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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荷花灯。

  啪!一声轻响,光焰闪过,夜色中随即亮起一团淡淡红光,却是在河的下游,距他们主仆约数十步之处。

  那是一盏白纱制成的荷花灯,柔和的光辉,映衬出一张新月般的脸庞。

  那张脸上,竟然也蒙着一层白色轻纱,通身的衣衫都是素色,衬着幽暗的河水,有一种蒙咙的不真实感。

  是个素服女子,她身边跟有一个披发小婢,此外再无侍从。

  似乎是感应到了帷帽人的目光,她望了过来。

  白色轻纱边缘,露出凤眼美目,顾盼流波,哪怕在暗淡的夜色中,仍然有一种动人的光采。

  帷帽人却收回目光,点亮手中的荷花灯,俯下身去,轻轻放入水中。

  与那素衣女子的白荷灯不同,他的那盏是绛红绡纱制成的荷花灯,重瓣叠蕊,栩栩如生。

  花蕊正中放有一根红烛,烛光透过绡纱,温柔地映照出清澈的河水,轻轻漾动。

  “山在海朱枯,凰去凤亦休。高车驷马在,几人得白头。”

  忽听歌声再起,却是发自那个素衣女子。

  不同于刚才对岸的歌声,她的嗓音甜美中带有一丝沙哑,并非娇嫩的少女音。但那样苍凉的曲调,被她唱出来,却似咏如叹,别具一番诱人的风情。

  帷帽人恍若未闻,转身yù走,那素服女子却叫住了他:“同是伤心人,相聚亦是情。郎君为何如此匆匆也?”

  帷帽人停下脚步,答道:“女郎意yù何为?”

  这女子年纪应已不轻,但头蒙白纱,看不清发式,也不知是否婚嫁,所以他以女郎相称。

  素服女子凤眼流波,一步步走过来:“见郎君与妾同放河灯,一时心生感慨。妾的居处离此处不远,愿请郎君移步,秉烛相谈,共度长夜,不知郎君可能允否?”

  听她谈吐,显然非市井之辈,但言语间暗含轻佻,又不像是安于闺阁的女人。

  “咦,谁在学我唱歌?”灯光一闪,却是个年轻女子站在桥头。

  她不过二十来岁,高挑匀称,只是眉稀眼小,肌肤干黄,与那素服女子一比,纵然年轻了许多,论容光却远远不如。她一手提着盏灯笼,恰好照出另一手揽着的胡琴。

  素服女子忽然长袖挥拂,一片白色粉雾腾起,顿时将帷帽人和那老仆笼罩于其中!

  那帷帽人只觉鼻端闻到一阵甜香,昏然yù醉,身子不禁晃了一晃,似乎要跌倒在地。

  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小婢,忽然抢身上前,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捷,身子一蹲,双臂回抱,已熟练地把他背了起来!老仆还没来得及吭声,便倒在地上。

  提灯女子一旺,急道:“喂喂!你们干什么?抢人哪!”

  素服女子见她年轻,又是孤身一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哼”了一声,道:“劝你走得远远的,不然当心小命不保!”

  帷帽人似乎已无力反抗,软软地伏在那小婢身上。

  恰在此刻,对岸忽然有无数红光亮了起来。那是一盏盏的荷花灯,被放到了河中。

  戌时到了。

  红光越来越多,不多时,那幅月色水烟织就的纱罗,便化作一条流光溢彩的锦绣星河。

  对岸的一切,便分外清晰了起来。

  可以看见岸边人头攒动,无数团红光先后融入星河之中。

  桥身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显然还有放灯的人赶到岸这边来。

  年轻女子大急,一跃跳下桥栏,叫道:“吴氏!你怎么害人!”

  那素服女子脸色大变,森然道:“你竟然认出我,这可怨不得我了!”她衣袖再挥,又飞出一团白雾。

  但那年轻女子却不闪不避,叫道:“我不怕你的‘散魂香’!我是来……喂喂!”

  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素服女子已亮出一柄薄如柳叶的匕首,和身扑了上来!

  年轻女子不料她竟忽然施dú手,只得将灯笼用力丢去,却被她匕首一挥,剖成两半!

  匕锋已逼至面门,年轻女子仓皇中将胡琴一挡,“咔嚓”一声,那匕首异常锋利,竟然透琴而过!

  年轻女子看来只是粗通武功,只这两招便被逼得手忙脚乱。素服女子早就起了杀意,力贯匕身,琴身纷纷碎裂,雪亮的匕尖已扎向年轻女子的胸口!

  忽然有暗风袭来,素服女子腕间一麻,匕首把握不住,“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素服女子心中暗惊,退后一步,这才发现周围已悄无声息地围上了四名黑衣人。

  为首一人手执铁尺,喝道:“拿下!”

  “且慢!”素服女子尖声道,“我犯了什么王法,要你们缉捕司来多管闲事?”

  她早看出这四人打扮虽然普通,但那掌中铁尺已显示出公门身份。

  为首那人腰间垂落的铁牌颜色特殊,为五铁五铜所铸,是只有缉捕司捕头才有的腰牌。

  那人只有二十来岁,相貌颇为英武,闻言一指那小婢背上的帷帽人,以及跌倒在地半晌没有起身的年轻女子.冷笑道:“你迷香掳人在先,执匕杀人在后,证据确凿,还有什么话说?”

  素服女子凤眼中的媚色尽去,带上了冷煞之意,正待说话,那地上的年轻女子却抢着道:“谁说她要杀我?”

  她这一开口,连素服女子在内,所有人都怔住了。

  那捕头睁了睁眼,辩道:“可是你……你刚才差点被她用匕首……”

  “她是我姨娘。”年轻女子爬起身来,笑嘻嘻地挽住素服女子的胳膊,也不顾她的僵硬,说道,“我这姨娘脾气大得很,我弹胡琴她不喜欢,便要打我。我偏又赌气砸烂了灯笼,她就用匕首吓我玩儿。”

  那捕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了指小婢背上的帷帽人,道:“那他被迷香弄晕……”

  年轻女子道:“我姨娘只带个小婢,在这里放灯,四周无人,多了这主仆两个男人,难免心中害怕,担心是歹人才先下手为强,一个弱女子不用迷香,又有什么办法?”

  明知她说话不尽不实,但这捕快四人一时却无法反驳,面面相觑。

  只听一人道:“去把她放的河灯拿回来。”

  众人一怔,只见那理应昏迷的帷帽人竟从小婢背上抬起头来,衣袖一挥,所指之处,正是河岸水边先前放走的那盏白荷灯。

  因水波平缓,白荷灯尚在岸边回旋。

  捕头瞬间便明白了帷帽人的意图,喝道:“拿灯!”

  一名捕快反应最快,已向水边扑去!

  素服女子嘬唇尖啸一声,那小婢原是回抱帷帽人双腿的手,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反曲向上,伸至帷帽人颈间,狠狠掐下!

  捕头喝道:“住手!”正待飞身扑上前去,忽见原本倒地的老仆弹起身来,袖中伸出一只筋ròu虬结的手掌,在那小婢肩颈处轻轻一按!

  那捕头认得老仆所按之处,正是手足少阳、阳维之jiāo会的肩井穴,其认穴之准、力道之稳,堪称一流高手,哪里还有先前那老迈昏沉的模样?

  素服女子足尖一点,急急掠向水边,长袖舞动,已缠住先前那名捕快的小腿!

  那捕快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另一名捕快恰在此时纵身而起,斜刺里将她挡在岸边!

  素服女子袖底飞出一团白雾,扑面而来。那捕快闻到一缕甜香,识得厉害,赶紧屏息运气,气息不由一窒。素服女子身如鬼魅,已擦身而过!

  而那老仆之前一掌按下,分明已按在了那小婢肩井穴上,但她竟然形若无事,甚至手臂都没有停滞半分,已掐上帷帽人颈间!

  只听一声轻喝,光芒蓦然闪现,亮碧如雪,却是帷帽人手中多出一柄短剑,已撩砍在了小婢伸来的左手掌沿!

  年轻女子不禁闭上眼睛,颤声叫道:“你怎的也如此狠dú!”

  咯的一声轻响,却没有呼痛之声。年轻女子睁开眼来,只见帷帽人和老仆也是脸色大变!

  那短剑果然削铁如泥,小婢左手被齐齐地斩落,只留下光秃的手腕,但剑刃、手腕、衣衫、地面都没有一滴血迹!

  而那小婢似是毫无知觉,光秃的手腕依然用力,想要向着帷帽人的颈间掐下去,披散的鬓发间,依稀可见一张苍白冷漠的脸庞,形状诡异可怖!

  而此时素服女子已至水边,衣袖一挥,卷起一片水波,向那白荷灯奔涌而去!

  一柄铁尺横刺里伸来,当空舞作一团灰影,密不透风,竟将那片水波悉数挡回!

  却是那捕头挡在了前面,而先前跌倒的捕快也已爬起身来,“扑通”一声扑入水中,手臂伸出,堪堪摸上白荷灯的花瓣。

  素服女子前路被捕头挡住,身形一转,忽然轻飘飘向左掠去,双足jiāo错,竟然凌空落在河面。

  此时灯火四起,对岸放灯者众多,依稀可辨这边的情形,只是看见数人打斗,不敢轻易过来近前,但见到这女子素服白纱,飘然凌波,不禁喝彩道:“仙姑!仙姑!”

  “仙姑站在水上呢!”

  素服女子长袖翻卷,“砰”地击在水面上,顿时激起一阵波浪。白荷灯被浪头漾开,那捕快伸手便扑了个空。

  倒是为首捕头反应极快,只在同伴身后轻轻一拍,真力暗运,已将其往前送去,离那白荷灯便又只有半步之距。

  素服女子右手只在耳畔一拂,冷光一闪,竟是耳坠的上明珠破空弹出,击向那白荷灯!

  她本就凌空立于水波之上,明珠打出的角度又十分刁钻,众捕快根本无法阻拦。明珠破空之时,嗤嗤有声,这样的力道,若是打中白荷灯,只怕它瞬间便会破碎、沉入河中。

  年轻女子已经惊得有些呆了,喃喃道:“她竟然宁可打碎白荷灯,也不让人瞧见那灯上的名字,难道这白荷灯的主人……”

  忽见白影一闪,如轻云出岫,飘然落于水面。

  一只欺霜赛雪的纤手,自轻云薄雾般的绡衣中伸出,似乎只在刹那间,那明珠去势陡衰,已稳稳嵌入她两指之中。

  彩声哄然再响:“仙姑!”

  “这才是真正的仙姑呢!”

  “天哪,盂兰节果真如此神奇么?”

  为首捕头却怔在当场,只看着那凌波而立的白色身影,神情若喜似狂,叫道:“是苏姑娘?”

  纤手轻弹,明珠复又飞回,不偏不倚,嵌回素服女子的耳垂之上。

  素服女子一惊,强行凝聚的内息瞬间消散,身形一软,原是凌波而立的双足不由得陷入水波之中!

  但觉手腕一紧,却被一只半凉不温的纤手握住,一股大力传来,她顿时身不由己地腾身而起,只觉耳边风声呼呼掠过,灯火水光飞逝如电,尚未反应过来,足底硌硬,却已触到了实地。

  素服女子惊魂未定,用力脱出手腕,喝道:“你……你是人是鬼?”

  她不敢抬眼,向旁瞥去,心中又是一紧:原来邪小婢已倒在地上,双臂向前伸出,如死了般一动不动。满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一样四下披散。蓬乱的发丝下伸出半截光秃的手腕,样子十分诡异。

  帷帽人负手站在一边,老仆静静地守在他身边,仿佛融入黑暗之中。然而即使他此时仍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又有谁敢再轻视半分?

  此时那捕快已捞回了白荷灯,递给为首的年轻捕头,道:“头儿,这灯上只有‘之轩’二字。”

  素服女子咬牙道:“‘之轩’二字,就违了国法么?”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如切冰碎玉,淡淡道:“陆夫人,我们此来,自然不是只为了捞一盏河灯。”

  素服女子身形一颤,缓缓抬起头来。

  面前已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绡衣乌发的女子。单看那衣袖里露出的一截皓腕,还有几乎毫无瑕疵的纤手,便知方才凌波而至的便是她了。

  素服女子一向以美貌自负,即使并不在最青春的年华,姿容依然艳丽,特别是着素色农衫时,最能呈现出一种炫目之美。

  然而眼前这个同样穿着素白绡纱的女子,没有丝毫修饰,却清丽出尘,皑若山中雪,皎似云间月。令得她在一瞬间自惭形秽,不禁转过头去,似乎要躲避这女子照人的光华。

  年轻捕头大喜过望,眺到绡衣女子身边,叫道:“苏姑娘!真是你来了?捕神大人呢,他怎么没来?”

  帷帽人看在眼里,喃喃道:“原来是她……除了苏兰泽,世上哪还有第二个姓苏的女子,能有如此风神?”

  年少时便加入缉捕司,因洞察如神、无案不破,被认为拥有冥冥之中的第三只法眼,而称“三眼捕神”名动京师的杨恩,在数年前因围剿太湖盗匪时身负重伤,双眼失明,近年来已处于半隐退的状态。

  然而“长生梦”、“不老人”等谜案告破,不但令他声名再起,甚至连他身边的那位神秘的红颜知己以精通乐理、博闻广记而着称的“乐神”苏兰泽,也广为人知。

  苏兰泽一指那横卧在地的小婢,道:“擅用偃师门秘术,便是第一桩罪过。”

  “偃师门”三字出口,所有人都是一凛,投向小婢的目光中,渐渐有了惊惧和了然的意味。

  偃师门,最早出自《列子汤问》。

  据说周穆王西巡狩猎时,在归途中遇到了一位自称偃师的神秘匠人。偃师献给周穆王一名伶人,伶人举手投足,随意自如,歌声清越而合乎音律,舞姿百变而应乎节拍,周穆王于是召来自己的侍妾们一起观看。就在表演即将结束之时,这个伶人竟向一个最美丽的侍妾飞去调戏的眼风。周穆王不禁大怒,想要杀了偃师和伶人。

  偃师畏惧,赶紧禀告说:“这个伶人并不是zhēn rén,而是小民用木头做出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