谢,却忘了一个女人对一个陌生男人在晚上发出进屋的邀请是多么的令人遐想。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太多。

  “不用了,挺晚了,你也该早点休息。”很有礼貌的回绝。

  安水点点头,便说了声“拜拜”转身往屋里走,男人也准备转身。可刚踏进屋里半步,安水又扭过头叫住了他。

  “那个,先生。”

  男人转过头,一脸疑惑。

  “那个。”安水见他回头,继续说道,“你也是这个小区的住户么?”

  男人浅笑着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来朋友家而已。”

  安水“哦”了声,“那再见了。”

  “嗯,晚安。”男人温和的声音传来,安水愣住,回过头望向他,而这时电梯门正好打开,男人径直走了进去,然后门缓缓关上。

  安水抿了抿嘴,然后走进去,将门锁上了。

  将团团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安水才发现自己的手酸了。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安水坐到了电脑前。

  打开邮箱,里面有一封E-mail,来自晴风杂志社。安水将其点开,除了催图,还有就是续约的事情。

  安水想了想,记起那晴风似乎是在桃园路,而明天正好要将团团送去那儿的一家幼儿园,顺便再去给他买些衣服跟日用品,想着,便决定干脆明天亲自去一趟晴风杂志社,把约签了,省得寄来寄去麻烦。

  安水将最后一张图做完,整理了一下点击了发送,然后将电脑关掉,洗澡,接着便是上床睡觉去了。

  这一天,也够累了。

  这几年一直睡眠质量不错的安水,这一夜却作梦了。

  她梦见了几年前,她与木格初次见面的场景。那天天空是蔚蓝色的,飘着几朵白云,阳光却炙热的发烫,火辣辣的洒在身上。她看见一个女生,手上拖着一个大大的箱子,却满校园的跑来跑去,一直一直,都是她自己在办理入学的一切手续。那个像是要飞舞起来的身影,一直深深的映在安水脑海里。

  接着,又跳到了她们第一次去C市的美食街边逛边毫不计形象的大口吃ròu,大口喝水的样子。那时的她们,都有着灿烂的笑容,眼睛里是纯净的目光。她们手挽着手,像所有女生好朋友之间一样的亲昵。她们互相开着玩笑,互相关心着对方。

  下一个场景,却又变成了她们唯一的那次争吵。为了一个男人的争吵。安水没想到自己也会那么的烈,但是她只是担心木格会受到伤害,被一个差劲的男人伤害。她更没想到木格早已陷进那爱情里,为此还冲她大吼大叫。木格说,安水,如果你再说他的坏话,我们就不必做朋友了。

  她说,不必做朋友了……

  忽而,画面全部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dàngdàng的大厅,那个大厅里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画面拉进,安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个女人的面容,是木格。突然,木格紧闭的眼睛睁开来,对着安水笑得眼睛弯弯的,像上玄月般。她张了张口,对安水说道:

  “亲爱的,谢谢你。亲爱的,你一定要幸福。”

  睡梦中的安水,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想伸手握住木格,可是一切却又全部消失,时空都在转变,眼前的景象也在不停的转换,都停止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竟是今日遇见的那个男人!

  他对着安水微笑着,整个世界好像都温暖起来。他的微笑就像是有魔力般,让安水就一直愣愣的看着。安水的双手抚上自己的心,感觉都被温暖了。

  男人朝安水走进,他静静望着她,眼睛深邃得像一潭深泉。安水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她退了几步,害怕自己就落入那摊泉水中。

  “我……”安水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男人却将手指抵在她的唇上,不让她出声。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而安水,也终于深睡过去……

  但梦终究是梦,梦终将模糊过去。

  纪南益与念晓筱

  第二天,安水被闹钟吵醒。睁开眼却吓了一跳,一个小号的脸在她脸正上方十厘米处,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团团,这么早就起来了?”安水见到是他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饿了。”团团摸了摸肚子,表情有些委屈。

  安水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去把衣服穿好,妈妈带你去吃早饭。”

  团团高兴得直点头,然后一溜烟的跑回自己房间。安水笑着摇摇头,起身洗漱,清理东西。今天不仅要送他去幼儿园,还要去上户口。当然,自己还要去续约。

  一堆的事。

  送了团团去幼儿园,安水直接将车开到了桃园中路,将车子停在沃尔玛前的广场,自己走下车一路步行来到了晴风杂志社的楼下。

  走进电梯按了三楼。

  进入晴风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忙得没人顾上她,只有一个眼尖的助理看到她了,跑过来问道:

  “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哦,我找你们未阳编辑。”安水的眼睛往里面瞟了瞟。

  “你找我们主编啊。”小助理笑着,“我们主编在办公室呢,我带你去吧。”

  安水点点头,跟着她往里面走,只是心下有些惊讶,与她联系的编辑竟然是晴风的主编。

  小助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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