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试探
翌日清晨，瑞妈妈进了潘茜的寝正间，屏退了其他人，“小姐，彩蝶已经收拾妥当了。“
潘茜颔了颔首，就像听到一只小狗小猫走失了，口气清清淡淡的，“我和她也是主仆一场，只是她也太不堪用了。”
瑞妈妈语气狠戾地说道，“不堪用的人留着也没用，只会坏事儿。”
潘茜想起昨日脸色沉郁的云岚郡主，心里有些烦躁，“那两位起床了吗？”
“莫大小姐和莫四小姐都已经在洗漱了。”瑞妈妈给潘茜簪上绒花，凑近她的耳边说道，“昨儿夜里听说大爷的书房附近出现了可疑之人，不过书房里倒没丢什么东西。”
潘茜心下惊疑，“可看清楚了是什么人？”
“没看清楚，只听说是那人跑得极快，一眨眼就不见了。”瑞妈妈道。
潘茜听得毛骨悚然，“大半夜的，莫不是眼花了吧。”
瑞妈妈道：“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偏他们说得好像闹鬼一样。”
“是人是鬼，一探便知。”潘茜笑道。“若是人，能跑得那般快，可见有些功夫”
瑞妈妈知道潘茜这是怀疑外人在捣鬼，不过想想也是，莫家的两位小姐一来，书房就出现可疑之人，确实很难让人不起疑心，她便将昨儿夜里莫家两位小姐的情况说给潘茜听，“莫四小姐昨儿个一直呆在屋里，守夜的婆子说她身边的丫鬟芳林还起来问她要过热水，那婆子抬了热水去，倒腾了大半宿。至于那会些拳脚功夫的吴婆子，奴婢早就让人缠住她喝得烂醉，在大通铺睡着呢，如果是莫家的人的话，除了这些，就看看那菊华”
“菊华看上去很普通，也没见她像吴婆子一样露过手。”潘茜指尖挑了些胭脂，“不过，凡事不可小觑，你去试探一下。”
瑞妈妈略一想，转身就去了莫曼蓉住处，莫曼云也在，“我们小姐请两位小姐去暖阁用早膳。”
莫曼蓉和莫曼云在芳林c芳菲c菊华的拥簇下去了暖阁。
吴月桂一脸宿醉的痕迹，耷拉着脑袋走在最后，看样子是挨过训的。瑞妈妈走过去，告着罪道：“都怪我糊涂，一时高兴就拉着老姐姐喝这么多酒。”
吴月桂忙道，“这不怪你，是我贪杯。”
瑞妈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进暖阁布置早膳去了，吴月桂见瑞妈妈走远了，嘴角勾起一抹笑，眼里哪还有醉酒的浑浊。
早膳安排的很是丰富，各色小菜，粥汤，糕点上了一样又一样。
莫曼云和潘茜寒暄了几句就不再说话，自从昨日在潘茜的寝正间醒来，莫曼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究竟哪里不自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到了晚间更衣睡觉时，芳林发现她身上和脖颈上布满了星星点点地红印子，莫曼云脱开肚兜一看，胸部更是红肿地发疼。
莫曼云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只是在别人家做客不好声张，到了半夜实在是忍受不了，才叫芳林去向婆子讨了热水擦了身子，这才觉得略略舒服些。
今日一早，莫曼云便隐晦地对莫曼蓉说了自己身子发红的事，莫曼蓉漫不经心地说道，“或许是四妹妹在园子里头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身子有些过敏了。”
莫曼云见莫曼蓉说得轻巧，可见自己也没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这次放下心来。
莫曼蓉落了座，客气地对潘茜道：“这点心汤肴像走马灯似的一直不断地端上来，我们三个哪吃得了那么多。”
潘茜笑道，“不过就是平常的点心粥汤，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叫人多布置了几样。”
正说着，一个丫鬟就端了粉瓷碗的银耳汤来。那碗汤蒸腾着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极烫的，那总角丫鬟，用布巾包了，小心翼翼地往莫曼蓉这边来，谁知到了莫曼蓉身边时，一个不稳，那瓷碗就倾斜着往地下掉。
菊华眼快，刚想伸脚，来一个腾云踢飞，一想起莫曼蓉交代过的事，忙改为用手去接，只是她的手还没触到，那碗就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莫曼蓉被那滚烫的汤水淋了一身，顿时惊叫连连，潘茜也着急地站了起来。
莫曼蓉回到莫家，倪妈妈c巧碧c香荷在二门处迎候。到了畅华园，吴月桂叫香露去拿烫伤药。
巧碧奇道：“好好的，拿烫伤药做什么？”
菊华给莫曼蓉卷起袖子，巧碧这才看见莫曼蓉手臂上红肿一片，当下就惊呼起来，“大小姐，这是？”
吴月桂将莫曼蓉被银耳汤烫伤的事说了。
香荷恨恨地说道：“潘家的丫鬟怎么那么不堪用。”倪妈妈也是一脸疼惜，“红肿成这样，大小姐一定很疼吧。”
说话间，香露已经拿了烫伤药膏来。巧碧接过，轻柔地给莫曼蓉涂抹起来。
莫曼蓉笑着安慰众人道：“在潘家已经擦过药膏了，并不是很疼，这会子再搽点，过个日便会全好。”
涂好了药，见众人都散开了，倪妈妈在莫曼蓉耳畔悄声说道：“大小姐交待王志杰做的事，他已经打听妥当了。”
和唐文会过面之后，莫曼蓉就派遣王志杰设法和刘曲攀附上。王志杰以前在陈家做过幕僚，虽未得到过重用，但是对于这种搭桥牵线的事儿还是很熟悉的。
他求了昔日一位好友，装作和刘曲偶遇，进而搭上话。刘曲这个人不学无术，贪财好色，放荡不羁，最喜欢结交三教九流。
王志杰投其所好，花银子整了一桌好菜，与刘曲天南地北一顿狂侃，几杯酒下肚，刘曲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莫曼蓉让其余的人退下，问倪妈妈，“他怎么说？”
“王志杰说，潘家将兰叶送给刘曲的时候，就已经将卖身契一并送给他了。”
这就好办多了。
莫曼蓉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昨天夜里在潘家，她让吴月桂去潘襄的书房找账本，没想到账本没找到，却碰到了另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两人一打照面，都有些慌了，那人跑走时却不慎惊扰了潘家的人。
莫曼蓉问吴月桂，是否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吴月桂说当时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只看到了一个侧影。
潘茜见的大哥书房里遭遇了可疑之人，怀疑是莫曼蓉身边的人，就让丫鬟上演了一出戏来试探。
这出戏虽然被莫曼蓉化解了，但是却也打草惊了蛇，若是再去恐怕就要难了。
莫曼蓉只得另想它法。她思来想去，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悄悄儿遣一个人进去，先取得潘家父子的信任，能自由出入书房等地，这样一来，拿到账本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过了一日，莫曼蓉就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噩耗，冯状元冯俊去了。
莫曼蓉懵了很久，虽然她心里早就清楚冯俊难逃一死，但当真正成为现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嘘唏。
看来郡主在潘府撞破了潘茜的水性杨花之后，终于下狠戾出手了。
如此一来，她就有精力看管着潘茜，也不至于潘茜空闺寂寞，做出不轨的事情来。
莫曼蓉觉得自己的胃翻搅着，不知道是恶心那两个女人的龌龊，还是惋惜冯俊的死。
莫曼蓉一次次地告诫自己，事情不能再拖了，却一次次地被牵绊住，无计可施。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觉得乏力哀绝，又总是不得不为自己打气，默默地安慰自己，事情要徐徐图之，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过犹不及。
莫曼蓉暗叹了一回，叫菊华c吴月桂进来，“我想要一个人，机灵点能堪重用的，送进潘府去，你们看看选怎样的人合适？”
吴月桂和菊华知道是为了账本的事情，“小姐不是说潘家最爱买些模样儿长得好的俏婢进府么？我们何不选一个漂亮的丫头，就用这种方式送进去？”
潘茜又刚处置了彩蝶，少了一个婢子，肯定要添置一个丫鬟。而且潘襄一有空就会去繁华的街道上物色人选。
倪妈妈道：“这方法是好，只是实施起来却很难，首先得物色这样一个合适的人物，不仅漂亮c聪明，而且要忠心，其次，即使她进去了，能得到潘家父子的信任，还得需要笼络人心，上下打点，银子是少不了的。”
莫曼蓉想到银子就头疼，“你们先在外面给我物色着，银子的事情，我再想想法子。”
上次在浣花苑偶然听莫曼云说，三嫂陈氏的娘家兄弟在东瀛做扇子丝帕的生意，莫曼蓉特意派王志杰去打探过，确实很赢利。
莫曼蓉心思转了转，“给我换身衣裳，咱们去给大太太请安。”
倪妈妈和巧碧服侍莫曼蓉洗了脸，换了身衣裙，就往雅安居去。
大太太已经在厅堂里主持中馈，三嫂陈氏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管事们将各庄子送来的野味c粮食和庄头孝敬府里的稀罕物一一汇报给大太太听。大太太一面颔首，一面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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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茜颔了颔首，就像听到一只小狗小猫走失了，口气清清淡淡的，“我和她也是主仆一场，只是她也太不堪用了。”
瑞妈妈语气狠戾地说道，“不堪用的人留着也没用，只会坏事儿。”
潘茜想起昨日脸色沉郁的云岚郡主，心里有些烦躁，“那两位起床了吗？”
“莫大小姐和莫四小姐都已经在洗漱了。”瑞妈妈给潘茜簪上绒花，凑近她的耳边说道，“昨儿夜里听说大爷的书房附近出现了可疑之人，不过书房里倒没丢什么东西。”
潘茜心下惊疑，“可看清楚了是什么人？”
“没看清楚，只听说是那人跑得极快，一眨眼就不见了。”瑞妈妈道。
潘茜听得毛骨悚然，“大半夜的，莫不是眼花了吧。”
瑞妈妈道：“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偏他们说得好像闹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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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一个丫鬟就端了粉瓷碗的银耳汤来。那碗汤蒸腾着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出锅，极烫的，那总角丫鬟，用布巾包了，小心翼翼地往莫曼蓉这边来，谁知到了莫曼蓉身边时，一个不稳，那瓷碗就倾斜着往地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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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曼蓉想到银子就头疼，“你们先在外面给我物色着，银子的事情，我再想想法子。”
上次在浣花苑偶然听莫曼云说，三嫂陈氏的娘家兄弟在东瀛做扇子丝帕的生意，莫曼蓉特意派王志杰去打探过，确实很赢利。
莫曼蓉心思转了转，“给我换身衣裳，咱们去给大太太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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