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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分外黝黑残酷。

  不一时,小顺子提着火炉和一支三角烙铁过来,倒是添了些许暖意。

  那少年情知不好,却连求饶也不敢,扑通跪倒,闭目待死。

  檀轻尘凝视他的面容,道:“留着眉眼额头不动,给他烙吧。”

  皮ròu烧烂的焦臭味与那人的嘶声惨叫糅在寒冷的空气中,烟雾升腾,檀轻尘神色丝毫不变,淡淡道:“檀平,今夜你去趟重狱,让赵牢头寻个由头,把贺敏之的脸照这样子烙了。后天赐鸩dú,到时人多混乱,把这人带进去掉个包就是。”

  檀平答应着,打量檀轻尘的脸色,道:“可惜了贺大人那张脸……”

  檀轻尘轻笑道:“大理寺重狱守卫森严,我自己出入倒也罢了,今夜换活人进去却是不便,万一这西贝货两天里再露了馅,只怕敏之这条命当真保不住。”

  低声一叹:“失了容貌没什么,我要的只是敏之,天人之姿与恶鬼之形,也没多大分别。”

  第四十四章

  低声一叹:“失了容貌没什么,我要的只是敏之,天人之姿与恶鬼之形,也没多大分别。”——

  说着走到厅中,用罢早点,整束衣冠正待上朝去,只听下人来报:“大理寺卿杨大人求见。”

  檀轻尘不知为何,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涌上强烈的不安,道:“请他进来说话。”

  突然觉得束发四爪金龙冠、锦缎绣金龙袍格外沉重,压得几乎透不过起来,当下端坐椅上静侯杨陆。

  杨陆脸色苍白,眼中尽是血丝,禀道:“慕容之悯今日一早,在狱中dú发身亡。”

  檀轻尘挥手唤来小顺子,波澜不惊的说道:“摘了冠,太重。”

  小顺子上前,手脚麻利,轻轻除去金龙冠,黑发如瀑布流淌而下。衬得他轻扬的眉、微抬的颌更是气势逼人。

  檀轻尘却不再开口。

  良久,杨陆又禀道:“仵作已验看尸身,以银针刺入手腕经脉,断定是身中寒dú而亡,且中dú已久……”

  檀轻尘突然暴怒:“闭嘴!”

  此时他双目尽赤,优雅全无,双手更是止不住颤抖,霍然起身,厉声道:“谁准许你们碰他了?贺敏之便是真死了,也不准你们碰他一根手指!”

  这话说得全无道理,杨陆瞥向侍立在一旁的檀平,却见檀平缓缓摇头,眼神极是担忧。

  又过许久,檀轻尘似恢复了冷静,道:“小顺子,去宫中传话,今日罢朝。令太医院李掌院、路副掌院都过来,一道去瞧瞧敏之。”

  到大理寺重狱,只见贺敏之僵卧于地,傅临意已守在一边。

  檀轻尘身形一晃,檀平大惊,正待扶住,只见他身法如闪电幻影,几步抢到了贺敏之身边,凝望片刻,温言道:“敏之,我知道你想跟我耍心眼,快醒来。”

  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站起身吩咐道:“两位太医都过来诊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说着却停住了。

  贺敏之早已肌肤冰冷,李掌院一切脉,立即禀道:“人犯已死去近两个时辰。”

  路人鼎看檀轻尘一眼,察言观色一番,慎而重之的取出一根金针,在贺敏之掌心、指尖两个最为敏锐的地方各刺了一下,若是假死,这么以针刺入,手掌定会轻微颤动。

  那只手掌静静垂着,一丝一毫的颤抖也无。

  檀轻尘眼眸中的神采一分分褪去,变得一片空洞。

  轻声道:“黄泉三重雪……黄泉三重雪!我有菩提生灭丸,却一直提防他使诈,不肯给他……他竟是死在我的手里……”

  一脚踏空,落入万丈深崖,再多的后着都成了一场空,冷冷的嘲笑自己。

  心头从未有过的剧痛袭来,仿佛利刃割过,一刀刀鲜血淋漓。

  心跳传到耳中,作冷厉的碎裂之声。

  气血翻涌,伽罗真气在体内乱突乱撞,全身僵硬有如石雕。

  檀平大惊,上前一步,手掌贴在他背后,真气注入,助他调理内息。

  良久一口真气转了过来,檀轻尘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径自出了大理寺重狱。

  杨陆正待追上请示,傅临意一把拉住,道:“本就定的是鸩dú赐死,眼下不过早走了两天,也不必再生什么波折,人犯已死,你只管拟好结案文书,抄送六部,后事我来料理便是。”

  轻声叹道:“说到底,我还是他的舅父,他活着时没怎么对他好,安葬一事,也该我来。”

  虽是叹着,神色却殊无悲伤,隐隐还透出几分轻松来。

  檀轻尘出了大理寺,失魂落魄的慢慢走着。

  不知不觉走近了纳福街明镜胡同的贺宅。

  那年自己初次造访,桃花正好,春风正浓,手里是一具琴,而如今却是万物萧瑟,手中更是空空如也。

  突然想起傅临意说的一句话:琴再好,终究是外物,断了也就断了,但人若毁掉,到时可是悔之晚矣。

  应了他的话,悔之晚矣。

  再多的谋略算计,却换不回他的xìng命。

  他活着,即便远走高飞,只要知道他还活着,心里也不会如此之空。

  千算万算,日防夜防,只等着捉住贺敏之的狐狸尾巴,从此关在府中长相厮守,却不想黄泉三重雪把一切就此切断。

  一场空。

  贺宅的黑漆木门上贴了封条,檀轻尘怔怔看了,迷糊中,已飞身越过墙头,落入小院中。

  掌风震断门锁,屋门吱呀一声叹息,走进去,床铺收拾得干净整洁,靠窗的木桌上笔墨纸砚井井有条。

  砚是歙砚,石质润却坚,磨之有锋,涤之立净。

  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划过,桌面已积了薄薄一层灰。

  打开衣柜,却看到贺敏之与聂十三的衣服混在一起,难分彼此。

  脚下的青砖地,是他赤足立过的地方,檀轻尘在房中慢慢踱着,不觉已绕到床后,见一口樟木箱子半藏在床下。

  知道贺敏之平日的金银都藏在这箱子里,想到他见到银钱心花怒放的样子,不由得微笑,笑到一半,却扭曲成一个失了心的痛楚表情。

  当下拽出箱子,打开一看,不禁怔住,神色变幻不定,震惊、狂喜、愤怒、深思……不一而足。

  半晌合起箱盖,吩咐檀平道:“去府里调十个侍卫过来。”

  檀平听他声音略微发颤,眼神却深冷如古井,复杂难辨,整个人已恢复了生气。

  檀平本是瑶光人,少年时随檀轻尘之母到宁国,看着檀轻尘长大,虽是主仆,到底情分不同,好奇之下,大胆问道:“要侍卫过来干什么?”

  檀轻尘微笑道:“找钱。”

  十一月初八,小雪。

  清晨,东方刚有些朦胧发白,傅临意亲自到大理寺,府中八名亲信下人抬棺而行。

  出大理寺时,杨陆已沐浴熏香完毕,面容尚有些憔悴,眼眶微红,袍服整齐,躬身拱手送棺。

  傅临意神色哀重,躬身还礼。

  出大理寺,一路西行,自靖丰西城门前往墓地。

  傅临意的神情已不似出殡,倒似送瘟神,撑着伞,毛皮靴子踩着路面的积雪,强自撑出几分悲痛的神情,却压不住一脸的轻松惬意。

  要到西城门时,天光仍是黯淡yīn翳,苍古石墙暗青色的砖块上,星星点点不均匀的积着薄雪亮霜,远远的只见漫天细雪下,城门口立着一个颀长峻伟的人影,郁郁寂寥,怀袖收容。

  傅临意心里咯噔一下,用袖子里的生姜使劲擦了擦眼皮,顶着两轮艳压桃花的眼眶,继续前行到城门。

  檀轻尘一身苍蓝袍子,未带束发金冠,挥手令落棺。

  神色宁和却让人感觉惊心动魄。

  檀轻尘推开棺盖,贺敏之静静躺在棺椁里,裹着件银狐裘,长睫低垂,容色如生。

  檀轻尘俯下身,凝望良久,轻轻一叹:“敏之,你骗我。”

  骤然出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傅临意大惊失色,忙道:“他已死了!你别糟蹋他的尸身!”

  扑上来却被檀轻尘一把推开。

  掐着咽喉,慢慢收紧,触感细腻而冰冷,感觉不到血脉跳动,肌肤却富有弹xìng。

  “聂十三前阵子去过医神yào庐,程逊配不出黄泉三重雪,却给他一颗服下后与寒dú发作死状一样的yào丸。是不是?”

  “我已去纳福街你家中仔细看过,什么都在,那些金叶子金锭子雪花银子却尽数不见,十来个人费了一天功夫,只在床底下寻出两枚铜钱!”

  “想是你认罪前安排好,都托付给十一哥了吧?”

  “你舍不得这些,却舍得弃我一颗真心而去。”

  傅临意袖中生姜滚落雪地,听了这番话更是脸色惨白,却见檀轻尘已大笑着松开手指。

  檀轻尘俯在贺敏之耳边,低低的说道:“敏之,你要走,我便吓唬你一下……”

  在他晶莹如玉的耳垂上重重咬一口,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碧玉瓶,瓶身犹自带着体温,静静看了看,执起他的左手,掰开手指,把玉瓶放在他的掌心,又让他手指握起。

  双手握着他的拳头,辗转抚摸,只不忍放手,一时亲吻,一时又用力包裹住,用力之大,几乎可以听到骨节咔咔声响。

  无限留恋,不忍放手,不知过了多久,发梢眉睫均凝上雪花融化的水珠。

  然情到深处,必有余情,终于放开,却忍不住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上温热的一吻:“敏之,好好去罢……”

  说罢转身踏雪而去。

  傅临意不禁怔怔喊道:“十四弟……”

  檀轻尘再不回头,只淡淡道:“今日百官大朝,政务繁多,我就不送敏之了,十一哥替我就是。”

  檀轻尘的背影衬着天边那一片曙光,一步步孤寂,却是一步步的高不可攀,睥睨天下。

  傅临意眼中突然涌出热意,忙道:“起棺走吧。”

  到城西坟场,墓穴早已掘完,一行人把棺材放置好。

  尚未填土,傅临意却道:“行了,这雪越下越大了,你们先回去,我再陪会儿敏之。”

  八人转身yù行,傅临意又道:“回去有人问起,知道怎么说吗?”

  一人道:“咱们已把贺大人安葬妥当。”

  傅临意点头,看他们走远,似自言自语,道:“这八条xìng命留着也不碍事,十四弟已经放开。”

  说罢,自行走了。

  待走出数里,却又回头遥遥看了一眼。

  聂十三从远处树上飞身一纵,轻飘飘御风而行,速度恍若流星赶月,飘落棺旁,长剑出鞘,棺盖“嚓”的一声轻响,已被劈开落到一旁。

  贺敏之站起身来,微微有些摇晃,却是满面笑容,喊道:“十三!”

  聂十三大笑。

  深冬的空气清冷微甜,苍茫雪光中,这个墓穴棺旁成了世间最温暖的角落。

  贺敏之伸出手掌,玉瓶剔透的在他掌中莹然流转,里面一粒朱红的yào丸发出生机勃勃的光芒。

  终章

  建平三年冬,凉州大将颜牧叛出军中,勾结朗羯部落首领李魏突袭凉州,十日内夺下宁国北塞第一城,往深州进军。

  檀轻尘不出靖丰而胸有成竹,大势尽在掌握。

  先极具魄力的启用少年名将谢重行,以九王傅落风为辅,调遣二十万骑兵,自深州出,直击北线;再令西州侯商青广率军十万取道辽龙河,深入草原,借各部落各自为政之际,迂回击破,使得朗羯于北线腹背受敌。的05

  朗羯李魏、颜牧的骑兵虽势如闪电,在遭遇战中所向披靡,却被宁国大军首尾互击迫得往来数千里、疲于奔命,谢重行更是耐xìng惊人,以逸待劳,朗羯骑兵至,则避其锋,去则乘其弊,不攻城、不遏路,只等商青广取了开羯城,大军四合,大破朗羯,一举夺回凉州,攻下燕支关,深入云朔。

  一战之下,尽歼朗羯部落五万骑兵精锐,夺牛羊数十万头。

  此战数百年后草原尚流传悲歌:失我云朔山,使我六畜不得安,失我燕支关,使我fù女无欢颜。

  颜牧单人独骑,身负箭伤,凭借天生的战场嗅觉在乱军中逃出。

  黄昏时却在五鹰峡下,被一支数十人的宁国骑兵小队寻到围住。

  颜牧箭伤甚重,失血过多,再不能战。

  突然山峡上一条人影飞下,直落颜牧马上,自后搂定他,一声低喝,纵马直入乱石从中。

  追兵只见他二人一马在乱石从中东一转西一折,眨眼间竟消失在渐深的暮色中。

  忙随后跟入,笔直往前,谁知东奔西走,南冲北突,却越转越乱,始终还是在这乱石中兜圈子,众人大骇,便有人惊呼鬼打墙。

  颜牧重伤之下,神智不失,出了乱石阵,扭头一看,不由得笑道:“原来是你。”

  似放下心来,在马背上就昏昏睡去。

  聂十三策马奔到一个岩洞前,见贺敏之已在洞口等候,笑道:“不辱使命。”

  抓着颜牧腰间束带,便把他提下马来。

  贺敏之忙扶好颜牧,让聂十三把他背进洞去,一边冷笑道:“有我布好的乱石阵,便是头猪也能把他救回来,有什么不辱使命的。”

  聂十三知他紧张难过,也不动怒,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定会走五鹰峡这条道?”

  “五鹰峡易守难攻,到前面更是山谷狭窄,只容一人通过,追兵难至……再说他是我大哥,那么多年,都是他教我兵法打仗,我怎会不知他?”

  聂十三帮着安置好颜牧,起出箭头,替他包扎好伤口,想了想,却又点上他的昏睡穴,才上马折回乱石阵。

  阵中士兵早已叫苦不迭。内有聪明的只想等待夜星闪亮时,跟随星辰走出这些怪石中,却偏遇到一个起风寒夜,白毛风只刮得人面无知觉,冻饿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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