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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章

  长地舒了口气,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如果没有意外,父亲也就只能呆在这个职务上致仕了。他虽可借父亲的光,但最多也就升到三品,想再往上升,势必要得阁老、首辅们的青睐。陈丹亭比钱东林小十岁。等钱东林老迈时,陈丹亭正是年富力强干事的时候,皇上这样的安排,多半是想让陈丹亭接钱东林的手。与其现在去巴结奉承让人趋之若鹜的钱东林,还不如早走陈丹亭的路子……

  这么大原事,要不要和父亲商量商量呢?

  俞敬修犹豫着,听书房里没有动静,就轻轻撩了帘子朝里张望。

  俞阁老正坐在大书案前奋笔疾书。

  前些日子父亲为首辅之职四处奔走,就算皇上没有听到什么风声,钱东林、陈丹亭肯定是知道的,就算他们不知道,钱东林任了首辅,自有人为了讨好钱东林而将这件事告诉他。王阁老、陈阁老早已向皇上投诚,父亲势单力薄,若是再被钱东林忌恨,只怕没几日就要被边缘化。

  想必父亲也要想对策吧!

  若是自己能走通陈丹亭的路子,到时候父亲能与陈丹亭结为同盟,父亲为阁多年,自有些手段,而陈丹亭和钱东林一家,都是皇上的心腹,钱东林怎么也要忌惮一、二,以父亲的能力,缓过了这口气,虽与首辅无缘,可做个手握实权的内阁,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父亲这边没事,他提擢的速度就会快很多……

  自己还是别打扰父亲了。

  两人各走各的路子,齐头并进,说不定效果更好。

  拿定了主意,俞敬修回了自己的院子。

  范氏正抱着女儿在穿堂里乘凉。

  俞敬修看着女儿枯黄的头发,不由蹙了眉头,道:“穿堂的风大,你还是把孩子抱回屋吧!实在热,就让丫鬟用羽毛扇子给你们打打扇。”

  范氏笑着应了,抱着女儿和他一起往内室去。解释道:“天气太热,家里冰窖的冰都没有了。我这才抱着珍姐儿在穿堂乘凉的。”

  俞敬修点了点头,摸了摸女儿稀疏的头发,关心地道:“陈御医怎么说?”

  孩子三天两头的病,前几天又有些发热,请了太医院最擅长治小儿的陈御医来看,说是受了凉,开了五副yào。今天是复诊的日子。

  “又换了五副yào。”范氏道,“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两人进了内室,丫鬟们找羽扇的、端水果、搬凉簟的、铺罗汉床的。个个忙得团团转。

  范氏就道:“忽冷忽热的,珍姐儿才会受了凉。你看能不能想办法帮着弄点冰来。”

  要想夏天用冰,立冬时就要预定。用得起冰的,非富即贵。否则到了夏天,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

  俞敬修不由皱眉。

  若是往年,他怎么也能想办法弄一点。可现,父亲没有做成首辅,至少可以说明皇上对父亲是不满意的。钱东林是皇上一手推到首辅位置的。皇上怎么想,他就会怎么做,这一点毋庸置疑。皇上接下来会怎样,谁也说不清楚。这个节骨眼上,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他们家今年定的冰也不少了,若是被有人心看在眼里当成了把柄,弹劾父亲一个“骄奢yín逸”,皇上只怕对父亲的印象就更差了。

  “这件事以后再说。”他推诿道,“若实在是热得很,就多买两个小丫鬟进来服侍。”

  范氏有些失望,却不敢于表露出来。

  为了珍姐儿,连婆婆将自己名份的冰都拔了过来。她若是再不知足,别说是相公了,就是婆婆知道了,只怕都会对她不满。

  这样一想,范氏顿时觉得婆婆这些日子待她还不错。

  正是应了老人的话。

  这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

  若是能生下儿子,她这一生也就什么不用愁了。

  范氏遣了丫鬟。亲自给俞敬修拧了帕子。

  自从女儿出生,范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柔体贴地服侍他了。

  俞敬修脸上不由露出些许笑容。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端砚来了。”

  俞敬修道:“让他在书房里侯着。”

  小丫鬟应声而去。

  俞敬修洗漱的动作明显地快了不少。

  范氏不由奇道:“你找端砚什么事?”

  “没什么事。”俞敬修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商量范氏,“我们成亲的时候,娘曾经把她陪嫁的一个山头送给了我们,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来,范氏面露狐惑。

  俞敬修道:“那山头和另一家的祖坟相连。那家一直想出高价把山头买下来,我寻思着,那山头又不值钱,除了他们家也没人会出那么高的价,不如把那山头买了算了。”

  成亲的时候,这些财产都写在礼单上的。是他们夫妻的私产,俞敬修给了范氏保管。

  那可是婆婆的陪嫁啊!

  范氏闻言大惊失色:“出了什么事?”手不由紧紧地拽住了俞敬修的衣袖。

  这件事迟迟早早妻子都会知道的……

  俞敬修迟疑了片刻,和范氏去了和内室相通的耳房,把家里的变故告诉了范氏。

  范氏的面孔“唰”地一下全白了。

  她急得直落泪:“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别急,别急。”俞敬修安慰她,“仕途上是这样的,三十年河西,四十年河东。等过了这些日子,就会风平波静了。”又笑道,“难道你还相不过我的能力?”

  “我自然信得过相公。”范氏急急地表白,“只是事出突然,一时吓着了。”说着,忙拿了帕子擦了眼泪,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可这是婆婆的陪嫁,虽然给了我们,最好还是跟婆婆知会一声,免得婆婆以为我们拿着她的陪嫁乱花了。

  她建议道。

  俞敬修却摇了摇头:“母亲的陪嫁多着呢!她不会知道的。”说话间,见妻子露出诧异的表情,他犹豫着压低了声音,“这些日子父亲忙着上下打点,伯父、叔父都拿了不少银子过来,母亲也把她在嘉兴的一块上好良田卖了……若是让母亲知道了,母亲定会拿了银子出来贴我们……还是别做声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落空

  范氏见丈夫反对,知道不能再说下去了,匆匆进了内室,在床头雕了牧童吹笛图案的挡板里摸出个黑色素漆的匣子,把山头的地契找出来递给了俞敬修。

  俞敬修拿着地契去了书房。

  范氏坐在罗汉床上给女儿打着扇,脑子里却乱糟糟的,想着俞敬修拿去的地契。

  他们成亲的时候,俞家给他们置办了八千多两银子的私产,每年有二千多两银子的进帐。加上她是高嫁,父亲怕俞家的人看轻她,踮起脚来给她置办了陪嫁,一年也有八、九百两银子的收益。平日嚼用都是公中的,他们每个月还有五十两银子的月例,俞敬修平日公事上需要打点,也都走了公公的帐,他们根本不用动用自己的银子。

  丈夫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心里却明白,俞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花银子上下打点一番的。

  俞家立族百年,富贵显荣,俞夫人的娘家束氏也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大户,据说当年的陪嫁不不万金,怎么家里就难到了这个地步,丈夫竟然宁愿卖地也不愿意让婆婆知道?

  或者,婆婆那里也捉襟见肘?所以丈夫才不好意思开口……

  想到这种可能,她心里就有些浮躁起来。

  丈夫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吧?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可别到时候她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连个应对之策都没有!

  思忖间,手里的羽扇不由扇得“呼哧呼哧”地响。

  端着西瓜进来的墨篆“哎哟”一声,忙道:“大nǎinǎi,您这是怎么了?小心吓着了大小姐!”

  范氏这才回过神来,将扇子jiāo给了一旁的小丫鬟。

  墨篆递了西瓜过来:“山东那边送来的西瓜,您尝尝,甜不甜?”

  范氏接过西瓜,却没有吃。而是遣了身边服侍的,低声吩咐墨篆:“你留个心,大爷这几日都在干什么呢?”

  墨篆很是意外,道:“可是大爷那边有什么事?”

  范氏也没有瞒她,将俞敬修要把山头卖了事告诉了墨篆。

  墨篆心里咯噔一下。

  她从来都听说富贵之家买田买地的,未曾听说过卖田卖地的。

  “我知道了。”她凝声应了范氏,“大爷那边有什么动静我就来禀了您。”

  范氏点头。

  眉头却不由自主地锁了起来。

  傅庭筠那边却是欢声笑语。

  “……沈阁老任吏部尚书十几年,朝中大大小小官员的任免皆出自他手。现在沈阁老致仕了,这朝中的格局只怕要变一变了。”七姐夫兴奋地道,“不说别的,就说这通政使经历、都察院御史的空缺。原本走沈阁老门子的人现在恐怕要yù哭无泪了。”

  相比七姐夫,三姐夫显得沉稳很多。

  他微笑着点头,道:“我当时就纳闷,怎么今年的几个空缺迟迟没有定下来,原来是因为沈阁老自顾不暇了……”

  傅庭筠听了不由笑道:“原来三姐夫那些让我‘别急’的话全是说给我听的——原来您心里也没有底啊!”

  三姐夫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到底是瞒不过九妹妹!”

  七姐夫则在一旁道:“三姐夫的事,应该很快就有眉目了吧?”

  “未必。”三姐夫笑道,“朝中有了这样大的变故,要做的事多着呢!我等之事在我们眼中是天大的事。在阁老们眼中却是微不足道。只怕这件事还要拖上一、两个月了。”

  “这么久啊!”七姐夫很是失望。

  “一、两个月之间能定下来就是好的了。”三姐夫很沉得住气,笑道,“正好我这日子也没什么事做,你们不是弄了个什么‘诗会’的,这时候正是赏荷的好时节,哪天你们要是出去,把我也叫上吧!”

  “好啊!”七姐夫调侃地笑道。“我们正差个凑分子的人。”

  大家都笑了起来。

  三姐夫看着时候不早了,起身告辞。

  傅庭筠想着三堂姐这几日都歇在自己这边,也劝了三堂姐回去:“……满月礼也做了,我也能下炕了,姐夫那边总不能孤零零的没个照顾的人吧?若是有什么事,我自会差了婆子去找你。”

  三堂姐想想觉得傅庭筠的话有道理,收拾好东西,领春饼和元宵。和三姐夫、七姐夫一起出了门。

  呦呦就问傅庭筠:“春饼哥哥什么时候再来?”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傅庭筠不免有些好奇。

  童妈妈就笑着解释道:“沈家大表少爷不知道从哪里学着用草编蚱蜢,大小姐喜欢得不得了。这几天大小姐、沈家二表少爷都跟着沈家的大表少爷学编蚱蜢呢!”

  “是吗?”傅庭筠笑着把女儿搂在了怀里,道,“那你学会了没有?”

  呦呦直点头:“我不会,大表哥就一直教我。”然后趴在母亲的耳边道,“我悄悄地告诉您。您谁也不能告诉……二叔读书读错了,大表哥跟他说,二叔脸比我身上穿的小袄还红。”

  傅庭筠愣住。

  难怪阿森遇到春饼有些不自在。

  她还纳闷着最喜欢小孩子的阿森怎么不太理睬沈家的两个孩子……原来是这么回事!

  傅庭筠就和女儿拉勾:“那你也不能告诉其他的人!”

  呦呦忙和母亲拉了勾,捂了自己的嘴巴道:“我谁也不告诉。”

  傅庭筠不由失笑。

  呦呦就欢欢喜喜地扑到了母亲的怀里。

  自从傅庭筠怀了旭哥儿,偶尔抱抱呦呦也会小心翼翼的。

  傅庭筠回抱着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晚上就留了呦呦在自己屋里歇下。

  曦哥儿知道也嚷着要跟母亲睡。

  傅庭筠索xìng让人把旭哥儿也抱了来。

  呦呦和曦哥儿一会拉旭哥手,一会儿去摸旭哥儿的脚,把旭哥儿闹得真哼哼,呦呦和曦哥儿却快活得不得了。

  傅庭筠就抱了旭哥儿,不让呦呦和曦哥儿闹腾他。

  两个孩子就趴在傅庭筠身上看旭哥儿睡觉。

  呦呦就问母亲:“我小的时候也像小弟一样总是睡觉吗?”

  童言童语,一直嘻闹到了亥时才睡着。

  傅庭筠看着睡熟的女儿、儿子,心里只觉得满满。特别的踏实。

  第二天安顿好了孩子,她坐下来给赵凌写信。

  珍珠却匆匆地走了进来:“太太,三姨太太过来了。”

  傅庭筠愕然。

  三姐姐昨天刚才,怎么今天又跑了过来?

  她放下笔,吩咐珍珠将三堂姐迎到内室来。

  珍珠高声应“是”,脚步轻快地出了内室。

  傅庭筠也没有收拾笔墨,迎了出去。

  三堂姐正好撩帘而入,姐妹两人在厅堂里碰了个正着。

  “三姐姐快屋里坐。”傅庭筠说着。三堂姐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九妹妹,”她满脸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今天一大早吏部就打发人叫了你姐夫过去,说是你姐夫补了吏部左给事中的缺。让你姐夫去吏部填写录选本……”

  “真的?”傅庭筠又惊又喜,“怎么这么突然?消息准确吗?”

  “准确,准确。”三堂姐忙道,“来报信的是吏部的一个主事,亲自来的,带了个胥吏,说话十分的客气……你三姐夫让我来这里等你,他从吏部出来,直接到你这里来。”

  傅庭筠连连点头。问三堂姐用过早膳没有。

  “哪里还吃得下!”三堂姐不以为意地笑道,“我就怕这是我在做梦。”说着,让傅庭筠捏一下她的胳膊,“看我痛不痛?”

  惹得傅庭筠哈哈直笑,吩咐雨微给三堂姐端些早点来。

  三堂姐就在那里和傅庭筠絮叨:“……你姐夫常跟我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他一心想做番大事……本满腔壮志准备一展鸿图。谁知道他那科却不点庶吉士了……好不容易谋了大兴县主薄一职,还没有到任,婆婆突然病逝了……他虽然看上依旧一副勤勉的样子,我却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没想到三姐夫还曾点了大兴县主薄一职的!

  傅庭筠安慰着三堂姐:“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现在三姐夫得了吏部左给事中的缺,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三堂姐不住地点头,拉了傅庭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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