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十九天什么的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不被你骚扰地跟七月好好在一起。”
“骗人。”
“是啊，我骗过很多人。”他开心地笑，笑容摇摇yù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说谎的话总是会活得很轻松呢。”
“你可以闭嘴了。”琥珀盯着他眼睛里那一点儿飘忽的光，“你的谎话菜到极点，大概只有你这种智商底下的死兔子才会分不清告诉我，你究竟在打算做什么，要做什么？”
“我想实现一个给自己的约定。”左澈说。
坏心眼的兔子总是自私的，所以他想让爱丽丝得到报应。
由于我的缘故，你遭到的报应。
我是三月兔，而你是迷路的爱丽丝。但是兔子很不幸地发现自己也迷失了方向，更悲哀地发现，一开始自己就是个路痴。
路痴兔的唯一希望就是爱丽丝。
他希望至少爱丽丝能够回到家去。
可是路痴兔是很小心眼的，他怕爱丽丝回家之后就忘记自己，所以他想了一个让爱丽丝无法忘记自己的方法。
他把这个方法叫做报应。
“我大概会翘几天课，嗯，就是这样。今天我来见你的事绝对不要告诉七月。”
最后左澈一脸轻松地说。
“你变脸速度好快。”琥珀点头笑，“就像某种戏剧里的那样。”
“是么。”
琥珀说，是啊，变脸的特点啊，就是一直习惯于把真面目藏在最里面，套上无数假面，不被人发现。
“好像很有哲理。”左澈莫衷一是地歪了一下头，对琥珀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
兔子在梦境中不见了，可爱丽丝必须醒来。等待她的是家人的拥抱、明天的阳光和香喷喷的甜甜圈。
我翻遍了整本童话书都没有发现兔子最后怎样了啊。
雨后的庭院里少年半垂了眼帘，梦呓般地轻声问。他的容颜艳丽尖锐，空气里弥漫着浓腻的熏香味。
回忆清晰而悠长，泛着湿润的翠绿色青草腥。
唉，你说我是那只兔子，那你呢，你是谁呢？你会不会就是爱丽丝呢？
如果你是爱丽丝的话……那兔子呢？为什么故事的结尾只有爱丽丝回到原来的世界，却没有写兔子最后怎么样了？
他露出迷茫的神色，着急地想在她那里找出答案。
连她也不知道，最后只告诉他了一个蹩脚的说法。
他大笑出声。
兔子啊……
最后，那只兔子啊。
呐，七月，你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是知道的，所以没有忍心告诉我呢。
爱丽丝回家之后故事就结束了。连故事都没有了，又怎么还会有兔子的存在呢。
全部都是爱丽丝的一场梦啊。
你说爱丽丝为什么会梦游呢。
因为她累了啊，所以睡着了。
而同样在梦中的我，却在梦中变成了一只总是迟到的兔子，带着爱丽丝在荒诞国度里寻找出口。
你知道貘吗，那种以梦为食的动物。
貘吃掉了爱丽丝和兔子的梦。
我们终于该醒了。
兔子不小心喜欢上爱丽丝，那么喜欢，那么喜欢。所以当有既定的危险迎面而来时，兔子选择了背叛他的女王，挡在爱丽丝面前，张开双臂。
我多么想保护你，让你不受伤害。可是伤害那么庞大，我的翅膀却那么小。
而我毫不畏惧的原因，是你早已成为我的信仰。
你已成为我的信仰。
你是我的信仰。
我的信仰。
“今天的天气真好。抬起头的话就可以看见遥远的天空，遥远得……仿佛那是连声音都传达不到的地方。”
最后左澈对琥珀说。
琥珀看了一眼天，选择了沉默。
明明天色很昏，空气很冷，快要下雪了。
VOL>>4. 天空的距离
一个星期前的一场大雪使得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下，连七月也不得不好好地穿上了大衣才没被冻得手脚僵硬。
得知罗茵茵转学是在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的班会课上。班主任生硬地宣布了“罗茵茵同学因为身体缘故需要休养，转学去了疗养学校”之后，又开始继续告诫昏昏yù睡的学生们考试的规则，考点的安排。
似乎罗茵茵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chā曲，连彻底离开，都没有谁去在意。
转学的原因除了学校方面的人，大概只有琥珀知道。七月没特别地想去打探，倒是琥珀在下课之后叹谓般地说起来。
“她住院了，听医生说需要疗养倒是真的。”琥珀叹了一口气，摇头，把才发下来的卷子折成一只纸飞机。
“你们家的医院？”
“不是。”他继续摇头，把飞机朝前一送，飞机没飞多远落到前面一个学生的头上，那名学生抓下纸飞机，不满地朝琥珀瞪过来，琥珀朝他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才转过头来，“很特别的医院。”
七月张了张嘴，嗓子眼里堵了一下，话却没有说出口。眼前浮现的是白色的房间，塑料的花瓶，聚精会神拨着花茎的晴奈。
琥珀的样子似乎是还想说什么，正开口班主任又去而复返，大步地跨上讲台，让全班学生归位，脸色沉重地说要宣布一件事。
琥珀只好咬住下嘴唇，有些懊恼地转身回了座位。
相比罗茵茵转学的事，无疑面前的消息是更加bàozhàxìng的，几乎是所有人都觉得被开了个玩笑。还有一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却在这个时候学校宣布与距离不远的另外一所学校合并。
“学校怎么可以把我们给扔了？校长呢？知不知道考试之前再这么一合校会对成绩有影响啊！这次考试成绩可是要被记录下来的啊！”
班主任老师叹着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学生的愤怒毫无回应的意思，只是低低的一句“自己调整好心态吧”当作安慰，就丢下一教室的学生自己先行离开了。
按照道理来说，合并学校这么大的动作应该先几个月就通知学生，这次如此突然，难免不激起学生们的恼怒。
而即将合并的学校跟一中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学生们哀号当初拼命考一中是为了什么，家长找关系找门路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
“合并学校？”七月揉着眉心，校长怎么不自己出来宣布一下呢。说起校长就想到左澈……左澈。
大概有半个月都没见着他了吧。
也不是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可是每次打过去都是关机，最近几次更过分，直接号码被取消，不存在。
一定是记恨自己了。
想想也是当然，是自己怒气冲上脑门才什么都没想就冲动地作出决定，等想要挽回的时候才发现时间来不及了。多想对他道歉，又多想回应他的心意，这些强烈的心情，却被关机时冷硬的女声扑了个干净。
这个时候有跑出去打听消息的学生回来了，嚷嚷着“连校长都换了，学校在搞什么啊”，让七月心里一急，猛地站起来。
“校长都换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那个带回消息的学生，“左澈呢？那左澈他去哪儿了？”
那个学生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拍开她想伸出去的手，厌烦地嘟囔着“我管那家伙怎么样了，他不在更好，免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这么一说，大部分的学生都表示赞同。一下子冷下去的气氛又热了起来。
“校长换了之后左澈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吧。”
“说起来他大概也会转学吧，没老子罩的话他所被记的过早就够被退学的了。”
“难怪最近没见着他，学校里清净了不少。我看他啊是活该……嘿嘿，合并学校的好处还是有的嘛。”
七月握紧拳头，忽然觉得三言两语的同学都变成一道道狰狞的影子，他们露出最邪恶的笑，恨不得用言语把左澈处以极刑。
大概在这个时候，她才了解到左澈的人缘在学校里是多么的恶劣。
依那只兔子的xìng格，是不会跟大多数的学生有关系的。那么引起公愤的原因大约就是厌恶的情绪被传染了。如果大多数人都讨厌，那么剩下的人大概也会人云亦云地说讨厌，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七月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就跟左澈脸上经常挂着的表情一样。如果所有人都对你表示出负面情绪的话，你只好用不屑和冷笑作为防御，才可能让心情好受一点。
可是你们凭什么说左澈，就好像他做了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人的事一样。
只有不理解，才会主观臆测。
所以你们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个叫左澈的男生，内心是多么柔软和温柔。
有一点点别扭的，有一点点尖锐的，但更多的却是无助与孩童般的迷茫，他为了保护自己，把软弱的地方通通用厚重的壳子罩住，以为就无坚不摧了。
但他是不是不知道，在壳子里的话，就连很伤心很伤心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来安慰他啊。
“七月。”七月听见琥珀的声音，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琥珀正用担忧的神情望着自己。
“……嗯？”
他有些不忍：“不要做出那样的表情来，会让人心疼的啊。”
“心疼？”
“是啊。”他眼底一片沉寂，“……我，还有那个人。”
七月只抓到关键词：“你说左澈？你知道他在哪里，你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这是我和他的约定，男人的。”琥珀举起拳头软软地挥了一下，悲哀地垂下头，“我无法拒绝……因为他……”
那个骄傲敏锐的左澈，那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左澈。
那个用自尊心维持着一切的左澈。
他竟然丝毫没有犹豫地跪在你面前，对你说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让七月知道。
若你不曾看见他说这句话是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大概你有可能狠下心来拒绝。
可是琥珀看见了。
他看见兔子先生的眼中，那抹冰天雪地的荒芜，还有万籁俱寂的哀求，就像是包裹住他的坚硬鳞片被一张张地剥下。
鲜血淋漓。
七月只觉得浑身的血脉都冻住了，又在一瞬间被更加深沉的火熔化，以杂乱的姿态想要冲破皮肤。
琥珀说，左澈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请相信自己，五月她一直是爱着你的。
七月睁大眼睛，抓住琥珀的衣服，嘴里只有一句话，似乎也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左澈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啊？”
直到最后才发觉，那种把我和你连接起来的感情是多么庞大。庞大到你一不见就会形成比地狱更深的恐惧，一点一点侵蚀着我，把我吞没。
原来，你一直背负着这种感情，对我露出兔子般狡猾的笑容。
我一直傻傻地以为，你没心没肺，那么快乐。
如果把痛苦称作快乐的话。
就像身处在蜜蜂群里，四周都是嗡嗡轰鸣的杂音。无法听清楚，也无法使声音消退。
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左澈。左澈。左澈。
就仿佛是身体里某一个连自己也没发现的地方忽然醒来了。不断地驱使着大脑发出信号，快跑啊，快跑啊，去他可能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有人发现了七月的反常，叫来了老师，老师惊恐地注视着不断四处奔跑的七月，注视着她眼中露出的疯狂，毫无办法。
“喂，快回去教室，不听的话就记过了。”老师说。
如果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七月，大概会乖乖地被威胁。可是现在七月却说了句绝对不像七月作风的话。
“我管你。”
我管你。
左澈都不见了，我还管你干什么。
没有逻辑的想法，却是最真实的想法。
七月去过了左澈可能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最后她翻过了连接学校的围墙，摔在了洋房花园的草地上。
哪里的都没有左澈的话，这里就是最后一个他可能在的地方了。
七月咬着牙，顾不上被石头撕开的外套和擦破的小腿，毅然地推开了洋房的玻璃门。
开门的瞬间，陈旧的空气混杂着熏香味扑面而来，房子里静得没有一丝其它的声音，只留下七月涩涩的脚步声。
没有光，没有灯，一切都是最原始的黑暗。
七月摸索着去找开关，却发现连电都彻底断了。就这么摸着黑走了好久，七月忍不住哭了出来。
不熟悉的黑暗里漫溢着熟悉的，他的味道。
最后，七月在最里间的桌子上找到一块方形的东西。
还记得清晨的网吧里，兔子先生半垂着眼帘，对不解地望着这块东西的自己说，唉，这是我的家当。
七月握着那块移动硬盘，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Chapter9 白鸟断流
正因为有我们的存在，才会有未来。只有我们活下去了，才会用这双眼睛，去确认未来的存在。
如果死去，或者消失，那样就连悲伤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我也一起消失的话，你的消失就没有意义。
所以我不会死。因为我想，亲眼看着你所为我创造的，充满着希望的明天。
VOL>>1. 听说，他们都是笨笨笨笨的小孩
左澈曾经对学校的电脑室嗤之以鼻。
七月冲进左澈不屑的学校电脑室里，打开电脑，把兔子先生最后留下的东西连接了上去。
曾经那里面装满了左澈的秘密，那些看起来很凶狠很恶dú的破坏程序。被兔子先生一直依赖的，又痛恨的破坏程序。
如今硬盘里空dàngdàng的，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文件夹。那些曾经的辉煌全部不见。
文件夹的名字只有三个字：给七月。
七月揉着眼睛点开文件夹，里面有两个文件，一个是图表文件，另一个是很奇怪的文本文档，取名为：“兔子忏悔录”
七月打开文档，白荧荧的屏幕只有一小段话。
“你遭报应了吧，你看，我都说过的，你要是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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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
“是啊，我骗过很多人。”他开心地笑，笑容摇摇yù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说谎的话总是会活得很轻松呢。”
“你可以闭嘴了。”琥珀盯着他眼睛里那一点儿飘忽的光，“你的谎话菜到极点，大概只有你这种智商底下的死兔子才会分不清告诉我，你究竟在打算做什么，要做什么？”
“我想实现一个给自己的约定。”左澈说。
坏心眼的兔子总是自私的，所以他想让爱丽丝得到报应。
由于我的缘故，你遭到的报应。
我是三月兔，而你是迷路的爱丽丝。但是兔子很不幸地发现自己也迷失了方向，更悲哀地发现，一开始自己就是个路痴。
路痴兔的唯一希望就是爱丽丝。
他希望至少爱丽丝能够回到家去。
可是路痴兔是很小心眼的，他怕爱丽丝回家之后就忘记自己，所以他想了一个让爱丽丝无法忘记自己的方法。
他把这个方法叫做报应。
“我大概会翘几天课，嗯，就是这样。今天我来见你的事绝对不要告诉七月。”
最后左澈一脸轻松地说。
“你变脸速度好快。”琥珀点头笑，“就像某种戏剧里的那样。”
“是么。”
琥珀说，是啊，变脸的特点啊，就是一直习惯于把真面目藏在最里面，套上无数假面，不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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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在梦境中不见了，可爱丽丝必须醒来。等待她的是家人的拥抱、明天的阳光和香喷喷的甜甜圈。
我翻遍了整本童话书都没有发现兔子最后怎样了啊。
雨后的庭院里少年半垂了眼帘，梦呓般地轻声问。他的容颜艳丽尖锐，空气里弥漫着浓腻的熏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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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说我是那只兔子，那你呢，你是谁呢？你会不会就是爱丽丝呢？
如果你是爱丽丝的话……那兔子呢？为什么故事的结尾只有爱丽丝回到原来的世界，却没有写兔子最后怎么样了？
他露出迷茫的神色，着急地想在她那里找出答案。
连她也不知道，最后只告诉他了一个蹩脚的说法。
他大笑出声。
兔子啊……
最后，那只兔子啊。
呐，七月，你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你一定是知道的，所以没有忍心告诉我呢。
爱丽丝回家之后故事就结束了。连故事都没有了，又怎么还会有兔子的存在呢。
全部都是爱丽丝的一场梦啊。
你说爱丽丝为什么会梦游呢。
因为她累了啊，所以睡着了。
而同样在梦中的我，却在梦中变成了一只总是迟到的兔子，带着爱丽丝在荒诞国度里寻找出口。
你知道貘吗，那种以梦为食的动物。
貘吃掉了爱丽丝和兔子的梦。
我们终于该醒了。
兔子不小心喜欢上爱丽丝，那么喜欢，那么喜欢。所以当有既定的危险迎面而来时，兔子选择了背叛他的女王，挡在爱丽丝面前，张开双臂。
我多么想保护你，让你不受伤害。可是伤害那么庞大，我的翅膀却那么小。
而我毫不畏惧的原因，是你早已成为我的信仰。
你已成为我的信仰。
你是我的信仰。
我的信仰。
“今天的天气真好。抬起头的话就可以看见遥远的天空，遥远得……仿佛那是连声音都传达不到的地方。”
最后左澈对琥珀说。
琥珀看了一眼天，选择了沉默。
明明天色很昏，空气很冷，快要下雪了。
VOL>>4. 天空的距离
一个星期前的一场大雪使得气温一下子降到了零下，连七月也不得不好好地穿上了大衣才没被冻得手脚僵硬。
得知罗茵茵转学是在期末考试前一个星期的班会课上。班主任生硬地宣布了“罗茵茵同学因为身体缘故需要休养，转学去了疗养学校”之后，又开始继续告诫昏昏yù睡的学生们考试的规则，考点的安排。
似乎罗茵茵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chā曲，连彻底离开，都没有谁去在意。
转学的原因除了学校方面的人，大概只有琥珀知道。七月没特别地想去打探，倒是琥珀在下课之后叹谓般地说起来。
“她住院了，听医生说需要疗养倒是真的。”琥珀叹了一口气，摇头，把才发下来的卷子折成一只纸飞机。
“你们家的医院？”
“不是。”他继续摇头，把飞机朝前一送，飞机没飞多远落到前面一个学生的头上，那名学生抓下纸飞机，不满地朝琥珀瞪过来，琥珀朝他做了一个抱歉的姿势，才转过头来，“很特别的医院。”
七月张了张嘴，嗓子眼里堵了一下，话却没有说出口。眼前浮现的是白色的房间，塑料的花瓶，聚精会神拨着花茎的晴奈。
琥珀的样子似乎是还想说什么，正开口班主任又去而复返，大步地跨上讲台，让全班学生归位，脸色沉重地说要宣布一件事。
琥珀只好咬住下嘴唇，有些懊恼地转身回了座位。
相比罗茵茵转学的事，无疑面前的消息是更加bàozhàxìng的，几乎是所有人都觉得被开了个玩笑。还有一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却在这个时候学校宣布与距离不远的另外一所学校合并。
“学校怎么可以把我们给扔了？校长呢？知不知道考试之前再这么一合校会对成绩有影响啊！这次考试成绩可是要被记录下来的啊！”
班主任老师叹着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对学生的愤怒毫无回应的意思，只是低低的一句“自己调整好心态吧”当作安慰，就丢下一教室的学生自己先行离开了。
按照道理来说，合并学校这么大的动作应该先几个月就通知学生，这次如此突然，难免不激起学生们的恼怒。
而即将合并的学校跟一中相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学生们哀号当初拼命考一中是为了什么，家长找关系找门路费尽心思是为了什么。
“合并学校？”七月揉着眉心，校长怎么不自己出来宣布一下呢。说起校长就想到左澈……左澈。
大概有半个月都没见着他了吧。
也不是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可是每次打过去都是关机，最近几次更过分，直接号码被取消，不存在。
一定是记恨自己了。
想想也是当然，是自己怒气冲上脑门才什么都没想就冲动地作出决定，等想要挽回的时候才发现时间来不及了。多想对他道歉，又多想回应他的心意，这些强烈的心情，却被关机时冷硬的女声扑了个干净。
这个时候有跑出去打听消息的学生回来了，嚷嚷着“连校长都换了，学校在搞什么啊”，让七月心里一急，猛地站起来。
“校长都换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那个带回消息的学生，“左澈呢？那左澈他去哪儿了？”
那个学生不耐烦地瞪她一眼，拍开她想伸出去的手，厌烦地嘟囔着“我管那家伙怎么样了，他不在更好，免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这么一说，大部分的学生都表示赞同。一下子冷下去的气氛又热了起来。
“校长换了之后左澈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吧。”
“说起来他大概也会转学吧，没老子罩的话他所被记的过早就够被退学的了。”
“难怪最近没见着他，学校里清净了不少。我看他啊是活该……嘿嘿，合并学校的好处还是有的嘛。”
七月握紧拳头，忽然觉得三言两语的同学都变成一道道狰狞的影子，他们露出最邪恶的笑，恨不得用言语把左澈处以极刑。
大概在这个时候，她才了解到左澈的人缘在学校里是多么的恶劣。
依那只兔子的xìng格，是不会跟大多数的学生有关系的。那么引起公愤的原因大约就是厌恶的情绪被传染了。如果大多数人都讨厌，那么剩下的人大概也会人云亦云地说讨厌，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七月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就跟左澈脸上经常挂着的表情一样。如果所有人都对你表示出负面情绪的话，你只好用不屑和冷笑作为防御，才可能让心情好受一点。
可是你们凭什么说左澈，就好像他做了对不起你们每一个人的事一样。
只有不理解，才会主观臆测。
所以你们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个叫左澈的男生，内心是多么柔软和温柔。
有一点点别扭的，有一点点尖锐的，但更多的却是无助与孩童般的迷茫，他为了保护自己，把软弱的地方通通用厚重的壳子罩住，以为就无坚不摧了。
但他是不是不知道，在壳子里的话，就连很伤心很伤心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来安慰他啊。
“七月。”七月听见琥珀的声音，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琥珀正用担忧的神情望着自己。
“……嗯？”
他有些不忍：“不要做出那样的表情来，会让人心疼的啊。”
“心疼？”
“是啊。”他眼底一片沉寂，“……我，还有那个人。”
七月只抓到关键词：“你说左澈？你知道他在哪里，你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这是我和他的约定，男人的。”琥珀举起拳头软软地挥了一下，悲哀地垂下头，“我无法拒绝……因为他……”
那个骄傲敏锐的左澈，那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左澈。
那个用自尊心维持着一切的左澈。
他竟然丝毫没有犹豫地跪在你面前，对你说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让七月知道。
若你不曾看见他说这句话是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大概你有可能狠下心来拒绝。
可是琥珀看见了。
他看见兔子先生的眼中，那抹冰天雪地的荒芜，还有万籁俱寂的哀求，就像是包裹住他的坚硬鳞片被一张张地剥下。
鲜血淋漓。
七月只觉得浑身的血脉都冻住了，又在一瞬间被更加深沉的火熔化，以杂乱的姿态想要冲破皮肤。
琥珀说，左澈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请相信自己，五月她一直是爱着你的。
七月睁大眼睛，抓住琥珀的衣服，嘴里只有一句话，似乎也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左澈呢，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啊？”
直到最后才发觉，那种把我和你连接起来的感情是多么庞大。庞大到你一不见就会形成比地狱更深的恐惧，一点一点侵蚀着我，把我吞没。
原来，你一直背负着这种感情，对我露出兔子般狡猾的笑容。
我一直傻傻地以为，你没心没肺，那么快乐。
如果把痛苦称作快乐的话。
就像身处在蜜蜂群里，四周都是嗡嗡轰鸣的杂音。无法听清楚，也无法使声音消退。
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左澈。左澈。左澈。
就仿佛是身体里某一个连自己也没发现的地方忽然醒来了。不断地驱使着大脑发出信号，快跑啊，快跑啊，去他可能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有人发现了七月的反常，叫来了老师，老师惊恐地注视着不断四处奔跑的七月，注视着她眼中露出的疯狂，毫无办法。
“喂，快回去教室，不听的话就记过了。”老师说。
如果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七月，大概会乖乖地被威胁。可是现在七月却说了句绝对不像七月作风的话。
“我管你。”
我管你。
左澈都不见了，我还管你干什么。
没有逻辑的想法，却是最真实的想法。
七月去过了左澈可能在的任何一个地方。
最后她翻过了连接学校的围墙，摔在了洋房花园的草地上。
哪里的都没有左澈的话，这里就是最后一个他可能在的地方了。
七月咬着牙，顾不上被石头撕开的外套和擦破的小腿，毅然地推开了洋房的玻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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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光，没有灯，一切都是最原始的黑暗。
七月摸索着去找开关，却发现连电都彻底断了。就这么摸着黑走了好久，七月忍不住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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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七月在最里间的桌子上找到一块方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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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握着那块移动硬盘，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Chapter9 白鸟断流
正因为有我们的存在，才会有未来。只有我们活下去了，才会用这双眼睛，去确认未来的存在。
如果死去，或者消失，那样就连悲伤都感觉不到了。
如果我也一起消失的话，你的消失就没有意义。
所以我不会死。因为我想，亲眼看着你所为我创造的，充满着希望的明天。
VOL>>1. 听说，他们都是笨笨笨笨的小孩
左澈曾经对学校的电脑室嗤之以鼻。
七月冲进左澈不屑的学校电脑室里，打开电脑，把兔子先生最后留下的东西连接了上去。
曾经那里面装满了左澈的秘密，那些看起来很凶狠很恶dú的破坏程序。被兔子先生一直依赖的，又痛恨的破坏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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