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耽美同人 >帝昊的平民生活最新章节 > 帝昊的平民生活TXT下载
错误举报

第 28 章

  时而往锅下添柴草。

  不远处,灰靠在一棵大树下,他在加工箭羽,他切掉石质的箭头,换上铜镞,增加它的穿透力和准度。灰抵达任邑时有十二枚铜镞,到此只剩两枚,再增加上从狗尾滩购得的三枚,总计五枚,足够了。对灰而言,一箭足以夺人xìng命。

  两人背负的行囊都卸放在一旁,灰的行囊,就在他脚边。竹筐里的物品从麻袋中露出,那是弓箭和箭囊。火光下,箭囊里的箭羽,呈现着翠绿色,每一枝箭羽皆是用翠鸟的羽毛制作。

  **

  扈叟醒来时,人躺在草地上,四周漆黑,几滴雨水浇在他脸上,使得他清醒。他虚弱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恍惚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会在此?不过他还是很快想起,他到外头来采yào,他受伤了,他感受到脖子传来的疼痛,也摸到身下的一小滩血。在采摘草yào时,他失血昏厥,昏迷了多久不可知。

  “呜呜……”

  身后,老狗传来悲鸣声,扈叟将它招到跟前。扈叟用瘦得像竹耙子的手,摸着碳的身子和头,将脸贴近它,他张着嘴巴,努力想说话,却还是发不出声,一使力,创口的血便就被挤出。

  扈叟想让炭去狗尾滩唤女儿阿和,炭去过数次他女儿的家,它认识路,无奈无法言语。

  “汪汪。”炭仿佛能听到主人无声的话语,它是条通人xìng的老狗,它离开扈叟,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扈叟。扈叟竭尽全力,将胳膊挥动,撵赶它。

  炭的身影很快消失于夜色,至于它是否真得能将阿和唤来,扈叟不确定,炭再聪明,可真懂得去向人求救吗?它再聪明,毕竟无法人言。

  雨水淅淅沥沥,扈叟在地上爬动,他想爬回屋子。黑暗中,他无法采摘草yào,幸运的是,适才是在采撷过程里昏迷过去,身旁有一把草yào,不多,聊有胜无。

  扈叟艰难分辨方向,在地上摸索,这里毕竟是他家门口,他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太过熟悉。他爬行了好一会儿,摸到了木屋半掩的门,将门推开,火塘里的火还在燃烧,虽然光芒微弱。那一团微弱的火,就像此时扈叟微弱的生命,他的xìng命,要么在此夜终结,要么在此夜延续。

  活了一把年纪的扈叟,心情挺平静,他爬进屋内,躺靠在墙,咀嚼草yào,为自己敷伤。他已经精疲力竭,将布条缠上脖子,每一绕,都仿佛渡过了漫长的时光,他还来不及绑上一个结,人便就瘫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若是年轻时,扈叟带着伤,也许能拼上xìng命赶去落羽丘通风报信,然而人老了,不得不服老,他再次失去意识,无能为力。

  凌晨时,扈叟的女儿赶过来,她喊上丈夫,带着炭前来父亲家中。她一过来,就发觉不对劲,屋门大开,她父亲倒在地上。

  炭出现在阿和家时,她还挺高兴,以为这条狗是跟着父亲过来,虽然大晚上的,不大可能。确认父亲没过来,阿和盛点剩菜剩饭给炭吃,她看炭狼吞虎咽的样子,想着,怎会一条狗自己跑来呢,然而问狗,狗可不会说话,天色又晚,不如明早过去父亲那边看看。

  炭吃饱后,朝阿和不停地吠叫,阿和被吠得气恼,想才喂它,又凶起主人来,将它训了一顿。炭发出着急的声响,不时在门口兜转,见阿和还是无动于衷,它张嘴去咬阿和下裳,像是要把她往外拽。

  “你父那边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阿和的丈夫觉得蹊跷。

  “还别说,从没见过它这样。”阿和心里也有些慌。

  于是夫妻俩带着碳,举着火把,连夜赶往扈叟居住的地方,一到他家中,果然发现出事了。

  阿和见老爹没有反应,抱住痛哭,还是她丈夫冷静,探他鼻息,说还活着。夫妻俩连忙将扈叟抬起,放在卧处,举火检查他情况。

  见是他脖子被割伤,又得到包扎,阿和猜测是父亲自己敷yào,可又是怎么把脖子给割伤呢?该不是打猎,让动物给弄伤的?她哪能想到,角山来了两位穷凶极恶的歹徒。

  阿和的丈夫将扈叟背起,阿和举火把,带着炭,他们带扈叟回去看护,家里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家中无人照看也不行,可把受伤老人留这里也不是办法。

  扈叟在半道上,曾被颠醒,他着急地捶打女婿的背,张嘴要说话,却没有声音,割在脖子上的伤,使得他失去了语言能力。也许伤好后,他又能说话,那也得好几天后。

  女儿女婿看他这样,还以为他是因为伤痛难受,又怎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对于扈叟而言,他对这位世仇的后代,已经竭尽所能去帮助,后面的,只能靠他自己的了。

  **

  天亮后,刺从地上醒来,见篝火熄灭,一旁的同伴已经在装行囊。他也起身,舒展筋骨,看着穿林的明媚阳光说:“怕是尸体已被人发现。”

  昨日午后杀的猪倌,横卧在林间,那地方算不得隐秘,尸体被发现是早晚的事,而且那一带,还有一处营地,驻扎着士兵。

  “你搜索四周,我午后回来。”灰将行囊背上,瞥了同伴一眼,他打算分开行动,两个人在一起太惹眼。

  刺悠然坐在篝火旁,拨动草木灰,找寻火星,只要有火星加把草絮,吹一吹还能烧起来。溪里随便捕条鱼,就可以煮着食用。

  灰冷冷回头看眼同伴那慵懒的模样,相当鄙夷,他也曾动过将同伴杀死的念头,只是这人是族弟,何况现下还需要一个人协助。

  灰离开后,刺执弓箭,在四周寻探,他找鸟禽shè杀。狩猎对他而言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他虽然吊儿郎当,可是晋夷的弓手,百发百中。在林中猎得一头野鸡,刺提起它,觉得四周有些熟悉,他很快辨认出,这是来路,他昨夜走过的地方,那老头的家,就在前面。

  站在高地上探看许久,刺没发现老头的身影,也没发现有其它身影出没木屋,看来老头很可能已归西,并且他住得真偏僻,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人发现。刺放心回驻扎地,生火烤野鸡,他白日用火,肆无忌惮,不怕被人发现烟雾过来探看。这一带实在太荒凉,且又多林子,相当隐蔽。

  午后,灰回来,他yīn着脸,一回来就将火坑里的火踢灭。刺看他举止,知道有不妙的事,问道:“死尸被发现了?”

  灰坐在地上,把箭囊和弓搁放在腿旁,他问:“四周查得怎样?”

  “没人,林子还是林子。”刺手指身后的林子,四周很安全,野禽多,水源也丰富。

  刺反问: “你查得怎样?”

  “沿丘现在到处是巡视士兵,不过他不在那里。”

  “怎知道他不在沿丘?”

  “在那边没那么强烈的感觉。”

  就像追捕猎物,在茫茫林丛里,总能感应到它藏匿在哪里,灰就有这种直觉,他感应得到。他是晋夷部族为数不多受过晋朋亲赠弓箭的弓手,他“捕猎”方面,他有过人的禀赋。

  刺看着熄灭的篝火,轻嗤灰那句“感觉”,不过他没说什么,他不敢招惹灰,知道这人惹急了,连自己人都杀。

  “得马上走。”刺动身收拾行囊。士兵在沿丘搜索,难说不会搜索到这里来,再不走,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走?过两天,等士兵撤了。”

  灰坐在地上,他现在不会冒险再出林子,没想到杀个猪倌,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这让灰隐隐有点不安,自逃出任邑,就再没这种感觉,这种被人追捕的感觉。

  两个杀手,在营兵大肆搜索下,在林中躲避两天。两天后,见四周再无丁点动静,这才往任水畔的方向移动。他们边走边留心四周,尽量让自己不出现在林子外,以免被人发觉。

  他们不知不觉,接近了落羽丘,出去打探的刺跟灰禀报:“有个山岗,有羊圈。”

  “你再去探看。”灰背负弓箭,手中执弓捻箭,他在林子里兜转,始终没放下警惕。

  这是一个午后,离姜沟猪倌被杀已三天,灰站在林丛里,眺望落羽丘,他看得清楚山岗上有一座小房子,而山岗的二层坡上,还有羊圈。灰在前面察看,刺沿着溪流,从后方接近落羽丘。他看到草场上的羊,没瞅见人影,还发现羊群里边有一头犬,小犬。这头犬很警觉,险些发现刺,刺没敢再挨近。

  就在刺准备离开时,他瞥见一位少年,从溪边离开,他立即躲起来偷窥。

  虽然只是一眼,刺认出这位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衣着褴褛,就是一位普通的牧羊少年打扮。年纪倒是类似,可要说他是帝子,刺觉得实在不像,这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刺不认为他们找得到他。

  两人再次在林中聚集,刺说了他的发现,灰听后yīn恻恻地笑:“我就说他在这里。”刺看同伴的表情,他心里狐疑,灰说:“山岗上,没有其他人,我观察过了。”

  就他一位少年,住在这里,没有兄弟姐妹,父母。角山是极好的庇护所,前往其它方国便捷,而且这里有任方的营兵驻扎。灰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十有八九就是他。不过灰还是打算亲自去看看,为了十拿九稳,在此时这样被追捕的情况,他不会轻易出手。

  灰和刺都在任邑见过姒昊的模样,虽然只是一面,刺估计把他长相给忘了,灰记得很清楚,这是一位十分英俊的少年,强健,沉稳,很好辨认。只需自己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昊总运气不大好,被发现了。谁让他长得帅。

  第30章 红镞箭

  阿和捧着汤yào进房, 见儿子姚丘守在外祖父身旁, 像似在和他说着什么, 背向自己,她问儿子:“你大父又醒了吗?”

  “大父在举手指头。”姚丘回过头,对母亲举起两根手指头, 他看来是在模仿他外祖父的举止。

  “两个?”阿和捉摸着,但她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指什么。她父亲受伤背回家后, 时而清醒, 时而昏迷。不过他一醒来就不停地比手指,竖起两根头指, 并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像似要告诉她什么, 神情还很激动。好在老爹伤病虚弱,无法下榻, 否则阿和总觉得他那着急模样,像是要往外跑似的。

  扈叟躺在柔软的卧处,他转过头看向女儿, 他张开嘴巴, 没有声响,他无声无息,做出一个拉弓的动作。姚丘看着,高兴说:“我知道,这是拉弓shè箭。”他一个八岁的小娃娃, 也有一张弓呢,平日用它打打小鸟儿,他很爱弓箭。

  “丘,你别叨扰你大父。”

  阿和将孩子赶到一旁,她凑过去看,她老爹还在比划,此时他的双手托在一起,像一盏灯?不,像一朵花,慢慢张开。阿和实在看得懵头懵脑,她猜不出来,她只能说:“阿父,你安心养伤,有什么事,等伤好再说。你那房子,我去收拾关牢了,没见丢什么东西。”

  扈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他无法将意思传递给女儿,恐怕也没人能帮到他。拉弓的是“夷”,花朵张开后呈现的是“蒂”。

  也许已经太迟了,来不及了,吉蒿恐怕已遭dú手,怎么想都凶多吉少。离自己遇着那两位杀手,已经过去两天,姒昊要是被杀害,估计尸体也早凉了。

  扈叟挺喜欢吉蒿这个少年,聪明好学,沉毅谦虚,他就像在带孙儿那般带他,教他放牧、捕鱼,教他识别野菜,草yào,教他应对野兽。在扈叟漫长的一生里,他看到过很多遗憾之事,许多可惜之人,这位帝子,真是命运多舛,终究是无奈。

  “阿父,把yào喝了。”

  阿和搀起老爹,帮他侧着头,再一勺勺喂他喝yào。脖子被割伤,如果割得不是地方,没有流血至死,也会活活饿死,幸好他还能喝点yào汤,把一条老命给捡了回来。

  扈叟张着嘴,慢慢吞咽,他能捡回一条命,和女儿,孙子相伴,已是极大的幸运。

  一碗yào喂完,阿和扶着扈叟躺下,她拿空碗出去,房中留下姚丘陪伴扈叟。姚丘再次坐在扈叟身旁,他低头问他:“大父,是拉弓shè箭吗?”

  扈叟摇了下头。

  姚丘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又问:“那是会shè箭的人吗?”

  扈叟点了下头。

  姚丘欢喜雀跃,他举起两根手指头,他说:“我知道了,是两个shè箭的人对不对?”

  扈叟用力点了两下头,他露出虚弱地笑容。

  “阿母,我知道啦,我知道大父要说什么!”

  姚丘奔出房间,跑去找他母亲,他孩童清脆的声音,隔着院子,扈叟都还能听到,他必是跑去厨房,告诉阿和他知道的事。

  虽然无法将姒昊的身份和遭遇的死亡,用手指比划出来,然而告知家人,他是为两位弓手所伤,也能让他们提防,防范于未然。

  因着儿子的聪慧,阿和终于弄明白,父亲不是因为打猎受伤,而是被人伤害,她很震惊,角山一向平和,安宁,怎会出这样可怕的事情呢。

  扈叟和孙子说是两个弓手弄伤他的同天,狗尾滩出现十来位角山营地的士卒,引得众人观看。姚丘挤在人群中,听士卒和人jiāo谈,听得jiāo谈内容,似乎有歹徒杀死一个牧猪人,并把牧猪人的猪牵来狗尾滩卖掉?因为人声嘈杂,姚丘听得不清晰。士卒很快离开,姚丘执着弓本想跟去,被他老爹姚营看到,给喊了回去,训他:“外头有杀人的恶徒,你不许往外乱跑。”

  姚丘被老爹揪回家,无趣地回屋,他去外祖父的房子里,见外祖父在沉睡。姚丘看着外祖父脖子上缠绕的带血布条,皱得像老树皮的脸,觉得他很可怜,伤害他的人好可恶。可惜姚丘还是个小孩子,他没去联想被杀的牧猪人,和他受伤的外祖父之间有着联系。

  晚上,等姚丘睡着了,阿和才和她丈夫姚营谈父亲比划的事,说她父亲似乎是被两个弓手伤害,不是打猎受伤。

  姚营不信,说:“他病得迷糊,都是乱比划。”

  **

  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