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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祠看他们将她塑成什么样的原因。

  知白微微一叹,“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应有一个祭坛,那里祭奠的是一切不能用手触摸,只能远远凝望的美好。美人如花隔云端,倘若不隔云端,那美人不必去景慕,也就不会那么唯美了。”

  就像她与慕容雪弄,触手可及并不一定比可望而不可及美好。

  “生命是净手剪指甲,生活是做鞋泥里踏。把她当成生命的邂逅吧,不要拉入生活中,否则得不偿失。”

  说罢她便离去,而收集雪水的两个人却生生的愣住。知白是太注重生命的人,所以她可以活得唯美洒脱,自由自在,而他们一个逍遥王,一个风流才子,其实看得还不如她通透。

  慕容雪吟突然就明白大哥忽然同意放她离开,因为太过注重生命的人,把世俗都隔绝了,又何必锁于深宫。

  知白在他们第一次游泳的那条河畔找到了宋清吹,他以一种等待的身姿坐在绿柳堤岸,比柳堤更加含蓄,比初秋的水更加凉透,比豫国的西宁酒更加清冽。

  “你要走?”他那身姿忽然让知白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我知你定会来相送。”他神情淡然迷茫,就像她突然拜访的那个早晨。

  他的辞别果然是要久远的离开,她执起酒杯,酒水温热,醇香阵阵,“今夕与尔一樽酒,它生蒿草可披离?”

  他唇齿噙笑,眉目yù染,一饮而尽。

  知白没有问,但知道这次走必然是要与询而分道扬镳,也不会邀他同行,就像当初她离开慕容雪弄不希望有人陪着一样,一个人的旅行寂寞,或者可以寂寞出点人间的烟火之意。

  “宋清吹。”她忽然叫起他的名字,这是两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陌生的清吹眉稍一挑。“我第一次听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像是‘清晨吹起的凉风,或是傍晚清雾里的炊烟稀薄’,而见到你时,就忽然觉得,大抵清角吹寒,炊烟袅袅,便你这样的吧。”

  “宋清吹死了,问焉也死了。”他只是淡淡的,眉眼里渐有烟尘之色。

  她神情渺远,是清晨眼里却已然暮色四合,“炊烟易散,却永不会消逝,明年的这个日子,煮酒燃红叶,踏雪醉梅花。”

  他对她一抱,那是兄弟之间的一抱,那一抱颇多无奈,颇为伤怀,尽是无言。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她续续道。

  清吹重重的一点头,转身而去,薄瘦的身影该是极其洒脱的,终于逃出了樊笼能不欢快?他越走越远,身影也越来越薄,越来越薄,真像傍晚的炊烟,离开了烟囱,越升越高,越是稀薄,终究一缕一缕,消散在暮色中。

  她忽然便想起在薛让那里看到的诗词,于是一枝杨柳在暮色中载歌载舞送远离的友人:“东阿望佩将,云海天涯两杳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君三万场。”

  那时清吹离开佩将镇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心情呢?还乡,醉笑陪君三万场。那该是怎样一番心情,可如今他却再也回不了了。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她唱着唱着忽然便泪流满面。

  ——旖旎红尘,你清怀下的暖与稚……清吹,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任Xing呢?

  那时一柄剑出现在她背后,未及近身,先已刺骨。

  她回头,眼神清亮的如暮色四合下的溪水,“你看,他不快乐。”

  秦令绝没想到她口开竟是这样一句话,冷冽的脸微一怔。

  “如果心没有解脱,天大地大,也不过是被囚于一隅。”就像她,如果不曾遇到竹弋,如果阿廿没死,如果不曾爱过慕容雪弄,这样的自由她会飞起来,可如今,她飞不起来了。

  秦令无语,她沉声反问,“你快乐过吗?既便有他陪伴的日子?”

  快乐过吗?他冷冽的脸一时迷茫。那时他是快乐的,在第一次见到清吹的时候。那时他正在教坊里舞剑,学舞之人自是身段欣长的,他略显薄瘦,雪白的白纻衫空dàngdàng的,半透明的纻衫下可以看见他的骨骼,清标而寂寥。

  他亲点他在生日宴上舞剑,擅于奉承的管家得知以后宴请他和戏班班主,他到后院里便见到含蓄中带着清冽的少年,像桌上摆的上好的豫国西宁酒。

  管家正隔着他与戏班班主滔滔不绝的说话,口水喷到清吹碗里犹自不觉。清吹眉宇微蹙,后身子往后倾往后倾,几乎倾成弓的弧度,终于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碗递到管家面前,“拿着接口水。”

  那时他看见老Jian巨滑的管家眼底的笑意,似乎终于找到他亲点清吹的理由。

  宰相门前三品官,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豫国凌王,莫说他一个戏子,便是朝中大臣也不敢如此不给凌王管家的面子,满桌脸色煞白,唯他眉宇清朗,神情不变。

  那时他是快乐的,因为清吹看他的眼神是亮的,他那么欢喜,那么高兴,难以控制心中的yù望强要了他,可至那晚之后,清吹眉宇间的清朗不见了,眼里的光亮也不见了,他才猛然知道,——清吹恨他,他的恨令他在得到他之时,还是不快乐。

  “读《箬女赋》的时候,我觉得南砚宁应该像《箬女赋》的文笔一样深情细腻,温文卓雅,又悲婉感伤。”秦令怔忡,不知她为何突然过渡到这里来,“初见砚宁时,他也如我所想般布衣寒巾,朴素又矜贵。”

  “那时我是怀着景慕的心仰视着他的。”就像清吹初见秦令时一样,怀着那样景慕向往的心,“却不想他竟是个行为轻狂的浪子,眉眼吊梢,风流不羁。”

  “那时的感觉……像突然得知自己景仰的女神竟是一个恶魔变成的一样,委屈、失望以致流泪。”现在回想或许可笑,可那时的情怀却是那样真挚。

  “你知道最初清吹眼里的你是什么样子吗?”秦令终于隐隐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知白眉眼清和的看着秦令,丝毫不在意他正用剑抵着她的咽喉,“他说:那个三十多岁风华正茂的男人含着笑看着他,有着柳叶般舒展的眉,烟雾般舒徐的眼,这样最柔软的眉眼,却有着像荷塘里的初凝的冰般清凌威严的气质。”

  秦令微微愕然,最初他在清吹眼里竟是这般模样么?从来没有人将他形容的如此细致美好,而其实他不是,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将军,醉卧美人膝,醒握生杀权!

  “他说你们本该品剑饮茶,闲说风月的,而如果真的这样缓缓而来,相信结局也必有所改变。”就像她用与清吹一样的心思仰慕着慕容雪弄,如果他也用与秦令同样的方式强要她,她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更何况他们都还是男人,清吹心里的震撼、不甘与无所适从更不用说了。

  “其实束缚他的,不是侮辱,而是失望和无所适从。”一个人,如果心里不再眷恋了,走是何等容易的事。

  秦令凝眉,渐渐的似乎明白了清吹的心思,可是既便如此,清吹也不会喜欢上他吧,且不说他保守的思想,他心中一直惦惦念念着她,否则为何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偏偏在她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才会离开?

  在一开始的时候秦令就命人调查过清吹的身世以及他周围的人,在所有人中,惟有一个叫晚箬的女子最让他侧目,她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可三年前她忽然便死了,却不想她竟在三年后又出现了。

  一开始他在疑惑为什么一向清冽不合群的清吹会邀请一个女扮男装的陌生人游泳,并和她如此亲近,后来才知道,她竟是晚箬!

  所以在他还他剑鞘的时候,他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了她!杀了这个夺他所爱的女人!

  第13章 踏雪醉梅花(五)

  作者:诗念|发布时间:2016/3/8 1:25:29|字数:3557

  所以在他还他剑鞘的时候,他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了她!杀了这个夺他所爱的女人!

  可如今秦令却下不了手!不是因为突然升起了仁慈之心,是迷茫,从未有过的迷茫。就如清吹所说:他有何错,她又有何错?只因自己喜欢上清吹便要束缚住他,就要杀了他所爱的人?

  他的迷茫却是燕与的最好时机,一展身形便要去救知白,一双手却按住了他的肩头,燕与有些讶然的望着慕容雪弄,他依然如上次对付南厘一样不动声色,半刻疑惑之后燕与也就明白了,如果这事知白也不能自己解决的话,君上又怎么会放心让她行走江湖?于是也选择了袖手旁观。

  “滋润万物的,不是暴雨,而是Chun雨。”这一点慕容雪弄就比秦令做的好,他的宽容与理解,像细水长流一步一步的浸湿了她的心房。

  “是吗?”秦令越是迷茫,他是个将军,是个武夫,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直接抢过来,就连清吹也是一样,却不知抢过来后他是什么感觉。他一直记得清吹见到他时眼里的光亮,他以为那也是与他一样的喜欢,他想慢慢的他就会习惯,习惯了与两人的相处,可渐渐的才发现,清吹没有习惯他,而他却习惯了他。

  清吹依然要走,在那一刻,他觉得在战场上生死徘徊了那么多遭,也不如被他一句话伤得严重!如论如何也舍不得让他走。

  不能醉心,则要不朽。

  清吹终于为那么多生命妥协了,不用囚禁在高楼庭院也不会逃开了,却越发忧伤了。

  他想换种方式,换个身份清吹或许会快乐些吧,于是舍弃王位,从一个一个之下万人之上的王族将军,变成最低贱的戏子,随他四处卖唱为生。

  两年来他们名动瀛寰,可他清宁的眉宇皱得更紧了,像百年古院大门上的锁,生了锈,怎么也打不开。

  ——苍生可死,宁不受辱!

  他说的那样决绝,便算是Chun雨,怕也不能令他畅开心扉!

  “知白!”熟悉的声音入耳时秦令才发现不知觉中返回的宋清吹,他清宁的眉宇蹙着凌凌的恼意,“你放开她!”那是他从未用过的命令的口气,显然他为这个女人动了怒了。

  秦令本意并不想伤她,听清吹的口气,由来的傲气令他剑尖不由得又逼进她几分,孤狠又倔强的看着他,像一个被父亲冤枉责打的孩子。

  清吹见他剑尖逼进又急又怒,“这事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你放了她!”

  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竟变成这样,知白也始料未及,“清吹,有话好好说。”秦令对清吹一片真心,而清吹对他怕也未必无情,只是心结未解,如果能结开,从此天涯海角、比翼相随,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她与慕容雪弄永远也不可能如此,所以更希望看到他们萍踪侠影,清风明月入怀抱。

  清吹歉意的看着知白,“我不该连累你。歉。”

  “清吹……”她想说他误会了,清吹已一径上前,握住冰刺转移剑尖,寒意入骨他清瘦的手上立刻出现一层细霜。秦令眉心一凌,剑尖一分不移的指着知白,清吹用力移剑,冰刺锋利的刃割破他的手掌,血渗出立刻凝成血珠!

  “放了她!”寒意入骨,他的声音也冰冷入骨。

  血激起了秦令骨子里的戾气,他这是在威胁他!冷然而笑,“冰刺无鞘,见血方回!”

  “是吗?”清吹一笑,笑容冷艳而绝决,忽将脖颈一送,抵在剑锋之上,他若要杀知白剑锋先会割破他的咽喉!秦令脸色顿时乌黑,冷定定的瞪着他,山雨yù来风满楼!

  “哼哼,宋清吹啊宋清吹,我想杀人你道你能阻止的了?”眼里的yīn寒令知白心头一紧,他本意并不想杀她,怕清吹如此倒真激起了他的杀气。

  但见清吹两眼翕合,悲苦一笑,“我又怎么能阻止的了你,天下生杀权不都在你手中吗?我从来都只是你手中的一个玩物,尚且自顾不暇了不是吗?”

  那样的笑令秦令既悲又痛,他怎么会是玩物?他从来只想好好待他,纵算尽心尽力,在他眼中也是只宠不爱的玩物。他忽然出手,快如闪电封住宋清吹的Xue位,冰剑移开他的脖颈,冷冷的指着知白眉心,良久一收鞘,“你走吧!”

  知白沉吟,自己在此只怕越描越黑,决心离开,却终于忍不住道:“清吹,你心里总把人想的太好,但其实,每个人都没有那么好。”

  清吹看着她的背影略有怔忡,秦令眼色越凝越深,“你爱的是她对吧?”那声音尖啸冷锐的像从冰块里挤出。

  “爱?”清吹一笑,悲苦而自弃,“我还有爱人的资格吗?”秦令的眼神一抖,他竟为何从来没有发现清吹那时明亮的眼睛,已如秋草般枯败无华了?这还是他当初一见倾心的清吹么?那时他的眼睛那么亮啊,像秋夜里的星子……

  清吹怒了,那怒又是那么的无奈无力,“你说我该爱什么人?男人还是女人?像你对我一般去对待一个男人么?还是忘记这龌龊的床第之耻去享受与女子的燕好?”

  怒极之后却转声安慰他,“你尽可放心,我不会爱人,更不会让身体背叛你。”

  秦令在那时心如刀绞,痛悔失声。

  ——他毁了宋清吹!

  那么萧瑟的眼睛,他才知道,原来当初不顾一切的占有,毁了那个含蓄清冽如西宁酒般的男子!

  秦令颓然地解开他的Xue道,四目相对,一个深深而悲凉,一个萧瑟而绝望。

  “对不起!”骄傲孤戾的凌王第一次对人说“对不起”。是真的对不起他,他所爱的男子。“你也走吧。”永远也无法挽回的过错,不如放他走。

  不能醉心,则要不朽。

  豫国凌王,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颓败的坐在地上,即不能醉心,也不能不朽,只有醉生梦死。

  ——任他凡事清浊,为你一笑间轮回甘堕。

  第14章风雨忆芳樽

  她的美,便那么被一支笔点醒,演泽成千年的风月,千年的诗情,倾尽秦风楚赋也难抒其美丽。

  知白回到绿梅雪山的时候慕容雪弄正在摆弄着梅花,自在闲适的背影哪里像宫里沉默威严的君上?想到清吹与秦令有情人终究难以放下心结,心中难免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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